第十七章 (2)
“拒绝投效,就杀之以除后患,以防为他人所用威胁到你们的利益,是吗?”李宏达替对方把看法说出:“这种老把戏,古往今来的豪霸玩了几千年,依然乐此不疲,继续玩下去,而且还真管用有效。
“也许在旁观者来说,玩这种把戏的人理所当然不足为怪,但在我这受害者来说,可就灾情惨重,刻骨铭心受不了啦!所以我有权用暴烈的手段报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不能赖债,是吗?”
“我们对债的看法各有不同,我家公子从不计较任何债务。李宏达,我知道你很厉害!”
“夸奖夸奖,武功方面,自信还小有成就。”
“我却不自量力,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
“有你这种念头的人,太多太多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了不起,每个人都以为比别人的成就高,每个人都有唯我独尊的信心,所以杀戮永远不会终止。请问,你在天香正教中的身份地位如何?”
“这是绝对机密。哦!你对天香正教知道多少?”
“不多不多,反正我知道廿余年前天下大乱期间,贵教秘密活动大发国难财,成为各方的公敌,固然得了不少血腥财,也死伤颇为惨重。至于贵教何时成为可以不受当局制裁的合法刽子手,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那与我无关,犯不着多费心去深入了解,但现在,你们的刀剑已威胁到我的安全,我受到伤害……”
“你也损害了我们的利益,不该争夺我们的目标……”
“你我都在自说自活,乏味得很。”李宏达显得不耐:“所以必须走千万年的老路:武力解决。现在你们有六个人,六比一,强者有理,强者能活。”
“你这是行家的口吻!”鬼面人冷冷地说,徐徐拔剑。
“你们要不要把其他的同伴召来?”
“有此必要吗?”
“有的,因为我想见识见识震慑江湖的天香十绝大阵!”
“六个人应该够了。”
“是吗?但愿你不后悔!”
六个鬼面人在与声暗号下六面一分,六支刻内聚,蓦地阴风乍起,剑吟似虎啸龙吟划过。
李宏达早已领教过所谓妖术,知道所谓妖阵破解的要决,假使让妖阵全力施展发动,所冒的风险将极为险恶。
唯一保证妥全的办法,就是在妖阵发动前一刹那,以雷霆万钧的猛烈攻击,粉碎妖阵的某一部分或中枢。
阴风刚起,异声乍发,蓦地传出他一声震人心魄的长啸他的身形突然幻化为淡淡的流光,竹萧人音齐鸣,倏然流泻而出,贯入阴风乍聚的力场中心。
这瞬间,六剑似激射的电光火花,阴风青雾怒涌,鬼哭神号,无数暗器幻化为乱舞的金蛇,妖阵因他的猛烈行动而提前引发了。
可是,淡淡的流光星散,似乎象碎裂了的殒星,随阴员狂舞、殒灭。
似乎在这刹那间,异象全消,一切变幻似乎并不曾发回过,恢复先前的景象。
但景象与先前稍有不同,阳光下,院子散布着六具鬼困人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皆向内深陷,是被荒敲中所对成的致命伤害。
李宏达站在内堂回,神色阴森漠然,深深吸往一口气,定的双手将萧徐徐纳入萧囊中。
“你们还不出来善后吗?”他向半掩的东厢门阴森森地叫“我要口供,不然你们也得摆平在这里,决无例外,生死决定在你们一念之间。”
厢房内完全拉开,踱出两个浑身战栗,眼神惊怖,脸色苍白冷汗澈体的人。
他一怔,虎目中阴森的热气渐消。
“怎么会是你们两个仁兄?”他沮丧地说:“真该死!我该留活口的。”
是张龙赵虎两个人,两个人的虎口仍在溢血。
他以为东厢里有其他的鬼面人潜伏,所以要鬼面人将同伴唤出来摆天香十组阵,岂知料错了,东厢里躲的竟然是起不了作用的张龙赵虎。
六个鬼面人在刹那间全毙了,没口供啦!
“你……你是怎……怎么杀死他们的……”张龙语不成声,似乎双腿拒绝支撑软弱的身躯,颤抖着快要倒下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低甚么……他没看到。”
“也许,太快了!”
“你……你是妖怪……”张龙狂叫,发疯似的地往前进房舍踉跄而逃。
赵虎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神智不清。
“呀呀……”李宏达故意发出刺耳的笑声相送。
两个连滚带爬,亡命而逃。
“让他们逃回去如此这般一宣扬,我李宏达可能真成为妖怪了!”李宏达忍不住暗笑自言自语。
跳出院外,不远处屋角传来一声鬼啸。
“放他们走!”他挥手低叫:“我要跟去看看,你们不必跟来,小心了!”
屋角钻出扮成花脸鬼卒的周一了,向寨西南一指。
“吴锦全有人策应,突袭成功宰了十个鬼面人,往西南追踪。”周一了在墙根下低声说:“另一批鬼面人发现同伴被杀,愤怒地跟去了。
“哦!那……我去跟吴锦全,这两个人请周叔费心跟踪了。”
“好!我会见机行事,贤任务必小心。”
“我会的,回头见!”
寨西南另有一条小山径,绕过两座山,与另一条沟通新铺与严仙案的大路衔接。大路再从严仙寨向南伸展,经过四不管地带的凤凰山,贯通风田村,再南下攸县,所以算是山区中的重要道路。
平常,不论小径或大道,经常有山民往来。但最近情形改观,道上罕见有山民走动,如果有人,也只是一些装扮山民的外地人了。
至于另一些人了,皆会大路不走而走山野林径,鬼鬼祟祟飘忽不定,极力避免与任何人照面。
吴锦全五个人,一阵急赶,沿途毫无所见,终于到达大路,站在三岔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所谓大路,只是因为常有人走动而明显些而已,其实仍然是仅容一人行走的山径而已,有些地方铺设了石级小道,所以也称古径,是沟通山区各村寨的主要道路,山区外的人进入,真不知何去何从身在何处。
“找得到痕迹吗?”吴锦全眉心深锁,向附近察看的吴忠问。
“久没下雨,路面太干燥,无法找到痕迹。”吴忠摇头:“属下在找指路碑或将军箭,岔路应该设有指标的……”
“紫气寨唯一的路径,是西北至明月寨鹿仙寨,另一端通新铺……”
“长上,咱们是抄樵径追赶的,通新铺的路在寨东北,樵径却在西南。”
“那……这儿的路……”
“右面山势向南,必定通向严仙山。”吴忠的方向感不错:“问题是,搜魂公子那些狗党,会不会把人带往严仙山严仙寨。”
“按照情来来推断,那家伙应该隐身在咱们的附近,所以该将人带往鹿仙寨,不可能反而远走山南。”
“我白养了一大群自命不凡的饭桶。”吴锦全冒火地说:“在湘潭我就下令查这家伙的底,迄今为止,竟然毫无线索,竟然让他带了大批爪牙跟到此地来而一无所知,简直是一群无用的饭桶!”
一直在后面戒备的吴勇,突然发出警号。
“后面有人跟来!”吴勇低叫:“而且人数不少,毫无顾忌地急赶呢!”
“等他们来!”吴锦全杀气腾腾地说。
片刻,卅步外小径的那一端,养出第一个鬼面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共有七个 鬼面人如飞而至,来势汹汹。
五比七,面面相对,气氛一紧。
“来得好!”吴锦全冷冷地说。
“你在紫气寨杀光了我的人?”为首的鬼面人厉声问。女性的嗓音不再悦耳。
“他们该死,你们,也该死!”吴锦全霸气十足,嗓门特大。
“你好大的狗胆。决不饶你。”鬼面人的话不但更霸气,也充满娇气。
这岂不是废话吗?死了这么多人,谁肯饶谁呀?
“你们已经妨碍在下的事,该问我肯不肯饶你。你是女人,搜魂公子自下在何处?你得招供。”吴锦全发怒了:“你们把危月燕送到何处去了?招!”
“你这志大才疏的不中用混帐东西,你更误了我们的大事,今天我要你永世难忘……”鬼面人冷森森地怒骂。
“擒下她!”吴锦全愤怒地吼叫。
日魂应喏一声,一跃而上。
这位人大随从之首,武功也是首屈一指的,火扑出凶猛如虎,沉喝声如乍雷,声到、人到、剑到。
“大胆!”左方一位鬼面人冷叱,闪电似的截出,长剑光芒四射,也是声出、人出、剑出。
双方的速度快得令人目眩。
双方的接触,也快如电光激射。
“挣挣”两声急遽金铁交鸣传出,火星四溅,日魂飞震出丈外,剑气四散。
鬼面人如影附形跟到,剑如匹练模空。
日魂身形本稳,运剑的手有点抬不起来了,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左掌向闪射而来的剑光拍去。
剑光仪闪烁了一下,排空直入,穿透浑难的劈空掌劲,锋尖奇准地贯入日魂的左肩窝处。
“呃……”日魂厉叫,仰面摔倒,到脱手抛落。
鬼面人身形续进,划发流星坠地,要将日魂打死在地,锋尖向脸腹交界处疾沉。
剑刺里人影倏现,夺魂索在千钧一发间缠住了鬼面人下刺的剑,猛地向外一振。
鬼面人大吃一惊,随剑斜飞而起。
噗一声响,腰脊挨了一击,如山掌力劈断了脊骨,举击实无坚不摧。
救应日魂的人是吴勇,快速、猛烈、凶狠、准确,攻击的技巧妙到毫颠。
姜是老的辣,他这种隐去身份改名换姓的老凶鹰,面对面交手已经令人难以抵挡,冷然偷袭更是阴狠毒辣,百发百中,足以将武功比他高明数倍的对手,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毫无警觉。
可是,另有比他更高明的偷袭行家。
夺魂索还没有滑出长剑,另两个鬼面人的暗器已经化虹而至。即使他能看得到闪电似的快速形影,也无法闪避或击落这种小型的针形暗器了。
“百毒……飞芒……顺……”他惊恐地大叫。
向前一栽,居然能吃力地稳下身形,伸手摸索右背肋,摸到三枚带有一小绺淡银色丝穗的针柄。
日魂总算爬起来了,但左手已失去活动能力,左肩并已毁,左手废定了。
倒地的鬼面人无法爬起,腰脊已断。
砰一声大震,吴勇仍然支撑不住,倒下了。
两个鬼面人两支剑,挡住了冲上救人的吴忠和阴云,剑上龙吟隐隐,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