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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2)

第二十七章 (2)

小孤突然凄厉地怪笑,她那又青又肿的脸笑起来,真有令人毛骨耸然的力量。她已经不再是秀逸的小姑娘,而是像貌狰狞的女鬼。

“你笑什么?”范少堡主抓住她一团糟的头发厉声问。

“我……我笑……是……是因为我看到了辣手仙娘那……那些人的……的鬼……。魂……”她含糊地说。

“鬼魂?你没死,我不要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要你耻辱地活着……”

“你休想,你……你也活不了多久,公子爷会……会找你,像……像屠杀辣手仙娘那些人一……一样,把……把你们屠……屠光……”

“那杂种已经死了,你还妄想他……”

“他死……死不了的,我……我对他有……有至死不渝的信心。我……我告诉你,你……你可以像……像个男子汉一样,光……光明正大像英雄一样杀死我,但你这……这样侮辱我,他不会饶恕你,他……他最恨你……你们这种畜……畜牲一样的人……”

“啪啪!”范少堡主两耳光把她击倒,咬牙切齿抽开她的腰带,开始将她的双脚,分别绑在两端的床脚拉紧,她再也动弹不得。

“我要你哭泣着求我,你将生死两难。”范少堡主像是疯了:“我要摧毁你的身心,让你知道必须卑下地活,必须……”

刚拉断血迹斑斑的胸围子系带,腰脊便挨了一记重击,脊骨受制,全身失去控制能力,伏倒在小孤身上。

“是谁……”范少堡主狂叫。

“公子爷……”小孤声嘶力竭地哀叫,蓦尔昏厥。

“砰!”范少堡主被摔倒在床下脚下,这才看清房中多了一个鬼怪样的人。

“你……”范少堡主厉叫。

“逍遥公子的鬼魂。”鬼怪一样的人阴森森地说:“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

“啊……”范少堡主狂叫,希望能有人听到赶来救应。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后院客室一共七名明暗警卫,已经没有一个活的。房外的四个,正在携手结伴奔向黄泉路。前厅,茶兴正浓,你那些长辈亲朋们,正在眼巴巴等候你送口供呢。”逍遥公子一面替小孤解绑一面说,将一些药末度入身心皆瘁的小孤口中。

“你这可爱又可怜的丫头。”他将正在苏醒的小孤孢入怀中,酸楚地说:“你知道我好心疼吗?你……”

“爷……”小孤大叫一声,再次昏厥。

蕙芳姑娘昏昏沉沉地向前循声爬来,她并没看到逍遥公子。

“小孤妹,小……孤……”她终于也昏厥了。

逍遥公子将小孤负在背上,用腰带背好,抱起了蕙芳,举步向房门走。

“现在我不杀你。”他转身向绝望地挥动两手的范少堡主说:“留你这花花太岁活现世。劳驾转告你爹和慕容门主,我给他们一次赎罪的机会,两位姑娘仍然健在,所以我大发慈悲,除了令尊必须把我的银票车马金银行囊,全部奉还之外,每人必须交出十万银子赎罪,送交彰德、卫辉两府救灾。你们所赚的血腥钱,用来救灾是唯一不伤天理的用途。记住:我给你们三天工夫,金银物品大后天午正,必须送到客店。”

“解我的身柱穴……”范少堡主狂叫。

人已经走了,房门大开灯光外——。

冀州客栈人心惶惶,气氛紧张,胆小的旅客纷纷迁地为良,住客走掉了一半。

逍遥公子很大方,干脆包下了一座跨院。

三天的期限过了一天,风雨欲来的气氛,敏感的人已可以感觉出来了,虽则表面上平静无事。

魔域幻境远在四十里外,府城当然不知道该地的动静,有三天工夫,是和是战,都有充裕的时间准备,逍遥公子开出的条件并不苛。

假使威麟堡的人要撤走,三天足以远出真定府以北,快马加鞭往威麟堡赶,还来得及动员所有的人力物力死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总比在魔域幻境决战强十倍。

问题是,如果逍遥公子跟在后面,半途期限一到就动手报复,岂不糟了?聪明人决不在不预期的地方,受到强大对手的攻击。

魔域幻境日夜赶工,增加许多机关埋伏。这里是离魂门主的山门所在地,当然不能像范堡主一样可以任意离开,有三天的时间加强戒备,慕容门主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门下弟子也信心十足。

因此,范堡主留了下来,同仇敌忾联手作孤注一掷。

客栈是人人可来的地方,但包下了的跨院例外,店伙有权阻止其他的客人乱闯,只有负责照料的店伙可以自由出入。

两位店伙在院门口,挡住了三位来势汹汹的美丽母大虫,脸上变了颜色。

“请姑娘们不要乱闯。”那位年长些的店伙陪笑说:“乔公子带有女眷,包下了这座客院,已经吩咐下来,不许外人打扰。姑娘如果请见,小的替姑娘通报……”

“你给我走开!”领头的范梅影不耐地说:“这里没有你的事。”

她身后的两个凤卫凤目一挑,便待动手揍人。

院子里出现甘锋的妻子古媚,冷哼了一声。

“你们别管。”古媚掸手示意要店伙雏开:“她们来送死的,不需贵店书尸。”

“你不要说话损人,你还不是本姑娘的敌手。”范梅影直往里闯,进入院子:“我要和乔公子讲理,你不要逞能拦阻我。”

“奇闻,你是来讲理的?”古媚迎面拦住去路:“上次你们七个人讲理,卑鄙地同时出手袭击,这就是你范家讲理的手段。也许我真的武功不是你的敌手,但不甘菲薄,也有阻止你的责任,你就拔剑闯吧!宰了我你再吹牛并未为晚。”

“让路!”范梅影沉叱,欺上伸手便拨。

双方都身怀绝学,这一掌拨出必定神功默运,决不是信手挥出赶人,而是无畏地强行进逼,表面上看不出劲道,骨子里力道如山。

古媚如果真的艺不如人,怎会出面拦阻?范梅影如果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就不敢小看她了。

她的丈夫甘锋,是一度名震武林的剑术名家魔剑甘百霸,名头并不比浊世威麟差多少,她的武功怎会差?

“滚出去!”她也挫身出掌斜拨。

同一手势,同一招式,噗一声响,一双小臂交叉接实,蓦地劲流爆发,一触即分。

两人的马步同被撼动,同向侧急移。

古媚多移了一步,脚下一乱。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密宗苦行禅功稍胜一分,威麟堡绝学果然不凡。

范梅影也心中暗惊,似难相信古媚能接下一拨,一个女仆已经如此高明,难怪逍遥公子敢同向威麟堡离魂门挑战。

“很不错。”古媚定下心神说,手按上了剑靶:“五台密宗苦行禅功,果然不愧称佛门至宝之一。现在,你我在剑上放手一搏。”

“有何不可?”范梅影也想用剑行雷霆一击:“本姑娘不想耽搁正事。”

双剑同时出鞘,吸口气功行百脉。

院厅踱出青衫飘飘,神态雍容的逍遥公子。

“甘嫂,你没有她阴险,不宜和她光明正大拚搏。”逍遥公子一面接近一面说:“她会在交手中——放空灵香,会出其不意发射藏有毒针的小****,吃亏的一定是你,你别忘了我两次上了她的当吧?请退下。”

“我也准备给她一把问心针呢。”古媚说,但顺从地收剑退走,退入院厅不见了。

“我知道你不会躲着不出来。”范梅影收剑,脸上居然涌现一抹微笑:“你我都是黑道人,拚搏时没有什么道义好讲,谁能一举击倒对方,谁就是强者,用何种手段都是 正当的,不然怎配称黑道枭雄而不称英雄?”

“你真可以取代无情花的地位。”逍遥公子嘲弄地说:“那鬼女人也不断地暗算我。天杀的!你们黑道女人都是这么阴险的?记得第一次碰头,你就是这副笑吟吟抛媚眼卖弄风情的德行,暗中——了一把空灵香,喂!香药捏破了没有?”

“可一不可再,这次保证不使用空灵香。”

“呵呵!好现象。你要找我?”

“是的,来……”

“来送银子的?”

“见你的大头鬼!我是来找你讲理的。”范梅影瞪了他一眼。生得美的姑娘们,即使发怒也另有一种吸引人的美,瞪眼也不例外。

“讲理?好哇!我是一个喜欢讲理的人。你讲吧!我不相信你范家追我追到下孟镇,抢走我所有的金银车马行囊,和十余万两银票,还能讲出理由来。”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自己可以自封的。我,逍遥公子就是逍遥公子。连阿猫阿狗都会厚着脸皮,拍胸膛自称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老爹,你哥哥,甚至那一门之主慕容卓彦,都用特大的嗓门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其实,却全是些狗屁不值的下三滥。”

“你……”

“我知道你话中的用意。”逍遥公子也笑容可掬:“就算我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吧!但冲十余万两银子份上,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否认是男子汉大丈夫了。银子毕竟是天下间最迷人,最可爱,最令人利令智昏的宝贝,我宁可要十余万两银子,而不要做男子汉大丈夫。”

“该死的!你这是泼赖行当。”范梅影见笑脸无效,改用恶语相对:“你那有什么十余万银票?你……”

“京都四大钱庄,官府的宝泉局,都可以保证我有这么多银票;卫辉府城二十多万人,都可以证明我逍遥公子是出手万金的慷慨有钱公子爷。”

“你……”

“你否认没有用,理也讲不通。姑娘,赶快回去。”

“我回去?”

“是啊!回去催你老爹好好准备,已经过了一天,两天工夫筹十万银子救灾,可不是容易的事。我那十余万银票还在吧?希望你老爹不糊涂,没派人偷偷送回威麟堡收藏,我可不想到贵堡去搜出来,麻烦愈少愈好。”

“你这天杀的!十万银子救灾?你少做梦……”

“做不做梦,那是我的事。我的梦通常都是好的,梦中有金银有美女。相信令尊的梦,一定是恶梦连连;做多了亏心事的人,通常会做恶梦的。没有十万银子捐出来救灾,哼!”

“该死!你以为我爹身边会带有那么多银子吗?”

“当然不会有那么多,你们共有三辆车,十万两银子重有六千多斤,你们那种华丽轻车怎么带?”

“你既然知道我们没带……”

“令尊不会向离魂门慕容门主借呀?”逍遥公子笑吟吟地说:“离魂门这些下五门 的贱贼胚,在天下各地装神弄鬼,使用五鬼搬运,驱魂役煞,专向大户下手,有时为了永除后患鸡犬不留,一年下来即使不获百万血腥钱,三二十万只多不少,五十年的积聚,想想看该有多少?他那地底迷宫里,金银堆积如山,令尊向他借一二十万,给他两分利息,他能不借?他不怕你威麟堡敢赖他的债。”

“你是见了鬼啦,慕容门主如果聚有那么多金银,他会收家父从你手中弄到的几百两金银?”

“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一两银子也会让人打破头,几千两银子谁肯不要?而且,慕容门主也和你爹一样,犯了同样的严重错误。”

“你是说……”

“他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吃定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了我的魂。那天我要是不去赴约,他就会驱魂役煞前来收拾我所有的人,所以我聪明,放心大胆前往赴会。冒险是值得的,他那魔域幻境言过其实,我可以大摇大摆出入,加入无人之境,我已经证明给你们看了,他已经无所依恃,所以才要你来讲理,分我的心。”

“是我自己要来的。”范梅影神色一变,变得娇怯怯可怜生的低姿势:“说实话,家父的确对你怀有戒心。我愿意认错向你道歉,家父也愿意退回你的车马金银,大家当面说开了,化敌为友岂不皆大欢喜?乔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并不希望结冤家,是你们把我逼得上天无路的。假使令尊有意和解,去告诉他,先把我的车马金银和银票奉还,再谈其他。”

“乔公子,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你那有什么银票?就算有,家父的确不曾见过……”

“你又不是令尊,怎知道他不曾见过?你走吧!你还不够谈的份量。”

“我和你谈交换条件。”范梅影大声说。

“交换条件?”逍遥公子一怔。

“不错。”

“把威麟堡作抵押?”逍遥公子会错了意。

“不,我。”

“你?你怎么啦?”

“我做你的奴婢。”范梅影居然脸都不红:“黑衫客的妹妹本来也是你的死对头,她能做你忠心耿耿的侍女,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