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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乱中辩善恶 (2)

第 五 章  乱中辩善恶 (2)

宋少峰五个人奔到,并未立即制止另两拨生死相拼的人住手。欢喜佛一怔,冷哼一声,阴侧测地问:“宋捕头,你胆大得管起居某的事来了,你凭甚么?”

宋少峰也满迷惘之色,困惑地问:“咦!你不是南湖的居大爷么?”

“你的眼睛又没瞎。”

“你们为何在此斗殴?瞧,死了这许多人,官司你们打定了。”

说话间,宋少峰已经接近林华的身左。林华的目光刚落在杜姑娘主仆一面,心中疑云大起,忖道:“宋捕头为何不先命人制止其他的人……”

这瞬间,疑云刚起,宋少峰已突然下毒手,铁尺顺手一挥,“噗”一声拍击在他的左耳门上正中要害。

“居爷且慢动手……”宋少峰大叫。

欢喜佛与三霸已同时抢进,四剑先后递出。欢喜佛起步最慢,到得也最慢。谭珍伤了一条腿却到得最快。

林华做梦也未料到站在身衅的宋少峰会出手向他袭击,所站处相距伸手可及,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岂不上当?耳门是要害,一击便昏,重了可能耳聋颈裂,足以致命。他毫无戒心。没有任何闪避的机会。他向右掷倒、在行将昏厥打击刚过的刹那间,左手的三枚三棱镖脱手发出,右手的剑也行雷霆一击。劲刚发人已昏厥。

“啊……”宋少峰手掩右胸,三棱源已完全投入肋腔。

三霸中两人中镖,一人被剑刺入右胸。大霸被剑刺透右胸,他的剑也刺入林华的右肋下方,伤了皮肉。五人跌成一团、都在绝望地挣扎,只有林华寂然无声。

欢喜佛奸似鬼,到得最晚,这时急向侧方一跃丈余,脸色死灰,被林华这一击同毙四人的可怕情景惊破了胆。

百忙中,还未忘向不远处的斗场瞥了一眼,一瞥之下,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完了!

先前围攻社姑娘主仆的人,由于三位高手长沙三霸的撤走.而形势逆转,十一名悍贼只支持片刻,便开始走下坡,不久便死伤大半,目下仅有三人被主仆俩缠住,其余的人已经见机逃掉了。

“大事去矣!”他心中狂呼叫。

不走才是傻瓜,他撒腿便跑。另四名公人像是吓傻了,有两人比较镇静,急忙上前接扶宋少峰,急声问:“宋兄,怎样了?伤……”

“快……逃……我……我完……”宋少峰虚脱地叫,话未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远处,被踢昏又中了镖的苦行尊者刚醒来爬起,向这儿注视,大叫道:“宋少峰你的人 为何还不来?你这厮……”

杜姑娘主仆这时刚放倒三名恶贼,正飞掠而来。苦行尊者的话尾咽回腹中,撒腿便跑。

四名公人打一冷颤,四散而逃。

“谁也休想逃得掉。”仆妇厉叫。

林华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不知身在何处,首先便感到左耳门传来火刺刺的感觉,伸手摸,摸了一手药末。

“我受伤了。”他想。左耳门挨了一铁尺,耳轮与颧肌皮破溢血。他摇摇头,似要把昏眩感摇掉,神智一清,举目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小房,一床一几朴素简单,从小窗中可以看到婆娑树影,与五彩缤纷的落日余晖。

“哎呀!我误了与丈八腿的约会。”他心中惊叫。

房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赶忙闭上眼装睡。房门开外一进来了满脸疲容的弹指通神彭天行,和杜姑娘主仆,三人关切地走近床前,彭天行伸手推了他一把。

他沉住气,不言不动

“还未醒来,真糟。”

“彭叔,他是不是内腑也受了伤?”杜姑娘忧心仲忡地问道。

“不像,恐怕是他体内的毒发作了。”彭大行叹息着说。

“彭叔,怎办才好?他救了我们,我们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而死?””

“愚叔方寸已乱,确是无计可施。居老贼已经逃掉了。一枝花死了,囊中未留下解药,咱们到那去找居老贼索解药?”

“这……那几名公人该知道老贼的藏身处……”

“不可能的。那五个该死的公人,是水鬼兄弟俩的朋友。姓宋的捕头替水鬼找来了两个贼和尚与一群痞棍,替浪里鬼报仇,也有意挫令尊的威望,他们根本不知道居老贼的秘密藏身处。”

“侄女去找鬼见愁设计。”

“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我去叫亮儿走一趟。”

“亮哥受伤甚重,还是侄女走一趟好了。”

“你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好侄女。”

“那……三嫂劳驾走一趟府城好不好?”杜姑娘转向仆妇问。

仆妇神情委顿、但慨然说:“好的,只要鬼见愁在家,那怕抬也要把他抬来。”

“三嫂,不是要他,而是要他找居老贼索取解药。”

“我这就走。”

仆妇三嫂走后,杜姑娘长叹一声,说:“这位林大哥真是侠胆慈心、侄女几乎错怪他了,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他竟不顾一切,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先示警后相助,义薄云天;世间少见的。无论如河,我们得救他。”

“好侄女,你想咱们能办得到么?可惜令尊不在……”

“何不带他南下……”

“来不及了,他只有五个时辰好活。居老贼的对时散歹毒绝伦,如没他的独门解药,死定了呀,世间唯一能救林小友的人,只有毒王方能起死回生,而毒王已逝世多年了,咱们无能为力,令尊或许可以用药迫毒,但排毒却无此能耐。唉!真急死人,这居老贼真该死。”

“万一林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即使走遍天下,侄女也要搜出老贼来碎尸万段。”杜姑娘 恨恨地说。

“万一他有了三长两短,要紧的是办法通知他的亲友,咱们对他一无所知,必须等他醒来问问再说。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彭叔也……”

“我不要紧,还得到后面去看那些该死的贼囚。”

“那么,侄女在此照顾林大哥。”

“不用了,大概还得等半个时辰他方能醒来。”

林华纹丝不动,心中暗笑,他鼻中嗅到一阵阵极为清雅的幽香,感到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替他掖好盖在身上的薄衾,他想:“这位杜姑娘,决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她的手好温柔。”

这双手轻抚着他的创口四周,手离开许久,似乎手上所传的温暖仍未散去。那时一个陌生的少女,用手轻抚一个陌生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来由地感到心潮一阵汹涌,几乎忍不住想睁眼看看这位不平凡的女郎。

房中寂然,人去房空。他倾听良久,断定附近无人,便悄然下榻,穿靴整衣掀窗向外一跳,悄然走了。

晚霞满天,他急急向府城赶。长街在城外,城外的人不受夜禁的拘束。到达府城,天色已经尽黑,城门已闭。他绕城而过,到达长街,已是二更时分了。

长街的夜市比城内热闹,二更正是夜市的高潮时刻,灯光通明,在街上赶夜市的人,绝大多数是水客。他先到欢喜佛座落南湖的宅院走了一圈,发觉那儿已被官府的人所占据,猜想定是仆妇三嫂已找到了鬼见愁,前来擒捉居老贼,不知是否得手。

“居老贼这老狐狸,怎会在此等死?鬼见愁定然来晚了一步。”他想。

他折回长街,刚从小巷中穿入大街,便看到街西的灯影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南步,从侧面看得真切。

“是沙千里的一个走狗。”他心中喜悦地叫。

他开始跟踪。他身后,也被两个中年人盯上了。

沙千里的走狗不是单独一个人,原来与前面走着的两个穿短打扮的人是同路。

“咦!他们进了武馆哩!好家伙,丈八腿这老狐狸,果然被我料中了。”他站在街角自语、目送三个家伙进入了武馆的角门。

正想绕出小巷从武馆的后门溜入,后面突然有人接近,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语声传到了:“老兄,借一步说话。”

他的左手刚向上提,右后方另一只手已扣住他的右手脉门;有人笑道:“老兄,咱们毫无恶意。”

他已看出是两名中年大汉,淡淡一笑问:“有何指教?在下是……”

“刚才你从南湖居家来。”

“不错”

“借一步说话。”

“你们是……”

“少时自知。”

“要到何处去?”

“就在前面。”

前面是排帮人开设的木材行,是负责与木商接洽的店面,不做零售生意,店中没有半根木料却有不少排帮的有头面人物进出,他以为大汉是排帮找他的人,怎肯受制?双手一分, 不但挣脱了一左一右两条铁臂膀,而且将两大汉摔出丈外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拦住他。”大汉狂叫。

小巷中没有人拦地,街上一阵大乱。整条街都在乱,今天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街上的人东一群西一堆,议论纷纷。

武馆的人全到了门外看热闹,正好给他溜入后门的大好机会。招呼他的两名大汉不是排帮的,而是两个公人。只片到时间,小巷两端便被公人们所把住,有人赶开闲人,有人入内搜索。

武馆的后面秘室中,来客由两名师父接见,室中共有五个人,一名小徒弟在张罗茶水。

来客态度相当傲慢,绕着二郎腿说:“莫三爷既然不在。在下不能等了。”

“三爷已经过江去了,留下话……”

“他为何过江?”

“他是为了沙爷的事奔忙、听说有人带了一个女人要见沙爷,所以他先过江看着虚实。刘兄如果有要紧的事……”

“事倒不要紧。”

“可否请刘兄留下话?”

“也好。沙爷后天午间可到,不在武昌逗留,径自起早南下。莫三爷要查的孙绍字其人,从没听说过,因此,沙爷要兄弟传话给莫三爷,设法囚禁这位姓林的人,沙爷到达时将派人前往提人拷问,千万不可误事。”

“刘兄是否前往迎接沙爷?”

“是的,连夜动身,沙爷目下仍在樊口逗留。”

“可否请刘兄转禀沙爷一件事?”

“好,什么事?”

“鹦鹉洲来了一个人,绰号叫狼枭。”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刘兄傲然地说。

“本来是一个小混混,小有名气呢。他在汉口渡头弄到一个女人,说是沙爷所要的绝色美女托人带信禀知三爷,要求三爷派人禀报沙爷知道,请沙爷携白银千两前往交换女人……”

“什么说?哼……”

“兄弟只是将狼枭的口信说出而已。”

“哼!这小子好大的狗胆。”

“三爷也颇为不悦,但……”

“那女人姓甚名谁?”

“狼枭的信差没说,只说沙爷一看便知。”

“他为何不带人会见沙爷?”

“他说行藏已露,被一群高手盯上了,不敢冒险。”

“盯他的又是甚什么人?”

“有汉川八义……”

“八个小亡命而已。”

“狼枭可不放心……”

“好吧,兄弟把话传到,沙爷来不来,兄弟不敢保证。”

“当然,沙爷人才出众,有的是女人,怎会为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与那狼枭打交道?”

“狼枭居然胆大包天,他敢向沙爷勒索,哼!有他受的了。天色不早,兄弟该告辞上道。”

“刘兄们不喝杯酒再走,酒菜不久……”

“免了,赶路要紧。告辞。”

刘兄在师父们的殷勤相送下,出了武馆扑奔万金堤,沿堤向北走。江风徐来,堤下没有人,堤外泊了不少船、堤岸江畔倒有不少水手走动。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来人走近在他的右首,身材高大,比他高了半个头,呵呵一笑靠近他低声说:“老兄,找吃的?玩的?吩咐一声,包在我王二疤身上。”

刘兄一眼便看到来人的左耳尖颊的伤痕,撇撇嘴说:“走开些。不麻烦太爷。”

“老兄,光棍……”

“呸!你少废话。”

“兄弟是一番好意,不经我王二疤的手,你在万金堤办不成任何事。”

“真的?哼!”

“当然”

“好吧,我要找一条小船,连夜下放武昌县。”

“哼哼!那还不简单,包你明早可到。”

“要沿江寻找一艘上航的大船。”

“放心啦!钱可通神,万事如意。跟我来。”

刘兄不假思索地限在后面,王二疤反而往南走,渐渐接近了压江亭,江岸旁已没有船影,堤上也不见有人啦!

“喂!你要往那儿去找船?”刘兄起疑地问。

“到前面去嘛。”

“前面那有船影?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