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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通白幻影 (1)

第 八 章  夜通白幻影 (1)

可是拐杖没有白影快,像是扫中了,但就差那么一分半未能击实,他扫击时身随术移,而白影却像是吊在拐杖身上,吸引着拐杖移动旋转,眼看像是杖自己贴上了白影,可是丝毫不受力,劲道亦未受阻,白影像是杖的一部分,随势移动轻如无物。

杖势止,白影亦止,他收不回杖,杖上突然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奇异潜力,他毫不迟疑的随劲向前一栽,毫无反抗机会的“蓬”地一声栽倒在草丛中。

他胆颤惧寒,狼狈的爬起来,一看四周鬼影俱无,那有白影?他几疑眼花,刚才的白影根本没有人,人不可能有形无质。

“我遇上鬼了。”他骇然的问道。当然他不信世间有鬼的传说,不然就不会为非作歹了,但事实俱在,刚才那白影决不会是真人,他感到毛骨悚然,扭头飞遁。

回到望台下,沙千里一群尚未返途,迎接他的是一个穿了道袍的高年老僧,脱口问道:“道友,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他能就自己追人碰上鬼了么?脸上怎挂得住?走下神道:

“没甚么,追得吃力。”

“人没追上?”

“被他逃脱了。”

“乾位上的人怎么不见现身相助?

“老道你这八卦大阵完蛋了。”

“怎么回事?”

“乾位上的人死光了。”

“甚么?”

“那小子从东南震位出,又从东北艮位入,透西北物乾位远走,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我敢说他已经先一步解决了八方的埋伏走遍了林、伤、杜、景、死、惊、开八大门,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你这八门锁不住他这条龙。”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沙贤侄呢?”

“他从兑门出去了。在阵外合围。”

“独脚妖指了指望台,冷冷地道:“夜间你这信号台毫无用处,像是瞎子,他白天不来晚上来,而你的人有限得很,怎难置他于死地?如果拖上三两夜,咱们的人恐怕得死光。”

“你怎么这么泄气?说得严重了吧。”

“除了引他白天里决战外,你可等着瞧好了。”

“依你之见……”

“大开天门,迎他进来决一死战。”

“这个……"

“你查查今晚咱们死伤的人数再决定好了。”

老道长吁了一口气,感慨地说:“你我都老了,精力不济,却又不能服老,失败后方看出败像来,委实可悲,果真岁月不饶人,不认错不行。”

“你是怎么回事?”独脚老妖问,深感意外。

“沙侄在入幕时分,便要求贫道撤阵,已认定如此不足以置林小辈于死地,必须另出奇谋方可制胜,贫道固执,坚持己见,终端败得如此狼狈。”

“沙贤侄出阵的方向,似不在算之内……”

“不错,那是他与今徒决定有妙着,希望他能成功。”

“怎么回事?他似乎未告诉我。”

“为免有人被擒迫供,这件事只有他两人知道,受他们调遣的人皆不知他们的用意何在。”

“大概你知道罗?”

“不知道,但我可以猜中一二。”

“说来听听。”

“沙贤侄书间一面再向贫道表明,那小辈诡计多端机诈百出,几定不会在昼间前来救人,而夜间是视界不明,咱们又无限建道机关埋伏以辅阵势之不足,决难擒那猾如狐的小辈,因此要求另徒定下了应变大计,这时他从兑门出阵,便是发动应变大计的举动。”

“他如何变应?”

“可能是逐步撤阵,各赴指定方位,声东击西为战,每一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些放水,有些堵围,有些诱敌,有些虚张声势,迫小辈疲于奔命,自陷绝路,至于阵中心,必须咱们隐身,且静待沙贤侄与令大侠大献身手。”

“咦!今晚怎么不见百步飞虹尚良辉?”

“哼!那位老家伙,怎肯自贬身价现身你我身旁?他负责看守诱饵。”

“小辈已认定此地的台架下就是诱饵,尚老儿今晚安逸得紧。”

“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他今晚最吃得紧呢。”老道不以为然地说。

“不错!漫漫长夜将过去,小辈将无所遁形了,听,正北方有收获了。”

林华扔脱了独脚妖,岂知独脚妖被白衣人阻拦,全力远走,只顾逃脱对方的追踪,远出千里不见有人追来,便折向从正北方向绕回。

他却不知,八门金锁已在他撤走时瓦解了,南行里余,他向东北折人,从艮门的空隙中逐步深入。

蓦地前面的人影一字排开,有人清叫:“左冀靠拢些,拉宽了不易照应。”

他就希望有人现身,以便及早趋避,便向右移,窜走百十丈,便到了正北门坎,方重行向里走,草高及肩,他放心地急走。

正走间,身左一声大吼,人影暴起,刀光疾闪,“喝!"他大叫一声,闪身恻射,弓臂发逾,避过一刀,“噗!”一声弓臂击中那人的后脑,一照面生死立判。几乎在同一瞬间,腰际“得”地一响,草丛中射出一把飞刀,去中腰眼,却被皮护腰所插的飞刀所挡住并震落,并未受伤。

右方人影扑来,剑光如匹练,叱声似沉雷。前面,人影纷现,他吃了一惊,可不能被陷住赶忙飞退八尺。身后微风飒然。有人扑到,他弓交左手,拔剑反击。

拔剑,旋身,出招,毙敌。一气呵成,把握得恰到好处无懈可击,从身后扑上悄然袭击的人,一剑走空,剑贴他的左侧而过,被他的弓臂架出偏门,他的剑却无情地刺入对方的心坎。尖透背脊。他用的是不常用的左旋身,因此架开来剑之后,对方的胸腹正面中宫,完全暴露在他的剑下,死路一条。

一般的习惯是应付身后的人,右旋身剑可早一刹那攻出、但对方除非左手运剑不然必将双方落空,极难争取中宫的机会,即使抢得先机,也只能刺伤对方的右肋背一小部份不致命 的部应而已。他左旋身出剑反击,双方便面面相对,对方的中宫要害完全暴露在他的剑下,让他予取予求。

毙敌之后,他立即撤走,身后却没有人追来,似乎声息全无。

“晤!他们不迫来很辣手哩!”他想。

他只好另觅进路,向右再绕,前面有脚步声,有人发出一声唿哨,接着脚步声杂乱,有六个人向南移动。

“咦!他们发现我了么?”他想。一个时辰之内,他先后受到三批人的袭击,发现五批人影移动,看到三批人现身大呼小叫。

他必须深入救人,岂能潜伏不动?又怎能直步探索?天色已不早了,已经是四更初啦,可用的时光不多了。

可是每碰上一批人,他就得向后退数十丈,渐渐地向北移。愈离愈远,真糟,这些人一不追,二不妄进,像是步步为营,推移,以追待劳。而他又不能久留潜伏,一静一动,黑夜中静的自然占便宜。他无法预知何处有人,不如何时可能受到猝然的袭击,对方一击即潜伏,连听声辨向术也用不上。

形势对他不利,三更以前他所摸清的地势与埋伏,左方有人声喧嚷,右前方草稍摇摇,脚步声沉重杂乱,他暂行潜伏。可是对方并不迫进。。

“且退走再说。”他想。

“杀!”西南角传来了一声吼叫,有二三十人同时发声,相距约有半里外。

他徐徐后退,往西北角探索而行,西北角洲尾突然火光照耀,愈来愈明亮,估计约有三十支以上的竹缆火把在燃烧,当然不会是洲民在放火。

“后面有人,他们从何处来的?”他慎然地想。

后面堵住路的人,是从江边绕到的,沿木排急走,他在草怎看得到?

“江湖浪子,出来就缚。”南面远处有二三十人同声大声叫喊。

“江湖浪子,出来就缚。”北面也有不少人在大叫。

左面的火光大明,右首有人长啸,形成两里方圆的合围。

人急智生,他想:“他们已经摸清我的来踪去迹,是时候了。”

他心中已有所决定,反而心情一宽,干脆躺下休息养神,取出酒葫芦喝干里面的酒,顺手将葫芦埋在沙土中,躺下想:“天亮以前,他们不敢撤围移动,备多力分,我尽可向任何一处突围而走。在他们推移之前,我心须突围出困,给他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希望袭击的地方不至于碰上劲敌。”

追逐围墙地的人,由于洲中平坦,地势开朗,仅有野草小杂树,不难估料他的位置,因此逐渐将他追至洲尾,他不动则已,动则反而予敌可乘之机向前推进。

这时,他静止不动,指示他的行踪的唿哨声也就寂然了,在南一线的人,便不敢贸然推进了。

双方成了对峙之局。形势对他不利,时不我留,天快亮了。

他养足精神,已是五更时分,行将破晓,剑负在背上,将衣袂塞在皮护腰内,露出森立 如犬牙的长短两种飞刀,箭袋也系在背上,开始向东移。

只须接近洲东江滨芦苇丛,便可获得安全了。

洲尾最接宽处仅有两里余,他位于中心,距离江面的江滨皆仅一里左右。

他像一只猫,也像一头探道的鹿,一步步慢慢移动,脚下小心放轻。

这是一段坚忍、耐心、持久、镇静的艰巨的旅游,只要稍稍为之心慌,便会暴露行踪,很可能身陷危局。

勇者无惧,无惧则镇静从容,他冷静地探索挪动。逐渐接近了前面的人群,叫喊声渐近:“江湖浪子,出来就缚。”

“天亮了,你注定失败的命运了!

“反抗无益,认命吧。”

他开始爬行,一寸寸推进,他知道,那此呐喊的人前面廿丈左右的深崖。必定有人潜伏,他必须小心如果被发现,便难以突围了,推进一寸,并须回身将拔草回到原来的位置,必须仔细手脚并用,耳目放锐,一寸寸缓缓前移,一动一顿,小心翼翼。前面乱草中分,有人潜伏。

“老天,我先发现他。”他庆幸地想。

他像一头发现猎物的豹。久久方移动一下锐爪。

约两丈左右了,他的右手缓缓地,慢慢的拔出了飞刀,只可看到隐隐约约有脑袋,对方也是隐伏在地,用耳听地面的声音,这一击或者真的失手,那对方发声,必将惊觉附近有人大事去矣。

丈七,丈六……再接近便可看见对方了。

对方以耳贴地倾听,不会看见他。

他的右手徐徐举起,飞刀出手,发出轻微的撩草声,他用劲恰到好处,选择飞刀的路线也极为清明,这轻微的撩草声,足以被呐喊声所淹没,也决不令地面发出任何震动。

飞刀可怕地贯人那人的天盖,破颅而入,那人的身躯可怕地一震,手一阵猛烈的抽搐,接着徐徐挪开。终于静止不动了,如不在近旁,还以为这家伙翻身移动呢。

果然不错,右首不还有人低叫:“宁仁哥,千万不可睡着了。”

“嘘!”他不假思索地乘那人死前的抽搐轻灵地移近向语声传来的方向,发出噤声的轻嘘,以免对方生疑。

他等那人断气,拔回飞刀,开始第二段艰巨无声的旅程,开始走第二段死亡之路希望不致功败垂成。

黎明前的阵黑终效消逝,糟了!他已经爬了十丈左右,每一寸皆兢兢业业的付出了大量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