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剿贼窝释淑女 (2)
后山下的一座小村向上走,不久便看到了嶙峋怪石,独脚妖似乎对这一带不陌生,沿樵径急走。
不久,他在一株古松下止步.向前一指说:“瞧,那就是五毒叟唐诚的清修洞府,贤侄不可将令尊的名号说出,必说不定大有麻烦,一切由老夫应付,贤侄不可多言,切记切记。”
“小侄理会得。但不知五毒叟的艺业……”
“这个你大可放心,他的艺业虽比不上老夫,但善用诡策诈术,以智见长,定然靠得住,再说,即使他失败对咱们亦无损失,而且沿途老夫只能找得到他这位足以帮助咱们的高手,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弃这好大机会。”
“但不知他肯不肯应允相助?”
“放心啦,只要说出来林小狗是魔萧的门人,你即使拒绝他相助,他也会不请自来,想阻也阻他不了。他这座王仙洞是三大石室之一,里面有天生的石床石桌,生活相当清苦。”
当天,未牌初,林华三人通过了插岭关,距王仙山口只有六七里了。
岔路口有一座歇脚亭,是没有茶水供应,仅可歇脚的小凉亭,附近十里内没有村庄,因此没在茶水供应。
官道其实并不大,翻山越岭平路不多,通人马而不通车辆。岔路口是十字路,凉亭下就有一根指路将军箭,旅客不至于向南北岔路走。
未牌正,日影西斜,天色尚早,只消脚下略紧,申牌正便可赶到县城。
安华一马当先,林华与淑华姑娘,在后并肩而行,两人喁喁倾谈,颇不寂寞。
转过山脚,便看到了凉亭。安华一怔,扭头道:“怪事。今天凉亭怎么有茶水供应,这条路我走过三次?附近没有村落,从没听说有人供应茶水呢?”
“也许新近有人落户吧?”淑华微笑着笑答。
是否有茶水供应,不足为怪。林华谈淡一笑说:“瞧,既然有樵夫,附近定会有村落哩。”
亭柱下放了一只木架,架有一只木茶桶,木架插有四只竹筒茶杓。
从北面的山径中,冉冉来了一位白须老人.老态龙钟,眼皮下搭,脸色苍黄,一眼便可看出是一个进土一大半的人,生命的灯已经暗淡,接近油尽灯枯之境了。所挑的一担枯枝,轻飘飘的不足四十斤。不管从任何角度看,也知是一个极为平凡,极为普通的老村夫。
路左的小山丘上,相距约在三丈左右,沙千里与独脚妖躲在树林中,向下目不转瞬地注视接近凉亭的三位年轻男女。两人的伤并无大碍,可是却对林华深怀戒心,竟然不敢出面拦截。
岔路南端的路旁深沟下,两个樵夫打扮的人潜伏在内,他们手中持的不是樵斧,而是开山大斧,光闪闪亮晶晶,令人望之毛骨悚然。两人皆年届花甲,眼中凶光暴射,满脸横肉,看长像便知不是善类。
老樵夫先到达凉亭,柴担往路中一放,进入竹筒中取茶杓舀了一杓茶,站在亭口一面喝,一在面向从东面来的林华三人注视。
三人接近凉亭,虽感到略有渴念,却不打算歇脚或用茶水解渴。淑华姑娘天性爱洁。从不饮用路旁的茶水。
老樵夫堆下笑,操本地口音含笑招呼道:“客官歇歇脚吧,前行十里没有人家。深秋心火旺这里的百草凉茶止渴生津,除心火,祛热,喝两杓脚下定然轻松些,到县城还有三十里,定能在城门关闭前入城,不用我赶哪!”
安华含笑点头打招呼,笑道:“老伯,多谢指教。茶水不需要,倒是腿有点儿泛了,歇歇也好。”
三人在亭内的木亭凳上落坐,林华放下包裹,目光落在茶具上,信口道:“小弟,你说这里从来没有人施茶,瞧,茶桶可是旧的。”
“茶杓是新的。”淑华姑娘也信口答。
林华住栏上一靠,伸伸腿说:“走长路的人,随身带了蒜瓣,吃蒜瓣喝山泉,最为可靠,茶亭的茶不洁,少喝为佳,我宁可喝山泉,茶不对胃口。”
“小弟也从不喝茶亭的茶水。”安华伸伸腿说。
淑华姑娘是村姑装,她挪正包裹内藏着的剑,笑道:“长途用脚赶路,我经验不多,从不喝不洁的茶水。”
三人都明白表示不喝茶,老樵公却掏了一杓茶,走近林华笑道:“小客官,不骗你,百草茶真是好,试试啦!”
林华剑眉轩动,朗目中神光乍现,捕捉老樵夫的眼神,他无意中发觉对方的老花眼中,这刹那间似乎有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心中突生警兆,问道:“咦!老伯似乎热心得反常……糟!”
当时人与人之间,身份区分甚严,长幼分得清清楚楚。老一辈的人,受礼仅以点头回教老一辈的人,决不可能向小后生递茶水,太反常了。
林华不知已经被人跟踪,怎知有人计算他?心中虽生疑,却未生戒念。话未完,突见老樵夫袖底光芒一闪。
他毕竟是闯荡了十一年江湖的人.见多识广,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看便知不妙,糟字叫出,抓住包裹向侧急滚,以包裹藏身。
“砰”一声响,他滚落凳下,猛的一脚扫出。
安华兄妹见状知警,不约而同向外一翻,便翻出亭外。
“哈哈哈哈!”老樵夫狂笑,向上一跃。
“拍”一声暴响,林华一脚走空,扫中木凳的一条腿,木凳腿应声而折。
可是,他知道糟了。老樵夫袖底飞出一蓬针雨,根本不可能闪避,他反应虽快,仍然晚了一些,包裹挡住了大部份针雨,但仍有两枚射中他的右肩。
针是可怕的牛抟针,针身淬了毒变成灰蓝色,长有两寸左右,用袖箭筒一类以簧力拉发的铜管发射,贴身袭击,而且出其不意,任何绝顶高手也难逃劫数。
针人体寸余,创口小并无大得,针形暗器不击中要害,并不可怕。可是,他只感到右半身迅即麻木,力道渐失。
他仅能挺身坐起,伸手拔取包裹内的剑,急叫道:“淬毒暗器,擒住他……”
老樵夫飘落实地,在狂笑中俯身伸手便抓。
东面官道上,四个长袍飘飘的人影,刚转过山脚便看到凉亭有人动手。
安华跃出亭外,看出不对,一声怒啸,拔剑向亭内猛扑。
林华倾全力奋身一滚,避过老樵夫一抓,滚势一止,他樵斧挥出,“铮”一声暴响,斧剑相交,两人各向侧飘。
淑华大骇,飞抢入亭。
路沟内潜伏的两名樵夫一跃而出,大叫道:“唐老,留一个给咱们太平山消遣消遣。”
王仙山与太平山是近邻,双老原是老樵夫五毒叟的邻居。沙千里与独脚妖在高处向下狂奔,大叫道:“唐老,要活的。”
安华与五毒叟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他有点惧惮老家伙的暗器,因此未能完全发挥所学,一面抢攻一面大叫:“妹妹,先将大哥救走,快!快!”
“谁也走不了,哈哈!”
安华走不了啦,太平山双老到了,两把开山巨斧沉重如山,左右抢到。
淑华心胆俱裂,火速将林华扛上肩头,向路侧的树林一钻,去势如电射星飞。
小姑娘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但仍然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约束不住内心深处的青春之火。与林华相处,日久生情,一颗芳心早已被林华所占有。只是她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子,她有她自己的自尊,不可能向心爱的人赤裸裸地表示爱意。林华一而再表示与情绝缘,也令她深感畏缩,畏缩是一回事,爱又是另一回事。她的爱是含蓄的,与雷秀萍那奔放的爱外表完全不同,但爱的性质并无异处,同样爱得深切,爱的痛苦。
她一见心爱的人倒下不起,惊得魂飞魄散,乃兄叫她快脱身,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责任重 大,激发了生命的潜能,全力施展所学,以超类拔俗近处不可能的奇速,一口气逃出五六里,仍然没感到丝毫疲倦。
太平山双老之一本想追赶,但却被树林所阻,没看到淑华己将林华救走。
安华奋起神威,力战三名高手,居然用拼命的打法,缠住了三个老名宿而立于不败之地,委实难能可贵。
沙千里与独脚妖到了,安华心中一冷,暗叫大事去矣!
“咦!江湖浪子呢!”将奔近的独脚妖大叫,凶狠地在叫声中冲到。
远处奔来的四位灰袍人之一高叫道:“谁要找江湖浪子,好啊!找我老人家也是一样,哈哈来也。”
独脚妖止步走神一看,脸色泛灰,脱口叫:“魔萧来了,还有千手神君。”
叫声中,太平双老之一像兔子般往路旁一窜,溜之大吉,虚攻一斧,以进为退跃出丈外,汗挟背地叫:“住手!说清楚再动手。”所有的帮手都逃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只想籍机喘息,希望有找到机会重装牛毛毒针而已。
四位老人全到了,全都对安华注视,四双神光炯炯依然年轻的眼睛,皆流露出困惑的光芒。
后面的三位老人,年纪皆在古稀以上高龄。那五官清奇,身材清癯高瘦,眼神极为锐利,不怒而威的老人,腰带上悬着一只萧,另一人团团脸,颇具福像,脸上经常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最后一人眉心有一紫红色的三分大朱砂痣,肋下挂着一个中型革襄,四位老人同武打扮,梳道髻,先逃者有福了。
“哎……呀!”另一老狂叫,撒腿便跑,左肩鲜血淋漓,挨了安华一剑。
五毒叟一跃出亭,叫道:“掩护我,让我重装毒针……咦!你们怎么都跑了?”
原来在他的大叫声中,独脚妖与沙千里已经溜了。
安华一声怒啸,飞扑而上大喝道:“留下解毒药,饶你不死。”
“你做梦。”
“两人又缠上了,但这次主客易势,五毒叟这糟老头单人独斧,根本不是安华的敌手,攻了十余剑,老家伙便手忙脚乱招架不住了。”
第一个奔到的人,是个国字脸膛,留五绺白髯红光满脸的高大老头笑道:“原来是五毒叟姓唐的糟老头,你配与老夫的门人动手叫阵?”
皓发如银,长髯拂胸,穿一袭己泛灰色的青宽袍,身上未带任何兵刃。
国字脸老人突然怒眼圆睁,向五毒臾喝道:“住手!不许你利用机会装你那没出息的五毒针了。”
五毒臾的手僵置在袖口,不敢向里探,怪眼连翻。
千手神君不屑地说:“那你就别管。”
“见你的大头鬼。出师的门人子弟,有他自己的前程,有他自己的作为,一切旨由他自己担当。除非他不仁不义离经叛道出卖师门等等不赦罪行之外,师门是不会过问他的所作所为的,老夫小看了你,你还不配和小徒公平一决。这位少年人不是小徒江湖浪子,所以老夫 不许你籍机重装暗器。”
安华不敢造次进击,急叫道:“老前辈,林大哥被这老贼假扮樵夫近身暗算,中了毒针,必须擒住他讨解药。”
“什么,小徒怎么与这老毒贼结了仇?”悬萧的老人变色问。
“晚辈与林大哥从未见过这老毒贼。”
脸团团的老人寿眉轩动,沉下脸道:“姓唐的,不说清楚,老夫可就对你不容气了。”
“不客气又怎样?阁下又是何人?”
脸团团老人淡淡一笑,说:“老夫不是武林人,而是前河南府登封县嵩阳书院教谕,姓孟名臬,你当然不认识老夫。”
嵩阳寺院位于大室山麓,距寺不远,原称太室书院建至五代宁初,至宁朝景佑二年方改为嵩阳书院,天下四大书院是睢阳、白鹿、岳麓、嵩阳。这四大书院出身的生员已经是儒林魁首,教谕自然更是博学的通儒,孟教谕自称不是武林人,但他却与少林的高僧大德交情深厚,要说他不会技击,无人置信。
“武林朋友的事,读书人最好少管。”五毒叟冷冷地说。
“江湖浪子林华,也是老夫的门人。”
五毒叟大惑,扫视着眼前的四位老人,说:“怪事!有三个人自称是江湖浪子的师父了,还有一个呢?也是?”
“连三眼医圣你也不认识,还玩什么毒。”千手神君微笑着说,转向眉心有珠砂痣的老人笑道:“崔兄极少在江湖走动.可是江湖稍具名望的人,皆知你老哥的大名尊号,这位大名鼎鼎的五毒叟果真孤陋寡闻。”
“老前辈,快向老毒鬼讨药。”安华焦急地叫。
千手神君毫不着急,笑道:“有三眼医圣在此,还用得着向老毒虫讨解药?这糟老儿的毒针淬的慢性毒药,中者全身麻痹,但需六个时辰方行发作,不用耽心,先问清结仇的前因后果,再决定如何发落他尚未为晚,老一辈的人该公公正正地替你们评评理。”
“根本不用问,这糟老匹夫十余年前被我抽了两耳光,怀恨在心,向我的门人子弟报复而已。冤有头债有主,我和他了结这场恩怨好了。”魔萧掀须微笑,泰然地说。
五毒叟大惊,向后退,脸色泛青,急急地说:“在下己……已经认栽,你……”
“你却向老夫的门人暗算泄恨。”
“这……”
“你快装上毒针,老夫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五毒叟双手一摊,恐惧地说:“在下不和你动手,你动手好了。”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
“你骂好了。”五毒叟不在乎地说。
“你简直厚颜无耻。”
“不划算。”
千手神君笑道:“这叫做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死汉……”
“晚辈来对付他。”安华抢着说。
“小友贵姓?你与小徒……”
“晚辈杜安华……”
“咦!你是……福慧双仙杜老的公子,不是杜安华吗?”魔萧急问。
“正是晚辈。”
“你……"
“福慧双仙正是家父母。”
千手神君笑道:“真巧,那个老不死刚从武夷山倦游而归,要越湖广走鬼方进入天府之国,到峨嵋找大人盘桓,顺便至令尊处走走。十余年前老朽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一直不曾至贵山庄拜望令尊堂,难怪你不认识咱们这几个山野狂夫,小徒目下……"
“他被老毒叟所暗算,已被舍妹带离险地。可能就藏在附近。”
“老毒物的几个党会举将他俩找到……”千手神君迟疑地说。
“快找。”魔萧急叫,首先抢人树林。
千手神君向安华问:“小徒与老毒物结怨的经过,贤侄要问其详?”
“不知道。但据小侄所知,林大哥根本不认识老毒物,老毒物定是独脚妖与沙千里请助拳的人、”
千手神君一惊,问:“刚才的四个人中有独脚妖在内?”
“是的,他认识你老人家和魔萧老爷子,见机逃掉了。”
“他的艺业比小徒强,修为深厚得多,似乎不可能找人助拳。”
“你老人家错了,独脚妖是林大哥的手下败将。”
“怪!十年不见,他竟能胜得了独脚老妖?不可能的。”
孟教谕己随魔萧走了,一旁站着的三眼医圣笑道:“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任何事皆可能发生。”
安华将林华与沙千里结仇的经过概略说了,千手神君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小一辈的仇恨,做长辈不能出面护短干预,必需由你们面对面自行解决。老毒物用卑鄙的手段暗算你的林大哥,你可以和他结算。”
安华身形一闪,便迫近五毒叟,剑尖指向对方的中宫,道:“老贼,你将自食恶果,动手吧。”
五毒叟已失去装针的机会,先前被安华追得岌岌可危,这时再动手,岂不是自寻死路?丢下樵斧说:“老朽是助拳的人.已经认栽,解药给你,你看着办好了。”
助拳的人认栽,便得退出双方的纷争。便得按江湖规矩陪礼,礼数对后,对方便不能寻仇报复。
老毒物目前己陷入困境,被他暗算的林华不在此地,生死不明,己不是所能解决得了的事了,只能耍赖啦!这位青年人是福慧双仙的公子,赫赫名门侠义家风,难道敢把他老毒物剥皮抽筋不成?因此,也把安华拖入困境。
安华果然无奈他何,咬牙道:“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你……”老毒叟变色叫。
“在下要砍下你的的针筒。”
“老……老朽自己解下。”五毒叟机警地说,他怕安华砍下他的手来,即使无意毁他,也可说是失手,岂不太冤?一面说,一面急急解下针筒丢在地上。
安华将针筒纳入怀中,怒叫道:“解药。””
“给你,每次吞服一位,三粒毒除痊可。”五毒叟掏出一瓶黄色丹丸抛过说。
“你给我滚!下次决不饶你。”安华沉声怒呀。
五毒叟不再答话,好不吃眼前亏,扭头撒腿狂奔。如同漏网之鱼。
千手神君向安华颔首微笑,说:“毕竟是名门大家的子弟,福慧双仙后继有人,贤侄,咱们分头寻找令妹与小徒的下落。”
可是,他们找遍了附近五里方圆的一草一木,那有淑华与林华的踪迹?
安华心急如焚,三眼医圣也开始焦急,说:“老毒物的药虽不算剧毒,但拖久了大损元气找不到人,岂不糟了,贤侄,你与令妹预定在何处见面?”
安华更是心焦:“事先不知有人暗算,并未事先指定会合的地方。舍妹应该此地路旁亲候的,这里踪迹毫无,恐怕是被恶贼们掳走了,糟!真糟!”
“你们预定到何处去?”魔萧问。
“至岳州府会合一些朋友。”
“今晚预定的行程……”
“醴陵城。”
“舍妹是否会在城内等候?”
“这……"
“走,到城里去找找看。”
入暮时分进城,查遍了所有的客栈,毫无音讯,倒是查出独脚妖与沙千里两人,已在一个时辰前走上了至府城的大道,去意匆匆。聊可告慰的是,两贼极狼狈,并未与他人同行,淑华不可能落在两贼手中。
毒发作该在下半夜,必须争取时效,但毫无线索可寻,到何处去找?不但安华心如火焚,四位老人家也因时光飞逝而忧虑渐增。
他们分为两拨,各带了一些解药,两人在城内,三人出郊区,连夜查访,向所能看到的人打听消息。
最后,他们在城北郊找到了一位牧童的家,小牧童声称曾看到一个少年,背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抄小道绕城向西走了.可没留意对方是不是女扮男装的人。
千手神君总算沉得住气,断然地说:“杜姑娘当然知道危险,她不会在此地苦等,很可能去找善治毒的人,咱们立即向郎中与药店打听。”
“她会不会向人求救?”魔萧心头沉重地问。
“舍妹在此地人地生疏,无人可以投奔。”安华忧虑地应答。
“她不会将人带回尊府,找令尊医治?”千手神君问。
“这……不可能的,她也知毒物不能耽搁。”
“此至岳麓山尊府有多远?”
“三百里”
长沙府府城附廓分为两县,东南是善化县,西北是长沙县,岳麓山在善化的西面十里湘江旁从水西门过江,只须走六里便可抵达。醴陵到府城陆路是两百九十里,至岳麓山如果能在易家湾改乘快舟前往,可望减少十里左右,因此全程仅两百八十里,要两天方能赶到。
千手神君叹口气,说:“令妹当然知道利害,她决难在六个时辰内赶回百花山庄。看来,小徒的命运已注定了。”
安华携剑而起,切齿叫:“我要抓住五毒里剥他的皮,我要……"
“贤侄不可冲动。老毒物不是傻瓜,他会在石室中等死?恐怕早就逃出百里外了,因为老毒物是个奸诈的老狐狸。”
“那……”
“明天再找一找,找不到即赶回府,也许令妹不信老毒物所说的期限,冒险回到了家里求救了。”
“老天!我……我真不该让小妹急急脱身的。”安华仰起天号叫,声泪俱下。
淑华不知道五毒叟的毒针毒发物期限,一口气逃出十里外,方将林华放下,她心中明白,乃兄一个人,决难拦住五名高手的,何况后来的四个灰衣袍敌友不明,如果是敌那就不堪设想了,要脱身谅无困难,但决难阻止追兵,她不能歇息等候。
她发现林华早已陷入昏迷状态,不由芳心焦急,三不管倒出百花山庄的灵丹,妙药百花露丹将这种一颗便以续命的圣药塞给三颗在林华的嘴里,她找到一座山,用巾替他洗脸。
冷水一触脸部,林华的神智一清,失神的大眼回顾,虚弱的问:“小妹,我是在何处?”
她珠泪如雨。强忍悲伤说:“大哥,我……我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肩上挨了两枚毒针快替我取下。”
“她手慌脚乱的帮林华脱掉上衣,不由得心中一紧,林华的双肩肿得老高。红中泛紫,胸肌亦已变色,两根毒针露出肉外,针口四周的肌肉呈现绿色。
“大哥,是……是毒……毒针。”
“不管有没有毒,取下!"
“可是,没……没有解药。”
“不要紧,快制我的手阴阳大肠经与阳阴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