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创世办公室的讨论
慧茹儿打电话抱怨宜静，“我都跟踪顾文裕三次了，也没发现他去和那个老师约会，你是不是判断错了？”
“直觉不会，他都到哪里去了？”宜静问。
“他去‘顾氏雅恩’的厂库两次，在那里可能是看工人进货出货，还有一次去了房产局。”
“去房产局？他家又买新房子了吗？”宜静好奇。
“没听说，他家的别墅那么大，就是结婚也能住在一起，不会是乐纳雅愿意分开住吧？”
“如果顾文裕真和乐纳雅结婚，乐纳雅和她的家人一定不会选择一起住，除非乐纳雅妥协。”宜静说。
“不会这么快就谈到结婚吧，我们可要准备礼金了。”慧茹儿有点酸。
“你明天早上再辛苦一次行吗？”宜静问慧茹儿。
“当侦探虽然很刺激，可是如果被我妈知道，会挨骂。再说，我家物流公司还有很多事，还是你来吧。”慧茹儿说。
宜静笑了，“行，你给金子打电话，问一下顾文裕有没有说过买房子的事。”
“为什么又是我？”慧茹儿不喜欢金子，特别是那双邪恶的小眼。
“在他眼里，你是个单纯可爱的人，金子对你不防备，如果我问，他会认为我有别的企图。”宜静给自己开脱。
“也是。”慧茹儿喜欢听宜静这样说话。
恩佑正和王佳正在办公室备课，每周三的下午是五年级部（3）办公室的老师会课的时间。
马老师说，“时间过得真快，说着说着元旦到了，我又老了一岁了。”
“这一年，咱们办公室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恩佑老师，你知道的。”王佳笑眯眯看着恩佑说。
“这一年，我可是白混了，优秀、奖励、业绩考核全都没戏，真是不公平。看来，我也要学着作秀才行，不管是在领导跟前，还是学生家长跟前。”行红宜说。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陷入尴尬气氛中，王佳不好意思地看看恩佑，恩佑摇了摇头。
“我们不服老不行，我看过恩佑的省获奖教案，让我从心里佩服，真的是后生可畏。”马老师说。
“一节课反反复复地上，又是这个指点那个指点，不好才怪。”行红宜不服气地说，“如果这个机会评委给我，我也会获奖的，可惜我没有机会，我就少了那么一点点。因为我不会故作可怜，我也不可怜。”行红宜越说越激动。
办公室其他人的眼睛都看恩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天我就要声明一下，所有的评议环节都是公开的，如果你有疑问，你可以去就上次公开课的评审，到市里的评议小组问一下，不要在这里指桑骂槐，；我虽然没有父母教我怎样做人，可是最起码的礼仪教养我还是懂的，请你以后说话尊重一点，你虽然比我年长，也不能欺人太甚。”
恩佑第一次直面回击拐弯抹角的讽刺，感觉除了一口闷气。
行红宜对恩佑的话吃了一惊，她说话讽刺从不提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这个人是谁，这让那个被她挖苦讽刺的人，即使郁闷，往往也只能吃哑巴亏：回击她好像自己承认她的指责，不反应只好生闷气。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没想到，恩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争吵，让她下不来台，这好像不是她的风格。
“算了，我今年也是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别人晋级涨工资。”翁加蓄说。
“我觉着相对于其他行业来说教师的工资还算是高的、稳定的，只要是欲望别大，还是蛮幸福的。”马老师说。
“那是因为你的儿子能挣大钱，如果你的儿子也啃老的话，你试试。”行红宜说。
“我挣钱能养我就行，我没有义务再管着已经成年的孩子，当老师的不可能有生意人或者企业人员那样的收入，因为我们没付出那么多，你们不觉着我们的生活安逸吗？”马老师严肃地说。
“看不出马老师还一腔热血，今天领教了。”翁加蓄耸耸肩膀。
“我不是党员，觉悟也可能不高，可我很感恩生活工作给我的安逸，让我周六周日悠闲地去看大海，而不必担心天气好孬，收成好坏。”马老师认真地看着王佳和恩佑说。
“我妈妈就很羡慕老师这个职业，可是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做选择，所以她让我实现她的老师梦，现在我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琐碎，但是很有成就感。”王佳说。
“恩佑你的想法呢？”马老师问。
“我选择当老师是因为我得到的太多，在我的记忆里，天主教堂的嬷嬷们、照顾我的奶奶和教友们给我的是圣洁的爱，他们的这种爱不求回报，只是让我当传力棒传给别人，我很喜欢小孩子，想把心里的这份热忱和感恩传给他们，所以我选择老师这个职业，我希望做个纯粹的老师，只负责授业解惑，和他们交朋友，不求其他，现在看来，我想的简单了。”恩佑说。
“我妈妈说过，最快乐的事情是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又能以此为生，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王佳说。
“王佳老师，你就别在我们面前矫情了，你开着一百多万的车，这是一个老师能负担起的吗？你那点工资连油钱都不够吧。”翁加蓄说。
“我的快乐不是在开车上，而是在当老师的过程中，我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的工作给的。”王佳反驳翁加蓄。
“你们三个都是积极上进、心态好的人，我和翁老师是落后分子。”行红宜说。
“我想到班里看看。”恩佑站起身。
“我也去班里。”王佳也收拾东西。
“我去教务处拿期中模拟试卷。”马老师也收拾东西，三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真是受不了！”行红宜使劲扔掉了手里的书。
“一个个假正经。”翁加蓄说。
“可不，一个靠能挣钱的儿子咸鱼翻了身，一个仗着家里有钱矫情，一个装清纯可怜人人喜欢，我在这个办公室呆不下去了。”行红宜看着翁加蓄。
“真奇怪，她们三个好像达成默契，一个护着一个，特别是那个王佳就是恩佑的跟屁虫。”翁加蓄说。
“你和孙校长的关系那么好，问问他分校的事怎么样了？只要肯让我们离开老校，就不愁其他。”
行红宜问他的时候也没有底气，她知道翁加蓄即使知道底细也不会告诉她，更不会帮她说话。
“谁知道呢，模棱两可之间吧。”翁加蓄应付她。
“在这个海港发达的城市，我们还生活的这么艰难，有谁信呢？”行红宜很感慨。
“可能是那些开豪车的人让我们淡定不下来，仔细想想马老师的话也有道理，别人奋斗一辈子，不一定能在海边喝咖啡，我们现在已经在海边喝咖啡了。”翁加蓄说。
“可能是我们欲望太高了吧。”行红宜很是无奈，“话说回来，天恩佑是不是真的找了个做生意的土豪男朋友?”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咱们学校好像要成立一个家长工作室，解决一下家长反映的问题，那可是一个怎么出力都不讨好的地方，如果只比你强了那么一点点的对手不再和你竞争，你的日子是不是很好过。”翁加蓄狡黠地看着行红宜。。
“可是，她确实是敬业的那种，这一点很让人佩服。”行红宜说。
“枪打出头的鸟，就因为太优秀了，才有可能吃亏，有个能让她静下来的环境好好思考一下人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谁没年轻过?如果有谁早早给我们挫折，早早醒悟，或许我们也不是今天的局面，那就贪也贪的，捞也捞的，而不是以今天的消极怠工，来面对不公平。”翁加蓄说。
“你还真难得说些性情话。”行红宜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
“人是很矛盾的，讨厌不良习气，但往往也想介入其中，所谓的讨厌，只是因为自己没分一碗羹。”翁加蓄摇摇头自嘲地说。
“这就是心理学上的‘责任分散效应’，你贪我也贪、你捞我也捞，把不正常的局面习以为常当成了正常的局面，好像人多胆壮，藐视了法律的存在，不考虑违规的做法会有后果。”翁加蓄接着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全面的老师。
“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贫富悬殊越大，让人感觉很有压力，看着那些手里有点权的人凭借权力不劳而获，谁的心都不会平静。”行红宜安慰他说。
“所以要想办法创造机会，你懂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
恩佑和顾文裕在海鲜一条街买小虾，这是个大众消费的地方，东西便宜，就是卫生有点差。
恩佑买了一斤鲜活的小虾，准备做给顾文裕吃。
“真有意思，我的这种小虾好像专门卖给情侣似的，今天你们是第三对来买小虾的人。”老板娘四十多岁，穿衣打扮讲究，看样子爱说话。
“是吗?”顾文裕笑笑回应。
“不知道你们怎么做法，能说说吗？”老板娘看着恩佑。
“如果能找到花椒叶就好了。”恩佑说。
“这还不容易，我们家老太太有吃花椒叶的习惯，每年春天都会趁叶子嫩的时候蒸一些嗮上，我回家给你们拿。”老板娘风风火火地走了。
恩佑和顾文裕帮着老板娘看摊，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也买小虾，“你们是老纪的亲戚？在这帮着她卖。”
恩佑看着顾文裕，顾文裕点点头。
“我们是纪姨的亲戚，你要多少?”
“来五斤吧，我是卖小吃的。”顾文裕蹲下给他捞着。
“挑大的捞。”眼睛男说。
“那不行，我们要匀着卖。”顾文裕不同意，恩佑捂着嘴笑。
“算了，看在你漂亮的女朋友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可是我在这条街上见到的最漂亮的姑娘，我的店就在不远，你们到我那吃饭我不要钱。”眼睛男开玩笑说。
男人给完钱刚走，老板娘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纸包。
顾文裕把卖虾的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直说谢谢，“今天我不问你们怎么做了，下次再给我说，这是蒸好的花椒叶，泡一下就可以吃了，你们快走吧。”
顾文裕开着车，想着刚才的有趣，“恩佑，认识了你，好像又在我面前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感觉周围的人和事都很也意思。”
“今天我们办公室的老师也讨论了一些问题，职业、收入、心态的问题。”恩佑说。
“你的看法呢？”顾文裕问。
“我很感恩生活赐给我的一切：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养家，有一些好人关心着我，所以以后，无论命运对我怎样，我都不会气馁，好的不好的我都愿意接受。”
“我在你的话里，没感觉到我的存在。”顾文裕故意酸酸地说。
“我很感谢你现在在我身边，所以以后无论命运对我怎样，我都不会气馁，好的不好的我都愿意接受。”恩佑调皮地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我在哪了。”顾文裕摸摸她的头。
“我很感激外婆，让我遇见她的外孙，我很满足现在的状态，这种生活就是我想要的，我会好好工作，挣钱养家。”恩佑说。
“我也是。”
“只是外婆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恩佑转脸看着她。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不在乎你其他。”顾文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