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妖魔两界谈崩的这段时间里面,夜灼凉这位魔小主可是当得非常极度清闲啊,他一没有介入对妖界的外交中,二没有趁着魔子犯错误的机会作死魔子,三整日还不见踪影……是个政治家都知道魔小主这态度是避嫌的意思,可这次魔界摊上的麻烦可不小,他不越份一致对外,倒是显得这个魔小主有点冷心肠了。
为了所谓的避嫌而不顾魔界的总体利益,说来也太过分了。
而夜灼凉所谓的称病闭门不出,这倒是只能听说不能目睹的,这些日子多少人去皓月阁打探虚实,可惜连他的一面都没见到,便通通被打发了回来。
所以,他的称病,到底是真病假病,明面不管事但有没有在暗中动手脚,这些都不得而知。
于是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地想要听听夜灼凉是怎么回答的。
夜灼凉依旧散漫地给自己给绯君幽夹菜吃喝,根本就不把魔子的话放在耳里,等又一杯酒下肚后,他才慢慢地说:
“我不在皓月阁中?呵,王兄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前几天灼凉生病了,病的有点重,不在皓月阁中能去哪里?灼凉也和父王告了假了啊……或者,有没有谁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灼凉的?”
既然要质问我,那至少你们拿出证据啊!
别说这几天夜灼凉一直呆在那个山谷中没有出来,就算是有人去到那个山谷里,也有席离风帮他断后他怕什么?
果真他避重就轻却直指要害的话语一出,在座的人都更加地寂静无言了。
夜灼凉似笑非笑地看着魔子,魔子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因他这是第一次,被夜灼凉这么不给面子。
以前,就算是自己很针对夜灼凉,夜灼凉也会给他台阶下,两个人之间至少不会弄得这么尴尬,但是这一次,夜灼凉却像是存心的一样,是一定要他难堪了。
手在膝盖上握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两条地突出来。
夜灼凉笑,终于说道:
“今日本乃压惊之宴,气氛干嘛被搞得如此紧张,大家不要在意,吃菜,吃菜。”
这样一句话,无疑是又一巴掌拍在魔子脸上。
夜灼凉分明就是在说,魔子干不过他,却很善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那一刻,魔子几乎想要不顾风度地发脾气,掀桌!
可是他忍了下来。
强颜欢笑也让人吃吃喝喝,席间的气氛并没有得到多么的缓和,于是夜灼凉又坐了一刻钟,终于没办法再伴着他们演戏下去,站起来以身体不适还没养好为理由,跟魔子说要走。
魔子坐在大位上,眼睁睁看着他牵着绯君幽走,滔天的怒火汹涌澎湃,他再也忍不住:
“站住!”
夜灼凉正要跨过门槛,闻言还真乖乖站住了。
转头,眼看着魔子一双发沉的眼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竟走下主位,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
绯君幽看着魔子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紧了紧夜灼凉的手让他小心应付。
夜灼凉表示明白,却只能等着魔子先出招。
可惜魔子在他身边站定,一只手指着绯君幽,竟是说:
“你走可以,可是她不行!她必须留下来!”
“哦?”
夜灼凉笑了笑:
“王弟的妃子,她为何要留下来,王兄,你可否给我个理由?”
夜灼凉站在绯君幽面前,一副护着自己的女人的姿势。
可魔子笑了,他说:
“你的妃子?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妃子,王弟啊,你莫不是忘了,她是和谁拜的堂,和谁成的亲?那一天她被你抢走,我还就没来得及问了,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王兄,我想,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你正确要去问的,更应该是送君幽来的那个人……炼逝熠?!不不不,我问过炼逝熠,他说,自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想过把君幽给你,所以,你应该问的,应该是那个说绯君幽是你的的那个人!”
既然话要摊开来说,那夜灼凉也索性干脆了。
要让他把绯君幽交出去?魔子这是在做梦!
或许在别的地方,魔子想要什么,夜灼凉就可以给什么,反正到了最后,一切都会重新是他的,但是这次魔子想要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是妄想自己还是会一味妥协?
这种就叫做,给你颜色就开染坊,你却丝毫不知道,关乎染坊的是颜色,若是,颜色不会再被给了呢?
而魔子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下,是谁说,绯君幽是他的的呢?
刘拈红……哦……
夜灼凉拉着绯君幽,最后给魔子说一句:
“可无论如何,现在君幽是我的妃子,王兄,你这是要坐实罪名说你是当真想抢弟妃……这不好吧,说出去名声可不怎么好听。或者,你想让父王再生一顿气?”
话音一落,夜灼凉终于能够冷冷地转身,拂袖而去。
而还在花厅里面的魔子,此时此刻他被夜灼凉说的是又气又燥又有被夜灼凉搬出来的“父王”震慑到的意思。
可不一会儿他便笑了,一双眼睛里凶恶褪去换上了和蔼,他干笑两声道:
“王弟你等等,不不不,王弟你误会了,为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王弟莫生气莫生气,来。”
他往后面一看,一位站在他身边的侍女立刻会意,往酒杯里面倒了一杯酒呈上来,魔子接过,把它拿到夜灼凉面前:
“王弟,这杯酒,就算是王兄给你赔个不是,你还请赏脸啊。”
夜灼凉低眼去看那杯酒。
魔子看他犹豫的模样,语气颇为不悦道:
“怎么,你还怕为兄在里面加了东西?王弟,你未免太高看王兄了吧,我需要当众行凶?”
夜灼凉心中略一斟酌,后他竟当真接过酒杯来,他笑道:
“怎么会,王兄错怪灼凉了,只不过……”
“只不过,这杯酒灼凉怎么消受得起?您的道歉夜灼凉心领了,而这杯酒……”
“这杯酒,便让灼凉赐给王兄的谋师,如何?谋师在王兄身边筹谋殚精竭虑,受这一杯酒就当灼凉谢过了,谋师,您的意下如何。”
那一位新近成为魔子的谋师,一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狠狠地颤三颤,原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瞬间晴转暴风雨,他吓得腿都软了。
莫不是,这个夜灼凉知道,今日这个主意,是自己给魔子出的主意?
夜灼凉见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花厅中,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他抬眼,犀利的眼神直直看着谋师,尾音上挑:“嗯?还是觉得,我一个魔小主,还不配给你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