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
进退两难,十几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下唯一的希望,是等罗远回来替他们出主意。这位老侠客已见识过各方面的实力,实在提不起勇气大动干戈,凭他们十几个人的实力,对付假武道门的人已力不从心。
村中不见有人走动,天色大明,本来早起的村民,也家家闭户不敢外出走动,能看到的走动人影,全是佩刀带剑来历如谜的人物。
对面假武道门的人歇宿处,也不见动静,把守在门外的唯一警卫,显得神态悠闲不住往复走动。
等得心焦,罗远能平安返回村子吗?正在早膳,后堂突然踱出浑身风尘的罗远。
罗远是从屋后潜入的,悄然入村避过不少警哨的耳月,大白天他依然能进出自如,神出鬼没。
“谢谢天?你这位大菩萨总算再现法身了。”南天一剑不胜雀跃,拉他至食桌旁落坐。
小丫头范紫娟乖巧地替他盛饭加菜,称他为罗叔,收敛顽皮刁钻好强的个性,对他由衷地佩服感激。
“罗叔,外面情势如何?”小丫头没大没小缠住了他,本来应该由她老爹与罗远打交道的:“你也该提携提携后进呀!带我去见识历练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非常非常危险。昨天晚上,谷内各处最少也死了一百个人。”他确也饿了,不再拘束一面吃一面说:“范前辈,诸位必须沉得住气,我把情势说出,你们在心理上必须有所准备,而且得作最坏的打算。当然,选择权仍然有一半控制在你们手中,你们有一半利害选择权,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逆料……”
他将所经历的事故,与及从无双玉郎处所获的惊人内幕,一五一十作有系统地说出。
第一个叫起苦来的人是南天一剑,其他的同伴人人变色心中发冷。
“依我的揣测,他们事先并没料到范前辈会来。”他接着分析:“原计划是来赎人的人,带了彭少爷的尸体返回岳州,以彭老太爷的仕绅地位,与及雄厚的财力,势将说动官府,号召南天各路英雄豪杰,官私两面同向武道门兴师问罪,毫无疑问可以把武道门搞得烟消火灭。这一来,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取代武道门指日可待。”
“由于老朽的出面,而把事故搞得更复杂了?”南天一剑不胜懊恼,坐立不安。
“不,你出面反而对他们有利,由你出面号召南天群雄,可以促使他们的毒计早日完成。你出面,他们也出面,更增他们的声势价码,他们求之不得。”
“天杀的!他们好毒。”南天一剑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什么九幽门如果由东厂和锦衣卫撑腰,我们哪有活路?天哪!”
“他们已经和东厂闹翻了,所以南来另打南天半壁江山,真正的目标在武当山,诡计得逞便能在京都重整旗鼓。目下最迫切,最需要你们选择的,是愿不愿破釜沉舟,向假武道门的人讨取解药。”
“这……他们是同伙……”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北溟绝剑是军人出身,燕山卫的老将,知道用谋用间。用间包括死间。这些假武道门的人,就是死间,死间是可以牺牲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主子是北溟绝剑。我肯定地说,你们将折损一半人,不会被他们杀光,留一半人返回岳州,大叫大嚷号召南天群雄声讨武道门的罪行。”
“我的天!我们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祭品?”
“大概是的。”罗远叹了一口气:“除非武道门的人现身,不然已成定局。真正的武道门迄今仍无动静,可能已有所风闻,不敢趟这一窝子浑水。”
“我们已被迫走上绝路,在数者难逃无可挽回了?”
“如果依我的计划行事,大有可为,虽则我无法保证一定可以绝处逢生,至少可打出一条生路来。”
“老弟,老朽全靠你了,水里火里,我听你的。”南天一剑一掌捣在食桌上,杯碗乱跳:“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弟,请吩咐吧?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这些人存投均感,无怨无 悔。”
“谢谢前辈信任,我的计划是……”
南天一剑出动十个人,在门外的广场列阵,一个个怒形于色,气势颇为磅礴。这位名动江湖的老剑客,已摆出破釜沉舟的气势,表示将有所行动了,虎目炯炯狠盯着对面武道门那位警卫。
立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武道门的人有了动静,出来了四个人,用怪怪的目光向他们眺望。广场宽仅三五十步,双方脸上的神色皆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流露在外的强大气势,也可隐约感觉出震撼的压力。
片刻,又片刻,南天一剑毫无行动的表示,十个人在门外偶或两面走动而已。
双方都看不到对方大门内的动静,但可想而知必定已完成了应变的准备,彼此心中有数,暴风雨将要光临,来雨绸缪,双方都有面对面解决的准备。
武道门的几个人,进进出出换了几次面孔,似乎对南天一剑迟迟没有任何行动象迹,感到困惑不解。
终于引来了其正的有心人,各处巷口屋角,不时可以看到遮遮掩掩走动的人,人手逐渐集中的情景隐约可见,以广场为中心,但并没现身接近。
京华秀士最后出现,带了六名男女随从,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走动,到了南天一剑列阵的大门前。
“范前辈将有所行动了,不是准备动身出谷返回岳州吧?”京华秀土人才一表,脸上有善意的表情。
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吗?根本就没有备马备轿的象迹,怎么可能动身出谷?日上三竿,要动身应该天一亮就出发,这时动身怎能赶到大宁集投宿?大宁集是唯一的宿站,错过了就得在山林中过夜了。
“老朽此地的事,还没完全了结,还没打算走。”南天一剑也不着痕迹地淡淡一笑,隐藏心中的憎恨,上了年纪的人修养够,喜怒不现词色。
“哦!还没了结?”
“对,还没了结。”
“前辈的打算……”
“等待。”南天一剑似乎懒得多说,神色冷静语气平和,但目光仍落在对面武道门的人身上,表示了结可能与武道门的人有关。
“等待,等甚么?”
“陈秀士,你知老夫要等什么,不是吗?”
“哦,在下应该知道吗?”
“你上次问了一句话。”
“问了一句什么话。”京华秀士一怔。
“你问彭少爷的平安吗?你没健忘吧?那时,阁下像是未卜先知,已经知道必定会发生意外了。之后,你怕老夫与武道门联手,所以胁通老夫表明态度,和你联手对付武道门。现在机会来了,不需阁下逼老夫表明态度啦!”
“咦!前辈的意思……”
“老夫在等彭少爷断气。”南天一剑咬牙说。
“彭少爷没救了?”京华秀士剑秀深锁,似乎不肯置信:“能拖多久?”
“不知道,反正在生死关头徘徊。他一断气,老夫别无抉择,必须向武道门讨公道,行破釜沉舟一击,以后再号召南天群雄,与武道门彻底了断。阁下求之不得,是吗?你的机会 来了。”
“范前辈,你早该采取行动了,有在下参予,保证你不会后悔。”京华秀士大喜过望:“日后你号召南天群雄兴师问罪,在下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那是老夫的事。”南天一剑冷冷地说。
京华秀士不介意南天一剑的冷淡,打出手式。四面八方隐藏着的爪牙,纷纷现身向广场移动,高高矮矮一大群男女。罗远的估计相当正确,仅京华秀士所率领的爪牙,对付武道门三十余名高手绰绰有余,那需南天一剑参予?
引起的骚动真不小,对面武道门的人也严加戒备,但仅留有三个人把守在门外,据屋死守的意图明显,应付人数超出一倍的劲敌,采守势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