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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想了一会,洗龙安暗道:“原来说好的是救出娘亲后,自己才将此图献出,如今苟合教虽毁,但自己却连娘亲的一面也没照上,这图自是不必交出了。”但转念一想:“平板镇虽然在此次没有助我救出娘亲,但如此劳师远征,自己总不能无以回报吧?况且沈大哥与自己交情非浅,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回去后必会受到教内众人的遣责!”一想到沈威,洗龙安更是倍感亲切,心道:“做兄弟的,为了私念,可不能无情无义。何况,这张秘图放于自己身上,迟早也是招灾惹祸的根源!”

想到此处,洗龙安便从衣襟内翻出那半张羊皮平铺在桌上,仔细看去,只见那羊皮反面用一种黯褐色的笔墨划着一条条曲线,大概是标明路径之类。曲线尽头却画着一处瀑布,旁边标明着“哀牢山龙泉小飞瀑”。

洗龙安一怔:“怎的如此简单?恐怕其中另有夹层。”便将整张羊皮放在两掌间搓了搓,手掌之间却毫无错动之感,可见绝无夹层。

洗龙安愣了愣,仔细地将地形图拿到烛光前映照。过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这张查寻秘笈的地形图敢情并非原本,只是在转手中有人仿制而成的草图,并且仿制之人还唯恐后来者看不明白,直接在藏有秘笈之处标准“哀牢山龙泉小飞瀑”的字样。但此人又为何如此做?

洗龙安看了看那一条条黯褐色的曲线,仿佛是鲜血所绘制,心中便断定:“此人必是在临死之前想将秘图原本交给后来的亲信之人,但无奈秘图原本已毁,情急之下此人便凭着记忆用自己的鲜血草制了这张秘图,可谓是煞费苦心。但没想到此图还是落入了本公子之手,哈哈哈……”

洗龙安想着想着,最后哈哈一笑,忽又想道:“啊哟,不好,这绘制草图之人若泉下有知,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转念一想:“我就要将这份草图交予熊除病或平板镇帮主熊小风,此人做鬼也径直去找他们,与我何干?只盼他做鬼有灵,告知我娘亲下落就好……”

如此胡思乱想,洗龙安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正待想要将那草图收入怀内,大门却:“嘭”地被人一脚踢开,洗龙安喝道:“什么人?”顺手将草图纳入怀内,那人直扑进门,势疾如风,却还是慢了一步。

洗龙安错开一步,只见那人头脸皆罩在黑巾之中,只露出两眼瞪着自己,阴恻恻地道:“小子,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择,一条是你交出那份秘图,大爷抬抬手就放你一条生路;另一条是你干脆自个儿跳到海里,带着那张秘图去喂鲨鱼,免得整个江湖都为那玩意儿闹得无一日之宁!”

洗龙安见他张口就要秘图,料定方才的情景必然被他尽收眼底,推脱之词已无作用,便干脆横下心来,冷冷地道:“秘图的确在本公子身上,要想拿去,须得有些本事!”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什么本事?爷爷活宰了你这兔崽子还要……啊,臭小子,当真动手么?”

洗龙安乘他说话之时,迅疾一剑刺出,那蒙面人跳开一步,单刀反臂,乘势抢到洗龙安身前。洗龙安陡见敌人欺近,暗吃一惊,回剑防御已是不及,连忙屈臂暴伸,一缕指风立时透指射出!

那蒙面人欺身到洗龙安面前,心内还是一喜,左手疾出就待抓向洗龙安的衣襟,岂料一缕指风突然射到自己面门,顿时骇得一跳,慌忙将头一仰,指风堪堪自鼻尖擦过。但这时洗龙安宝剑出鞘,他纵有通天之力,也避之不过!果然,只见剑光一闪,那人一个歪趔,疾掠到三丈开外,还算他事先有此准备。这一剑只在他左腿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那人大骂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还会使‘点金指’,爷爷若早知道,进门就是一刀,活劈了你去见阎王!”

洗龙安一笑,道:“得罪了!”纵身猛地往前一扑,那人单足一点,瞬即冲到门外,洗龙安一扑落空,不由觉得一愣,想不到这人腿上中招,行动起来仍然如此灵敏,跟着再转折掠到门外时,那人已霍然到十丈之外。

洗龙安持剑疾追,大喊道:“别跑!”那人竟越奔越快,转眼间便从一间院墙的拐角处失去了踪影,洗龙安方才赶到,迎面一道刀光霍然劈至,洗龙安长剑一格,将之荡开,正待还刺一剑,只听对面之人喝道:“贤弟住手,为兄在此!”

洗龙安定晴一看,竟是大哥沈威,当即倒转剑柄,拱手行礼道:“小弟不知大哥在此,适才冲撞之处,还望见谅!”

沈威亦还刀入鞘,拱拱手道:“贤弟,不知者无罪,还说出这些话来作甚?你这时持剑到此,可有要事?”

洗龙安两面一望,点点头道:“正是。方才小弟在房内歇息,却险些吃了贼人暗算,小弟侥幸刺中他一剑,那厮逃至此处,就不见了踪影!”

沈威大惊,道:“那贤弟可曾受伤?”

洗龙安一怔,心想:“大哥真是义薄云天,一旦遇险,第一关切的便是我受伤了没有!”便摇摇头,道:“不曾!”

沈威吁了一口气,道:“方才为兄正在屋内,听到外面呼喝之声便赶将出来,刚好看见一人从此路往前飞跑,罗统领当即尾骥追了过去,那贼人若身中贤弟一剑,必跑不出多远!”

洗龙安道:“罗统领还没歇息么?”

沈威叹息道:“苟合教上下死的如此惨法,为兄心中着实难安,毕竟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能出一份力气,为兄自然要出一份力气,所以便留下罗统领来秉烛商议,看看能否找出一点线索。此人的江湖阅历方面,丝毫不在为兄之下!”

洗龙安道:“哦?”

沈威低笑一声,道:“为兄之所以重用此人,这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话刚落音,洗龙安目光瞥处,只见一条人影自对面路口飞掠而来,心知是罗仲新,一挨掠近,洗龙安便道:“罗兄辛苦了,可有结果吗?”

罗仲新见是洗龙安,似是微微一怔,恭声道:“威哥,洗公子!”

沈威“嗯”了一声,傲然道:“你一路追下去可有结果吗?”

罗仲新点了一下头,却并没有开口,目光瞥了瞥洗龙安,又望了望沈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沈威大怒,喝道:“混帐,洗贤弟岂是外人?讲!”

罗仲新连忙一拱手,道:“是!小的遵从威哥谕令,一路追踪那贼人,并不敢十分靠近,但还不到五里,那贼人却又被另一人拦住,小的当即便躲在后面不敢露面,只听那人说……说……”

沈威厉叱道:“讲!”

罗仲新忙低头续道:“小的只听那人拦住蒙面贼人道:‘二弟,得手了么?’蒙面人贼人道:‘没有,原来那小子还会使点金指,******差点折了老子一条腿’,那人道:‘点金指?姓洗的小子怎会使出点金指?二弟,他认出是你了么?’蒙面贼人道:‘嘻嘻,那小子轻功差得要命,哪里追得上’……”

洗龙安已是满脸铁青,心道:“原来是这两人!”沈威扬手止住罗仲新的话头,肃然道:“你没听错吗?”罗仲新一点头,沉声道:“小的愿以颈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听错,那两人说了一番话,又朝前面去了,小的不敢再跟,便折转回来向威哥禀告!”

沈威点点头,一挥手,道:“好,你先下去歇息,此事切不可再向外传扬,若有一字一言传入大公子、二公子耳中,你项上人头照样不保!”

罗仲新道:“是,小的不敢!”说完低着头瞬即便退了下去。

沈威双手握拳,愤怒地道:“姓熊的两个狗贼,简直欺人太甚!”

洗龙安心想:“我既已答应事后以秘图相赠,熊家两兄弟又为何来抢?必是怕我矢口毁诺食言吧?哼,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即正欲破口大骂熊除病、熊无羔两人,却又转念想道:“此事终归是沈大哥门墙之内的事,虽然与我颇有干系,但我若涉足其中,可就不大符合江湖规矩了,日后江湖朋友说不定还要笑话沈大哥勾结外人。”

这番前思后虑,洗龙安便自顾低着头,沉忖不语,沈威余怒未消地道:“贤弟先可歇息,只是烦请明日随为兄前往总坛一趟。为兄定要将此事禀告帮主,无论如何要向他二人讨个公道!”

洗龙安想想左右无事,便道:“好。”

次日中午,熊除病召集众人启程,却少了五十多人,原来龙门镇谢婉容见苟且安一死,自己再无所图,便率本帮高手连夜回返,另外平板镇的三十多名好手是作为第一拔人马,先行赶到前面打点一切,余下的数十名平板镇好手相聚一起,却又多出一个“白头仙翁”包复雄,紧紧跟随着熊无羔,简直寸步不离。熊无羔拚命的想接近冯心玉,而包复雄在一旁也寸步不舍。熊无羔道:“冯师妹请上马。”包复雄连忙也道:“冯师妹请上马。”

熊无羔道:“冯师妹此次受惊了。”

冯心玉道:“还好,有二师哥在此,小妹还怕谁为?”

熊无羔正自心花怒放之时,包复雄却又道:“不对,冯师妹是受惊了,你二师哥是什么东西,有小安子厉害么?”熊无羔大怒,斥道:“臭老不死的闭嘴!”包复雄便立时紧闭着嘴,一字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