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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魏玛学院又帮了你一次

斯卡伯罗集。萨迦和欧兰达欢呼着从山坡上冲下来。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到了萨迦的家。他们折转进入了村口。

主街道上,朱达集长微微弓着腰,正在前方缓慢地走着。萨迦知道他有个习惯,每个月都至少要去山上走走,现在应该是刚散步回来。

萨迦没有去打扰他。拉着欧兰达的小手,快步朝家的篱墙内走去。

席格不在家。一切还是那么凌乱,空气中泛着很久没有人住而积淀下来的灰尘的味道。

“你爸爸还没有回来。萨萨。”

萨迦背对着欧兰达点点头,仔细看着家里的一切。萨迦拿起了一块破布,走到水井边熟练地打起一大桶水,欧兰达拿起了笤帚,两个人打扫了一阵子。

欧兰达找到了一个比她头还大的汤盆,走到水井边打上来半碗井水,端起来咕咕一饮而尽。

“哈哈……”

回味着井水的清凉,欧兰达这才想起萨迦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

“你一直只和爸爸生活吗?”

萨迦愣了一阵,缓缓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欧兰达:

“晚饭时间快到了。欧兰达,我带你去河里抓鱼,晚上我给你做鱼片羹好不好?也许席格能赶上吃晚饭吧。”

“好,好啊。”

来到了河边。欧兰达没有蹦跳,乖乖地坐到萨迦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看萨迦抓鱼。

“为什么在这里抓鱼呢,萨萨?”

“河道的转弯处,水流相对缓慢些,鱼会这里游动。”

“看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要等多久才能抓到啊?”

“嘘!”

萨迦竖起了手指:

“声音小点儿,要不鱼都被你吓跑了。”

欧兰达嘟着小嘴,白了萨迦一眼,果然没有说话。

萨迦专注地看着水面,欧兰达开始伸展着身体,一会儿抬手晃动,一会开始压腿。

“萨萨,还要多久,再不让我说话我会死的!”

萨迦无奈地摇摇头,很没有信心地开始拉起渔网。萨迦眼睛一亮,渔网在水里直往下沉。

“晚餐有了,欧兰达!”

两条接近两英尺的鱼在渔网里翻滚挣扎着。萨迦弓着腰,努力收起渔网朝岸上拉扯。

“抓到了,抓到了!萨萨,你真棒!”

欧兰达兴奋地拍着手。

回到厨房,萨迦手脚麻利地把鱼去鳞剔骨,切成片,用大碗盛着放到锅里。萨迦把手擦洗干净,默默地坐到旁边。不一会儿,一阵扑鼻的清香传来,萨迦把鱼片端到小桌上,又洒上香料菜叶,微笑着说道:

“开饭了,欧兰达。”

两人对坐在桌上,萨迦的头朝着屋外,眼睛却看着买回来的酒罐。

欧兰达大大的眼睛眨巴着:

“你爸爸快回来了吧?我还不饿,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萨萨?”

萨迦摇摇头,给欧兰达夹了一片鱼肉:

“不用了,他今天不会回来了。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萨迦也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嘴里快速吃了起来。慢慢嚼动着,似乎今天的晚餐特别咸。

萨迦知道,爸爸很久没有回来了。也许是一年前离开家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他就这么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学院!一年了,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自己。也许是他真的很忙,也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爸爸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想起爸爸坚定的眼神,想起爸爸保护自己,惩治那群无奈魂师时候的勇猛,萨迦不相信爸爸会抛弃自己。

“我也是爸爸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是吗?”

萨迦沉默了一阵,缓缓站起身,取了酒罐朝屋外走了出去。欧兰达一直观察着萨迦的表情,此时也跟着走了出来。

门外,夕阳斜斜地拖着两个孩子的影子。

萨迦遥望着村口方向的天空,突然吼起来:

“席格,你骗我!”

欧兰达看到,萨迦眼睛模糊了,看着前方村子入口立着的木质指示牌,突然抬起了右手。

嗖,弩箭对准前面20几米外的木质指示牌的方向射出。

欧兰达惊讶地看着萨迦。

萨迦打开瓶塞,将酒缓缓倒掉。

欧兰达:

“别难过,你爸爸会回来的。相信我。”

萨迦:

“席格一直在骗我,送我到学院只是满足我的心愿,他一直讨厌我当魂师。可是他为什么……他为了我已经,已经……不!全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席格,为什么……”

萨迦双手抓进了头发里,使劲摇晃着脑袋。

“萨萨……萨萨,萨萨!”

欧兰达发现萨迦完全不理会自己,有些害怕了。

终于,萨迦转过身,双手还在擦着泪水。

“他离开我了,对吗,欧兰达?”

欧兰达抽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萨迦一愣:

“你怎么了?”

欧兰达挥手擦着眼泪:

“我就是想到自己很可怜,忍不住伤心。我是个孤儿,可你还有爸爸。”

萨迦递上一杯水,在欧兰达身边坐下,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欧兰达的肩膀。

“欧兰达。”

欧兰达轻声回答:

“嗯。”

萨迦:

“做我的妹妹吧。”

欧兰达摇着头说道:

“不,我不能答应你。我父母都被人害死了,要是他们有一天找到我,也不会放过我的。”

萨迦:

“我只想有个妹妹。今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可以吗?”

欧兰达还是摇着头,眼神里充满着9岁孩子不应有的复杂。

“他们有很多人,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把你扯进来。”

萨迦:

“看着我,欧兰达。你要好好活着。”

萨迦眼神坚定地说道:

“打不过也要打,除非我死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欧兰达身体有些颤抖,抹掉眼泪,注视着萨迦,轻声喊道:

“哥哥!”

萨迦激动地笑着:

“谢谢,欧兰达!”

“什么?”

“我要感谢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对席格撒了谎,其实我知道自己以前有自闭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而且,我有妹妹了!”

萨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有病?自闭症!”

欧兰达歪着头,好奇地瞅着萨迦的脸。

“我有自闭症,大家都这么说。”

“好啊!”

欧兰达兴奋地叫起来,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

“记住,萨萨,我又帮了你一次。对了,你刚才右手弹出去的是什么?看起来威力挺大的。”

“哦,那是我在铁匠铺工作的时候抽空做的武器,我叫它迷你弩箭。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做一个送你。”

“好啊,不过以后再说吧。呃,萨萨,我们明天吃什么啊?”

“欧兰达,‘吃’我是从你嘴里听到最多都字眼了。”

“那又怎样!”

欧兰达提高了音量问道。

“我是担心吃过量对身体反而不好,特别是女孩子。”

“那又怎样?”

欧兰达凑到萨迦耳边,再次提高音量。

萨迦捂着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怕你生病。”

“生什么病?”

欧兰达靠近萨迦,奇怪地看着他。

“瘾食症,这也算是一种病吧?”

欧兰达露出思索的表情。

“瘾食症?贪吃也会生病啊?”

萨迦不再给欧兰达机会,死死捂住耳朵。

“不管了!”

欧兰达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上前使劲把萨迦捂住耳朵的手拉下来。

“明天回学院要赶很远的路,你先告诉我,吃什么好吃的?”

“天啊!”

萨迦几乎是惨叫着,转身就走。

“你跑不掉的,萨萨!”

欧兰达连忙追了上去。

斯卡伯罗集的入口处,那块木质的指示牌上出现了一个孔洞,远处夕阳透过孔洞照过来。萨迦和欧兰达坐在屋外,身影越来越模糊。

魏玛学院,教师宿舍。诺伯特关了房门,走到花园里面。

背后传来敲门声。

诺伯特回头,看到10米外一个穿着宽大黑衣的高大身影背对着自己,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警惕地沉声问道:

“是谁?”

来人没有回头,只是说道:

“诺伯特教授,请跟我进来。”

“魂师殿?”

诺伯特充满了狐疑,判断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于是紧跟着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黑衣人转过身,友善地看着诺伯特。

“你好,诺伯特。”

诺伯特警觉起来。

“你是?”

“我是萨迦的父亲。”

席格说着拉下了头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头发很蓬乱。

诺伯特惊讶地盯着席格,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是……”

席格挥了挥手,说道:

“你认出来了?是我。”

诺伯特吁了一口气,不住地点头。

“我早该想到。你?萨迦在回家的路上。还有欧兰达和他在一起。”

席格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有你照顾,我不担心。”

诺伯特变得有点生气:

“这就是全部?即便你有苦衷,作为父亲也不该这样。1年了,你都不见他一面?”

席格面无表情。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诺伯特并不回应,开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席格的故事倒是有兴趣听听的。

“有一位老魂师,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学生非常勤奋。不管是修炼,还是去做杂务,这个学生从早到晚,忙碌不停。

但是这学生内心很挣扎,他的眼圈越来越黑。终于,他忍不住来找魂师。

他对老魂师说:‘老师,我太累,可也没见什么成就,是什么原因?’

老魂师沉思了片刻,说:‘你去厨房拿一个大碗过来。’

学生取来了大碗,老魂师说:‘好,把它放在这里吧,你再去拿几个坚果过来装满。’

学生不知道老师的用意,捧了一堆坚果进来。这10来个坚果一放到碗里,整个碗就都装满了。

老魂师问学生:‘你还能拿更多的坚果往碗里放吗?’

‘装不下了,再放坚果进去就该往下滚了。’

‘哦,碗已经满了是吗?你再捧些米过来。’

学生又捧来了一些米,他沿着坚果的缝隙把米倒进碗里,竟然又放了很多米进去,一直放到都开始往外掉了,学生才停了下来。突然间他好像有所悟:‘哦,原来碗刚才还没有满。’

‘那现在满了吗?’

‘现在满了。’

‘你再去取些水来。’

学生又去拿水,他拿了一勺水往碗里倒,在小半碗水倒进去之后,这次连缝隙都被填满了。

老魂师问学生:‘这次满了吗?’

学生看着碗满了,但却不敢回答。他不知道老师是不是还能放进去什么东西。

老魂师笑着说:‘你再去拿一勺盐过来。’

老魂师又把盐化在水里,水一点儿都没溢出去。

学生似有所悟。

老魂师问他:‘你说这说明了什么呢?’

学生说:‘我知道了,这说明了时间只要挤挤总是会有的。’

老魂师却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并不是我想要告诉你的。’

接着又把碗里的那些东西倒回到了盆里,腾出了一只空碗。老魂师缓缓地操作,边倒边说:‘刚才我们先放的是坚果,现在我们倒着来,看看会怎么样?’

老魂师先放了一勺盐,再往里倒水,倒满之后,当再往碗里放米的时候,水已经开始往外溢了,而当碗里装满了米的时候,老魂师问学生:‘你看,现在碗里还能放得下坚果吗?’

老魂师说:“如果你的生命是一只碗,当碗中全都是这些米一样细小的事情时,你的那些大的坚果又怎么放得进去呢?’”

席格不再说话,看着诺伯特。

诺伯特有些疑惑,停下脚步问道:

“你要我把这个故事转告萨迦?”

席格不置可否:

“你可以告诉他。但我想说的是,我要去找回属于我的坚果。”

说完,摸出了一个袋子,抓在巨大的手掌中。

“这就是全部。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也不能决定他的。他自己选的路,我该尊重他。”

诺伯特释然: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那你……”

席格抬手把袋子扔给诺伯特:

“谢谢,诺伯特!你比我这个亲生父亲强多了。照顾好他。”

席格打开门,快步走出,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朝着左边倾斜,差点摔倒。他急忙调整身形,消失在门外。

“我欠你的人情,诺伯特。”

诺伯特惊讶地目送席格离去,这才打开袋子。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手颤抖起来,猛地抓住袋子里的东西,慢慢拿出来。那是一个五芒星形状的黑色石头,只有三分之一个巴掌大小,在灯光下闪烁着剔透的光芒,里面不断有微弱的能量流动,勾勒着一个金色的五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