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石牢,单宝儿才觉得身心更加舒爽,但仍不免有些怕冷,小香香见他有些哆哆嗦嗦,当即便走出石牢,给他拿御寒衣服去了。
彭丹玲情知小香香对单宝儿关爱有加,只怕爱他之心不在自己之下,也不免对香香有些妒意,但目前形势之下,除了让香香无尽的照顾单宝儿之外,别无他法,自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彭丹玲心疼地抚摸着单宝儿微凉的脸,喃喃说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只道是单宝儿练功走火入魔,才出现如此迹象,却并不知道这是灵虬冬眠的习惯已传到了单宝儿的身上。
单宝儿仍只得运行真气,以抗衡外界的寒气,他不想自己一旦一入冬眠状态,让彭丹玲误以为自己就此与世长辞了,便颤着嘴唇哆嗦说道:“我不……要紧,只是冬……冬眠而已,我……我只怕你……你一个人真的在这个冬天……天难熬,我冬眠……眠时,便如……如同死……死了一样,你不……不要害怕,不要……要伤心,过了春天,我又……又会苏醒过来的!”
彭丹玲见着他冷得不能自持的模样,危难之中仍顾及自己,两行热泪盈满眼眶流了下来,同时,运行内功,助他抗寒。
单宝儿心中顿感宽慰,但他仍担心丹玲娇女弱质,受不起这寒气长期侵袭,便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整个冬天,我都会如此,你哪来这么多真气助我?还是省省吧!”
彭丹玲哪里肯依,仍旧摧动内息,真气不断地向单宝儿体内输送,但约摸半个时辰,已感到内功不继,肌肤亦渐变冷,身子已颤抖得相当厉害,脉博已是微微跳动。
单宝儿只觉得彭丹玲的真气渐弱,顿感不妙,连忙奋力摧动内息,竭尽体内所有功力将彭丹玲的双掌震开,说道:“不能再……”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子盘膝之形,已然僵硬,呼吸亦即停止,进入了冬眠状态。
彭丹玲却已是没有力气哭了,冰凉的身子麻木不仁,难以行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单宝儿兀自僵硬不动,仿佛死去。
不久,小香香公主搂着一大抱棉衣进来,见单宝儿已然冬眠了,禁不住两手一软,棉衣撒了一地,小香香仿佛丢了魂魄一般,精神恍惚,双眼泪流如注,瘫倒在地,突然,她象得到了什么灵光启示,站起身来,将 单宝儿的躯体双手托起,径直奔出了石牢。
彭丹玲吓得大叫一声,双肩一动,欲上前阻拦,岂料内力枯竭,再之四肢冰冷,一跃竟未能成功,“砰”地一声,侧倒在地,彭丹玲心中不断暗忖:这公主香香究竟把宝儿哥哥要送到哪里去?会不会弄死宝儿哥哥?
单宝儿感到全身暖烘烘的,一股炽热正笼罩全身,他睁开双眼,呈现在眼帘的是一座高大正燃烧旺盛的铜炉,铜炉的火苗闪烁跳跃,阵阵热浪从铜炉向单宝儿辐射而来,单宝儿周身一阵闷热,四肢已有知觉了,他游目四顾,见周身摆满了四个铜炉,炉内的火焰兀自燃得正盛。
单宝儿好生诧异,怎的我会置身于这样的一副天地?暗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到阎王爷这里报到来了?当下掐了自己一下,顿生痛楚,心中不由得大喜,暗地里庆幸自己仍然活着,他回想起自己在石牢中与丹玲正在抗寒,突地自己就失去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地方?单宝儿心生疑惑,便站起身来,四顾一望,只见自己乃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宫殿内珠光宝气,四射而出,到处雕龙绘凤,擎柱矗立,宫殿正堂之上,放置一张雕刻精美的床榻,床榻上方透明洁白的纱缦笼罩下来,床榻之上正睡着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床榻两旁各放置一张红木排椅,椅子上面两个丫环打扮模样的女子正在醋睡之中。
单宝儿渐渐站起身来,鼻吸之际,闻到一股淡淡地幽香,顿觉精神一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他看着看着,忽觉身子闷热,原来四座铜炉正值燃烧旺盛之际,自己却在四炉之中站立许久了,他抬足向前跨了一步,但觉得四肢软洋洋的,无甚力气,是以足下一软,跌倒在地。
响声惊动了一个丫环,那丫环睁开惺松的眼睛,忽见单宝儿摔倒在地,失声惊呼,连忙疾步飞奔过来。
那丫环惊呼之声惊动了另一个丫环与床榻上的那位女子,只见另一个丫环喜道:“公主,这位公子醒来了,他醒来了!”欢呼之际,抬手将纱缦掀了开来,那床榻上的女子竟身躯一动,已然飘到纱缦之外站立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单宝儿奔来。
单宝儿只感到有一双玉手托起他的脸来,望了那女子一眼,不禁大为惊喜,原来她正是亡命谷主之女亡命公主刘香香。
单宝儿怔怔地看着刘香香,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醒了我吗?”
小香香兀自俯下身子,低下头,粉脸贴着单宝儿的脸,不停地点头,却不言语。
单宝儿觉得心头一热,神情不能自持,忽闻小香香无语咽噎,心中大为感动,暗忖道:小香香对我的确深情厚意,见我醒来,激动欣喜得如此这般,单宝儿又欠下了一笔情债,该如何偿还?正欲挣脱,但转念一想:香香为我不知****多少心?受了多少累?我怎能如此绝情,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我单宝儿还有人性了吗?于是,任凭小香香的粉脸紧贴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热血上涌,脸上一红,神情十分窘迫,但仍然安慰道:“小香香,你别哭,单宝儿一时还死不了,你看,哭肿眼皮就不好看了!”
小香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与他耳鬓厮磨,随即羞得粉面通红,连脖子中也热了,心想:女孩儿家喜欢人直说已经是破天荒了,怎的自己竟然主动与人家脸贴着脸,当真不知羞耻,但与单宝儿的脸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自己的确从示有过这种奇妙的感受,女儿家特有的敏感,在清醒明白过来之后,立即便移过脸去,羞得再也不敢看单宝儿了。
单宝儿却情急地问道:“香香公主,这是哪儿?丹玲还在石牢里吗?她冷不冷?有没有送棉被给她?”可话说出口时,才觉得自己太爱彭丹玲了,而至于提出这些无礼的问题,他内心暗道:香香是你什么人?你对她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你是人家的阶下囚,人家不处死你,反而想方设法地救你,保护你,你却借人家对你的感情要求这要求那,却一点爱意都没有给他,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单宝儿啊单宝儿,你好糊涂,好卑鄙,内心只容得下自己爱的人,却从来不在意爱你的人,这倒也罢了,可是不能利用她,欺骗她呀,她是个爱伤害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想着许多,单宝儿惭愧得无地自容,便即爬起身来,对小香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问题,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单宝儿只有来世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