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道雄霸 (2)
城中共有六间客栈,陌生人决难藏身。怕死的人早就走了,留下的各怀鬼胎,无人出面召集群雄商量对策,各自为战,分住在六家客栈中静候变化。
闻风赶来西城的人,自然志在传说中的九叶灵芝,如不探出灵芝的下落,便不愿失望离开。因此,辛家变成为众矢之的,都希望从辛家探出灵芝的下落。
二更初,微风飒然,第一批不速之客到了。
人数甚多,只片刻间,便散布在全宅每一角落。
辛家的老少,全躲入地窟避难。整座宅院空阗无人,灯火全无。
二更尽三更初,两条黑影轻如鸿毛,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内院中,双方一打手势,两下一分,于是一个伏在窗下,一个直奔内堂门,伸手虚推,内堂却悄然应手而开。
黑影一怔,略感意外,迟疑片刻,猛地向下一伏,幽灵似的闪入内堂。
内堂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黑影伏在壁角,运耳力倾听动静,久久,声息毫无。
在外面窗下把风的黑影,未留意院角的一丛花树下,神不知鬼不觉飞来一宗暗器,“嗯”了一声,向下一仆,倒在窗下手脚一伸,呜呼哀哉。
内堂的黑影听到外面有声息,吃了一惊,赶忙向门口退。
“蓬”一声轻响,绿焰聚升,内堂一亮,堂中的大石砖地面绿火熊熊,锈臭刺鼻。
黑影大惊,脱口叫:“火神的绿焰弹。”
原来是兄弟孤星,在外面被暗器击毙的人,是贤弟卢吉祥。
堂上,一排九名黑衣人,居中的赫然是炎阳雷。绿光映照下,这位黑道巨魁的相貌,显得更狰狞,更为可怕,嘿嘿一阵怪笑,说:“请留步,阁下。”
兄弟孤星拔剑出鞘,便待夺门而出。
门口出现八个人,八支剑尖齐伸,堵住了。
兄弟孤星反应不慢,急奔窗台打算破窗而出。
却仍然慢了半步,窗门被推开了,三支光闪闪的剑尖,封住了窗口。
炎阳雷冷笑道:“原来是你,可借你是个冒牌货,认命吧。”
兄弟孤星知道走不了,退至堂中冷笑道:“我银汉孤星闯了半辈子江湖,经过了万干风险,但从不认命。”
四周,亮起了四盏明灯。
炎阳雷向前迫进三步,冷冷地道:“在下确曾请人敦请银汉孤星前来西城,可惜他宛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人已离开了西安,不知所之。在下不管你是谁,把实情告诉你,你自己好早作打算。”
“你要告诉什么?”
“其一,咱们希望将隐身蟠家山修真的玉笛飞仙引出来。其二,要将银汉孤星诱至西城。”
“为什么?”
“你如果真是银汉孤星,该知道你与玉笛飞仙的渊源。”炎阳雷冷冷地说。
“废话!在下不认识玉笛飞仙。”
炎阳雷哈哈怪笑道:“老兄,你敲诈了师侄上千两银子,竟然尚不知足,不想远走高飞,留下来找死。你说在下用书信荐你来的,书信何在?”
兄弟孤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硬着头皮说:“你派人传书请杜某前来查灵芝的下落在下不是来了么?”
“你来了,但你却不知玉笛飞仙是银汉孤星的师门长辈。”
“这……”
“你更不知道,如果玉笛飞仙与银汉孤星两人,不向敝长上投效,便得血溅西城。”
“这……在下……”
“徐某不与你多说,你死吧!”
声落入扑上,伸出巨灵之掌,一记“金雕献爪”,整只手掌其黑如墨,腥风扑鼻。
兄弟孤星大喝一声,一剑向伸来的黑手挥去。同时左手疾扬,射出了三颗星形镖,猛袭炎阳雷的上中下三路,行生死之击。
炎阳雷掌一沉,抓住了挥来的剑。
“噗噗噗!”三颗星形镖射在炎阳雷的胸上方、肚腹、小腹三处要害。
但星形镖被反震坠地丝毫不起作用。
炎阳雷的左掌已到了兄弟孤星的顶门,五指如钩,扣住了兄弟孤星的脑盖,向下一按。
“哎……”兄弟孤星狂叫,丢掉剑双手拼命抓解扣在顶门的巨爪,跪下了。
“你是谁?”炎阳雷沉声问。
“我……我是丧门剑杜俊雄。”
“原来你是妙手空空罗权的一伙小贼。”
“我……我是来……来找他的,不……不该见财起意。”
“哼!留你全尸。”
“饶命……”
“砰!”丧门剑客的脑袋,像蛋壳般裂开了。
炎阳雷举手一扬,灯火全熄。
瓦面上,突传来一阵阴恻恻怪笑,有人说:“徐旭东,你布的陷阶可恶,像你这种残害同道的人,激起公愤看你以后还要不要混下去?”
炎阳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瓦面上,向站在瓦脊上的两个黑影冷笑道:“你们既然来了, 并肩上吧,为你们的生命作殊死斗,用不着替在下的日后担心。”
两黑影阴阴一笑说:“急什么?进鬼门关急不在一时,放心啦!鬼门关不论任何时候,都是开着的。你炎阳雷那几手崆峒剑术,与只练了十年的黑煞毒掌,在下还没放在心上。上啦!一比一,在下要与你公平一决。”
炎阳雷哼了一声,扬剑逼进说:“你将后悔终生,你必须为这番该死的话付出可怕的代价。”
黑影一声阴笑,剑出风雷发,狂野地冲进,“飞星逐月”无畏地抢制机先进击。
“嘎……”错剑的锐啸刺耳。
黑影的剑被错出偏门。炎阳雷剑尖,已点在对方的鼻梁上。
人影倏止,一招分胜负。
另一黑影大骇,狂风似的扑进,要抢救同伴。
身后突出现了黑衣娇小身影,是炎阳雷八名黑衣爪牙中,最年轻的美丽小姑娘,现身极为突然,像是鬼魅幻影。
“你死吧!”小姑娘叫,剑已随声贯入黑影的背心,剑出似穿鱼。
“嗯……”黑影叫,上身后挺,冲势顿止。
小姑娘一脚踢出,乘势拔剑。
黑影砰然栽倒,骨碌碌向下滚。
被炎阳雷制住鼻梁的黑影魂飞天外,骇然叫:“炎阳雷,你……你用的是……是何种剑术?崆峒弟……弟子没……可绝没有你这……这种……”
“你不必交待后事,在下保证你死不了。”炎阳雷冷笑着说。
“你……”
“你只少了一目、一耳、一手、一脚,死不了。但你如果自尽,又当别论。”
黑影“当”一声丢剑,战栗着说:“徐兄,在……在下投……投降……愿……愿为徐徐……徐兄效……效死……”
剑芒一闪,黑影的右耳轮飞落。
“饶我……”
“喳!”右手应声而落,齐肩而折。
“啊……”黑影一声惨号,蹦起再后倒。
“喳!”右脚又断了。
炎阳雷毫无怜悯之心,一脚踩住黑影,免得向下滚,最后剑尖落在黑影的右眼上,眼珠被刺破挤出眶外。
“哈哈哈哈……”炎阳雷仰天狂笑,收回脚。
黑影已痛得闭了气,叫不出声音,骨碌碌向下滚,砰然大震中,掉落在院子下,寂然不动。
这是一场可怕的惨烈大屠杀,先后来了十余名黑影全部横尸在附近,瓦面与院中血迹斑斑,血腥触鼻。
五更天,尸体全被带走了。
西和城位于万山丛中,只有南北两条小径与外界相通,北是祁山,南是蟠家,小径在山峦中盘旋,一边是峭壁悬崖,一边是下沉数十丈的溪流,人在这种危险的鸟道羊肠小径行走,本来就够惊心动魄,再碰上有人拦阻,后果不言可喻。
南行是入川小径,可到白龙江河谷,一年中没有几个人行走,千山万峦猛兽成群,沿途野人出没,走这条路既无好处,又无利可图,因此商旅裹足,荒凉自在意中。
北面可到府城,渭河河谷可聊算富饶之区,也是唯一通向中原的要道,当年诸葛亮六出 祁山,就是想从此打通进入中原的门户。
撤离西城的人,除了入川的几个人外,必须向北逃走,别无他途。
炎阳雷五更初离开辛家,派了几个人占据空空无人的辛宅,并不知辛家的人藏匿在地窟下,还以为都逃至邻舍避难去了。
小径是通过南山的东端,山上是白石镇,此行的人须冒受到白石镇皮家袭击的风险,目下皮家已撤出城外,在白石镇安顿。
但北行的人并不走南山下,他们绕道东面山野,多走六七里,避开了白石镇。
六七里外,山径开始险峻,左是深溪,右是山崖,一夫当关,万夫莫入,地名是闪马磴,高低不平,十分难走。
天刚发白,昆仓三子无畏地通过了南山下,他们不绕道,更未插红旗。昨晚他们发觉城中到处血腥,知道处境凶险,不得不作离开的打算,对方人多势众,留下来难得安全,早走为妙。
闪马磴道全长两里左右,只走了三分之一,前面山壁红影入目,毒剑散人穿了大红道农,盛装当路而立。白石道人与皮五爷高川父子,跟在身后威风八面。
玄贞子泰然前行,缓下脚步冷笑道:“宏清道友,是不是奉命在此挡驾?”
毒剑散人阴恻侧地说:“玄贞子道友,你误会了。”
“误会?”
“道友们已放弃平安离开的机会……”
“真的?”
“但昆仑崆峒既在近邻,道上同源是一家,因此贫道愿为道友尽一分情义。”
玄贞子冷然一笑道:“你毒剑散人说出含有善意的话,比说威胁的话更为可怕。”
“道友请勿误解……”
“但愿贫道真的误解,你说吧,看所说的话有多少分诚意。”
“只要诸位道友能与敝门联手结盟,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和衷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算了吧。”
“道友,这是道位唯一的机会。”
玄贞子改颜一笑,反问道:“如果结成一家人,贫道能获得九叶灵芝么?如果能获得,贫道同意。”
“不行。”
“为何?”
“那是假的。”
“你们如此陷害辛家,不是太残忍了么?”
毒剑散人哈哈狂笑道:“枉死三二个人,算得了什么?道友未免少见多怪了。贫道的心不像道友那么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