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王府,紫檀轩,凤辰翃听过崔忠禀报后仅是似有若无的浅笑,手执黑白子自攻自守,依然故我,他的笃定令崔忠甚感不安。
辰时将尽,一名王府内卫前来通传,不敢高声惊扰王爷,如常在门外向屋内崔忠作手势,崔忠退到门外,听报后退了内卫。
将入午时,一对紫檀木棋罐内终于空无一物,子尽棋和,崔忠方才上前禀报:“王爷,了禅大师请王爷午后过寺论经品茶。”
“人走了?”凤辰翃蹙眉。
崔忠一顿,回道:“不敢扰了王爷,已走个把时辰,老奴这就派人去传话——”
凤辰翃改变了主意,摆手道:“今日室外风和日丽,的确该走动走动,既然了禅大师诚意相邀,本王走一趟便是了。”
崔忠闻言更是忐忑不安,焦虑之色赫然面上,片刻之间几次欲言又止。
崔忠的担忧,凤辰翃岂会不察,他起身来到窗台前,望着窗外满园翠色,淡声道:“有话但讲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崔忠一怔,继而鼻尖一阵酸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哽咽:“王爷,请恕老奴斗胆,王爷既不爱权位,又何必与皇上相争,倘若王爷若能仿效义王老千岁,老奴以为贤妃娘娘在天有灵必感欣慰。”
凤辰翃对崔忠之言并不动怒,也毫无诧异,他望着窗外良久无言。
这份一望无垠的寂静令崔忠深感恐慌,不由得跪步向前告罪:“王爷,老奴失言,老奴失言——”
“崔忠,本王若仿效义王,母妃当真会欣慰?”凤辰翃无法面对,他恨了十余年,也失了十余年,这一切却是为谁!
“王爷,娘娘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岂会愿王爷深陷仇恨?”崔忠言至此,往事历历在目,满腹愁肠。
凤辰翃沉吟半晌,淡声道:“如今骑虎难下,已是势在必行……此生若能得她,本王便愿如你所言仿效义王,不问世事。”
崔忠见凤辰翃心意已决,自己不便多言,深深一叹,起身换言道:“王爷,该传午膳了,了禅大师还等着王爷。”
凤辰翃轻应了声,或许保国寺钟声能令他参透几分禅机佛理,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