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一个星期以来,沈月都十分郁闷。
原因?自然是她家那个看起来事事细致周到深思熟虑的姐姐,事实上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
她支持她择文字翻译这种不需要面对人群的工作是为了什么?除了她自己真的不喜欢面对外面复杂的人际关系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怕她姐被人骗啊!
当然,这并不是说星星不聪明,事实上她总觉得她相当智慧,但是她对外界的事情在乎的太少,牵挂心太淡,别人对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基本上她都不入心,如果有人存心欺骗她或戏弄她,她都是不痛不痒的,但就算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她这个当妹妹的就无法忍受了。
那天晚上戴林好说歹说非要拉着她跟星星去祁玮家里,说什么敦亲睦邻——敦什么亲,睦什么邻?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还为了怕她对狗毛过敏特意给小狗买了一身小衣服穿上,那她也不敢靠近好不好?!可偏偏星星一见小狗身上的衣服眼睛就亮了起来。
结果是,她还是不敢靠近狗,他就抱着狗靠近星星……她敢发誓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很聪明嘛,知道一个大男人展现不了什么厨艺,就用了最懒的方式——火锅,不过这火锅到底吃得怎么样,她是真的没有记忆了,因为光看他对星星不怀好意的殷勤她就看了一肚子火气——
好吧,她承认他其实没那么明目张胆,但她就是受不了他太接近星星,因为这是星星头一回跟她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分给别人的关注比给她的还要多,虽然她知道星星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那只狗身上,但他一直在一旁聊狗的话题来引得星星注意,从品种到狗的“衣、食、住、行”,简直可以用巨细靡遗来形容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只小狗而已,喂养方式竟然可以媲美一个小婴儿……显然星星比她更惊奇——而且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竟然利用小动物笼络星星的心……她好想哭哦,更可恶的是戴林却一直笑个不停!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个庸医——她才不管他多年轻有为,她就要叫他庸医不行吗?他和星星这两个白痴,竟然一拍即合,为了给狗起名字,从吃完晚餐就开始翻字典,这个不好听,那个有点拗口、这个不像狗狗的名字、那个跟狗不太匹配……她有种想要昏倒的冲动,真的是一点也不想看着自家姐姐跟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坐在一起耍白痴。
结果,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她和戴林看窝在另一边都快看完一整部电影之后……
“好烦!”当沈星把字典一放,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时,沈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沈星俯下身子盯着趴卧在地的小狗瞧了许久,伸出一根手指搔着小狗的下巴,随口一提。“不如——就叫你宝宝好了。”
“好啊,你就叫宝宝吧!”紧挨着沈星的祁玮放下手中的另一本字典,伸出大掌罩在小狗头上揉了揉,拍板定名字。
沈月简直崩溃了,戴林则是笑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啊……
某天,看着自家姐姐每天欢欣雀跃的跑去对门帮忙喂狗、带狗出门散步,甚至偶尔还会顺便帮人收拾狗狗制造的障碍,忍无可忍的沈月终于爆发。
“星星!”沈月抓住正要出门的沈星,“不要去了!”
沈星一脸莫名其妙的瞧着她,“月月,你是怎么了?”
“听着,星星,那个庸医他不靠谱,离他远点好不好?”沈月按住沈星的肩膀,郑重其是的说。
沈星忍不住笑了,“月月,你想太多了。”她轻轻的拍拍妹妹的脸蛋,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沈月傻眼的看着自家姐姐就这样陷入傻笑的状态,一肚子火气烧得更旺。
“我不管,反正你不要去了!”她干脆耍起赖来。
“那怎么行,宝宝还小,很需要人细心照顾的。”沈星苦恼的皱起眉来。她不希望月月生她的气,但她又不知道月月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很喜欢宝宝,也很想好好照顾它,她已经很小心的不把宝宝身上的掉的毛带进家了,为什么月月还是这么生气?
她丝毫没有想到月月顾虑的根本就是什么毛不毛的,而是祁玮。
“那个庸医就是在拿那只笨狗当饵想,想钓你,你别上了他的当好不好?”沈月简直是气极败坏了。
沈星失笑,“别胡说了,月月,我只是去看宝宝,连祁玮的人都很少见到,他只是工作太忙顾不上宝宝没办法了才会请我帮忙罢了,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真的?”月月不敢相信,但星星很少说谎,又让她不得不信。那个姓祁的真的没什么企图吗?她明明感觉他就是对星星不怀好意啊……
“当然是真的。”沈星点头柔柔一笑。
在沈月纳闷的目送下,她走出了家门,直接走到对面拿钥匙开门,回头,跟一同出门的月月摆了摆手,看着她搭电梯下楼去上班,她才回身反手关上祁玮家大门。
她还记得祁玮第一天请她帮忙去照看一下宝宝的情形——
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她和月月刚刚吃过晚饭,就接到祁玮打来的电话。
“喂,祁玮?”她瞄了眼来电显示,疑惑的接通来电。
“嗨,星星!”
经过前一天晚上在他家的聚会相识,他很自来熟的跟着戴林和月月一起喊她星星。不知为什么,她总是隐隐有种感觉,给人文质彬彬的印象的祁玮其实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但是她并不关注这些,反正,他不会让她感觉到危险,她就无所谓。
“有事吗?”她对他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宝宝的主人”上面,对于他的样貌反倒没那么清晰了。
“医院有位紧急患者需要救治,我正在赶去的路上,今晚宝宝要交给你照顾了。”他简单说明情况。
“好。”她不假思索的答应。
“它所需要的所有物品的位置我昨天都已经告诉你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她先是摇头,接着想起这是在电话中,又连忙补了两个字。
她想起小小的宝宝孤零零一个人待在他的大房子里,忽然间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弱小,孤单,无助……她心下一慌。
“我现在就过去。”她匆匆结束通话,连再见都没顾着说上一句。
她不知道的是,电话那端的男人,耳上别着蓝牙耳机,听着电话的断线的嘟嘟几声,然后才失落的摘掉耳机。
“宝宝?!”
她第一次亲手打开祁玮家的大门,然后就那样愣在当场——
不知为什么,宝宝似乎不喜欢它的窝,还是喜欢在箱子里睡。祁玮前一晚说过的话忽然间闪过脑海。
她的视线扫过客厅,果然在客厅一隅的纸箱边发现了小家伙胖胖的身子。
它也不太习惯用狗厕所。他曾说。
接着她的视线在地板上发现了几处很明显的污迹……
她眨眨眼,然后就好气又好笑的将宝宝拎回它的窝——至少还有点长进,因为祁玮说过它甚至曾在那只“大拖鞋”的狗窝里大小便……
然后,她从祁玮曾说过的地方翻出一包幼犬的磨牙棒给它啃着,接着,她开始替祁玮整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