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乌龙事件后,张默岑便再也不敢上MSN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那个英国伯明翰大学的留学生原来就是唐思成,后来经过潘仁美的一分析,她才把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
唐思成从国外转学过来,虽然没人知道是哪个国家哪所学校,但也有可能就是英国伯明翰大学,然后他刚转学过来那一天,正好“思不成眠”上线显示的IP位置也在S市,当时她要是仔细想一想估计就能琢磨明白了。
可是让张默岑很奇怪的是,唐思成已经竟然没有再来找她,刘怀玉那妞很不厚道地把她的手机号码和寝室号码都说了出去,当时张默岑差点把刘怀玉从二楼阳台上扔下去,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大嘴巴,口风一点都不紧。
那天,午休时间,寝室成员齐全,全都躺在榻上,看书的看书,上网的上网。说是午休,可真正睡午觉的却一个人都没有。
潘仁美忽然从上铺探出脑袋,出其不意地朝张默岑问了一句。
“默岑,唐思成这几天没来找你么?”潘仁美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认真。她平时没事总是跟着刘怀玉他们一样喊张默岑老大,虽然她的年纪比张默岑大,不过当她特别认真地对待一件事的时候,她就会叫张默岑的名字。记得那天晚上张默岑遇险的时候,潘仁美第一个冲过来,也是叫了张默岑的名字。
“他应该来找我么?”张默岑好奇地瞥了潘仁美一眼。
“难道你对他没好感吗?”潘仁美继续问。
“我又不是玉格格和小妖女,我不花也不痴。”张默岑倒是别无想法,照实说话。
可此话一出,对床的刘怀玉和戴梦琪就不乐意了。立刻从榻上跳起,上下铺两人动作惊人的一致。
“花痴怎么了?花痴也是人,凭啥被当成笑话啊?”
然后张默岑郁闷地挑了挑眉,很深刻地了解自己又撞枪口上了。这俩妞平时说她们什么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你要是鄙视她们的追求,那就是罪大恶极了,她们会卯起劲来跟你对抗到底。
看着刘怀玉那张大嘴巴一开一合的,张默岑索性把书本往脸上一蒙,来个眼不见为净。刘怀玉说了一通后,大概觉得没意思,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我说潘小美,你干嘛无缘无故问起唐思成?莫非你也想打他的主意?”
潘仁美似乎被刘怀玉的这句话给问住了,顿了片刻,随后状似无意地开起了玩笑。
“就允许你们追帅哥,难道就不允许我花痴吗?”
“啊哈哈……你终于想通了,欢迎你加入花痴一族!”刘怀玉没心没肺地奔下床,跟潘仁美握手去了。
反正这个寝室里的人讲话多半都是玩笑,谁要是当真,谁就是笨蛋。大学就是来混日子的,混吃混喝混文凭,时间一到大伙儿拿了证书拍拍臀就走人,谁管它考试分数是多少,毕业以后会记得的大概也就是那些疯狂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张默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是唐思成打来的吧!
刘怀玉很神经质地扑过来,抢了张默岑的手机,大喊:“有动静了有动静了!这一定是唐思成打来的电话。”于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一把接起了电话。可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一张脸就垮了下来,立马把手机还给了张默岑,“是个女的。”
刘怀玉的一句话拍灭了一群人想看好戏的心,张默岑忍不住一阵闷笑,悠闲地接过电话。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晒得大马路上一片灰白。
张默岑大汗淋漓地赶到冷饮店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了高中死党沈清芳的电话,虽然很意外,但还是来赴约了。高中毕业后,张默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高中同学了。
推门进去,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顿时感觉凉快了许多。今天店里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天热的关系,许多人宁愿在家睡午觉。张默岑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在角落。
正巧这个时候,沈清芳抬起头看到了她,于是向她挥了挥手。张默岑走过去,两年不见,沈清芳变得愈发魅力动人了,烫了头发,化了妆,还穿了时髦的衣服,就像那种大企业上班的白领,整个就比以前提升了一个档次。
张默岑很清楚的记得,沈清芳在高中时期可以说是丑小鸭一个,除了埋头读书,什么都不会打扮。这只能说,世事多变啊!
“清芳。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其实这话是问得多余了。看她这样的打扮,生活自然是挺潇洒的。可张默岑很疑惑,沈清芳家里不是什么有钱人,她这样的生活水平是怎么来的?
只见沈清芳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就那样呗!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上大学了,托了关系在本地进了一家民营企业做销售,现在已经升做了主管。”
听到这个消息,张默岑震惊了,“什么?你没读大学?我记得你的高考成绩挺好的,应该会进一所不错的大学才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时候只知道埋头读书的沈清芳竟然没有念大学。
“那年暑假,我爸出了车祸,家里所有的钱都不够交医药费,所以我只能放弃大学去打工。”看沈清芳的表情,云淡风轻,就像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张默岑微微皱了皱眉,一时竟找不到话接上去,只好姗姗地坐下。沈清芳叫来服务生,问她:“喝点什么?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喝柠檬茶。现在还是一样吗?”
“我已经不喝柠檬茶了。给我来杯咖啡吧!”张默岑笑了笑,转头对服务生说了一句。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咖啡的苦味吗?怎么现在喝起咖啡来了?”沈清芳看着她,眼波流动,似乎闪着一些不知名的光泽。
张默岑的眼神一暗,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人总是会变的。喝惯了柠檬茶,也该换一换口味了。就好像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地活着,总会遇到挫折,尝到苦味。”
沈清芳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廖成波现在在做什么吗?”
一听到“廖成波”三个字,张默岑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冰霜。
“不知道。”她淡淡地回答。看似平静的脸,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她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平静不下来。这样的状况她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如今,“廖成波”三个字就成了她心底的禁忌。
“默岑,其实廖成波来找过我,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的,那只是一个意外……”沈清芳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张默岑截了过去,“清芳,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在害怕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下意识地拒绝提起往事,真的如表面所说的那样潇洒吗?过去的事情真的能让它过去吗?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刻意逃避。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你这样一直逃避,怎么能解决问题?爱也好,恨也好,总该面对面摊开来说清楚。”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我和他之间就彻底结束了。”张默岑的世界里绝对容不得一次背叛,那并不是身体上的背叛,而是心灵上的。廖成波加付给她的是一道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那是远比身体的伤更加痛苦的。
张默岑眼底的决绝让沈清芳沉默了,这时候服务生正好端着一杯咖啡过来。
张默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清凉清凉的感觉直从喉头下去,“这咖啡怎么有点沁凉?”
“因为加了薄荷。”
这声音分明是从服务生嘴里发出来的,可为什么让张默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手一抖,“嘭”的一声,咖啡杯毫无意外地掉落到桌面,咖啡溅了到处都是。
沈清芳突然站了起来,“对不起,默岑!你们谈吧!”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廖成波设的一个局,他知道张默岑从高中毕业后就跟所有高中同学失去了联系,就是为了不让他找到她。所以在两年后的今天,他才利用沈清芳引她露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站在她面前戴着帽子,低着头的服务生确实就是廖成波。张默岑发现自己的身子开始颤抖,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完全没有想过时隔两年,她会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再见到他。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一直不能释怀。就好像有些人怎么也记不住,有些人却怎么也忘不了。
呆愣了片刻,她终于抬起头看他,表情淡然得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先生,有何指教?”话一出口,就连张默岑自己都惊了惊。看来是大学生活过得太放纵了,装傻充愣已经成了她的本事。
廖成波摘下帽子,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就是这双会放电的眼睛,曾一度让张默岑沦陷其中。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只凭一个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了,为什么喜欢?竟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