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默岑没有正式答应交往,可在外人眼里,她和廖成波早就成了班级里公开的一对。清雅中学虽然制定了校规,不许男女生早恋,可事实上学生那么多,都是出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是没人早恋,那才不正常呢。平时在校园里随处可见一对对走在一起的男女生,在偏僻的角落,甚至还可以看到限制级的画面。老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就当作没看到。
“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否则的话,整个寒假我都会过得不舒服。”
“什么答案?”张默岑现在也学会了扮猪吃老虎,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一点都没错。跟廖成波待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他那些小聪明。而且据他所说,这些小聪明是天生头脑好,可也没见他把头脑用在学习上,每次考试都是满江红,说出去都没人信。她很怀疑,他那颗看起来很聪明的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你明知故问,你到现在还没答应和我交往呢!”廖成波说话口气明显焦急起来,考试时间快到了,他也在抓紧时间,不然会害张默岑不能考试的。
“啊?是么?我没答应你吗?”张默岑继续装失忆。她发现调侃他也是一种乐趣,只是每次当她调侃廖成波的时候,到最后总是以她失败告终,看来她还需要不断学习才行。
接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很久,最后廖成波受不了了,索性展开实际行动,一把将张默岑抱进怀里。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放你走。”
张默岑慌了,扭动身子想挣脱廖成波的怀抱。光天化日在校园内搂搂抱抱,要是被老师看到,她这个好学生形象就全毁了。
廖成波还是很心疼张默岑的,见她挣扎,他只好放开了手。要不然她一生气,他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努力就全功尽弃了。
张默岑挣脱了廖成波,转身就跑。然后廖成波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你还不回教室吗?考试时间到了。”
“不考了,让学校把我开除算了,反正你也不要我。”廖成波开始耍起了无赖。
张默岑眉头纠结。廖成波要是不去参加期末考试,百分之百就会被开除。那个时候的张默岑毫无心机,听到廖成波说的这句话,顿时紧张得半死,她可不希望下学期见不到廖成波。所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松口答应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你快去考试!”
廖成波一听,立刻开心地向张默岑奔了过来。其实他看似成熟稳重的外表下,经常会表现出一颗幼稚的心。这是从他们正是交往之后,张默岑渐渐发现的,那个时候,她总觉得这个男生好可爱,虽然平时油嘴滑舌,喜欢跟别的女生调侃,可对她终究还是很专情的。
从高二的下半学期开始,一直到高三一整年,张默岑都在幸福的日子中度过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谈恋爱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可廖成波却让她相信了这种感觉。
每到周末的时候,廖成波就会精心安排一些活动,然后在张默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给她一个惊喜。以前在偶像剧里看到的那些约会桥段,一一变成了现实。张默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经常看偶像剧,要不然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呢!
当然,廖成波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话:这是天生的。没错!他天生就是个浪漫主义者,总是做着一些浪漫的事情,不管是追女孩子还是做别的事情,总之他就是有办法比别人优雅,比别人有创意。
谁能相信这样一个人,每回考试都是满江红呢?张默岑只能说,他的EQ是惊人的,IQ却是雷人的。
那会儿,他们经常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很偏僻,平时只有一些老人在那儿爬山锻炼身体,年轻人都不爱去那儿,因为它不像其他公园,没有那些游乐设施,只有一个亭子孤独地耸立在山顶上,既无聊又无趣。
可张默岑偏偏就喜欢那里。廖成波第一次带她去的时候,她很惊讶。这个公园明明离她家不远,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登上山顶后,她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只有那凉爽的风吹在耳边。那是个可以平复心情的好地方!人只要站在那儿,仿佛就能忘记一切烦恼。然而,那时候的张默岑怎么也不会想到,不久之后,她真的需要靠这个地方来平复心情。
“如果有一天我从这儿跳下去了,你会跟着我一起殉情吗?”那天,张默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根神经搭住了,就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廖成波足足盯着她三十秒,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你这丫头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是活不了的?那些想殉情的人都是傻子,人都死了,难道灵魂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是啊!谁没有了谁是活不了的呢?如果当初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就不会造成现在那么大的伤害了。可那时候的张默岑只是傻乎乎的一笑,觉得是自己心血来潮,胡言乱语了。
后来,她便没有再提起这些话,即便心里有点疙瘩,可毕竟殉情是不吉利的,她觉得她和廖成波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
廖成波对这偶然提起的话也没放在心上,日子依旧飞逝,两人的关系也到达了牢不可破的地步。或许连廖成波也没发觉,他竟然能够钟情于一个人那么久。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也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跟张默岑在一起。
紧张的高考结束了,张默岑以不错的成绩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邻市的一所艺术学校,可廖成波却落榜了,以他满江红的考试成绩根本没有大学可以录取,大概要花很多钱才能上大学。张默岑自然是希望他可以和她读同一所学校的,可当时面对廖成波,她却什么话也没说。她觉得这是人生中的大事,应该让廖成波自己做主。
毕业典礼的那天,廖成波对她说,他不想上大学了,想去广告公司实习,将来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张默岑淡淡地笑了笑,反正廖成波家里有的是钱,开一家广告公司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其实张默岑曾经也想过读大学未必就是好事,能自己创业也是一种本事,只是她没那个创业资金。
廖成波虽然是这么决定了,可他一方面又担心张默岑上了大学以后,会结交别的男生,不是他没信心,只是世界那么大,比他优秀的男生不在少数。何况以张默岑的长相,到了大学后肯定会有很多男生追求,万一到时候她认识了比他成绩好,比他长得帅,又比他有钱的男生,那么他不就是等着被她甩吗?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好办法。当然,请不要想歪,他可不是禽兽,不会做那种下流的事情。他所想的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就是带张默岑去见家长,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想把张默岑据为己有,最好是打包带回家,让她没有反悔的机会。
如果那时候,张默岑能矜持一下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当时面对廖成波的邀请,她还是没能坚持住。或许她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心只想找一个爱她的男人,然后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
张默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七月十五号,天气闷热不堪,B市进入了最炎热的酷暑期,地面温度高达45°,连太阳都变成了白色,晒得草木一片枯涩。
廖成波是约好到他家去吃晚饭的,四点多的时候,他开着摩托车到了家门口,汗水淋漓的。张默岑小心翼翼地出门,一边还频频地回头张望屋里,因为她和廖成波的关系,张妈妈并不知道。
只是天公不作美,去廖成波家的半途中下起了暴雨。廖成波暗自加快了车速,希望能尽快赶回家,可就在那一场暴雨中,一场遗恨终生的车祸发生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廖成波的摩托车突然在半路爆胎了,然后整个车就往一边倾斜,原本可以踩下刹车平安无事,可偏偏不巧的是前面的一个路口钻出来一辆汽车,廖成波正在注意轮胎的情况,完全没有看到前面的那辆车。
结果,随着张默岑一声惊叫,他们的摩托车和那辆汽车砰然相撞。电光闪石之间,张默岑整个人向地面倒了下去,小腿与摩托车的排气管贴上。顿时,撕心裂肺的疼从小腿处传来,痛的她差点就晕过去了。
而廖成波整个人直接是飞了出去,撞到了那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然后滚落到地上,雨水夹杂着血水淌了一地,张默岑看到后顿时吓傻了。幸亏那个汽车司机没有逃逸,还帮忙打了电话叫救护车。
张默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只知道廖成波被救护车送走的时候,那救护人员问她是不是一起的,她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把她也一同带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