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戈如雪有些吃惊，她竟然看到了卫无衣拽拽的样子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当然要来啦，假期都过了一半，我作业还没做完呢！不会的实在太多了！”卫无衣甩甩书包，意思是自己是来问作业的，就不要赶他走了。
戈如雪这次没有下逐客令，她时刻都记着自己职责，假期中她确实有辅导卫无衣的义务。
卫无衣自作主张把戈如雪床尾的小桌支了起来，从乱乱的书包里掏出几张试卷。除了英语，还有数学、历史、政治和语文。可以说，他除了数学基本没什么强项。但是他并没有指望戈如雪会帮他补习除英语以外的科目。这些试卷，不都是来探望她很好的借口吗？
他一晚未眠，一大早才终于忍不住赶了过来。天知道她住院他有多担心！
不过他没有打算现在就对戈如雪表达什么，他又不是傻子。戈如雪情商低不说，万一哪一天开窍了又说年龄啊高考啊这些万分影响感情的事，那不就不划算了吗？
近一步说，他只是觉得对她算有好感，还没有打算未来会走多远。他忍不住弯了唇角，当然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他有些幸福地想。
苏唤拿着水瓶才推门，就看见那个讨人厌的男生竟然又来了！
“你来干什么！”他重重把水瓶往桌子上一放，脾气不复以往的和善。
似乎碰到这个男生他就忍不住要生气。
“我当然是来看老师的了！难道是过来蹭水果吃吗？”说着，他在床头捞了个橙子，放在榻上桌上用手揉了几下。
“小雪昨天不是说过，叫你回去的吗？”他走到卫无衣身边，低头冷冷地看向他。
卫无衣抬头，却带着一些桀骜不驯：“你都说是昨天了，昨日事昨日毕，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无聊！”
戈如雪没有意识到她是这场暴风的中心，并没有打算出声阻止。另一方面，她也隐隐信任他们俩会自有分寸。
“你在这里，我怎么照顾小雪？”苏唤见威逼没用，便放缓语气，试图劝说他离开，至少把他劝到病房外揍到他离开。
“喂，这位大哥！你也要吃喝拉撒睡的吧！我想戈老师肯定不想二十四小时把你绑在腰带上，你赶紧回去洗洗吧，身上都臭了……啧啧！”他咂了两下嘴，还捂了捂鼻子。
苏唤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医院里是有空调的，不过他昨天确实忙前忙后还没有换衣服，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望向戈如雪，她继续沉默，正在低头看试卷上的题目。
病房里另外两张床的病人都朝这边看，他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但是，他是不会放任这个臭小子在这里对小雪进行思想大清洗的。
“小雪，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肯定是不希望有访客的。再说你晕倒的原因还没有具体查明呢，最好不要太累。我看这位同学还是先回家比较好吧。”他聪明地从戈如雪这里下手。
戈如雪最认死理，所以他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应该有比较好的效果。
戈如雪闻言抬了抬头，又看看一旁正在自顾自吃橙子还在咂嘴的卫无衣，觉得确实有些麻烦。便出声说：“你们都走。”
卫无衣摇摇头，耍赖道：“我才来你就赶我走，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我可以在外面等医生查完房再来呀。再说我只有英语需要问你，我做题的时候肯定会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你！”
他立刻作发誓状，嘴巴紧闭。
戈如雪听到他说的“待客之道”，有些犹豫，她已经决定要从周围人的身上学会怎么做一个正常人了，怎么能明知有违道理还去做呢。
苏唤显然不知道她犹豫的原因，见没有办法赶走卫无衣，他当然也不肯离去。
卫无衣知道他的话起了些作用，就趁着热再加把火，他邪魅一笑：“你师哥身上脏了，肯定很难受，难道你不放他回去洗个澡吗？”
闻言戈如雪立刻说：“师哥你回去洗澡吧。”
戈如雪对卫无衣的言听计从深深伤害了苏唤，他暂时找不到好的理由待在这里，只好悻悻地拿着自己的包离开。
卫无衣不露痕迹地淡淡笑了，他不再说话，真的安静地坐在那儿先做着一份数学试卷。
戈如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赶他出去，而是接着低头看英语试卷。
医生查过房，对卫无衣的存在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昨天戈长青已经跟医生打过招呼了，说女儿病房里的小伙子是特地留下来照顾她的，希望医生通融一下，允许他的陪伴。结果戈长青的希望落了空，好处反而落到了卫无衣的身上——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幸运。
不过好景不长，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戈长青和李苏言就来了。看到卫无衣的存在他们显然愣了一下。
“小雪，小苏呢？”李苏言见丈夫脸色不好，自己便出声代为提问。
而戈长青则对卫无衣站起来打招呼这件事置若罔闻。
“师哥回学校洗澡去了。”戈如雪头也没抬，继续拿铅笔在试卷上进行批注。
卫无衣有些尴尬，很明显老师的父母非常不待见自己啊。但是自己这个牛皮糖是做定了。他打定主意，只要戈如雪不叫他走，他今天就赖在这里。
“你家教的学生在这里不合适吧。”李苏言继续说。
戈如雪皱皱眉，似乎不喜欢母亲对自己的学生评头论足。不知不觉间，她都开始维护这小子了。
“我本来就答应他妈妈假期中帮他补课的。我现在虽然住院，但我的智力并未受损，我能力也并未降低。”她直接从正面否定了母亲的言论。
卫无衣听着则是有些小小的欣喜，看来戈老师对他还蛮在意的嘛。
“阿姨，其实这个是我和老师的师哥商量好的。师哥要回去忙点自己的事情，那就没有时间照顾老师，我刚好有空。”他微笑着看看戈如雪，又看看她的父母。
戈如雪也点点头，不疑有他。卫无衣的语言在她耳中也没有什么破绽。
其实他不过在混淆视听而已，七分真，三分假，足以以假乱真了。
戈长青将信将疑，不过见女儿的态度似乎还对这小子听维护的，怕自己逼迫太过反而引起她不好的回忆，便不再说话。只不过，他也不可能单独放这小子在这里成为一个安全隐患，于是也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戈如雪床的另外一边。与卫无衣形成隔江相望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