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我忘了!”风烈炎倏地松开她,迅速抱起她直奔栖凤园。
唤了一名丫头帮她换下湿透的绸裙后,风烈炎紧紧的拥着她,感受到她有些微热的身体,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真真无波无澜,平静的说道,虽然她很感动他救了她,但并不代表她会原谅他以前对她所作的伤害。
“对不起!”他急忙放开她,在他放开的当儿,真真飞快的离开他的怀抱,将床上的丝被卷住自己的身子。
“真真……”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受伤,她……竟然厌恶他的碰触,暗沉的黑眸飞快的掠过不易觉察的苦涩和痛楚。
真真静静的瞅着他依旧俊美无俦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这个担忧她,不时向她道歉的男子和以前那个冷酷高傲,无情的逼她坠胎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对这个她曾爱入骨髓,却伤她至深的男子,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了,突然玉渊深情温柔的俊脸浮现在眼前,和面前男子俊美的脸庞交叠在一起……
她……她迷茫了!
看着她迷蒙的双眸,风烈炎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他总觉得醒来后的真真有些不一样了,整个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哀愁。
这时,丫鬟端来了一碗莲子粥和一小碟桂花糕,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雨。
“王妃,属下给您请来了太夫!”恭敬的说完,冰冷的双眸在看见床边的风烈炎时,微微皱起眉头。
真真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不用看大夫,你先下去吧!”
“是!”雨垂下眼眸,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王妃,请喝莲子粥!”丫鬟端了莲子粥过来,恭敬的说道。
“拿过来,你退下!”风烈炎冷眸扫了她一眼,淡漠命令道。
“是,太子殿下!”丫鬟有些迟疑的将碗递给他,瞥了眼王妃,福了福身出去。
“来,我喂你吃!”风烈炎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喂她。
默默的看着他细心的举动,突然开口道:“我自己来!”语气有些清冷。
“不用,还是让我来!”
真真抿着唇,眼中的清淡令他心惊。猛然而至的了然,划疼了他的心,眸底掠过一抹黯然和痛楚,艰涩的开口:“你想起来了?”
“对!”。她的语调平缓、轻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风烈炎备受震撼地盯着她,而她只是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在唇边。
恐惧渐渐袭上他的心头,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被她撇头躲开,眼底划过一抹伤痛,无奈的放下手,声音沙哑道:“真真,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好吗?”
真真垂下眼睑,掩去心底的泛起的一丝涟漪,不吭一声。
风烈炎瞅着她冷淡的容颜,眼中渐渐蒙上一层薄雾,排山倒海的悔恨,霎时模糊了他的双眸,是他亲手扼杀了她的爱,现在后悔了!难道他真的没机会了吗?
想拥抱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紧握成拳,只能这样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庞。
“砰“的一声,门开了,一身朝服的玉渊冲了进来,飞快的奔到真真面前,浑身颤抖的抱住她,声音里蕴藏着浓浓的恐惧。
“听雨说你落水了,吓死我了!”他激动的抱紧她低喊。
瞅着他狼狈焦急的俊颜,她的眼眶蓦地发红,抬起手抚上那微微有些凌乱的黑发。
“我没事,雨太夸张了!”
“可是……”
“我真的没事,我发誓!”说完还很认真的举起手。
风烈炎看着她温柔的动作,看着他们亲昵的互动,胸口窒闷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半晌,他突然发出一阵狂笑,胸口闪过紧窒的痛楚。
“原来你爱的是他,就算恢复了记忆,你还是选择了他,哈哈……”他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颀长的身子倏地一起,跌跌撞撞的离开……
真真的身子狠狠一震,无意识的揪着胸口,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你……这是在为他流泪吗?”低沉饱含痛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震的她回过神来,原来她流泪了,怎么会这样?
“玉渊,我……”张口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却不知她此时的沉默伤了他的心。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她眼底淡淡的眷恋刺痛了他的心,用力的抱了她一会后,玉渊留恋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起身离开。
他输了,清然爱的是炎,看来他今天所作的决定没什么意义了!原本他想卸下摄政王的身份,将大权交换给父亲后,带着她去游遍各国……
“桑儿,你说什么?玉渊他离开了?怎么可能?”真真一阵错愕,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桑儿,像根细针扎入胸口,痛苦像无边潮水泛滥成灾。
他离开了……他离开了……
“是的,哥哥他离开了,这一封信是他昨晚让我今早交给你的,哥哥还说,他祝福你跟风烈炎。”桑儿噙着泪说道,将手中的信交给了她。
真真颤抖着双手接过,飞快的打开一看,宣纸上写了一行字:清然,我爱你,但我更希望你幸福,所以我放你自由,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只有你幸福了,我才会幸福。
泪水霎时模糊了她的双眼,心痛的低吼:“你这个笨蛋,笨蛋……”
“清然!”桑儿喝住失控的她,心痛道:“哥哥他很爱你,他知道你想游遍各国,于是他昨天便卸下了摄政王的身份,和你一起去游历。没想到,没想到他却是一个人独自离开……”
听着桑儿的话,真真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般,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夜幕降临,栖凤园一片寂静。
真真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薄纱绸裙倚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的白色小茉莉,徐徐清风,送来茉莉的花香,清香怡人。
时光无情,一丝一丝,从纤纤指缝中溜走,恍如一阵轻烟飘散在空气中,无迹可寻。
她定定看了很久,很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自从玉渊离开后,她常常一个人站在窗边等待,等待他回来。
一夜,两夜,三夜……半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月一点一点爬上树梢,玉渊,你此刻在哪里?
玉儿悄悄走了进来,她已在门口等了很久,轻轻走近小姐身边,在月光下瞧着那秀美端庄的侧脸,轻叹一声。
“小姐……”
真真转过头,瞥了眼她,露出一抹柔柔的,平静的笑容。这个时候,如此从容的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让人心痛。
檀香静静地燃着,弥漫了整间内室。
“玉儿,有琴吗?”真真掩眸轻轻低问,眸底蕴藏着些许哀愁。
玉儿一怔,小脸微现诧异,“小姐要弹琴吗?”
“嗯!”轻应一声,真真转身回头在檀木桌前坐下,玉儿快速端上热茶,看着白玉瓷杯里茶叶漂浮,热气袅袅,低叹一声,端起轻抿一口,放下。
“玉儿去向桑儿小姐借琴。”玉儿疑惑的望了眼小姐,道。
“好!”
玉儿离开半晌后回来了,一具古琴已经放在案头。
晕黄月光,流水般泄进房内。
真真微颤的伸手,轻轻的抚着那琴,将指轻轻触着弦,勾了一勾。
一个极低的颤音,弦颤动起来,发出优美的音。
多久没碰过琴了?好像是来到古代后吧?
轻轻拨动琴弦,轻声吟唱:“你不曾回头,转身就走,我躲在黑夜孤单守候,风吹过,假装享受,伤是你给的温柔,一次一次粉身碎骨,抓不住的梦被你伤透,却还要假装能够不在乎你的去留,我那穿越时空的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嘎然而止。
玉儿伸手拭泪,“小姐,这是什么曲,怎么那么凄凉?”
“有什麽好哭的,傻玉儿,你小姐我都没哭。”真真轻笑出声,笑声里隐隐带着淡淡哀愁。
日出日落,转眼已过半个月,玉渊,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风烈炎带往风国了,难道你真忍心弃我于不顾?
“小姐……”见小姐又走神了,不轻唤一声。
真真回过身来,低叹一声,搁下手,吩咐道:“将琴还给桑儿吧!”
玉儿准备去案头收琴,一道低沉的突兀的在门边响起,在静谧的房内掀起一道波澜。
“慢着!”
白衣飘飘,带着门外清冷的风,风烈炎大步走了进来,一扬长袍,在檀木桌旁坐下,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赞叹道:“原来清然也会弹琴,还弹得如此好,比京城第一琴手有过而无不及。”
“太子殿下过奖了,清然的琴艺平平,没有太子殿下说的那么好。”真真与他划清界限,不意外瞅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
“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语气淡漠疏离。玉渊离开,风烈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殷勤的不像话,天天夜访栖凤园,让她倍觉困扰。
“叫我炎!”语气强硬,风烈炎不悦的抿唇,心隐隐作痛,她就那么绝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