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儿子,我可是你亲爹。”轩辕澈忍不住出声惊呼。
轩辕澈的惨叫,越发激起了熠宝宝的兴趣,他乐得直拍着肉乎乎的小手,啪嗒着残有口水的小嘴儿,咧成得意的形状。
看着这父子间的天伦之乐,她的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甜美。
马车飞速前行,直奔着瑞王府驶去。
熠宝宝玩累了,甜甜的趴在轩辕澈的怀里睡下。
“澈,你的表情为何如此不自然?哪儿不舒服吗?”苏悦悦伸出手,抚上他的额际,那儿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无妨,就是刚才陪他玩闹,出了些汗水。”轩辕澈轻轻摇头,空出一只手,与她紧紧牵着,“悦悦,你真了不起,如果不是你的坚持,或许我们不会拥有这般可爱的熠宝宝。”
想当初,他在得知此事时,他的态度也是希望她能不要这个孩子,现在看来,当初她的执着,是正确的。
“这也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我才会有这般的勇气,一路走下来。”她觉得此刻的姿势有些麻木,于是,扭了扭脖子,起身绕至他的左侧坐下,靠上他的肩头:“澈,谢谢你。”
轩辕澈的嗓音突然变了变,哑然说道:“我是你的夫君,为何要道谢?”
苏悦悦抬头,发觉他额头的汗水又在增多。
再联想到她方才所靠的位置,是之前熠宝宝咬过的地方,难道被熠宝宝咬上一口,他的肩头便一直疼到现在?
飞快的扒下他的衣衫露出左肩,上面并没有熠宝宝的齿印,有的,只是一个让苏悦悦胆颤心惊的印记。
是楚菱月在轩辕澈身上所下的蛊,当初的蛊虫不是已经被她在破肩而出的那一瞬间,刺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悦悦,你不要瞎紧张,没事。”轩辕澈见她一脸的揪心,急忙说道。“楚菱月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想让我们徨徨不可终日,这个地方,不过是因为之前受了伤,让熠宝宝一咬,生疼不已,才会这样。”
苏悦悦确有些不大相信,“为什么这么巧,刚好伤在这个地方?还浮出这样的印记?澈,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轩辕澈却只是揉揉她的长发,“傻丫头,你担心过度了,蛊毒是这么好下的吗?据我所知,像楚菱月那种并不精通此道之人,一生只可下一次蛊,既然你已在最后一步即将完成时,将蛊虫杀了,不论之前楚菱月对我进行怎样的暗示,这个蛊也不会再发作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依旧甜滋滋的。
苏悦悦却始终有着隐隐的担忧,真的希望只是她多虑了。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楚菱月被倒吊至树上之后,那阴深之极,又充斥着悲沧与绝望的眼神。或许是那时的情景,在她心里已印上不可磨来的烙印,她才会对轩辕澈这突然出现的状况也揪心不已。
瑞王府门口的两座雄伟的石狮,完全吸引了熠宝宝的兴趣。
他兴高采烈的趴在石狮身上,怎么也不肯入府。
“熠宝宝,你再不进去,娘亲就不理你了。”看着轩辕澈哄得一脸的无奈,苏悦悦唯有使出绝杀,轩辕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唯独有些害怕娘亲不理他。
一听这话,小家伙的小脸蛋立马就垮了下来,不悦的皱着小眉头,漆黑如暗夜宝石的双眸,又蒙上一层水雾。
“你现在赶紧让娘亲带你入府,娘亲就不责怪你了。”她伸出双手,轩辕澈连忙将儿子抱起送入她的怀里,看着熠宝宝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搂住苏悦悦的脖子,一脸谄媚的直朝她脸颊上亲亲,心下不由一阵悲凉的感叹,制造出熠宝宝,他也有份,为什么这个儿子完全不惧怕自己?他连一点儿当爹的威性都没有。
这样下去,他在这个家里的主导地位,会完完全全受到影响。
“行行好吧,好心人。”一个微弱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他的耳际,顺着声音转过身去,原本要跨入台阶的脚,停了下来。
不远处蹲着一个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朝着过往的行人伸出双手。
“我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那个声音,虽然干渴,却不难听出,还很年轻。
不知为何,这样的情形,让他有些心酸,在他的住所不远处,还有着这样连温饱也成问题的可怜之人。
眼前陡然出现一双好看的软靴底,长久以来被饥饿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乞丐明白,这定又是个有着怜悯之心的好人,抬起双眼之际,沙哑的开口:“好心人给我口饭吃吧。”
对上这张俊美无双的脸时,她突然的瞪大双眼,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落。
轩辕澈原本只是想给些银子,不明白这个乞丐为何会有此反应。
干涸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在见到轩辕澈不解的眼神之际,又迅速的闭上了。
“澈,多给些银子吧,这人怪可怜的。”苏悦悦抱着熠宝宝翩然而至他的身侧,仰起脸,眼底的柔情四溢。
熠宝宝粉嘟嘟的小脸上,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最后,落在泪流不止的乞丐脸上。
苏悦悦发觉了乞丐的异常,蹲下身子,将熠宝宝轻放至地上,自怀中掏出锦帕,递给乞丐,对上这双眼睛之际,才发觉有些面熟。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苏悦悦。”乞丐吐出这三个字,她才恍若隔世般醒悟过来。
眼前这个落魄至如此田地的人,竟是失踪许久的郑吉儿。
将她带回王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再给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饥饿早已使她忘却了一切女子应有的礼仪风范,风卷残云般两口面条便全下了肚子。
看着她这般模样,苏悦悦的心里也忍不住微微泛着酸意,郑吉儿好说也算是与她颇有源缘,郑府在那次的事件过后,倾刻间便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她也算是郑府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孙了。
可是她的身份,却也是个异常敏感的问题。
将她在王府留下,又该以何种身份?
她从前可是澈的侧妃,而皇上会允许她这个郑家唯一的幸存者活在世上吗?
郑吉儿对皇家的怨恨,会不会促使她想要伺机反抗?
要不然为何她会如此之巧,就出现在瑞王府附近?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苏悦悦,她撑着下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清楚澈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在她提出将郑吉儿带到王府来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现在,他正专注的逗着熠宝宝,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似乎轩辕澈的意思是说,既然人是你带来的,那么便由你负责如何安置她。
郑吉儿一连吃了五大碗面条之后,这才停下来,擦拭唇角上的油光,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那种大小姐的娇贵之气,有的,只是被饥寒交迫所折磨过后的苦涩。
“谢谢你们肯赏我口饭吃,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这就走。”她起身,双眼有些期期艾艾的朝轩辕澈看去。
苏悦悦知道她所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艺,她能去哪里?与郑家所有有牵连的人,均已不在人世。
既然她将希望的曙光全部放在轩辕澈身上,那自己正好可以省下这个烦心事,将这个皮球又再度踢给轩辕澈。
郑吉儿有如此动作,反而让她放下心来。
她没有掩饰自己对富足生活的向往,这便证明,她此时只想能够穿好衣吃好饭,其它的问题在她的心里,不过是次要的。
“你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我相信一百两足够你买一处僻静的宅子,或是隐姓埋名寻个好人家嫁了。你要记住,郑吉儿已经死了。”轩辕澈将熠宝宝安放在太师椅上,自己则起身,缓缓朝郑吉儿走来,“今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请好自为之。”
他所做的,已是仁之义尽。
同时也告诫于她,瑞王府并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郑吉儿虽然满心不舍,怀揣着一百两银子,她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瑞王府,这一年多来的流浪生活,她已经深刻的懂得许多,皇宫里的那些事情,如果姐姐不是做得如此过份,或许,姐姐能活下来,被打过,饿过,冻过之后,她明白,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珍贵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比如,她没有在饿得快要死了之际,沦为娼妓,她是郑家的二小姐,即使当个乞丐也也不能倚楼卖笑,过风月生活。
“澈,她一个人可以吗?”苏悦悦斜躺在美人榻上,对郑吉儿的未来,不禁充满担忧。
“她总要学着成长,我们不可能管她一辈子。”轩辕澈朝熠宝宝睡着的摇篮看了两眼,唇角,有一抹灿然的笑意,转向她时,马上换上凄然的眼神,“悦悦,你现在不用再担心外人的事情,应该好好的来抚慰一下夫君我这颗被熠宝宝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