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林深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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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像极了老家的天气,那些细小的雨滴打在这个城市昏沉沉的的夜色里。让人心里无限怅惘。

李莫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城市,有淅淅沥沥的雨,有黑沉沉的天空。苏淮意的追求像块大石堵在她的心里,她搬不走也忽视不了。那些恼人的记忆不分昼夜的打扰她,她已疲于应付。

她对苏淮意说自己要好好想想,苏淮意却并没有这个想法。因为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敏敏的耳朵里。敏敏飞电回来兴奋的追问前因后果,她几次张嘴,却无法一吐为净。

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狠心对很多很多的人,甚至可以狠心对自己。但是她做不到狠心的去对待苏敏敏,从她点头答应那一刻,苏敏敏就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很重要,重要到她无法伤害。

不能说实话,也无法撒谎。她缄默,缄默,无言以对。敏敏误认为这是害羞,在电话那端笑得眉眼弯弯,如三月春晓。

“莫莫,在我心里,你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二哥是我最最最亲的亲人。你不知道,二哥告诉我他在追求你时,我有多高兴。”敏敏的眉眼间闪动着憧憬的笑意,像一汪碧水,心一下子就这么沉浸了。

再次见到苏淮意时,已是深秋。他站在宿舍楼下,倚着冷峻的宾利,笑得清隽又温柔,一瞬间,她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初见的苏淮意,一身磊落,身披晨光的走进客厅,笑如春风含露,让她的心弦轻轻一颤,余音环绕多年。

那一刻,她的眼眶有几秒的湿润。那是苏淮意,是她动心的男子。为什么,她不能靠近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她内心深处的情感蠢蠢欲动,明明是凉意颇深的秋季,她却觉得心脏沸腾得入七伏天。那些藤蔓一般紧紧包裹着心房的坚持,在那个朦胧的影子下渐渐枯萎。

李莫站在原地,感受着内心深处翻涌的情丝。静静的看着苏淮意笑得温柔又多情的向自己走来。

“莫莫,我很想你。”

李莫抬头看他,眼神挣扎:“苏淮意??????”

苏淮意勾着一张潋滟的唇,笑容深深,拉着特别柔顺的李莫嵌入自己怀里:“我遵守约定,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现在,该是你给我答复了。莫莫,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李莫埋下头,目光怔怔的看着苏淮意深色的衬衣,脑海里一下是苏家雅致的楼房,一下是老家简陋的老房子,一下是苏家人的悠闲与优雅,一下是父母面色疲惫苍老的容貌,一下是敏敏笑盈盈的双眼,一下是苏淮意温柔的笑脸??????像一帧帧影片,在脑海里放映。

她压抑着那种心慌,说道:“苏淮意,你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话,一定!”

苏淮意看着那双紧紧抓住自己衬衣的小手,眼里掠过一丝愧疚。李莫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那双并不细嫩的手紧紧的攀着自己。李莫心里这些压抑的惶恐,当日的他并未感受到。他只是像完成了一件任务般,心里悄悄松一口气。

他搂着怀里的女孩,笑容清浅。

两个人在一起,最高兴的是苏敏敏。她像只画眉一般,在二人身边兴奋的蹦来蹦去,笑容清脆的像山间清涧,叮叮咚咚,叮叮咚咚,一天到晚在两人间念叨:我哥哥有多好多好,阿莫你一定要珍惜啊,以后我们就做真正的一家人了。或者:阿莫多好多好,哥哥你真是太幸福了,不珍惜可是会后悔莫及的。

苏淮意对妹妹真是无语了,宠溺的笑笑,不发话。

那时,他不在意。认为自己一直是这场感情中的主导者,不会被任何人主宰,不需要珍惜任何人。后来,他才明白,妹妹很早就告诉他的“珍惜”有多重要。他的姑娘有多骄傲,站在他面前,冷漠有礼的一声“苏二哥”让他心痛如绞。只道千金难买早知道,错过才知悔百肠。

李莫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像一波古潭,笑得温婉平静,一直以来,李莫都羡慕那些温柔娴静的女孩,也渴望着自己能像她们一样,被别人以一种柔和的目光赞赏着“大家闺秀,敦厚贤淑。”

可她在成长的路上却与最初的愿望背道而驰,并越来越远。而今,听着苏淮意那些狐朋狗友客气的赞美自己如何温柔端庄,那种滑稽的感觉无比浓厚。

她是李莫,一个孤傲到孤单的女孩子,她一个人已走了很远很久的路,久远到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温暖的手掌时,她已不知如何去回应。笨拙到快已忘记如何与人交往,孤单到已认为无须陪伴。

一方面,她在努力的改变自己去适应别人适应坏境,另一方面,她却又固执地坚守着自己那些鲜明的棱角,不愿就那么妥协,因为在她内心深处,那是对自己灵魂的背叛,可她不够勇敢,没有勇气与世界为敌,所以又不停的改变去适应。

她深知自己与苏淮意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这不仅仅是这个社会的无情灌输给她的,也不是她多年的偏执观念主导的,而是,在她第一次以苏淮意女友亮相时,每个人的眼神告诉她的。

她还记得那一天,在一起的第一个月,苏淮意浓情蜜意的揽着她,磨蹭着:“莫莫,今天陪我出去见见老朋友,好不好?”

她犹豫的望着他,说:“我不去了吧,你知道的,我很怕见生人的,我应付不了的。”

他笑得眉眼妖气大开,捏着自己的下颌,低声诱惑着:“有我在,你怕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想出去彰示一下你的主权,嗯?”她最是对他那副妖娆的声线清冷的貌,一下子就沉醉在那低沉的声线里,晕晕乎乎的应承了下来。

他的朋友就是一群与他差不多的高干子弟,一群衣鲜光丽的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各种嗨各种调侃,他们一起进入时,十几道目光就那么刷刷的看过来,光线昏暗,李莫无从分辨那些眼神。一群人里,唯一眼熟的就是韩宿雨,在苏家也见过几面。

苏淮意揽着她,笑骂开几个人,大爷的坐在了韩宿雨旁边。那几秒的安静一瞬就消失了,毕竟都是心眼里泡大的人,诧异不过就是那么一秒不到的事情。

她坐在苏淮意旁边,右边是一个长卷发的妖娆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时不时扑来,是浓郁的香类,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过于熏人。李莫不适应的动了动,苏淮意立刻看来,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他便又扭回头继续之前的交谈。

身旁的女子传来一声低声的轻笑:“你挺厉害的。”

她侧目看去,精致打理过得卷发在灯光下有着完美的弧度,细腻的肌肤有着瓷胚的光晕,只是那张娇嫩的唇抿着一个讥讽的高傲的弧度。

对上她的目光,那女子也不惊慌。举杯轻轻一晃,优雅的饮下:“嗨,我是龚琳婧。”

她机械的勾唇,回应:“嗨,李莫。”苏淮意不知什么时候看了回来,在耳边笑言:“龚大小姐,我家莫莫可没有你这么豪气的酒量,可别想灌醉我的人。”

龚琳婧笑得性感又颓废:“打个招呼而已,瞧你紧张那样。知道的是我们苏家二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痴情种子呢。”

苏淮意唇边的笑容越发深邃,那原本在腰间的手在头顶落下滑落到肩膀:“就这么一个老婆,能不紧张着点?”

“知道知道啦,你的心头肉。”说完,龚琳婧又端起一杯酒,冲她一样,含笑一口干掉。

她无法表露出真实情绪,苏淮意在耳边轻声说:“不会呆很久,寻着机会我们就溜”,说完,还俏皮的眨眨眼。

她浅浅一笑,温顺的依着他。眼睛却一直看着龚琳婧那妖艳的杯中酒,如此之近,她并没有看错,龚琳婧眼里的轻蔑。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小心翼翼,说话都多番斟酌。既不想让她难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他们而言,她就是一个误闯者,一个有着保护伞的误闯者。

后来,无论苏淮意怎么说,李莫都不愿再去见他的那些朋友。她不想待在那么一个让人那么尴尬的地方,只是一个轻轻的扫视的眼神就会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着身体在接受别人的检阅。对,就是检阅,就像是在检阅一件产品是该进入超市还是进入高级专柜时一样。

苏淮意提过两次,见她不愿,也就不再提及。两个人的相处就这么暂且进入正轨。

进一步相处之后,苏淮意才深刻体会到这个姑娘的执拗。这是一个徘徊在天使与恶魔间的孩子,这是一个有些强大坚强与自尊的姑娘,这是一个暴躁又温柔的女孩。

她的挣扎与矛盾在她眼里错宗复杂,容不得他人深究。有很多时候,他抱着她吻着她,仍旧感觉她会像流沙,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

他喜欢看这女孩无奈的冲他发火撒娇,他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她,火焰一样的炙热灵魂。他迷恋她安静时透出的娴静慧黠,那样的她,有清冷的哀伤妩媚如花,是她心里最不为人知的角落,只为一人保留的温柔。

而李莫知道自己做不到分文不受,苏淮意很喜欢给她买东西,每样她都会收下,放在他的公寓里,偶尔去看看。和他在一起后,她保留了那份在西餐厅的工作,当做累积经验。她享受他给的物质,又控制着自己不去迷恋。

她会抽时间同敏敏一起保养自己了,去美容院,健身房,希望自己能漂亮一点,不让自己与他差距太大。

她用心的经营这场恋爱,也从开始就酝酿着失败后的淡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都不说一句“喜欢”不谈一句“爱”即使是夜间意乱情迷的时刻,也紧守这道防线。

只要不说,就算最后分手了,除了时间,她什么也没输。

三个月后,苏淮意强行让她搬进了公寓。那时候的李莫已经是个美女,虽然不像苏敏敏那样夺人眼目,但也是自有风情的,陆陆续续的有男生在学校表白。苏淮意实在受不了,一群毛头小火子整天觑觎她,强势的拽了她同居。

李莫不以为然的笑,等到弟弟高考完回老家后,倒也顺了苏淮意的意。

搬进公寓后,李莫就有了最大的爱好:学做饭。虽然家境不好,但父母也是很疼爱她的,并未做过饭。后来有了弟弟,就更加有不用做饭了,奴役润琛。如今有了大厨房,还有各色食材和免费试验者,想学做饭的想法在心里是风起云涌。

就是苦了苏淮意,倒也不是李莫做饭难吃。而是吃惯了美食的公子突然天天吃初学者的作品,那折磨是磨人不过了。

好在,后来李莫的手艺也越来越好。苏淮意也渐渐习惯,倒不喜欢吃外面的美食了。

有时,苏淮意在外应酬或同一帮发小喝酒回来晚了,李莫还得起来给他做宵夜。那时,他就爱在暖暖的灯光下一把抱住姑娘,用鼻尖蹭道:“还是我老婆最好。”每次李莫都淡笑,拨开他的手回房继续睡觉。只有一次,李莫听了那话扭头看向他,似真非真道:“是啊,那你可得珍惜了,要是跑了你可是追不回来的。”

他是怎么回应的呢?他一把紧紧搂住,在她颈间咬噬道:“那就先吃进肚子,这样就跑不了了。”

她打掉他的手,捧出自己辛苦一阵的热面:“少爷,这才是你要吃进肚里的!”

他笑嘻嘻的接过,端到餐桌前呼哧哧的开吃,表情十分满足。李莫会倚在一旁,看着他脸上满足快乐的神情,时常看得入神,回过神时,他已恬着一张脸凑上来,像猫抓到老鼠一般,得瑟道:“爷是不是很帅?”

她翻着白眼,应道:“恩,帅。那帅哥把碗洗了吧,厨房也替我收拾下。”

然后帅哥就哀嚎着不识货,但脚下的步伐倒是乖乖的往厨房去了。

关于做家务这事,完全得看苏淮意的心情。对于此类要求,他时而会应,时而可就真是大爷一个,指使不动了。而往往,大爷的情况多于前者。所以李莫瞅准他心情好时,就会时不时来这么一出,碰运气。

她并不愿意请保姆,所以一周只有一个家政阿姨来打扫一下。其余的时候,她就自己干。总觉得这样才有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