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地补充,“我是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可馨不必解释。”皇甫白逸眼中的黯然隐去,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你答应过我,会试着忘记你哥哥,我给你时间,即使要用尽我的一生才能从你心中抹去他的影子,我也甘愿。”
“白逸……”我很感动,嗓音也有些哽咽。罢了,我是不该解释,人不经思考就说出的话,岂不更真?
哥哥呀,难道可馨就真的忘不了你吗?
皇甫白逸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可馨,瞧你,都快哭鼻子了,开心点,不许多想噢!”
“嗯。”我用力点点头,心中筑起的高墙却在一点点坍塌。
“可馨,七日后是父皇的七十大寿,你说送什么给父皇作贺礼好?”
“七十大寿是个重要的生辰,这可得好好想想了,”我凝眉细思,“皇上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古董古玩。后宫佳丽无数,我想,皇上也不缺女人。送礼容易,要送得别出心裁,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
而且要送,也是皇甫白逸送,我在名义上还是轩王妃,我不必送礼,送礼这事皇甫弘煜操心就成了。
皇甫白逸想了想,他还未开口,我又加了句,“你送的礼最好能打动皇上,能让皇上感动的礼,最好是送心。”
“送心?”皇甫白逸倏然说道,“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该秋收了,取五谷杂粮样本,送给父皇,可馨说好吗?”
我立马点头,“好啊。这最好不过了,礼轻意重,五谷杂粮是百姓必食之物,代表天下苍生,只有粮作丰收了,四海升平,皇上才能无心事。你取些五谷精心装起来送给皇上,这说明你心系百姓,相信皇上会满意这贺礼的。”
皇甫白逸微笑着认同。
连着几天,我虽然名义上住在飞燕宫,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龙腾宫陪皇甫白逸。皇甫白逸让心腹太监小顺子每顿都悄悄给我炖安胎的补品,举凡什么名贵的鲍鱼、人参啊什么的,我吃得差点没想吐。
除了用膳时,我会因进补的事叫苦连天,几度推脱白逸才准我少吃点外,其余时间,我都是相当开心的。我与白逸花前月下,赏景论画,谈古论今,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只是有时候想到皇甫弘煜这层隐患,不知不觉又会愁上眉梢。
日子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七天。
第七天清晨,我照常从飞燕宫前往龙腾宫找皇甫白逸,我让下人不必通报,禁自前往白逸的卧房,走过客厅,进内间的卧室后,看到白逸,我傻了眼。
让我傻眼的不是皇甫白逸本人,而是白逸身上的伤。
白逸此刻是****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的,他胸口的刀伤昨天便已愈合得差不多了,怎么现下又血流潺潺?
“怎么回事?”片刻的呆愣后,我快步走向床边。
皇甫白逸不在意一笑,“没什么,就是伤口又开裂了。”
我直觉地脱口而出,“你的伤都好了,还开什么裂!”话才说完,我恍然大悟,“白逸,你故意把自己的伤口撕裂的,对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甫白逸神情浮起无奈,“父皇同意你留在宫内,是因为我的伤。若我伤愈,你便没有留在宫中的理由,五皇兄必然会接你回轩王府。别无他法,我只得这么做。”
白逸的话等于承认伤口是他自己撕裂的。
我伸手取过白逸手中正擦拭伤口周边血液的白布巾,我执着布巾轻拭着白逸伤口渗出的血,望着伤口开裂的那红红逢隙,伤口深可见骨,他这自残可不轻。
隐隐的泪雾浮上我明润的眸眶,“白逸,你干嘛这么傻?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的……”
“可惜,别的办法我还想不出来,只得出此下策。”皇甫白逸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可馨别难过,我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小伤痛算不得什么。”
“你的伤都这样了,我打你骂你都没用。”我扳起面孔,“下次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瞧着我气呼呼的神情,皇甫白逸唇边的笑容很温和,“可馨,你生起气来的样子真可爱!”
“我在说你的伤,别给我转移话题……”我话还未说完,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轩王爷到!”
过了几秒,皇甫弘煜领着一名带着药箱的老太监走入内室。
皇甫弘煜穿着一袭黑衣,绝俊的脸庞冷若冰霜。
皇甫白逸如画的俊眉微微蹙起,“五皇兄,臣弟的卧房不是谁想来就来,谁想走就走的地方,还请五皇兄下次来时,先找人通报臣弟一声,免得臣弟衣衫不整,怠慢了五皇兄。”
皇甫弘煜的视线扫了坐在床沿的我一眼,“本王的王妃看起来比本王这个做皇兄的待遇好多了,本王的王妃不单能够随意进出七皇弟的卧房,现在居然坐在七皇弟的床上,真是讽刺。”
这些日子,我与皇甫白逸来往过于频繁,宫里的人早就在背后闲言闲语,只是我与白逸都当作没听见,因为我与他根本不介意。
只要皇帝不抓我跟白逸去浸猪笼,被人说死又何妨?
未理会皇甫弘煜的明讽,皇甫白逸冷声问,“不知五皇兄前来何事?”
“为兄一片好意,带御医前来替七皇弟你诊脉。本以为七皇弟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皇甫弘煜瞥了皇甫白逸胸前裂开的伤口一眼,唇角勾起微微的讥诮,“想不到七皇弟会为了个女人,做自残的举动。”
皇甫弘煜这话明显是看出白逸为了有借口留住我而自撕伤口。
我本想代皇甫白逸辩驳,哪知皇甫白逸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毫不在意皇甫弘煜的嘲讽,“为了可馨,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是么?”皇甫弘煜眼中的讥诮更深,除了讥嘲的眼神,皇甫弘煜眼中还多了丝愤怒,“你可别忘了,赵可馨是你的皇嫂!”
皇甫白逸未接着皇甫弘煜的话说下去,而是侧首看向我,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不会属于皇甫弘煜。
我朝皇甫弘煜带来的御医吩咐道,“还不快给七皇子的伤处上药?”
御医赶忙颔首,“是。”
御医给皇甫白逸把过脉后,又替皇甫白逸处理好伤口。皇甫弘煜冷然问,“大夫,七皇弟的伤势如何?”
“七皇子伤口开裂,需要休养五到七天……”
皇甫弘煜听了这话,他冷瞥着白逸,“七皇弟真是料事如神,为兄的是时候接赵可馨离宫,便使出这招苦肉计。”
皇甫白逸慢条斯理地拿起床头的衣衫穿上,“五皇兄大可向父皇说这是臣弟的苦肉计,看父皇是相信皇兄的话,还是会认为皇兄太过小人之心。”
“为兄的自是不会向父皇提七皇弟的苦肉计,以父皇对你的宠爱,恐怕他只会相信你是不小心导致伤口开裂。不过,为兄还是要接赵可馨离宫。”
“别忘了,父皇的意思是让赵可馨留在宫中陪臣弟解闷,直到臣弟伤好为止。”
“那又如何?”皇甫弘煜冷眼瞧着我,“今日是父皇七十大寿,赵可馨身为轩王妃,她理应陪为兄一块出席父皇的寿宴。赵可馨,跟本王走吧。”
老皇帝的寿宴我是必需出席的,免得老皇帝误认为我对他不尊敬。但,我要出席,只能用一种身份出席,那就是轩王妃的身份。
看来,今晚老皇帝的宴席,我还无法避免不跟皇甫弘煜一起现身。
我坐在床沿,并无动作,“请轩王爷先离开。皇上的寿宴摆的是晚宴,赵可馨自会在晚宴时与轩王爷一道出席。”
皇甫弘煜眯眼看着我,突然上前一把将我从床沿拽起身,我大喝,“皇甫弘暗,你想干什么?”
皇甫弘煜强拉着我的手腕就要往外走,皇甫白逸翻身下床,伸手拦住皇甫弘煜,“五皇兄!”
皇甫弘煜森冷的视线在我与皇甫白逸之间来回转了圈,那眼神似是想将我与皇甫白逸剥皮。
我心底发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倒是皇甫白逸一脸无波。
皇甫弘煜的视线停留在皇甫白逸身上,“七皇弟,念在你是我弟弟,我才免强让赵可馨留在飞燕宫几天,睁只眼闭只眼,随便赵可馨来你龙腾宫窜门。你看你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卧房,赵可馨还坐在你的床上,成何体统!”
“早已不是体统的事。”皇甫白逸神色转冷,“臣弟不可能放手。还请五皇兄成全。”
“成全?”皇甫弘煜嗤笑,“你跟赵可馨不清不白的关系,害得本王丢尽了脸,加上赵可馨这贱妇买通鬼影门取本王的性命。你认为本王成全得了你们么?”
“请五皇兄对可馨言辞放尊重。否则,休怪臣弟不客气!”
“哦?”皇甫弘煜毫不畏惧,“你以为为兄的会怕你不成?”
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白逸与弘煜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