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下去吧。”我挥了挥手。
“是,娘娘。”
晚上,我照常上床歇息。只是事先交待福全别在房里放迷香粉。我装着熟睡,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又关上。
一道颀长的黑影向床边靠近。黑影的目的很直接,上了床便压上我,伸手脱着我的衣衫,黑影边脱我的衣衫,还边呢喃,“馨儿,朕怎么就要不够你呢?”
果然是皇甫弘煜的声音!
我忍住推开他的冲动,不动声色。
狂野而又粗暴的吻向我****的胸脯袭来,我强硬憋住愤怒的感觉,任皇甫弘煜在我身上极尽挑逗,在皇甫弘煜动情毫无妨备时,我悄悄摸出暗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朝皇甫弘煜胸口猛力一刺。
皇甫弘煜闷哼一声,灿若星辰的冷眸在黑暗中不可置信地瞪着身下的我,“馨儿,你……”
我一把推开皇甫弘煜,翻身下床,扣好被他解掉的衣扣,“从你命人放火烧死了皇甫白逸,从你击毙葛梦瑶,从你对我用迷香,不顾我的意愿****我,你就该明白,我早晚会亲手杀了你!”
皇甫弘煜一手捂着被刺中的胸口,他的胸口还插着匕首,他走下床,一步步朝我靠近,“你买通鬼影门取朕性命,让朕长久以来不堪其烦,提心吊胆,时不时要应付一票杀手,这还不够吗?还要亲自动手杀朕?难道你与朕之间,就真的无半点夫妻情份,无半点爱意?”
声声质问,皇甫弘煜漆黑的双眸盈满痛楚,蓄满怒火,他的眼睛甚至因为暴怒而泛着赤红的血丝。
他的表情很疯狂,似是愤怒到想一把将我掐死。
皇甫弘煜不生气时,就已经是冷酷至极的那种男人,加之他现在生气暴怒的模样,比地狱里的死神更可怕,连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降到了冰点。
恐惧!
没来由的恐惧。我怕皇甫弘煜,他让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意。
我一步步后退,我的脚在颤抖着,浑身莫名地虚弱无力。
皇甫弘煜一步步朝我逼近。他被我捅了很深的一刀,鲜血顺着他的伤口不停涌出,流在地上,他每走一步,鲜血就滴地上汇成一小滩。
此刻的皇甫弘煜,俊美冷酷,却也狂暴疯狂之至,有一种邪肆的美感!
该死的我竟然觉得他这副模样很迷人。
我退无可退,背抵着墙面,见皇甫弘煜逼近的高大身躯,我在心中狂喊着:你怎么还没死?
我瞄了眼房门,欲向左侧不远的大门处逃,皇甫弘煜伸出大掌啪一声,击在墙上,用臂弯将我控制在墙面与他之间。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拔下插在胸口的匕首,他伤处的血流因匕首的抽离,血液如喷泉般喷了起来,他丝毫不在意,执着匕首抵上我纤白的脖子。
我只要稍稍一动,肯定皮开内绽。
瞅着皇甫弘煜黑眸中噬血的眸光,他的眼神那么恐怖,那么阴森骇人!
我凄楚一笑,“本来,我有必能将你杀死的把握才动手。想不到你中了一刀还不死。我认命。”
我闭上双眼,“动手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赵可馨不求饶!”
等了少许,预期中的痛楚没有向我袭来,我好奇地张开眼,见皇甫弘煜满脸痛苦地凝视着我,他冷漠森寒的眼瞳中闪烁着不忍。
在我亲自动手给了他致命的一刀之后,他居然不忍心杀我?
我很意外。
还未及多想其他,我的肚子突然传来一股疼痛,接着,疼痛一波一波向我侵袭,我白了脸色。
见我不对劲,皇甫弘煜冷声问,“你怎么了?别给朕耍花样!”
“我……”我白着俏脸答道,“我要生了……”
“什么?”皇甫弘煜惊了一下,他将原本抵着我颈项的匕首扔在地上,一边将我打横抱起,一边大声唤,“来人!马上去请御医跟稳婆前来,醉妃要生了!”
守候在门外不远的太监福全听到命令,应了声“是”,便匆匆跑开。
我双手抓着皇甫弘煜胸前的衣襟,手上触到的尽是皇甫弘煜伤口流出的血液,他的血好粘,好热,那从他身体里涌出的液体让我揪心。
皇甫弘煜抱着我的神情是焦急的,为我而急。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中了一刀,受了重伤。
在这一刻,我突然后悔捅了弘煜。
皇甫弘煜这个男人,忽然对我绝情,忽然又好花心,忽然又对我那么好,我真的迷茫了,我不懂他,他太深沉,我不了解他。
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皇甫弘煜,你为什么总让我猜不明,看不透!
皇甫弘煜将我放在床上,因为肚子里一阵一阵地痛,我难以抑制地惨叫出声,“啊!好痛……痛……唔……”
我的表情很是痛苦,皇甫弘煜满脸焦急,他伸出大掌抓住我的双手,“馨儿,你别怕,朕在这,朕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源源不断的力量似乎从皇甫弘煜的掌心传向我,他在支持我,给我力量。该死的皇甫弘煜,为什么在我脆弱的时候,要表现出对我的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心目中的馨儿吗?柳言芯吗?我愤怒地从他手中抽回小手,“你走,我不需要你!我叫你走!”
“朕不会走的,可馨,朕不走!”皇甫弘煜的语气急切而又沙哑。
我一边疼痛着呻吟,一边问,“你刚叫我什么?”
“可馨!你是朕的可馨!”皇甫弘煜一脸坚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朕不想叫你馨儿,朕想叫你可馨!”
瞧着皇甫弘煜焦头烂额的模样,在这一刻,我将他与哥哥赵夜辰的身影重叠,我将眼前的男人当成了赵夜辰!
“哥,别离开我!我需要你……唔……好痛!我肚子好痛……”我无助地痛呼着。
皇甫弘煜又次紧握着我的手,不知为什么,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可馨,哥在这,哥不离开你!有哥在,别怕……”
在剧烈的产痛中,我又想到了皇甫白逸,皇甫白逸与哥哥赵夜辰的面庞在我脑海中不停地交叠,不停地闪耀。
没过多久,御医及稳婆都赶来了,我已痛得失去了理智,痛苦而又疯狂地大叫着,我听到稳婆站在床边,叫我用力,吸气,再用力……稳婆的手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有条不紊地按压……
虽然剧烈的痛楚侵蚀我的神经,我仍听到一旁的老御医对皇帝说道,“皇上,您受伤了,老臣帮您包扎……”
“不,先顾好可馨,朕不能失去她!”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皇上。”
我痛得头晕眼花,死去活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剧烈的惨叫。
原来生个孩子这么艰难,真是宁可死也不想生,偏偏又死不得。
皇甫弘煜一直守在我床边,沉稳的嗓音时不时响在我耳畔,“可馨,要坚强,你是世上最美丽,最坚强的女子。撑着点,宝宝很快就可以出世了……”
弘煜一惯沉冷的嗓音中充满了焦虑,我很想说让御医先给弘煜包扎伤口,但我无力说句连惯的话,只知道痛!痛!痛!
感觉痛了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以为自己快痛死了,稳婆的声音在我耳边激动地响起,“醉妃娘娘,再用力啊,婴儿快出来了,快用力!”
我浑身汗水淋漓,比淋在雨中的人更狼狈,再不生,我快痛死了!
依着稳婆的话,我拼了命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顿时感觉下体一空,稳婆激动地喊,“生了,孩子顺利生下来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生了,总算生了!
我颓然地倒回床上,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紧崩的身体也跟着放松。
此刻的我,好疲惫,好虚软。
皇甫弘煜坐在床沿,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可馨,孩子生下来了,你真勇敢!”
我虚弱一笑,“我变成妈妈了。”
“嗯。”皇甫弘煜点点头,他一直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恭喜皇上,贺喜醉妃,是位小公主呢。”稳婆用襁褓裹着婴儿向皇甫弘煜与我道贺。
皇甫弘煜瞄了婴儿一眼,突然放开我的手,脸色也变得僵硬。
弘煜的失望可以理解,我生的女儿不是弘煜的宝宝。
我的心里也很失望。
皇甫白逸生前说过,我怀的是男婴,怎么会是女孩呢?皇甫白逸的话也会出错吗?我知道,皇甫白逸说我怀的宝宝是男胎,是因为他太想要男孩,才会这么说的。
古代人全都重男轻女。若白逸泉下有知,知道我生了个女孩儿,该是相当失望吧?
我的情绪变得低落,皇甫弘煜朝房门边的御医吩咐,“卢太医,替醉妃诊脉。”
“是,皇上。”卢太医应声。
我这才发现卢太医是对着墙‘面壁思过’的,也是,妃子生产,太医是男的,怎么能在旁边看?
卢太医往床边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伸出手腕,任卢太医帮我把脉。我的视线却注意着皇甫弘煜胸口的伤,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看情况应该没包扎过,可能是他自行点穴止了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