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安静地站在一旁,若珍回宫,我让蓝焰以后贴身保护小珍儿。
夜辰低首看着我怀中的小若珍,小若珍闭着眼沉睡,小小的脸蛋儿粉雕玉琢,眼睫毛长长的,可爱至极。
“可馨,小珍儿真漂亮!”夜辰出声,伸手欲抱过我怀中的小若珍,“给我抱抱。”
“嗯。”我将小珍儿交给夜辰,动作轻柔之至,深怕吵醒了小若珍。夜辰抱着小珍儿轻轻摇晃,眼中满是怜爱,“以前是我不好,以后就让我当你的爹爹,好生地疼爱你。”
我眼中盈起复杂的情绪,面对哥哥的深情,我该如何?
我的目光不禁意瞥到季嫂不满的神色,我知道季嫂对我跟弘煜之间的事非常不满,她不知道弘煜其实是我哥。但她是个聪明人,她的不满不会在弘煜(夜辰)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可怜的馨馨我,恐怕私底下会成为季嫂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没关系,我瞟了夜辰一眼,哥哥不会让我受委屈,这一点,我很自信。
夜里就寝,是比较麻烦的事。我本该与皇甫白逸一间房,可我名义上还是‘皇甫弘煜’的醉妃,皇甫弘煜不当皇帝,下台恢复了轩王的身份,我就是轩王妃。可我跟皇甫白逸之间又有个女儿,我的意思是跟皇甫白逸在一起,哥哥又不肯放手。
为免哪方失和,我提议我自己暂时独住一间房,尽管有异意,哥哥跟皇甫白逸还是同意了。
月上梢头时,我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敲了敲赵夜辰居住的房门。
“谁?”房内传来夜辰沉稳冰冷的嗓音。
“哥,是我。”我应声。
没几秒,赵夜辰打开房门,“丫头,这么晚来找我,该不会是想睡我这吧?”
“没正经!”我白了赵夜辰一眼,用右手指了指左手端的碗药,“我给你送药来了。”边说,我边自顾自地朝房里走。
夜辰关上房门,跟在我身后走回房内,我走到房中间时止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夜辰,“呶!给你喝的。”
“这是什么?”赵夜辰接过药碗,皱眉看着碗中黑糊糊的药汁。
我瞟了眼夜辰的肩膀,“你的肩被我砍伤,你不让皇甫白逸替你医治,御医给你上的药没皇甫白逸的药效果快。我向白逸要来了药方抓药,白逸说你的肩伤已敷了金创药,只要再服用这味药,你的伤势很快会复元,而且这药还有补身的功效。”
赵夜辰冷下脸色,“哼!皇甫白逸的药,我才不吃。”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不悦地嘟起小嘴,“药方虽然是皇甫白逸给的,可抓药煎药,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煎药,喝不喝随便你。”
“药是你亲手煎的?”
我点头。
夜辰用没端药碗的手抓起我的小手一看,我的左手手背被烫红了,他眼里蓄上心疼,二话不说,就将药碗里的药喝个干净,然后将药碗放在桌上。
我愣愣地盯着赵夜辰冷如寒冰,又帅得不能再帅的脸庞,“哥,那药看起来好苦,你真的喝了?”
“你亲手为我煎的药,别说苦,就是穿肠毒药,我也照喝不误。”夜辰边说,边按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坐在桌边的椅上,他随即下令让宫女拿来烫伤的膏药,亲自替我擦烫伤药,“丫头,下次别做煎药这种粗活了。我的丫头是千金小姐,那种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做。”
可是,能亲手替你煎药,也是一种幸福。我微微一笑,“哥,要我不替你煎药也可以,除非你不受伤。”
看着我唇角绝美的笑魇,夜辰有些看痴了,“丫头,你真美!”
能让向来冷酷的哥哥为我着迷,我心中升起一股快乐的感觉。
凝视着哥哥帅气俊毅的面庞,我突然明白,以前在老皇帝的寿宴上,我会跟哥哥曾经的女人燕婉斗气,会生气哥哥将燕婉那婢女封为侧妃,不是虚荣心作祟。而是我一直爱哥哥,而那时的哥哥虽然还没想起我,我同样爱上了那时的哥哥而不自知。
哥哥还当皇帝时为了我废除了后宫,谴走了身边所有的女人,他现在孑然一身,我的心是愉悦的。我想,若是哥哥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我会吃醋吧。
而我又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伤脑筋啊!
收回思绪,我的小手在哥哥眼前挥了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夜辰想了想,说道,“好,我会尽量让自己不受伤。”
我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时间不早了,我得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赵夜辰拥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喃语,“可馨,别再离开我了,我们走吧,带着小若珍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去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哥哥的声音是那么冷静而执着,是那么期盼又深情,我多想点头说好。
理智却告诉我不能,我不能扔下皇甫白逸,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哥,别说这些了,你早些回轩王府去吧。我祝你早日找到另一个心仪的女子。”
说罢,我快步往门外走。
赵夜辰在我身后出声,“赵可馨,我心仪的女人就是你。要我放弃你,我送你三个字——不可能!”
我步伐定了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在龙腾宫的另一个房间内,怜月向皇甫白逸禀报,“主人,好消息,据去赵夜辰房里收拾药碗的宫女回报,赵夜辰将夫人煎的药喝光了。奴婢在夫人煎药不注意时,偷偷将会使人失忆的药放入夫人煎的药中。赵夜辰吃了药,只要他睡下,再醒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皇甫白逸没有喜悦的神色,面色反而相当沉重,“朕这么做,辜负了可馨对朕的信任……”
“可您这么做,也是为了留住夫人,好好地爱她。”
“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赵夜辰睡着后,会昏睡两天两夜,你趁他昏睡时,安排人带他离宫,顺便将这封信在适当的时候用赵夜辰的名义交给可馨。”皇甫白逸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笺。
怜月接过信,“是,主人。”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主人,称我皇上即可。以后朕会长居宫中,朕给你一笔银票,办完这趟差,你就出宫嫁人去吧。”
怜月吓得跪在地上,白着张小脸求情,“主人……皇上,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要钱,什么也不要。只求留在皇上身边!”
“你应该知道,朕的心里只有赵可馨,朕不能伤害她。朕给不了你名份。”
“奴婢不要名份,奴婢只要永远侍候皇上您!”怜月脸上流下两行热泪,表情可怜楚楚。
“你还是走吧。”皇甫白逸别过脸不看怜月,“只要看到你,朕就会想到那晚朕对你犯下的错误……”
“皇上,您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怜月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尖的那头对着自己的脖子,“如果皇上坚持要赶奴婢走,那么,奴婢唯有一死!”
皇甫白逸心软了,“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皇上是奴婢的天,奴婢跟随皇上多年,奴婢早已暗中发过誓决不离开皇上,请皇上成全奴婢卑微的心愿。”
“你救过朕,留在朕身边只能当一名宫女,朕不想委屈你……”
“奴婢不在乎!”
“好吧。”皇甫白逸幽幽一叹,如画般绝美的眉宇间蕴上了隐隐的忧愁。赵可馨,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却不能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跟怜月的事,但愿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从哥哥夜辰的房里离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整个晚上,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快亮的时候,我太过疲惫,总算累得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隔天中午。
醒来后第一件事,我便问宫女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宫女说没有。我才放下悬着的心。
我在自己房里等了一会儿,夜辰还是没来。我刚预备去找夜辰,在门外站岗的侍女向我禀报我,“夫人,在轩王爷身边侍候的宫女香草有事求见。”
“叫她进来。”名叫香草的宫女拿着一封信笺走了进来,见到我,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由于我的身份特殊,皇甫白逸还未给我的身份定个位,所以所有宫女太监暂时统称我夫人。
我说道,“起来吧,找我什么事?”
香草将手中的信笺交给我,“这是今天早上轩王爷交给奴婢的,他让奴婢等娘娘您睡醒了再交给您。”
我拆开信笺一看,果真是哥哥的笔迹,只见信上写道:
可馨,哥哥走了,去云游四海,此去不知归期。哥哥不想你为难,做出离开的选择,哥心中也万般不愿。不跟你道别,是怕后悔离别的决定。也许等你在哥心中淡一些后,哥会回来看你,希望你跟皇甫白逸幸福。
落款是赵夜辰。
看完信笺,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哥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放弃我了?他昨夜不是才说要带我跟小若珍远走高飞,放弃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