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知道啊?我冷然地勾起唇角,确实,我让五皇子用权势压迫萧春福跟我配合,骗萧北玄签了名,然后又让萧春福偷了萧府印鉴盖在签名上,这样契约就生了效。
萧北玄被骗签名时,是在看了一天的帐本精神略疲惫,他又急着想‘上’我的情况下,在萧春福拿的帐本上签的。
为什么萧春福给萧北玄签的明明是帐本,怎么会变成一张契约纸呢?
因为我早先动了手脚。
帐本的最后一张纸页上是一句付给卖方三万两银子的话,那张纸面表上只有这句话,并且与前面帐页上的帐目明细是连接通顺的。
其实这最后一张只有一句话的帐页暗藏玄机,那帐页是一张长方形的纸对折成的,在折痕下是那句付三万的话,只要把那帐页从帐册上取下来,正常摊开,那句付三万的话上头还有一片空白,等萧北玄签了字后,再在那句话的空白上方加上那些转让财产的内容,就变成了卖财契约。
那契约纸是皇甫弘煜找专人装订在最后一页的,所以,在外观看来,就成了一般帐本的最后一页。但这个时代的做工没那么精细,所以若很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帐页最后是纸张对折的。那折痕在帐页上唯一一行付三万帐款的上方,所以,我叫萧春福拿帐本给萧北玄签字时,手要注意拿着帐本的顶端掩饰折痕。
加上萧北玄签字时,脑子里只想着色,根本不可能注意太多,稀里糊涂签字了。
至于白天萧北玄查看过这本帐嘛,其实,他白天看的是另一本,伪造了双份帐目,萧北玄签字的有帐目问题,他白天看的帐没问题。
萧春福骗萧北玄签了名后,他又偷了萧府印章盖在名字上,又把有萧北玄签名的纸张从帐本上取下来,交给了皇甫弘煜。
卖财契约就是这么得来的。
不过,得到空白有萧北玄盖章的白纸后,纸张上的空白处随人怎么填,如果皇甫弘煜有心霸占萧府全部家业,那契约上弘煜完全可以写成萧府家财转给他。
我对皇甫弘煜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不是吗?
可弘煜没有这么做。他按照之前跟我说好的约定,在巧妙地让萧春福在纸上的空白处填了萧北玄转给我半数家财。
这一切是我策划的,弘煜助我实施。我为什么选择相信皇甫弘煜,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太过温柔,因为他会很温柔地唤我馨儿。我选择赌一把。
我赌对了。
想到弘煜这么无私的对我好,我的眼神感激地朝弘煜看,弘煜回给我的是温柔而又宠溺的眼神。
他的眼瞳是那么的灿亮如黑宝石,眸光是那么的寒冷如冰,邪气十足,在那森寒邪气的瞳仁中又含了深深的疼宠。
这样的眼神,好能触动人心,触动了我心中深深的记忆。多像哥哥夜辰看我的目光啊,那种无言的呵护,感动得想让我流泪,却又心酸得让我想哭。
见我不出声,萧北玄可恶的声音又响起,“怎么?不说话是承认你串通萧春福骗我萧府家财?”
有些不舍地从皇甫弘煜身上收回心思,我冷哼,“萧北玄,萧大少爷!你说话要讲证据,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是绝对自愿,绝无人逼迫,怎么又成我骗你了?小心我告你毁谤!”
是啊,我赵可馨阴他又怎么样?这种事我当然不能承认。
没在跟我斗嘴,萧北玄突然大吼一声,“萧春福!萧春福呢?叫他出来拆穿赵水嫣骗财的奸计!”
萧老夫人旁边的一名丫鬟颤颤回话,“少爷,府里的人今早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去找!”又是一声暴喝。
“是,少爷……”卧房内几名下人匆匆夺门而出。
萧北玄真是天真,还想找?找得到个屁!
萧春福昨晚半夜就被皇甫弘煜派人杀了,这会儿,怕是尸体不知被埋在哪处乱葬岗了。
我不奈烦地开口,“萧少爷,你要找你的下人是一回事,我要按契约收去萧府半数财产,麻烦你把房契、地契、现银、珠宝……所有钱财交出一半结算给我。”
“想得美,我不交!”萧北玄板起俊脸,“等找到萧春福我要上官府告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估计萧北玄心里也清萧春福凶多吉少,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不交财产给我。是呢,万贯家财,谁舍得瓜分?能占一时,是一时。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预先就派人向官府申请了强制执行,你府里才会来这么多官兵。”
至于皇甫弘煜嘛,他不放心只有官兵来,他出现帮我撑场面。
我的目光转向弘煜身后的官兵,“不知哪位是管理财产登记的?”
皇甫弘煜身后站出来几个四十多岁穿着官袍的男人,“下官等几位都是。”
“那麻烦你们帮我结算下萧府半数家财。”我将契约递给其中一人,接了我契约的那个男人将契约递给其他几个过目,然后又将契约与他们手里携带来的资料对比了一下,貌似是对比萧北玄在官府登记在案的文字印鉴对比,然后,由其中一人开口,“萧北玄,经我等鉴定,赵水嫣手中的契约是真的。可以强制执行财产分割。若你不从,便是与凤翔皇朝律法做对!阻挠官差办事,你免不了吃牢饭,而且财产一样会被强制分割,你确定你不同意?”
萧北玄脸色由青变白,再由白转红,他的双拳死死紧握,额际青筋暴跳,看得出隐忍怒火不甘,忍得很辛苦。
柳缘君柔美的俏脸早已一片死白,她眼里同样蓄着不甘,冒似把萧北玄的财产当她自己的,她在气愤她的钱财被分割了。
萧老夫人最夸张,气得浑身颤抖,老脸皱纹皱成一团,连步伐也站不稳了,“赵水嫣,好说我们也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了三年,你岂能如此狠毒?”
我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萧老夫人,你搞错没有?三年来,您老人家不许我叫你一声娘,在我被你的二媳妇冤枉后,你落井下石,这倒罢了,我洗了清白,你对我不闻不问,你还好意思提同住屋檐下?之前你怎么没半丝人情味?”
“你……你……”萧老夫人抖着个手伸出食指,指着我‘你’了两下,就双脚一软,往后倒去,她身后的柳缘君赶忙扶住她,“娘,您没事吧?娘!”
“我没事,我的好媳妇儿,”萧老夫人颓然地靠在柳缘君身上,感慨而又伤心地低语,“我到现在才明白,缘君你是个好媳妇……”
萧北玄也急切地走到萧老夫人面前,“娘,您要不要紧?”
“玄儿,娘没事。”萧老夫人痛苦而又责备地大呼:“玄儿,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糊涂到居然签了萧府的卖财契约……您叫娘如何说你?如何骂你呢?”
“娘,对不起,我……”萧北玄低下头,他想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辩。
萧老夫人难过地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他。她的目光转望向柳缘君,“缘君,你是个好孩子,你被赵水嫣那贱妇害得不能生育,萧家正室你无后嗣不能坐,但萧府二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只是萧府钱财失半,你还会愿意吗?”
“缘儿愿意,娘,缘儿愿意的。”柳缘君眼中冒出豆大的泪花,表情看来可怜极了。
我感觉柳缘君是被萧老夫人让她永远做老二的话气哭了。
“娘,您怎么能这样?”萧北玄皱起眉头,“如今萧府财产即将失半,缘儿肯做正室都委屈她了,何况是妾室?”
柳缘君可怜楚楚地摇摇头,“玄哥,不管你是穷是富,缘儿都愿永远跟着你,只要你别嫌弃缘儿不孕……”
“怎么会嫌弃你?我心疼还来不及。”众目睽睽之下,萧北玄揽柳缘君入怀,他的眼神却是凶狠地瞪着我,“赵水嫣,你害了我跟缘儿的孩子,害得缘儿终身不孕,又跟萧春福串通使奸计夺我萧府家财,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你!以雪恨报仇!”
那冷冷的眼光,那看着我的愤恨模样,像是恨不得把我身上瞪穿两个洞。若是眼光能瞪死人,我早被萧北玄的眼神杀了千万次了,可惜,眼神再凶狠,依然死不了人。
我被萧北玄瞪得满不是滋味,脸上装出不介意的笑容,动嘴刚想说什么,皇甫弘煜神色冷凝地抢在我前面开口,“萧北玄,你确定是赵水嫣害得你的妾室柳缘君流产的?”
皇甫弘煜这话使得柳缘君身体僵了下,她眼中的泪珠掉得更频繁,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北玄。
萧北玄轻轻拍抚了下柳缘君的肩,他恼怒地看向皇甫弘煜,“五皇子这话何意?先前我进翠柳苑时,正好听到缘儿说赵水嫣推她,接着,连侍候赵水嫣的丫鬟青红也说亲眼看到赵水嫣推了缘儿一把。以致缘儿流产伤了宫颈终身不孕,赵水嫣也没说她冤枉,难道还有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