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内宽敞华丽的大道上行走,我莲步徐徐,保持着淑女该有的风范,却也难掩好奇地四处观望。
极目所见,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华美富丽、琉璃飞檐,那飞檐上的精雕龙纹,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湛蓝的天空,阳光闪烁着万丈金光,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各座似连非连的宫殿,显得格外辉煌。
走在宫道上只觉得这皇宫真是奢侈华贵、气势磅礴!
我跟在老太监身后七拐八弯,最后,老太监带我来到一座名为御书房的殿前止了步。
御书房,皇帝办公、或者私下与大臣谈公务的地方。
这带我来的老太监,名叫王德福,以前我收买他探听过宫内的消息,大家都称他王公公。
王德福朝我恭敬地说道,“赵姑娘,您稍候,老奴去向皇上禀报一声。”
“有劳王公公了。”
“哪里,这是老奴的本份。”王德福转身走入御书房不久后,又折了回来,朝我抱歉地说道,“真对不住,赵姑娘,皇上与皇后去了御花园赏景,皇上临走前交待赵姑娘若是到了,前去御花园晋见。”
“嗯。”我无所谓地颔首。
“赵姑娘这边请……”王德福在前头带路,我再次跟着他走在皇宫繁华的大道上。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派宽敞似无边际的园林景致,只见园中假山怪石、小桥流水、桃红柳绿、百花齐放,景色繁华美丽如画。
这必是御花园了吧。
果然,王德福看了眼园林影致,却未见帝王与帝后身影,他朝我开口,“赵姑娘,御花园到了,只是不知皇上现在在哪处游赏,要不,我们上前边的小亭里等候吧?小的再差人去找找皇上。”
说着,王德福指了指花坛边上的一座朱红色小亭。
“嗯。”我又次点头表示同意。
走过花木扶疏的小道,我步向小亭,未入亭,我的步伐止在了亭外。只见亭柱上镶挂着一块油黄色木制的长匾额,匾上提着一阙龙飞凤舞的字迹:宠辱不惊,笑看庭前花开花落,莺飞草长。
与这亭柱相邻的另一根亭柱上同样挂了长匾额,只可惜匾上无字。
很显然,有人提了上阙词,却未提下阙。
见我的目光停在那阙词上,王德福微笑着解释,“赵姑娘,这阙词是皇上三日前亲笔提的,这三日来,还未有人对出下阙。皇上也想不出适合的下阙,便空着另一块长匾额了。”
“哦。”我想了想,淡淡一笑,“其实下阙很简单。”
“莫非赵姑娘对得出来?”王德福讶异地看了我一眼,“皇上有旨,谁能题写下阙,尽管写上去,对得好,皇上重重有赏。”
我唇角含笑,“若是对得不好,那小命就没了吧?”
“这个……”王德福犹豫着没接话。
想然我也猜对了。皇帝出的诗词,哪是那么好对的?一个不谨慎,小命休矣。
本来像这种半截诗,自从有了上次二皇子皇甫弘扬题诗寻妃一事,我是不敢乱接写下阙了,冲着写得好,皇帝老子重重有赏这点,我写一句,又何妨?
抬眼瞥见小亭内的石桌上有备好的笔墨,我进亭内拿起笔,走到那空白的长匾前,挥笔写下一竖行秀气的字体: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我自逍遥。
“好词!真是好词!”一道威严而又苍迈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我一回身,但见一老年男子携着一名美丽的中年贵妇漫步而来。
老年男子龙袍加身,脸上布了好些皱纹,他的目光深炯而有神,身形虽然有些单薄,但难掩其凌厉气势。
不凭别的,光凭他身上穿着龙袍,就知,他是当今圣上——皇甫谨枢。
至于皇甫谨枢边上的********嘛,瞧她一身凤袍,就猜得出她是当今皇后纳兰敏,同时,也是二皇子皇甫弘扬的生母。
“老奴参见皇上、皇后。”随着我身旁的王德福向老年男子与********请安,证实了我的猜测无误。
我也恭谨地朝皇上与皇后半曲膝行礼,“民女赵可馨,见过皇上、皇后。皇上金安,皇后万福。”
“你就是赵可馨?”皇帝皇甫谨枢的话从我头顶不远传来。
“民女正是。”
“抬起头来见朕。”
真讨厌,被人家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还弯着膝行着礼不让我起身,真他妈郁闷。心中不快,我嘴上却柔柔应声,“是。”
语罢,我抬起小脸。
皇甫谨枢看清我的长相,他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我脸上,无法移开。他的眼神里充满惊叹,那惊愣的眼神,无言地在称赞我的美丽。
就连皇后纳兰敏瞧清我的长相,也稍愣了下。
见皇帝的目光久久未自我脸上移开,皇后不悦地轻咳了一声,以提醒皇帝的失态。
皇后的轻咳拉回了皇帝皇甫谨枢的理智,皇甫谨枢语带几分尴尬地说道,“赵姑娘果真天姿国色,难怪煜儿为了你甘冒丢性命之险。”
我谦虚地接话,“皇上谬赞,是五皇子抬爱。民女害五皇子受伤,实在惭愧。”
“你先平身吧。”皇帝皇甫谨枢深炯的目光依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
“谢皇上。”
“适才朕出的那阙词,你很轻易便对出了下阙,并且对得工整别雅。足见你才华不浅。”皇甫谨枢苍老的双眼环顾了眼御花园美丽的景色,淡问,“不知你能否以御花园为景,现作一首诗?”
要我即景赋诗?有难度啊。我双瞳转了转,灵感顿生,吟道:
御前花处御前求,池中美景池中取。
风回路转缘可遇,七夕牛郎爱无寻。
“好诗!看来朕判断有误,赵姑娘的才华非不浅,而是才华洋溢、女中翘楚。”皇甫谨枢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满意地朝我颔首。
见皇帝越看我越满意,皇后也淡笑着插话,“本宫难得见皇上如此夸赞一人,而且还是一平民女子。本宫这有一上阙,不知赵姑娘可否对出下阙?‘李桃才谢荷花放,荷尽又闻菊吐芳’。”
这皇后娘娘未等我答应她接下联,就直接把上联给念了,摆明了不给我拒绝的余地,我无奈,只得又想了想,接口,“‘四季皆春难辨识,园中只问鸟禽忙。’不知这下阙,皇后娘娘满意否?”
“妙啊!”皇后娘娘毫不吝啬地赞赏,显出大度风范,“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煜儿眼光非同凡响。”
“多谢娘娘赞赏。”我朝皇后微点个头后,又看向皇帝,“不知皇上今日召民女进宫,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皇甫谨枢笑道,“朕一早便听闻赵姑娘乃传奇女子,嫁入萧府豪宅三年,居然得保清白之身。加之扬儿与煜儿都忠情于你,甚至连逸儿也对你维护有加,朕不过是想见见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倾倒了朕的三个儿子。”
恐怕对我有意思的不只是你的三个儿子吧。瞧皇上那时不时在我身上转悠的眼神,我感觉连皇帝这把老骨头都看中我了。
我敢肯定,要不是我已是五皇子皇甫弘煜定下的妃,老皇帝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弄进宫。想到老皇帝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若他要打我的主意,我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想是这么想,嘴上我却谦逊,“倾倒三位皇子,赵可馨愧不敢当。二皇子皇甫弘扬寻妃一事,可馨不过是正巧接了个下阙,运气‘好’而已。五皇子嘛,可馨有幸得他青睐。至于七皇子,可馨以为,他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关心他的大姐姐。”
“赵姑娘不必过谦。”皇帝皇甫谨枢摆摆手,“今日一见,赵姑娘才貌双全,自有过人之处。对了,朕说过,能对出朕所题下阙者,重重有赏,赵姑娘想要什么奖赏?”
皇甫谨枢指了指我先前题写在亭柱长匾上的那阙词。我淡然拒绝,“奖赏就不必了。”
“诶!”皇甫谨枢装作不悦,“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定要赏!”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在小亭后不远,在太监的掺扶下正朝这走来的五皇子皇甫弘煜。弘煜的脸色很苍白,看得出他伤势未愈,是带伤出来的。
我望着皇甫弘煜的身影,喃喃启唇,“若真要奖赏,我只希望弘煜快点好起来。”
皇后纳兰敏皱了皱眉,“赵可馨,你与煜儿尚未成亲,岂能直呼他的名讳?”
这也不成?是皇甫弘煜自己让我叫他名字的好不好?我装作柔顺地接话,“是民女失礼了。”
皇帝不介意地挥挥手,“无妨。少年未婚夫妻,岂能不轻狂?”
皇后马上识趣地陪笑脸,“皇上说得极是。”
言语间,五皇子皇甫弘煜已来到我跟前。皇甫弘煜邪气冷漠的瞳仁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转而朝皇帝与皇后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甫谨枢连忙掺起皇甫弘煜,“煜儿带伤在身,不必多礼。”
“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