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香茫然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患了失忆症,对周遭的环境陌生得紧。
这是一条两三米宽的沙土路,蜿蜒着,道路两边是一块块田地,收割的季节,田里只剩下短短的稻谷桩,发出细细的嫩芽儿,浮在浅浅的水洼里,一漾一漾的,煞是可爱。间或的田地里,种着红薯,绿油油的藤蔓爬满沟壑,中间夹杂着白色或者紫色的红薯花儿,看上去就像一片绿色底儿的小花地毯,令人赏心悦目。
叶香香肚子好饿,再美的景色,都无法吸引她了,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她没有回头,只下意识地往旁边的芦苇丛里一闪,打算让路,可那群人却在她身后停了下来,一声大喝猛然响起:“站住!”
叶香香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回头望去。
咦?这是什么人?三十来岁,高高大大,五官端正,浑身上下孔武有力的,此刻正不客气地对她横眉竖眼,气势汹汹的样子,很吓人。
这吓人可不是一般的吓人,她是真真正正吓了好大一跳,不单是他对他凶狠的态度,还有他的穿着打扮,都令她大吃一惊。
陈德胜穿了一身古时候侍卫的衣服,不过他的上衣是藏青色,敞开着,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胸膛,穿的是宽宽的、短短的粗布灯笼裤子,两条壮实的腿****了小半截,那裤子裹在脚杆上,迎风而荡,他的浓黑的头发挽了一个冲天髻,用条蓝色布条扎住,光光的额头上,亮亮晶晶的满是汗珠儿。
“就是她!叶儿,叶香香,人小丁点儿,没想到还溜滑得很,我一个不留神儿就溜那么远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个子不高,身着大牡丹花儿绸衣,脚穿着青色绣花鞋,后脑勺的头发稀疏,斜斜插了支发簪子,典着个大肚腩,看上去尤其富态,可能是跑得急了,她喘着气儿,分不清哪根肥手指头上捏着一方手绢儿,一个劲儿擦汗。
还有其他三个人,都年轻力壮的,一个个撩衣服撸袖子,对叶香香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好像只等人一声令下,就要扑将上来,玩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对,是老鹰围攻小鸡的游戏……
这阵势?是干啥?叶香香一头雾水,叽咕一声,吞了吞口水、眨了眨明眸,不解地问:“你们是谁呀?找我干嘛?”
怕归怕,她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该问的还得问,而且,声音非常的清脆动听。
“呵,装得还很像!给我抓回去!”富态婆轻蔑地笑了一下,终于一声令下,等得不耐烦的三个年轻人立即扑上来,扭住叶香香的细小胳膊,就往回头路拉。
三个青年呢?大把的力气,叶香香哪有力气反抗呀,真跟一小鸡似的,两只小脚丫子在空中踢呀踢的,拼命抗议。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呀?放开我!”清脆的声音转变为尖锐,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尖利地乱吼:“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有没有王法啊?我要告你们!你们统统等法院传票吧!”
“啪!”富态婆冲上来,二话不说赏了她一个锅贴,恶狠狠地警告道:“死丫头,给我闭嘴!等下回去你再鬼哭狼嚎的,我陈桂枝就对你不客气了!”
耳刮子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出生第一次挨耳光的叶香香差点气晕过去,她怒吼着:“死老婆子,你敢打你姑奶奶,看我不杀了你!”
可怜的她,吼归吼,身子在空中没有着力点摆来摇去的,鞋子都甩丢了,就是挣不脱他们的钳制。“放开我!你们有神经病啊?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抓我干什么啊?”
“好一个会装疯卖傻的丫头!看来老娘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就会一直闹下去!”陈桂枝扭动簸箕一样大而平扁的臀部,冲上来,又要扇她耳光。
一旁的陈德胜若有所思地皱着浓眉,伸手拦住了她,“算了,带她回村再说吧。”
一行六人,拖拖拉拉的,伴随着叶香香不满的叫喊和陈桂枝时不时的吆喝,一起走进了逍遥国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