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见她,她猜皇帝是想试探她知不知些什么,想必皇帝那样的人,对凌啸阳的死还是有所怀疑吧。而她是和皇北天最亲近的人,自然想从她口中探探口风。
深吸了一口气,佑熙走了进去,而凌啸阳则等候在外面。
穿过外殿,佑熙进入了内室,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金黄衣衫的皇帝。
她走到大殿中央的空地处跪下行礼,暗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伤痛,低低道:“民妇叩见皇上!”
皇帝抬眼看了一下佑熙,沉声说:“起身吧!”
“多谢皇上!”佑熙起身,站在一边,低着头,一身的悲怆。
“你看起来精神不好!”皇帝说了一声,喊道:“来人,赐坐!”
皇帝一声令下,有人搬来了椅子放在佑熙身后。
“民妇不敢冒犯,站着就好。”
“朕让你坐,你就得坐。”
“谢皇上隆恩!”佑熙只得坐下。
皇帝望着佑熙的脸,一脸凝重的道:“朕知你和皇北天交情不浅,他的死你定是痛苦不堪!”
瞬间,佑熙催泪,低低啜泣,泪流满面,伤心不已,却又慌乱的拭去眼泪,“民妇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你和皇北天的事朕知道一些,伤心在所难免,朕岂会怪你!”
“皇上圣明!”
皇帝突然转了话题,问:“王弟这些日子对你可好?”
佑熙不解皇上为何这般问,犹豫了一下,淡淡的回答道:“衣食无忧,多谢皇上关心!”
“你对王弟,真的半分喜爱都没有?”
佑熙思量着皇帝话中的含义,她可不认为皇帝会有这么闲心去关心兄弟的感情生活。
她和皇北天还有凌啸阳之间的事,皇帝是一清二楚的,这样问定然有下一句话等着她,佑熙一脸伤心,默默摇头。
“那么……你是爱皇北天了?”
“是!”
“爱到何种地步?”
“至死不渝!”
“朕听说,你们可是生死相随的,现在他已死,而你却活着?你们的爱,朕认为没有那么伟大!”
“皇上……我!”
“怎么?”皇帝咄咄逼问。
佑熙瞬间泪珠滚落,心中疼痛,脸色苍白,小脸痛苦不堪,抽泣道:“北天死去,民妇自然也活不下去,曾经的誓言,如今却化为天人永隔……若不是腹中有了北天孩儿,我已追随着他而去了……。”
佑熙是真的伤心,皇北天没死,她是知道的,即便是做戏,也不可能有这样深厚的功力,只是她是真的伤心,难受,心中一种悲凉郁结,让她泪雨纷纷,呜咽的哭泣,已经无法言语,她的心情,无人能懂,她的痛,也无人知晓,痛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矛盾。
皇帝的话明显的看出来,是怀疑皇北天没死。
是啊,凭她和皇北天那份情,皇北天死了,她却能安然的活下去,说不过去,为了孩子而要活下去这个理由,够了!
皇帝观察着佑熙,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凌啸阳却冲了进来,匆忙的行礼后,担忧的看着哭的悲痛的佑熙,皱眉对皇帝道:“皇上……!”
“她……怀了皇北天的孩子?”皇帝不可置信的望着凌啸阳。
凌啸阳却冷着脸,不耐的道:“皇上该问的问完了吗?这是臣弟的家事,没事的话,臣弟等先行离开。”
“你……?”皇帝看到了凌啸阳眼中闪过的那抹痛,不敢置信自己的这位王弟,是怎么了?自己的女人怀着别的男人的种,他竟然可以忍受?
是不爱,还是太爱?
“皇婶婶!”一道娇娇脆脆的声音在外殿想起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一张笑脸,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
“太和,谁让你来的,没规矩,奶娘呢?”皇帝冷着脸训斥。
太和却是不怕,行了个可爱的礼后,黑溜溜的眼珠看着哭泣落泪的佑熙,跑上去拉住了佑熙的手,“皇婶婶,谁欺负你了,太和听说你来宫里了,特意来看你哦。”
佑熙擦干泪,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小太和,这个孩子好似很喜欢她,可是……,她言语落寞,哀伤的道:“皇婶婶没哭,太和好乖。”她伸手忍不住摸了摸太和可爱的小脸。
“父皇,皇叔,可不可以把皇婶婶借给太和一会儿,太和想和皇婶婶玩。”大大的眼睛期盼而有鬼精灵的望着佑熙,然后又看着皇北天,就是不看皇帝,她知道,父皇是不会不答应的。
“皇婶婶累了,要回家休息!”凌啸阳断然拒绝。
“皇婶婶,就一会儿可以吗?”太和央求,扁着嘴巴,谁要是不答应,她就哭给谁看,泪眼朦胧的看向了皇帝,撒娇又带着点哭意的喊,“父皇……!”
皇帝看不得太和受半点委屈,只得对佑熙道:“你心情不好,正好陪着太和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凌啸阳皱眉,怒瞪了一眼太和,太和却得意的回给他了一个鬼脸。
也不管佑熙和凌啸阳是不是愿意,径直的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佑熙只得跟着出去。和太和带着来到了她的寝宫。
太和似乎和她特别投缘,将自己好吃的好玩的偶在佑熙面前展示一番。
然后潜退了婢女,自己坐在了佑熙身边,眨着眼睛问佑熙,“婶婶,皇叔对你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佑熙看着太和,总觉得这个孩子的思想太成熟,太古灵精怪。
太和一脸天真,娇声道:“太和刚刚在外面听到你说怀了别人的娃娃啊,一定是皇叔对婶婶不好,婶婶才不替皇叔生娃娃!”
佑熙心中一阵烦乱复杂,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太和还小,有些事太和不明白,等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婶婶很喜欢娃娃的爹爹吗?所以才为他生娃娃吗?”这些事太和真的只是好奇,也有些她自己的心事,她曾经问父皇,为什么会生了她出来,父皇回答她,是因为爱她的母妃。
可是父皇也和别的妃子生娃娃,都是因为爱吗,母亲死后,她不喜欢和别的妃子说话,佑熙是唯一一个让她喜欢的女人。
听着太和的话,佑熙心中酸楚,痛的要撕裂一般,忍着泪,痛苦的道:“是,我很喜欢娃娃的爹爹,只是娃娃的爹爹已经死了,婶婶再也看不到他了!”
“就像太和看不到娘一样吗,婶婶一定好难过。”太和说着稚嫩的脸上有着少有的暗淡,沉默了一会儿却又道:“可是婶婶,皇叔也很喜欢你,那是不是可以和你生娃娃呢?”
一时间佑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回答这个有时候像大人,有时候却真的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的问题。
最后只能回答道:“我没有想过。”
“婶婶,皇叔好可怜的,他没有了娘亲,和太和一样可怜了。”
“太和还有父皇啊,要开心知道吗!”佑熙知道,母爱是无法取代的,所以她理解太和的痛。
虽然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太和,可是她却也没有忘记,是太和的父亲,还有凌啸阳造成了皇北天的悲剧。
可是,太和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她没有错。
“婶婶,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看,我什么都知道呢,除了父皇,我最喜欢的是皇叔,他最了解我,也从不把我当个什么不知道的孩子看,我和皇叔是好朋友哦,婶婶,我告诉你哦,我和皇叔有好多秘密,没人知道。”
佑熙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对于凌啸阳,她没有兴趣去讨论或者知道些什么。
太和却一副神秘,半趴在佑熙耳边,悄悄地道:“婶婶,你知道吗,上一次落水是我故意的哦,是我看皇叔不高兴,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有个人需要帮助,我才帮他哦,所以皇叔才带你进宫里献舞,然后救了太和,父皇才会准许婶婶去看那个什么天的男人哦!”
听完太和的话,佑熙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太和的落水是故意的。
凌啸阳带她进宫是有用意的。
献舞只是借口!
目的只是想让她得到一次见皇帝讨赏赐的机会去见皇北天。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佑熙一遍遍的问。
他不怕皇帝知道了么,不怕太和出事么,竟然敢和一个几岁的孩子做这样瞒天过海的的事?
他疯了吗?
不,她在担心什么,担心什么!
“婶婶,这是皇叔和太和的秘密哦,太和只告诉婶婶一个人,哎,皇叔为什么那么傻,要自己喜欢的人去看别的男人呢?要是我,我才不会这么傻!”太和一脸天真的疑惑,斜斜的打量着屋顶。
佑熙眼中闪过什么,看了凌啸阳一眼,敛下眼帘,沉默不语。心有些乱,手也忍不住抚上了小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挣扎着,痛苦着。
“太和!”外面传来了凌啸阳等的不耐烦的呼喊声。
太和笑嘻嘻的道:“皇叔着急了呢,皇婶婶,你快去吧,不然皇叔要打太和屁股了。”心中却道,皇叔太和只能帮你这点忙了,笨蛋皇叔,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真笨,太和想着,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巴里,吃的好香笑的好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