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也许因为活的太痛苦,所以因为伤势,她选择了忘记。
大夫的话,让皇北天的心备受折磨,瞧瞧他,都对佑熙做了什么。
一直认为是凌啸阳伤害了佑熙,其实自己才是伤佑熙最重的。
凌啸阳凌迟了佑熙的身体,而他凌迟了佑熙的心。
身体的伤可以药医,心伤却难愈合,也许,忘记以前的一切,对于佑熙来说也许是好事,忘记他,她就不用活在心爱男人和别的女人成亲的痛苦中,忘记他们的爱,她的心就不用被他凌迟了。
就这样,相互守候着,他爱着她,守护着她,只要她在他身边,比什么都好,也许有一天,她会记起他,记起他们相爱的事实。
“门主,你可以教我武功吗。”佑熙伤好了很多,行动自如,这要多亏他用内功帮她疗伤,加上每天名贵的汤药,小心调养,她的伤好的很快。
此刻她一脸期盼的望着他,然后笨拙的比划了一个动作,道:“我看到门主夫人好厉害,她舞剑的样子好英姿,我也想要那么厉害。”
佑熙喊他门主,喊苗红夫人,他让她喊他北天,夫君,她就是不肯,只肯喊他门主,喊苗红门主夫人,每一次这样的称呼,都让他的心痛苦一次,心被凌迟的痛着。
而佑熙整天没心没肺的笑着,没有忧愁一般,此刻那笑脸不再,有点失望的道:“门主,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意教我?”
他的心痛痛的,却苦涩的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小脸,“你想学我就教你,不过,不要叫苦连天!”
“才不会,我可是很认真的。”听到皇北天答应,佑熙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
她就这样没心没肺的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不介意他和苗红之间的关系,不介意他爱的是谁,即便是爱阿猫阿狗,她都不会在意。
因为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君,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他娶了别的女人,她也不在乎。
因为她忘记了爱,所以不会痛。
被心爱的女人,这样漠视和不在意,也是一种痛,难言的痛。
他再也捕捉不到佑熙眼中属于他的那一抹柔情,再也看不到她对他浓浓的爱,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灰暗。
佑熙还真的动了学武的性子,每天都勤学苦练,要皇北天不要手下留情,再苦她都不怕,一定要皇北天好好教她。
她现在学武的岁数有点大了些,不过身体条件不错,学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也好。
佑熙每天认真的练习着,然后就是等着皇北天偶然的出现,向他炫耀一下,自己练功的进展。
皇北天除了做他的大事外,努力的陪着佑熙,保护着她,爱她。
他们的落脚处总是不太稳定,随时会换地方,佑熙也能习惯。
她不问为什么老要换地方,也不问皇北天整天在忙什么,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她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皇北天也努力的宠爱着佑熙,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同时也在一步步的实行着他的复仇计划。
转眼已经又到了冬天,佑熙随着皇北天等人又在一处新的地方落脚。
皇北天将她安顿好了,而后便去忙他的事情,说两三天就会回来。
所以她便乖乖的等候在这里,等着他安全回来,这个落脚处很特别,外面看似一座庙堂,实则是无忧门徒秘密藏身之地。
地处偏僻的山间,香火不旺,人烟稀少,佑熙想,这里的僧人也应该是无忧门的门徒吧。
皇北天他们去做他们的事情,而她也练着那点拳脚功夫。
佑熙也注意到,有一个小和尚每天都会向后院里的一间佛堂里送饭。
佑熙感觉奇怪,问那小和尚送给什么人吃,他也不说,只是摇头,让她别问。
佑熙忍不住好奇偷偷跟在了小和尚身后,却见小和尚来到佛堂里,伸手转动了一下佛像,原来佛像底座下是一个暗门。
佑熙皱眉,当下悄然的离开,藏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等那小和尚又出来,她才蹑手蹑脚的向佛像走去,试着转动了一下佛像,咔嚓一声后,佛像轻移,露出了底座下的门,佑熙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便踏着很陡的台阶走了进去,踩到第一个台阶的时候,佛像关闭。
墙壁上点燃着几个火把,照亮着狭窄的通道,阴风阵阵,吹的佑熙一阵发寒。
这里是做什么的,好阴森,心底有些害怕,可还是向前走去。
好奇心真的要不得。
穿过通道,眼前一下子开阔,佑熙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是牢房。
木制的监牢,围困着一个男人,他的黑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坐在那里,脚上手上,都锁着铁链,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身影很熟悉……。
阴风吹过,佑熙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却引得那人转过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望进了她的视线。
佑熙看到那人的脸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是他
佑熙后退一步的那一刻,坐在那里的男人站了起来,原本涣散无神的黑眸瞬间发出了光彩,急切的看着她,双手激动的握住了粗大的木桩,眼中盈着喜悦和泪光,嘶哑的声音急切的喊,“佑熙,是你,你活着……你活着!”
看到佑熙的这一刻,他欣喜若狂,她活着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
“你……认识我?”佑熙看着男人憔悴的脸,呐呐的问。
男人激动的眼神中闪过疑惑,黑眸盯着佑熙的脸,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认识我?”
佑熙眨着眼睛,蹙眉问:“哦……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凌啸阳的心刺痛,“我?我是凌啸阳,为什么这么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不记得我?”
“凌啸阳?”佑熙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点头,伸手指了指心脏位置,“我这里受伤了,差一点死掉,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我有个很疼我的相公,这就够了,你呢,怎么关在这里,你……是坏人吗?”
佑熙失去了记忆!
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对她做的一切,忘记了他这个人。
他们真正的成为了陌生人?
这个事实多么让人痛心,他宁愿她记着他的坏,宁愿她恨着他,最起码,即便是恨,他也在她的心底会留下痕迹。
可是现在……他不是她的什么人,甚至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连恨都不在她心中占据。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佑熙的小脸,“是……我是坏人,所以,被关在这里……。”他看着佑熙的眼睛,此刻,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恨,厌恶,只有陌生和漠然。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着,原来即便是厌恶的眼神,他也有些怀念。
他在她的记忆里消失,让他一阵无力和痛苦,以后,他们真的只是路人了吧。
痛,让他的脸扭曲着,泪光闪烁。
她天真无邪的眸子看着她,细声软语的对他说:“我要出去了,我会求他们放了你的,你出去后不要做坏事了,好吗?”
“佑熙……!”凌啸阳痛苦的呢喃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想要抱住她,可是监牢阻隔了他们。
佑熙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顺着来时的路,向外走去,而凌啸阳被她抛在了身后,他只能无望的看着佑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多希望,她再回头看他一眼,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他冲着她的背影呐喊:“佑熙,记得我,我叫凌啸阳,我……叫凌啸阳!”
可是,佑熙始终没有回头,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中,他颓然而无力的坐下,痛苦的抱住了头。
只要她幸福,开心,就好了,就好了,失去的记忆,就失去好了。
可是,心怎么就那么痛,那么痛,阴暗的地牢中,弥漫着凌啸阳压抑的悲痛……。
佑熙出了地牢,心情有点抑郁。
门主说离开三四天就回来,可是三四天的时间已决过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担心,他们做的事是不是顺利,担心他是否安好,他一向很守信的,说多久回来就多久回来。
每一次回来,都是先奔到她身边,找到她,将她抱在怀中,对她说,佑熙,我回来了,一切都好,让你担心了,你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练功。
他喜欢听他一连串的问候和问题,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怀抱。
佑熙心情低迷的从后院向前院走去,却见从寺庙的大门外窜进来几个人,是二当家和他的手下,他们的身上有多处伤痕,进来后,他们急急忙忙的关上门,插上门闩。
佑熙心一紧,忙走上去,“二当家,门主呢?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二当家有五十多岁,身材颀长,精瘦,急急忙忙的对佑熙道:“此地不宜久留,夫人快随我们从后门离开,翻过后山,我们再和门主汇合,前面的路已经被包围了,没有办法走,无忧门有了奸细,泄露了大家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