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她的弟弟,一辰在照顾着他,一辰……谢谢你,谢谢你……。
佑熙泪眼看着两人来到病床前。
这才清楚得看到,病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女孩,长长的睫毛,苍白的脸,闭合着双眼。
那……那是她啊,躺在那里的是她啊,安佑熙,安佑熙啊……震惊席卷了佑熙的心。
佑熙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死死的盯着画面上的一切,弟弟可爱的脸,带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他小小的手握住了失去知觉的她的手。
佑熙的心快要痛的失去跳动的力气,双手紧握着,呢喃着喊着弟弟……。
一辰满脸温柔,熟练的找出了洗脸盆,端来水,用干净的毛巾为现代的那个她仔细的擦着脸,手,然后为那具失去生命力的身体做按摩……神情那样专注,动作那样熟练,他一定经常的为她做这一切。
最后他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坐下。
他的眼中有期盼,有痛苦和爱恋。
佑熙好想,好想跨越这千年,回到一辰身边,让沉睡着的身体醒来,睁开眼,对一辰柔柔的笑,告诉一辰她醒了,以后会幸福的在一起。
一辰……一辰,她一遍遍的呢喃着,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听不见。
一辰突然回过头向门口望去……。
佑熙也顺着一辰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身穿护士装的女孩走了进来,女孩看着一辰的眼神那样熟悉,那样晶亮……。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她那具身体。
“一辰,看我,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佑熙忍不住痛哭出声,呼喊着多么希望一辰能听到她的声音。
一辰的手却抚着哪身体的脸,唇亲吻着那具身体的手,满脸的伤痛。
“一辰,一辰……!”佑熙从夜帝身边向那画面奔跑过去,想要扑进一辰的怀中,可是突然间,一辰消失了,弟弟不见了。
“啊!不,不要走,不要走!”佑熙的心好像被挖去了一角,痛得要撕裂了一般,哭泣着呼喊,“一辰……一辰,弟弟,弟弟!。”
佑熙的哭声,声嘶力竭,她有多么渴望在一辰身边,多么渴望所有的一切都在原点,她依然是那个平凡的女子,每天守护着一辰。
佑熙哭的那样无助痛苦,甚至有些疯狂的喊着一辰的名字,泪水像是带着利刃,每落一滴,就让夜帝的心也跟着痛一下。
他走过去,抱住有些疯狂的佑熙,有些心疼的安稳,“嗨,别这样!”
佑熙却一把抓住夜帝的衣襟,哭泣着嘶吼,“一辰……还我的一辰,把一辰还给我……还给我!”
夜帝邪魅的眸子有些阴沉和难过,双手抓着佑熙的肩膀,大声道:“一切都是虚幻,都是虚幻,你的一辰在千年后,你清醒点。”
“不,是真的,是一辰,一辰,把一辰还给我……还给我!”佑熙满脸的泪水,小手疯了一样的捶打着夜帝的胸膛,哭着呐喊,“你再把他们变出来,变出来!”
夜帝将神智有些散乱的佑熙抱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她颤抖的身躯,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徒增伤悲,你又何苦!”
佑熙呜咽的哭泣着,对一辰的思念,还有不甘留在古代的心、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不顾一切得放声痛哭。
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是啊,她只有十七岁,若是在现代也只是个在妈妈身边幸福撒娇的孩子,可是却要承受着这么多烦乱。
他竟然在同情一个人类……。
王府
义翰楼依然颓废一片,打算开春了再建,反正王府不缺少房间。
太妃还没有苏醒,凌啸阳的心提在半空中,佑熙又没有消息,更让他恼火。
可是皇帝又要他催军饷的事,该死的皇北天却故意拖延,重重压力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凌啸阳焦躁的在义恒楼来回踱步,似乎在烦心,也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门口黑影一闪,凌啸阳停下了焦躁的脚步,望向了门口的人影。
“王爷宣臣来有何事。”皇北天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说的完全是客套话,找他来有什么事,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相对于凌啸阳的烦躁,皇北天倒是气定神闲,一副悠然。
凌啸阳黑眸阴森森的看了一眼皇北天,转过身,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心中轻哼,装什么傻,他召见他,还能有什么事,却依然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
“多谢王爷!”皇北天坐在了一侧的木椅上,等着,等着凌啸阳开口说出此次目的。
丫环利索的为皇北天上茶,退下,待客之道,凌啸阳还不至于做不到。
凌啸阳也懒得做戏,径直进入主题。“北王曾经答应的军饷款项至今还未运到,是何道理?”
皇北天霸气的脸阴冷无比,望着凌啸阳,冷声道:“那么多银两,当然需要筹集,请王爷稍安勿躁。”
皇帝给凌啸阳的压力,皇北天怎会不知道,此事因她而起,自然由他解决。
凌啸阳冷哼一声,“谁不知北王富可敌国,区区几百万,九牛一毛而已,还需要大费周章的筹集?”
“既然王爷不信臣,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臣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皇北天站起身来,不悦得回了一句。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充满了火药味,凌啸阳的黑眸中满是怒色,而皇北天也是一脸冷酷。
“要怎样你才肯谈?”凌啸阳咬牙切齿的问。
皇北天冷眼看着凌啸阳,不慌不乱的道:“我要见夜卉,或者我会和王爷商谈一下银两筹集时间。”
“你……!”凌啸阳气急,双拳紧握,大有要大打出手的迹象,突地冷笑一声,“想见她,好啊,自己去找,她已经在下毒害我母妃后,畏罪潜逃。”
皇北天听着凌啸阳的话,心猛然一沉,“王爷说的可是真话啊?”
“本王没功夫骗人。”凌啸阳恼怒而烦躁,深知皇北天这样做是为了佑熙,谈不出什么结果,不由怒喝一声,“来人,送客!”
“我不信佑熙会做那样的事,王爷最好查清楚再做断定。”皇北天留下这句笃定的话,拂袖离去。
商谈不欢而散,也许凌啸阳根本就无心商量银两的事,太妃昏迷不醒,佑熙又不见踪迹,让他心烦意乱,召见皇北天,也不过是应付差事,顺便试探一下,看皇北天是否知道佑熙在哪里,可是看样子,皇北天也不知佑熙的去处,那么佑熙去了哪里?
王府把守甚严,佑熙是怎么逃出去的?凌啸阳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黑眸变得阴沉。
而在此时,突闻得一阵悦耳琴声,悠扬响起。
这琴音那样熟悉,每一个音符都击打着他的灵魂,让他的心颤抖不已。
凌啸阳衣襟飘动之际,高大的身影已经出了义恒楼,循着突然而起的琴音而去。
秋风凉爽轻刮在凌啸阳脸上,也撩起了他的黑发……轻扬……。他的黑眸中有着异样的色彩闪动。
急切的脚步来到了一处院落的门前,伫立……望着院门,凌啸阳黑眸轻眯,脚步犹豫的走了进去。
这是宛白的住处,凌啸阳刚踏入院落,便看到宛白一身素衣,瑟瑟抚琴。
凌啸阳原本充满了急切的眼神,闪过失望,颀长的身体站在那里,方才跳动激烈的心,渐渐冰凉……。
“王爷!”宛白发觉了凌啸阳得到来,慌忙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你……怎会弹这首曲子。”凌啸阳声音幽远飘渺,眼光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宛白起身,望着凌啸阳英俊的面容,“是夜阑姐姐教臣妾弹奏的,可惜臣妾弹不出夜阑姐姐那种味道,太妃昏迷臣妾实在不该抚琴自娱,只因内心为太妃担忧烦闷,这才抚琴解闷,请王爷恕罪。”宛白的表情,似乎对夜阑有所怀念。
凌啸阳目光痴痴的望着那把琴,向前走了几步,心落寞不已。
曾经,夜阑巧笑如花,坐在桃花树下,伴随着落英缤纷的花瓣,素手抚琴,琴音如仙乐,笑脸美丽犹如仙子。
同样的也是这首曲子,只是……人……却已经不同,他曾经爱着的夜阑……死了,再也不会坐在这里抚琴,再也看不到她如花的笑脸,心被疼痛围绕……。
“本王不怪你。”凌啸阳深吸一口气,幽幽的说,“再弹奏一次。”
宛白迟疑了一下,看了凌啸阳一眼,最后点头,重新坐在琴前,素手继续抚琴,弹奏着那首曲子,内心雀跃兴奋。
琴音在凌啸阳耳边回荡着,他僵立在原地,脑海中都是夜阑抚琴时的神情,笑脸,眉眼……可是另一张脸却挤了进来,生气的、倔强的、怒骂的、纯真的、微笑的,哭泣的,这张脸是那样真实,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真实。
那是……夜阑妹妹的脸……冷夜卉……她的容颜将夜阑挤走,消褪。“不要弹了……!”凌啸阳突然一阵心烦,大喝了一声,黑眸有些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