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蒋介石为了把日军由北向南的入侵方向引导改变为由东向西,以利于长期作战,同时也为了引起国际社会的注意,在上海采取了主动反击战役,这是中日双方在中国抗日战争中的第一场大型会战,也是整个中日战争中进行的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这场战役对于中国而言,标志两国之间不宣而战、但又全面战争的真正开始,卢沟桥事变后的地区性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
淞沪会战持续到1937年10月,中方节节败退,但任然处于战略防御阶段……
滚滚浓烟混合着烧焦的刺鼻味道,那味道充斥着血腥。远处不远,轰轰隆隆的炮声持续着……
“弟兄们!动作快啊!”
部队蜿蜒着前进,这支部队大约一千来人。士兵们都在喘着粗气,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部队显然还没有经历过战斗,因为士兵们身上没有战场硝烟的味道。
这支部队虽然还没有经历过战斗,但是很明显的看得出,这支军队军容破败。
士兵们身上的蓝灰色军装全都显得单薄而破旧。小腿绑着绑腿,脚上几乎全都是草鞋。只有那些领章为军官的,才穿的是布鞋。士兵们几乎每人都背着斗笠,有的背着背篓,。背着背篓的是一些年纪偏大的士兵。与其他背斗笠的士兵不同,这些背背篓的大龄士兵嘴上还叼着一支烟枪。
王茂喘着粗气,被人搀扶着的他还在不停地抽烟,仿佛此时只有这支烟枪能给他快要虚脱的身体一些力量。
从贵阳出来,连续三个多月的徒步行军,王茂这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早就感觉快死了。跑这么远来到上海,他就是想看看,日本人是啥样的。省主席在誓师大会上说的那些守土有责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
“王老奄!”
王茂诧异的看着来人,本来还想破口大骂,见原来是连长,他的脾气一下就没了,看着一脸愤怒抓着自己烟枪的连长,他转脸陪笑道:“连长!你好……”
年轻的连长拿着王茂的烟枪,愤怒道:“抽!抽!抽!这种东西老子不是早就说了要扔了嘛!”
王茂低头笑着,想伸手去拿回连长手中的烟枪:“连长,这又不是大烟……没得事,嘿嘿。”
连长用烟枪敲打王茂的手,王茂吃痛,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连长正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个老兵油子,此时却又听到有人在大喊。
“后面的在做啥子?!快点跟上来!马上到战场了!少给老子拉稀摆带的,也让日本人看看我们川军的威风!”
连长定眼一看,竟然是团长,他立马立正回道:“知道了!团长!”
瞥了一眼王茂,连长将烟枪插在自己腰带,转而对王茂说:“给老子跑快点,到了战场就给你。”
听了连长的话,王茂也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两位年轻士兵的搀扶下前进着。
国民革命军第20军,也就是川军。这是杨森的部队,20军第134师402旅408团。
408团团长向文彬率领全团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大场。
日军的疯狂进攻,早就让驻守在这里的中央军第18师吃不消了。天上有飞机,海上有舰炮,地上有坦克车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日军士兵……
第18师师中央军,正规的全德械师,炮团还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被日军的重炮给灭了。在日军的狂轰滥炸中坚持了五天,第18师一万三千人只剩下了不足四千人,部队损失大半……
第18师指挥部,师长朱耀华脸色苍白的躺在行军床上,在昨天的日军飞机轰炸中,一颗炮弹落在了指挥部附近,他的不幸肚子上中了一颗流弹。现在连行军床都下不来。
看着手中的电报,朱耀华心里五味陈杂。战区司令部终于下了撤退命令。可是他心里不甘,死了这么多弟兄,抵挡了日军这么多次疯狂进攻……朱耀华心里不甘,他很想给弟兄们报仇,看着那一排排一排排的尸体,叶云辉觉得很对不起这些弟兄们,这些躺下的尸体,不久前还都是活蹦乱跳的人啊……
“师长……咱们撤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第18师参谋长流下了眼泪。
朱耀华艰难的抬手,刚想下令撤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呼了口气,朱耀华问参谋长:“接替咱们的川军,来了没有?他们要是没来,咱们一撤,小日本就上来了……”
参谋长打了个激灵,也许是他太过伤心了,作为一个参谋长,竟然只想着撤退,却忘了这一茬。
参谋长心里有些自责,但还是开口:“应该快到了,我上后面去看看。”
朱耀华挥了挥手,艰难道:“你去吧,他们没来,咱们是不能撤的……”
…………
川军的蓝灰色军装和中央军的绿色军装形成了鲜明对比。大场阵地的后方一边站着穿蓝灰色军装的川军,一边站着穿绿色军装的中央军。川军一脸疲惫,军容不整,中央军虽然经历大战,但是清一色德国钢盔,崭新的步枪还是显示出了两支部队的差别。
“八师的弟兄们,我们是第20军的,劳烦请你们长官出来说话!”向文彬扯着嗓子大喊。
等了片刻,从中央军的队伍中出来一个深绿色军装的军官。
那军官一边走,一边一脸嘲弄地说:“呦,呦呦,四川的杂牌来了?你们就这种装备?我怕小日本一颗炮弹下来,你们就要散伙咯!”
听了那军官的话,向文彬立马变得满脸阴沉,强忍着怒气,他看了看对方的军衔,是个上尉,他挑了挑眉毛。待那军官走近了,向文彬眼疾手快一巴掌抡在了那军官脸上。
那军官一下子懵了,此时这里仿佛凝固了两秒钟,中央军士兵随机全部操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对面的川军。川军士兵自然也不甘示弱,立马操起了自己的武器。
向文彬此时却毫不畏惧,看着中央军的士兵们,笑着道:“怎么?这是要开枪?”
中央军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很没有主意,这时候那位上尉军官指着向文彬的鼻子大嚷:“好啊!你个杂牌竟然敢打老子!你……你给我等着!”
向文彬又扬起了手,那军官吓得躲了躲。只听向文彬开口斥道:“上尉!别忘了自己的军衔!你今天咆哮长官,给你龟儿子一巴掌算是给你中央军面子,按照军法,咆哮长官老子现在就可以抓你****的!”
那军官听了向文彬的话,这时候才想起来打量向文彬的军衔,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向文彬的军衔的上校!比他的军衔可高出一大截了……
那军官心里在思考着,转而一想,老子是中央军,他只不过是个杂牌,那是能相提并论的?想到这里,那军官哈哈大笑。
“骂的就是你,你们这些杂牌在这里有什么好嚣张的!”
杂牌,这两个字刺痛了向文彬,也刺痛了所有在场的川军士兵们,此时向文彬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手枪。可手枪还没拔出来,却又听到中央军那边传出一个声音。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声音,向文彬看清楚了来者,是一位身穿中央军军装的上校。
上校看了看那上尉军官,不待上尉军官开口,上校朝向文彬敬了个军礼,问:“是20军的弟兄?我是第18师的参谋长李筠。”
李筠和向文彬同样是上校军衔,但是在职务上李筠却要比向文彬高,别人都主动敬礼了,向文彬赶紧回了个军礼:“李参谋长,国民革命军20军134师408团团长向文彬向您报道!”
李筠一听,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他热情的同向文彬握了手,转而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士兵们。
“举着枪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那上尉军官是这里的连长,李筠转头看着他,显然是要他给个解释。
上尉军官见参谋长对“杂牌军”如此客气,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片刻,他让手下士兵将枪放了下来。便又对李筠道:“参谋长,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李筠也不是傻瓜,此情此景,他大概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此时战事紧急,他也不想过多的追究。李筠瞪了上尉军官一眼以示警告,随即对向文彬道:“欢迎20军的弟兄们啊,向团长,让弟兄们先安顿下来吧,请你跟我去一趟指挥部。”
向文彬也不想将关系闹僵,于是借坡下驴地点了点头,跟着李筠前往第十八师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