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谁可倾国之乱世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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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塞外之约 3

耶律贤脸色发白,恨道:“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恋恋不忘。朕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小花从未听耶律贤自称为朕,心中一抖,却是想起了燕燕所言,耶律贤如今已为大辽之主,他要取自己的人头,也不过一念之间。心念于此,却是呆住了。

耶律贤见小花脸色发白,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忙从身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轻语道:“小花,我对你如何,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三年前你在我怀中,口口声声便是要和我一起回大辽。我如今就在这里,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小花听了,心里百转千回,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眼角却瞥到耶律贤目光散乱,脸庞似有泪痕,一张俊美的容颜,仿佛痛苦的有些扭曲,一身龙袍也是污秽不堪,好像刚从地里滚过一样。

小花见耶律贤形容憔悴,心中隐隐也有些不忍。忽地又想到隆哥哥,却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捂着小脸,只是痛哭不已。

耶律贤见她抽抽搭搭的不说话,叹了一声,揽了她的头靠在胸前,双手仍是紧紧环在腰间,将她抱在怀里,双唇轻轻吻上了她的发角。

小花只觉一丝暖暖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面颊,心中又气又羞,见死活挣脱不出,便闭了双眼,大叫道:“皇上,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我就咬舌自尽,死在这里。”

耶律贤的身子僵了僵,见小花一脸决绝,不由紧咬了下唇,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半响才低吼道:“小花,难道你心中真的一点都没有朕?”

小花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皇上,你虽然是大辽之主,可我小花也绝非卑贱之人,如果你一定要用强,我就算一死,也绝不会有辱家声。”

耶律贤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身躯兀自气的发抖,恨到:“小花,你当朕是什么人?你要名正言顺,明日朕就封你为大辽皇后,就算你父亲,也不会认为辱没了你们周家。”说罢,一脚踢翻塌边的几案,自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小花见耶律贤去了,自己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掀开帐篷一看,只见外面的侍女兵士见皇上发怒,早黑压压跪了一片,只是耶律贤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花回到帐中,一颗心兀自砰砰直跳,脑中反反复复,只是想着如何逃跑,却听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掀帘看去,却是几百名手执刀斧的士兵奔了过来,将自己的帐篷,里里外外围成了铁桶一般。

小花苦笑了一声,跌坐在榻上,抓着头发思索了半天,仍然一筹莫展,不由躺倒在床上,瞪眼看着帷幕上方,唉声叹气,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小花见到燕燕一声不吭,正守在自己的床前,忙揉了一双大眼,赶紧坐了起来,问道:“燕燕,你在这里做什么?”

燕燕见小花醒来,轻叹了一声:“昨夜辽军上上下下一夜未眠,你在这里睡的倒香。”

小花奇道:“你们都没有睡吗?难道是宋军来劫大营?我怎么没听见?”

燕燕听说,白了小花一眼,“你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从这里回去,只被气的火冒三丈,一个人在营帐内发了半夜的脾气,刚好探骑来报,说大宋御林军已在离此处三十里地扎营,皇上连夜就要亲率铁骑突袭。德让和休哥大人苦劝不听,只得和皇上一起去了,幸好大宋立营不稳,倒被皇上突袭得手,只是皇上自己被一个什么姓潘的将军一枪刺在胳膊上。现在皇帐前面已经闹翻了天,所有的将军们都去了。我和父亲一宿未睡,便想来看看你怎样了,没想到你一个人睡的死猪一样,连天塌下来都不知道!”

小花听了,吐了吐舌头:“皇上受伤了吗?他没事吧?”

燕燕叹道:“你居然也会关心皇上?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他出事,自己才好溜之大吉。”

小花笑道:“燕燕,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偷跑的。只是我虽然想离了这里,却并不想贤哥哥有事,毕竟我和他,也是朋友一场。”

燕燕晒道:“只是朋友一场么?难怪皇上会如此生气,你这个丫头,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你偷跑本事一流,连皇上都想到了,我怎么会想不到?”

小花听了,叹气道:“燕燕,我真不知道皇上对我有意,我小时候只认为皇上他,喜欢的是我的二姐姐。如今我有了隆哥哥,心里眼里再也放不下别人。”

燕燕听了,唉声叹气,也不言语。

小花哀恳道:“燕燕,你帮帮我吧,我一定要去找隆哥哥的,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逃了出去。”

燕燕出了半日的神,摇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只有慢慢寻机会。只是小花,皇上的确对你情深一片,你这样对他,于心何忍。”

小花垂头道:“燕燕,我心中日日夜夜只是想念隆哥哥,你一定要我留在皇上身边,岂不是害了我,也害了他。”

燕燕听了,缓缓点了点头,却听帐外侍女来报,说是皇上大胜宋军,今晚要在皇营之中犒赏三军,命周姑娘和燕燕一同出席。

小花听了,翻身躺下,用被子蒙了头,闷声大叫道:“我不去,我不要去见皇上。”

燕燕见了,哭笑不得,一把将小花扯了起来,轻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任性如此,你顺了皇上之意,他心中欢喜,说不定还能放了你;你一定要处处和他做对,就连半点走的机会也没有。你用用脑子好好想想。”

小花听了,无奈道:“燕燕,万一皇上说什么要册封我为大辽皇后,你一定要帮我求情,我宁死也不做什么皇后妃子的。”

燕燕皱了皱眉头,道“皇上要册封你为皇后吗?此事大大不妥。你快别胡闹,马上梳洗了。我去见我父亲和德让,把此事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上随你一起任性。”

小花点头不迭,忙起了床,早有侍女过来,服侍她梳洗更衣,却是一套大辽贵族的礼服。乌黑发亮的软革上用金线滚边,绣了无数飞禽走兽,又取了一整块猞猁毛做了一方坎肩,轻轻搭上肩头,用大粒的珊瑚石在胸前坠着。一头青丝只束了发辫,任其轻轻垂在腰际,头上却是一顶和燕燕相似的小帽,只是多了几十串珍珠,点缀在墨黑的发间。

好不容易装扮完了,燕燕已经从外面回来。她见了小花,点头笑道:“难怪皇上自从见了你,一直恋恋不忘,你如今只怕比你二姐姐还要颠倒众生,别说皇上忘不了你,任谁见了,又能无动于衷?。”

小花笑嘻嘻道:“燕燕,你的德让哥哥见了我,可不就是无动于衷吗!”

燕燕红了脸,啐道:“你如今自身难顾,还想着取笑我,德让是个正人君子,怎会见色忘义。”

小花点头道:“原来皇上却不是个正人君子。”

燕燕被哽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小花的鼻子,只是哭笑不得。

小花笑道:“燕燕,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德让哥哥心中有你,就算看到我二姐姐,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隆哥哥对我也是如此,我对隆哥哥也是一样。”

燕燕听了,苦笑道:“你这个丫头,心思越发刁钻古怪。宴会已经开始,赶紧随我去吧,只怕已经迟了。”

小花听了,忙跟在燕燕的身后,往大营之中的皇帐而去。一路行来,只见三军将士立于马背之上,仪容整齐,黑压压如乌云盖地,一个个神情肃穆,手拿弯刀,背负羽箭,分成两翼列于皇帐左右。待到帐前,便听呜呜呜呜长声号角,震得天边隐隐似有回声,号角过后,三军将士齐声呐喊,却是“天佑大辽,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唐以文立国,小花从未见过大军之中如此声势,见耶律贤一身龙袍,端坐在最高处,俯仰天下,睥睨众生,方才知九五之尊的威仪,竟是如此。而自己从小视为兄长的贤哥哥,却在那万人之上,手握生杀大权,乃知自己与他之间,早已有了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

小花心中怔忡不安,只得硬着头皮随燕燕来到帐下,却见大帐之中已布下数十张矮几,矮几边端坐着大辽的文臣虎将,个个虎背熊腰,身姿高壮,其中有几人,却是小花早就认得的萧将军、休哥大人、高大人和韩德让。

小花见燕燕在身前莹莹拜了下去,便也学着燕燕拜道:“民女周小花拜见辽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花跪了半日,见耶律贤始终未让自己平身,心中纳闷,抬眼望去,却见耶律贤高高坐在皇座之上,左臂间缠着一圈绷带,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犹如湖水一般,只是盯着自己,也不做声。

小花不耐,忙低头高声说了一遍:“民女周小花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燕在一旁见了,便想上前为小花解围,却不料小花等了许久仍不见耶律贤出声,心头火起,早已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帐内众人见燕燕和小花来到,早忍不住在一旁窃窃私语,见小花自顾自的站起身,却都是吓了一跳。

只听耶律贤身旁的宫人训斥道:“大胆女子,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冒犯我皇。”

小花听了,嘟了小嘴,一言不发,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燕燕怕小花吃亏,忙上前奏道:“皇上息怒,周姑娘本是南唐人士,不熟悉我大辽礼仪,恳请皇上勿怪。”

耶律贤冷哼了一声:“我素闻南唐乃礼仪之邦,风流文雅之地,周姑娘乃大司徒府中的千金,两个姐姐都做了南唐之后,母仪天下,不知道为何这宫中之仪,如此生疏。”

小花听耶律贤如此冷言冷语,眼眶一红,泪水在大眼中转了又转,却是生生忍住,半响才道:“启禀皇上,小花乃是司徒府不成器的女儿,皇上切不可因我一人之故小看南唐。小花自知失仪,请皇上责罚。”

耶律贤见小花含泪欲滴,心中一痛,却是挥了挥衣袖,让她二人退下。燕燕见了,忙轻拉了小花的衣袖,引着她一同坐到萧将军的身边。

萧将军见了小花,微微一笑,小花勉强微笑,欠身坐在一旁,心中羞恨无比,只盼即刻离了此处才好。却听鼓声阵阵,耶律贤已经走下高位,端着一碗美酒,站在了三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