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谁可倾国之乱世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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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千里江陵 1

耶律隆将小花紧紧抱住怀里,几个转身,便将那数十万大军远远甩在了身后,身形却并不停顿,只奔了二三个时辰,见已远远离了四五十里,方才稳了身形,慢慢停了下来,见小花在自己怀中,兀自睁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怀中一紧,低头痴痴望了半响,才微微叹道:“小花,你瘦了。”

小花轻轻一笑,忽然踮起脚来,双手环住耶律隆的脖子,说道:“隆哥哥,我看你才瘦啦。我不是被人关在宫里就是被人困在帐中,哪里都不得去,成日除了吃便是睡。倒是隆哥哥四处找我,可比之前消瘦多啦。”

耶律隆听了,怒道:“小花,他们欺负你么?哼,我才不管他们是辽帝还是宋君,谁敢欺负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小花摇摇头,将身子依偎在耶律隆的怀中,轻叹道:“他们没有欺负我,只是我每天想念隆哥哥,便住的是金屋银屋,也觉得如那囚笼一般。”

耶律隆听了,眼眶一红,哽咽道:“小花,我不见了你,每日如五脏俱焚一般,一想到你不知道会受什么委屈,一颗心就如同在刀山火海里。直找了整整一月,才打听到空空儿的下落。原来他被你千里香所伤,正躲在一处山洞里运功治毒。我将他擒住,命他带我去当日和你失散之地,却不想那空空儿老奸巨猾,竟半路被他逃了出去。”

小花咦了一声,问道:“隆哥哥,原来你找到了空空儿,难道他已解了我千里香之毒吗?”

耶律隆点点头:“不错,只是他一直装着功力大减,倒连我也瞒了过去。我担心你回去找我,便赶回晋州,一路搜寻,却始终没有你的半点音信。我,我把整个大宋和北汉的边境都翻了一遍,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山坳都寻遍了,就是不见你,到处也找不到你…”

耶律隆眼泪潸然,小花却是早已哭倒在他的怀中。

只听耶律隆忍了悲声,继续说道:“后来我在晋州城无意间竟撞到了风行空,心中疑惑,一打听才得知宋军大败于晋阳。我担心你陷入乱军之中,便又折回了北汉。刚赶到晋阳,却又听说宋军后撤,耶律贤已率辽军东行。我正要离去,偶尔听到守城的军士议论一个绝色少女,说那女子破了宋朝十几万大军,竟然是南唐周后之妹。”

“我听后欣喜若狂,一路追了过来,刚撵上辽军,便见耶律贤护卫亲军个个似中了毒一般,大营中纷纷扰扰,只说不见了一个女子,耶律贤不顾宋朝大军在侧,竟要亲自发兵追赶。我心知是你,看他们马不停蹄直往东南方而去,便跟在身后,不想那辽军竟与宋军正面撞上,更不想你果然身陷乱军之中。”

小花点头泣道:“原来如此,耶律贤知我怕撞见宋军,一定朝东南而去,却没想到宋军正是在拼命向东北方集结,哎,真是冤家路窄,希望这次再莫要死伤无数。”

耶律隆听了,长叹一声:“他们要杀要打,随他们去。只是上天垂怜,让我耶律隆今日终于找到了你。我耶律隆终于找到了你!”

小花见耶律隆搂着自己痛哭出声,不由哭喊道:“隆哥哥,你为了找我,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我…”

耶律隆摇摇头,紧紧抱着小花,半响才轻轻叹道:“小花,我不见了你,才知道我的一颗心早已不在我胸中,却是随你而去了。你不见了,我便如同丢了心,一个人浑浑噩噩,活着也像死了。试问人世再苦,又怎么抵得过这份无心之痛。”

小花听了,嚎啕大哭起来:“隆哥哥,我,我每日只要一想起你四处找我,也是心如刀绞。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把你的心还给你,你,你就不会再痛了。”

耶律隆叹了一声,低头吻去小花脸颊上的泪水,含泪笑道:“你这个小笨丫头,我的心已经拿不回来。你若守着,我便活着;你若不要了,我便死了。”

小花在耶律隆怀里,只是不停抽泣:“隆哥哥,隆哥哥…”

两人相拥而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见一缕朝阳透云而出,淡淡金光洒在他俩的肩头,将他二人罩在一片温暖的光环之中。

耶律隆抬头,见一轮圆日将天地都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芒,不由指着天边,对小花说道:“小花,你快看,真美。”

小花睁开泪眼望去,只见晨风拂过,绿油油的草地上繁花点点,也叫不出名字,一朵朵只是随着微风荡漾,在朝阳的光辉下,肆无忌惮地怒放。那颜色紫的,红的,黄的,粉的,满满的、浓浓的,只逼到人心里去,便连那连绵无尽的绿色,也被压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背景,放佛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小花才存在。

小花欢叫着跑上前去,草地上翻飞雀跃,大声笑道:“隆哥哥,真的好美,好美。”

耶律隆一笑,忽然一跃而起,身形过处,手中早就摘了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奔到小花身旁,将其中最美丽的一朵,轻轻插在了小花的鬓上。

小花害羞低头,见耶律隆痴痴地只是望着自己,半日也不说话,不由笑道:“隆哥哥,我小时只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总想让我娘亲帮我改个名字,可我娘亲死活也不肯答应。今天看来,这小花果然美丽。我娘亲说的不错,叫小花也没什么不好。”

耶律隆呵呵一笑:“小花,小花,嗯,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难道非要是那牡丹、芍药才能动人心魄,这些小花开在山野烂漫处,自由自在,天生天养,洒脱奔放,于无人处自芳,这一份动人之处,又怎会是哪些盆中的花朵所能比肩。”

小花嘻嘻一笑,清脆的笑声一荡,早已跑的远了。耶律隆见了,忙追了上去。两个人在山野间你追我赶,笑声在天地之中便远远传了开去,一声声回荡不休。

耶律隆和小花一路携手南行,远远的便见到村郭在望,他二人也不进村,绕山而去。

这样走走停停了四五日,渴了便喝那溪涧中的山泉,饿了便打几只野兔山鹰,虽然风餐露宿,心中快意胜过神仙,不知不觉便已回到了大宋境内。

小花见已回到了大宋境内,心内微松,却见耶律隆去市集中买了二匹马儿来,又为自己买了一套少年衣裳。

小花点头笑道:“隆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女扮男装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扮个男儿好些。”

耶律隆轻叹一声:“你想我却不想。只是你生得太美,这里兵荒马乱,我们还是早点回到南唐,再做打算。”

小花一笑,忙换过衣裳,和耶律隆一人一马,一路穿州过府,再不停歇。走了两个多月,才见到一条大江浩浩荡荡,江陵府已是隔江在望。

小花大喜,忙歇了马儿,和耶律隆顺着江边,却是要找那过江的船家。

他二人在江边转了又转,不仅不见船家,连打渔的渔夫也一个不见,耶律隆心念一转,眉头早已紧紧锁了起来。

小花见耶律隆沉思不语,不由问道:“隆哥哥,你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走了这半日,为何连一条船也看不到。”

耶律隆点头道:“对岸便是江陵府,乃是南唐的重镇,南唐水师精锐尽驻扎于此。我当年随师父过江,只见这里船来船往,帆蓬梭梭,两岸大大小小无数个码头,好不喧哗热闹。今日此地竟如此萧条,莫非大宋已做好了南征的打算,才令那商贾船队为水军让道。”

小花听了,大吃一惊道:“隆哥哥,大宋正在攻打北汉,难道居然还想南北同时开战不成?莫非今日大宋果真国强军盛,势不可挡?”

耶律隆摇头道:“北汉有大辽做后盾,大宋北伐除了想一统天下之外,更多的是敲山震虎,一显国威;而南唐却在大宋包围之中,大宋早将其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依我看,无论此次赵匡胤是否能拿下北汉,回师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南下攻唐。”

小花急道:“隆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耶律隆思虑片刻,说道:“小花,南唐有长江天险,大宋若要攻唐,首要就是训练水师,否则就不免步那曹操的后尘,大兵败于赤壁。我们既然已经来到此处,倒不妨进城好好打听一下,看如今大宋在长江一线,究竟有何种动作。”

小花点头称是,两人牵了马儿,却是返身回到了城里。

只见城内大街小巷冷冷清清,大半的商家掩门歇业,耶律隆见前方有一处茶肆略有些热闹,便和小花走了过去。

刚在一处空桌旁坐下,便见大街旁奔来四五位军爷,手中拿着朝廷的告示,正满街张贴。

待这些兵士走的近了,才见茶肆老板上前陪笑道:“几位军爷,今日可吃碗茶再走,小店刚到的今春上好的新茶,不妨尝尝?”

领头的兵士叹了一声:“李掌柜,你有所不知,如今我们别说吃茶的功夫,便连那吃饭的功夫都快没有了。皇上发兵攻打北汉,与辽兵僵持了数月,死了好几万弟兄,只是不分胜负。如今到了夏日,军中却起了瘟疫,前日便听说皇上下了圣旨,已令大军班师回朝。不料我们将军昨夜接了上峰的急函,却是说皇上不日就要亲来此地巡视,让我等准备接驾。军中连夜便传下令来,命我们四处张贴告示,多多征用船只,供水军操练使用。这大大小小许多事务,只把我们弟兄们的腿都快跑断了。”

掌柜的听了,笑道:“军爷,皇上要来了吗,那可真是要让小的们好好开开眼界。只是这江中的船只如今多半都在军中,却还要往哪里征讨去?”

那兵士叹了一声:“可不是这话?只是军命难违,照做就是啦。听说南唐那边也在整肃军队,这仗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掌柜的叹了一声,忽然笑道:“早打早好,打完啦,只怕这天下也就太平啦。”

那兵士朗声一笑:“但愿如此。掌柜的,你且把你那新茶给我们兄弟留一些,等过几日有空,我们再来闲话。”

掌柜的忙连声答应,便见那些兵士忙忙碌碌的自去了。

耶律隆和小花只装着低头吃茶,却将他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见那些兵士走的远了,小花才叹了口气,说道:“隆哥哥,你料得不错,宋人恐怕马上就要南下,只是没想到贤哥哥此次果然击退了宋兵。”

耶律隆看了小花一眼,说道:“小花,耶律贤将你困在辽营中数月,你居然还叫他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