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兵士见了,忙诺了一声,上前便想将地上三人捆了,小花吓了一跳,大声质问道:“这位将军,我们犯了何事,你依了那条国法皇规要抓我们?”
朱将军听她脆生生的话音,脸上又红了一红,哼道:“你这个少年,还敢和本将军犟嘴。只不过我看你年岁尚幼,莫不是被他人胁迫,你若举出那首犯之人,本将军看你年纪轻轻,这次就放了你。”
小花歪了脑袋,想了一想,却是不明所以。
耶律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这位将军,请容在下一言,我与我兄弟今日才来到这铜陵,正在路上好端端地走着,不妨这莽夫无礼之极,竟当街调戏,我二人何辜,还请将军明察。”
朱将军听了,“哦”了一声,方道:“原来你二人竟是兄弟,难怪生得倒是一般俊俏。巡城兵士,他所说的,可是实情?”
巡城兵士见问,叹了一声:“回禀将军,嗯,此事,此事恐怕多有误会,这位钱三爷乃是铜陵府台大爷的小舅子,一向行事谨慎,料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朱将军皱了皱眉头,说道:“哼,原来是府台大人的亲戚,难怪如此轻狂。左右,给我将他捆了,押回军营之中,府台大人若有话说,请他到我大营中一聚吧。”
身后兵士听了,早上前将那中年汉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巡城兵士见了,在一旁也不敢吭声。只是那中年汉子兀自左挣右扎,口中呜呜,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耶律隆见朱将军处事还算公正,微微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听那将军在马背上对自己说道:“这位兄弟,恐怕还要麻烦你二人去我大营一趟,做个人证,方不怕他抵赖。”
耶律隆听了,正要答话,只见小花在一旁蹦了起来:“不行,不行,这位将军,我二人还要赶往金陵,可不能跟你们回去。”
耶律隆见了,忙俯身说道:“将军,舍弟说的不错。我二人还有要事赶往金陵城,将军不护短,不畏权,我心中十分敬佩,只是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让我兄弟二人离去吧。”
朱将军点点头,豪爽一笑:“呵呵,我朱令贇可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之人。只是我看你们倒也像是两个明白事理的人,罢了,你们走吧。”
耶律隆大喜过望,忙俯身拜谢了,拉着小花的手,转身而去。
小花默默走了片刻,见耶律隆在前面一直不说话,只是拉着自己快步而行,不由纳闷道:“隆哥哥,你刚才说那个男人当街调戏我,我怎么没看出来。”
耶律隆怒哼了一声,也不答言。
小花见耶律隆气鼓鼓地只是不说话,奇道:“隆哥哥,莫非那男人居然是在调戏你?”
耶律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小花一眼,小花见了,心中顿悟,不由哈哈笑道:“隆哥哥,莫非那个男人认为你是女扮男装,故有此举,哈哈,真是笑死我啦。”
耶律隆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哼,若被我再撞见那人,我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小花笑弯了腰,直到肚子都笑痛了,方揉着肚皮连声“哎哟”,只见耶律隆在一旁对她怒目而视,脸上却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花忍笑道:“隆哥哥,早知如此,你就应该扮做个女儿家,告他一个当众非礼之罪,看他如何抵赖。”
耶律隆听了,半天才摇摇头,无奈道:“小花,你不懂。”
小花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十几个家丁朝自己这边奔了过来,口中大呼小叫,却是在喊:“快,快,别放跑了他们两个。”
耶律隆见了,长眉一竖,冷笑道:“哼,来的正好,爷一腔怒火正没撒野处,今天是你们自己撞上门来,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小花见耶律隆神情不似往日,也是暗暗纳罕,却觉眼前一花,耶律隆早已冲上前去,出手如飞,将那十几个家丁通通放倒在地上,只见那些家丁抱着自己的胳膊腿儿,在地上痛得打滚,嚎成了一团。
耶律隆见了,心中的一股邪火才慢慢消了下去,回到小花身边,一声不吭,拉着小花就走,只见又有一队兵士,约莫二三十人左右,护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也是呼呼喝喝朝自己而来。
耶律隆见了,冷冷一哼,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却是不想走了。
轿子来到身前,门帘一卷,便见里面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他探眼看了一眼地上的情形,吓得赶紧缩回头去,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保护本官。”
兵士们听了,早就拔出刀来,将那顶轿子护了个严严实实。
小花见了他的官服,隐约便猜出此人应该就是什么府台大人了,只是没想到南唐居然有如此昏庸胆小的地方官僚,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不由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官爷,莫非你是特地来讨打的吗?”
那府台见了小花娇滴滴的一个少年,脸色倒是稍稍镇定了些,指着她对兵士喝道:“快,快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本官要带着他二人去司徒大人那里参朱令贇一本,看那个莽夫还敢不敢来找本官的麻烦。”
耶律隆耳尖,早听到了司徒大人四个字,忙闪身到小花身边,低声道:“小花,莫非你的父亲,如今却是在这里?”
小花刚刚也听见了,心中疑惑,答道:“隆哥哥,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父亲不在金陵,到铜陵来做什么?”
那府台见他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由大喊大叫道:“你们休要耍花招,来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士兵们听了,忙举了大刀,慢慢围了上来。
耶律隆叹了一声,倒也不好再伤了那些兵士,身形一跃,已带着小花上了屋顶,远远的便听到府台大人仍在下面大呼小叫:“原来是飞贼,快抓飞贼啊,抓飞贼!”
小花在耶律隆怀里紧紧皱了眉头,说道:“隆哥哥,这个府台大人如此草包,还纵容自己的家人为非作歹,等我见了父亲,一定要让爹爹好好惩治他一顿。”
耶律隆点头道:“小花,如果司徒大人真在铜陵,却是再好不过。你父亲多年不见你,应该也是牵挂的很了。我们不妨在城中多呆几日,打听一下他如今到底在何处。”
他二人说着话,却是在一处僻静之地悄悄从屋顶溜了下来,耶律隆见左右无人,便对小花说道:“小花,你估你父亲现在何处?是在府台衙里还是在军营之中?”
小花想了一想,便道:“听说我军也在积极备战,爹爹某非是为此才来到铜陵。”
耶律隆听了,点头道:“好,那我们今晚便去军营中打探一下,看能否找到你父亲。”
他二人商议定了,便等到天黑,打听到江南大营的方位,趁着夜色,悄悄潜入营中。
小花见军营守卫松懈,兵士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只是在喝酒聊天,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却见营门口火光一片,竟似有兵士在呼喝叫嚣。
耶律隆扯了扯小花的衣襟,拉着小花几个转身,藏身于哨塔之下。待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营口之外,原来有两股唐兵正在互相对骂。火把辉映中,便见那营外领头的一人,正是那肥头圆脑的府台大人。
只听他高声叫骂道:“朱令贇,你给本官出来。你不过小小一个副将,居然敢抓了本官的人,本官亲来命你放人,你居然还敢闭门不见,呸,你再不出来,我要亲自去金陵面圣,参你擅用军权,目中无人。”
小花听了,不由怒火中烧,从耶律隆身后一跃而出,大喝道:“好你个铜陵知府,居然敢欺君罔上。我倒也要去参你一本,参你放纵家人胡作非为,两军开战在即,置军国大事于不顾,为一己私利,居然同室操戈。”
众兵士见大营之中突然冒出一个美少年,指着鼻子对着府台大人就是一顿痛骂,都不由呆了一呆。
那府台大人回过神来,见是小花,勃然怒道:“原来又是你这个飞贼,你居然藏身于我军大营之中,莫非是那宋人的探子。来人,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小花冷笑一声,却见耶律隆早已抢在自己的身前,宝剑出鞘,已是牢牢护住了自己。
那营中的兵士听了,却是一动不动,还有几人隔着营门,对着那府台大人讥讽道:“我说府台大人,这里可不是铜陵城,我们只听将军的号令。有本事,你就自己到营中抓人好啦。”
府台听了,只是怒发冲冠;耶律隆听了,却是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小花见两边士兵只是互相讥讽谩骂,倒是一口气堵在了那里,正要说话,却见大营之中晃晃悠悠走过来一群将士,为首一人正是那朱将军,他来到营门,略看了看,突然大喝道:“何人竟然敢将府台大人拦在营外?来呀,打开营门,请府台大人入营!”
府台听朱将军放自己入营,冷笑了一声,刚想抬脚走入营中,却突然一下又跳了回去,高声道:“朱将军,本官好歹也是堂堂的铜陵知府,官阶还高你几分,明明倒是你要来拜候本官。还是请朱将军到我府衙一聚。”
朱将军听了,慢悠悠说道:“本将奉皇命驻扎铜陵,军中事务紧急,这些虚礼俗套的,改日吧。”
小花见他二人对答,竟似完全不记得自己和耶律隆尚在大营之中,不由啼笑皆非,哑口无言。
耶律隆见两边相持不下,只为这进营出营一事争吵不休,不由叹道:“小花,我看你们南唐的官员将领真要好好整肃一下,辽军乃是虎狼之军,天生骁勇善战;宋军纪律严明,将士们同心同德,南唐若还想立于当世,又怎可如此政事不修,军纪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