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要做什么?救她吗?”男子的语气有一分不信,一分迷惑。这个聂心蕾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为何要救她?
迎风甩掉他的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那澄澈的眸子飞闪一抹落寞的神情。
她扭头,走的决绝飘逸。
能救聂心蕾的人,只有乐嘉言了。
迎风朝乐嘉言房中跑去,他说今晚会回来的,她等着他,只愿他能早点回来。
聂心蕾不能死!她要的东西必须到手!若是聂心蕾死了,她即使得到其他三份也是徒劳……唯有……
此时,远远地,有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直至跟前,那身影才像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你果真听话,在这里等我呢。”虽是调侃的语气,可神情之中竟是点点怜惜。
这般天寒地冻的,让她等在这里,他心中怎会好受。
乐嘉言没有料到,自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竟真的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怎么不说话?我给你的紫貂披风为何不用?”乐嘉言说着,霸道的用自己的披风将迎风罩在里面,他指尖触碰着她娇媚的面颊,却只觉那面庞冰冷刺骨,甚至,还有些发抖。
“不舒服吗?”他关切的开口。却在她低垂的面颊上看不到一丝情绪。
迎风很轻的摇摇头,终是给了他一点反应。她低垂着眉眼,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任由乐嘉言挽着她,朝院子里走去。
乐嘉言轻声细语的说着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点点星光洒在他有些疲惫憔悴的容颜上,迎风宽大衣袖下的大手竟是差点忍不住想要抬手触碰他那双灿烂的桃花眼。
终是……
“随我去个地方。”迎风扯过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朝聂心蕾房间走去。
路上,她将今晚的经过全都告诉了他,不过,却忽视了神秘男子参与其中的事情,只说她能摆脱锦岚是因为趁其不备刺伤了他。
乐嘉言站在聂心蕾房门口,双拳紧握,如玉的容颜泛着铁青,他微眯着眼睛,眼底,寒光乍现。
“我会替你做主的。”乐嘉言说着就要冲进屋子。
“她中了铃兰清香和酒相配的毒,是我下的。”迎风拉住了乐嘉言的手臂,浅浅开口。
“你?”乐嘉言身子一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铃兰清香若是作为毒药用,掌门阁内是有解药的,可若是变成了媚药,便唯有与男子……
“你该知道怎么解毒吧!只有你能救她。”迎风说完,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眸光的碰触,说不清是纠缠还是折磨。
“我救她?”乐嘉言神情有一丝迷茫,他看着迎风,眼中的疼惜和眷恋点点消散,旋即,他眉头一寸寸的收紧,眼中,叠了一层层的阴霾寒洌。
迎风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晚风吹起她的衣袂,翩然若碟,那冰雪一般的瞳仁,藏着让乐嘉言愤怒的平静无波。
迎风心中知道,他已是懂了她的意思。
“她手中有四分之一的乐谱,那乐谱很重要。你不想得到吗?”迎风的话语,像是叹息一般的清幽静默。
她抬头,再次迎上他的眼眸,眸中的无所谓让乐嘉言的心,顿时如被尖刀剜过一般的痛。
“你进去吧。若是救了她,说不定她就能告诉你……”
“为什么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你的好计谋啊!”乐嘉言们狂躁的打断迎风,眼中闪着炙热狂怒的光芒,他伸手,重重的将迎风拽入怀中。
“她中了媚药需要人解毒,那么我呢?我就是那个该给她解毒的人吗?你可真是为我着想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推给别的女人,是因为你心中根本没有我,是不是?你心中有谁?岑崇轩吗?”
他的周身都被怒火点燃,抬手勾起迎风冰冷的下巴,他的双唇慢慢贴近她,虽然是离得如此之近,却是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心。
她,竟然让他给聂心蕾解媚药?该死的丫头!
“掌门师叔,你们之间不是有那重如泰山的誓言吗?现在是你履行誓言的机会了。”迎风垂下眼眸,那清冽眸光,如千年冰雪一般亘古无情。
“你就这么不看重我的想法吗?这誓言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不是吗?”他愤怒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疯狂残暴之下,要的只是那一分可怜的抚慰。
他执拗的抬起她小小的脑袋,深深凝视她冰雪容颜,这三天来的魂牵梦绕,如今相见了,竟是如此场景。
那粉嫩红唇,近在咫尺,他微眯着眼睛,就要吻下。
“掌门师叔,请自重!”迎风脑袋一侧,躲了过去。
躲避的,还有她潮湿的眼眶。
“南迎风!今日将我推进这房中,你、不、要、后、悔!”他咬牙,一字一顿。
“我只知道,乐谱对于掌门师叔来说更为重要。”
重要?乐嘉言看着迎风,心中滴血如冰。
“你走吧。”乐嘉言说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在唇边漾起,桃花眼染了丝丝哀痛。
他真是犯贱,明知道不能碰她,明知道不能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小丫头动情,却还是管不住自己!
他自找的。
迎风感受着乐嘉言咄咄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眸,不看他,径自转身。
身后,是他一声喃喃低语,“难道,真要我掘了心给你,你才懂……”
迎风身子微微一滞,继而,便好像没听到一般,步子轻盈自如。
乐嘉言握紧了拳头,盯着那背影的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回身大步冲入房中,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整个掌门阁都回荡着房门摔上的剧烈回音。
屋顶上,点点莹润的雪花被震了下来,随风飞舞着,没有任何方向。
闪着微弱烛光的房内,聂心蕾神情迷离,见乐嘉言出现了,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扑了过去,她狂乱的吻着他的面颊、脖颈,一双手,迫不及待的扒着他的衣衫。
她此时已是顾不上去看他铁青的面容和麻木的神情了。
迎风只听得身后房中传来阵阵娇吟,还有细微衣料摩挲的声音,她眸光颤动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
里面发生的一切,是她一手主导的,如此完美且恰到好处,只是,她的心,此刻却痛得不能呼吸。
他说,是她亲手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这又怎样?一个无情无心的她,还能怎么做?她带着任务而来,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迎风,你果真在这里!”一声低呼响起,迎风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她茫然的看着前方,一阵冷风吹过,她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着倒向前面人的怀中。
这一刻,心,竟然是停跳的。
在白雪茫茫之中,迎风纤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蓝十五怀中。
她身上中的毒才刚刚清除,又挨了一夜的冻,这几日三更时候还要给那个男人送饭,如此折腾之下,终是坚持不住了。
蓝十五抱着她一路狂奔回了房间,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正欲起身去找驱寒的药,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要走。”迎风轻然开口,苍白的面颊豪无血色,那如冰如霜的寒眸,第一次,起了迷离的薄雾。
她紧紧握着蓝十五的手,眼光颤动一下,方才发现,此时,眼前的人,已不是他了……
她先前放开了乐嘉言的手,将他送入别的女人房中。一切,已成事实了吧。
蓦然的痛惹上心头,迎风从床上坐起来,在蓝十五的低呼声中扑进了他的怀抱,她蜷缩着冻得麻木的身子,如一只慵懒且危险的猫儿,微眯着眼眸,神情安静,呼吸清浅,可那紧绷的身体却好像随时都会跳离开这个怀抱一般。
刚刚,聂心蕾房中的娇吟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声声刺耳,她不想去听的,却偏偏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此刻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再无任何回寰的决绝。她将蓝十五的怀抱比作乐嘉言的,这般自欺欺人的事情,竟是她能做出来的!
“迎风,我……”蓝十五醇和俊雅的容颜隐了一丝忧虑,一丝疼惜,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迎风摁住了双唇。
她的指尖冰凉凉的,比飘洒的白雪还要冷上几分。蓝十五心下一惊,抬手去试她的额头,只觉滚烫炙热。
“迎风,你额头很烫,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煎药。”蓝十五说着就要起身。
“我不喝药,让我这样坐一会就好了。”迎风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她浅浅开口,平静的语气却隐了几分固执。
蓝十五听了不由震怒,他推开迎风,强行将她摁倒在床上。
“你必须吃药!你若再继续这样任性妄为的话,四师叔就不让你去冰阁了!”蓝十五看着迎风无所谓且冷漠的眼神,气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怒吼着,同时抓过一旁的被子强行盖在迎风身上。
“我不去又不是我的损失,是四师叔你的。”迎风淡淡的开口,脸上却是没了先前冷漠萧索。
她神情安然的蜷缩在被子里,眸间点点莹润,竟让窗外的皎月也为之失色。只是那苍白的面容让人无端生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