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鬼车闻言赞同的点头,他也正担心四界会不会开始戒备寻找主人,如此一看,甚好!
“既然,你也起了,我们出去打探下罢?”无邪说着便走在前面,脚步轻盈的下了楼,鬼车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清早,客栈里和冷清,只有小厮在柜台内打着盹,两人一狸脚步轻盈的出了大门。
白日的流星城,依旧气势磅礴,典雅神秘,檐牙高啄,藏蓝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闪动着幽蓝的光芒。虽是一大早,街市之上却也是人头攒动了,头戴巾,上穿衫,下穿裤,忙忙碌碌……
这里的男子都是身着短衫长裤,束腰束发,女子都是身着罗裙,色彩艳丽缤纷,绾着各式发髻,柳腰款摆,环佩作响。
无邪与鬼车缓步闲逛着,不时的停下来观看着地摊上的小摆设,“鬼车,这流星城距离帝皇居所到底还有多远?”
“远倒是不远,只是这落尘殿守卫森严,若凭主人现在的咒术修为连宫门都入不得。所以,主人还是参加每年一度的咒台比擂,胜者都会入选落尘殿成为……成为……”说到此处,鬼车吞吞吐吐的。
“成为什么?”无邪蹙眉,他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成为宦官,因为落尘殿不要女子,只要男子。因是后宫,故需要进行……”
“我明白了!”无邪接下他的话,“就是要净身是吧!”没想到,这世界也有太监?一定是帝皇贪图美色,所以才要每年招用那么多的太监罢。无邪在心里给这个没未曾谋面的帝皇已经下了定义,脑中已然浮现出一个秃头,啤酒肚,年老色衰,又好色的小老头……
思及此,无邪阵阵恶寒,身上的毛孔都尽数竖起!不知道,她能忍受得了多久?
“主人,那我……”鬼车迟疑着,剑眉纠结成了一个川字,他当然想跟在主人身边,只是那净身……
“你?”无邪闻言柳眉一挑,“算了吧?难道,你想成为宦官吗?”一想到自己身边有个太监,她自己都受不了!“不行!你别去了,在宫外接应我就好了!”
“可是,主人……”鬼车不放心。
“恩?”无邪眯起眸子,冷哼出声,“是,鬼车不去便是!”鬼车敛眉,墨绿的眸子愁苦一片,思忖着要如何才能混进去。
忽然,街市上的行人都奔跑起来,急色匆匆的,无邪和鬼车狐疑的相视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
“快点!今日便是咒台比擂!不知道胜出者会是谁呢?”
“就是!我看今年流星城又来了好些生面孔!一定都是冲着落尘殿去的!”
“是啊!一定会很精彩!快点,迟了要错过精彩的了!”
“对!快点……”
无邪点头,恍然,原来今日便是咒台比擂开始的日子,她还真是赶巧了呢?“鬼车,我们走。”
“恩。”鬼车点头,跟上无邪的脚步,两人并排而行,随着人流而去。
咒台比擂,是由流星城城主昭画主持的,昭画,是帝皇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亦得帝皇偏爱,赋予千年不死之躯,今日已经八百岁,外表看起来不过年约三十的俊美男子。
夕拾,昭画的妹妹,同样是千年不死之躯,今年七百八十五岁,外表不过年约双十的盈盈少女,貌美无双,名为流星城第一美人。
一路上,鬼车已经将两人的资料告知了无邪,无邪点头记下,忽然转头望向鬼车,悄然扬起唇角,“还真像是互联网呢!”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互联网?那是什么?”鬼车闻言,不解的蹙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噢,没什么。”无邪轻笑,转头,她怎么能跟他解释这些呢?不过,有他在真好,什么都可以了如指掌,完全的活字典阿!
鬼车蹙眉,望着无邪走远的背影发呆,为什么主人说的东西他从未听说过?这四界之内,他不知道的东西应该还没有几个罢?
“喂?还愣着做什么?”前方怀抱白狸的灵秀少年,回头叫道,留海下的双眸清冽如玉,光华流转,锋芒毕露。
“是,来了!”鬼车应道,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流星宫门前的城楼之上,迎风招展着黑蓝交错的绸缎锦条,长度相同,足有一人多长,在风中如同蛇般蜿蜒盘绕着,城楼前伫立着两个身影,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一个身着黄色罗裙的少女。
无邪走近才看清那城楼之上两人的容貌,那名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少女,笑吟吟的伫立着,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这夕拾果真是一位容貌绝色的美人儿呢!无邪不禁赞叹,那身旁那位蓝衣男子便是流星城城主昭画罢?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只见那昭画,一袭冰蓝色锦衣长袍,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面若冠玉,明眸若星河灿烂的璀璨,薄削的薄唇带着诱人的薄红!
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无邪如遭雷击!熟悉的容貌让她恍然如梦,那男子……分明……分明就是流云!?一模一样的容貌,气质,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份罢了!
震惊过后,无邪缓缓溢出一抹冷笑,原来,他对她也是这般防备的……真是可笑之极!他是流云也好,不是流云也罢,与她何干?也对,本是萍水相识,何必计较太多?
如今,她便全当从未认识过他好了!
只是,他会不会认得出她来?又会不会成为她进入落尘殿的阻碍?
这么想着,无邪顿时觉得头晕脑胀,为何到时候地方都会遇见故人?
云卿,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无邪不禁握住了袖中的无量盘……
鬼车感应到不对劲,蓦地转头,望着眉眼紧锁的无邪,粉色的唇瓣被贝齿咬的紧紧的,“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无邪闻言猛然回神,立即松开了紧咬的唇瓣,“没事!”她抬头,给了他一抹淡淡的笑意,被咬过的唇瓣多了些许艳色。
“真的吗?”鬼车明显不相信,他的一魂一魄都是主人的,除了他们自身的事情和心理活动之外,她的心思他多少都能感应得到。
无邪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城楼之上的蓝衣男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流星城的城主,帝皇最得力的助手!当日在司雨城的时候,他亦是冷眼旁观者的其中之一,她又怎么会忘记?
若是他肯出手,清灵便不会死,想到此,她忽然有点怨恨他?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他的漠然,是她可笑的多想了!
城楼之上的昭画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明眸眯起,视线在人群中急急的搜寻着……
无邪!是你么?是你来了么?
无邪一惊,赶忙低首,掩去了锋芒毕露的眸子,唇角浮现冷冽的弧度。他察觉到什么吗?
“哥哥,你在找什么?”夕拾诧异的转头,望着忽然脸色紧绷的昭画。
昭画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急切的寻找着,那种熟悉的视线消失,他终究还是失望了,她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到了这流星城?司雨城一别,如今已有将近两个月,他的心,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她,她却不知。
那日,他不是不出手,而是……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手臂被人拉住,熟悉的声音将他的神智拉回,昭画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顿了顿,视线不着痕迹的掠过那一片人海,“妹妹,今日的咒台比擂,你主持吧,哥哥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夕拾闻言一惊,紧张的问道,“哥哥,要不要请大夫?莫不是,你的灵力还尚未恢复?”
“傻丫头,你忘了哥哥自己便是大夫么?”昭画失笑,爱恋的摸了摸夕拾的发顶,安慰道,“哥哥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闷,或许是在人间呆的太久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夕拾一听,这才放下心来,“那好,哥哥好好休息罢。这里,就交给我了!”
“恩。”昭画微微一笑,转身走下了城楼,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城下的人们一见城主走了,顿时哗然一片,特别是那些盛装打扮的姑娘小姐们更是一个郁卒,纷纷不满的窃窃私语……
原本哄闹的人群顿时乱了,那种嗡嗡嗡的人声吵得人心里烦闷不已,无邪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鬼车,你先在此观看着,结束之后回客栈找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鬼车点头,不疑有他,“主人,那你好好休息。”
无邪点头,抱紧怀中的白狸,褪出了人群,渐行渐远……
原本热闹的街市之上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贩,看来在流星城的咒台比擂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无邪不想回客栈,就在沿着街市漫无目的的走着,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无量盘,心里忽然觉得纷乱不堪,直至走出了街市,来到了一处河堤上,垂柳载满了整个河岸,柳絮飘飘,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五彩的锦鲤悠然游过,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