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颇有人劝老爸,应为与你同龄的青少年朋友写一本谈“写作”的书。我也曾跃跃欲试,但转而想其实,那些被文学史誉力大师手笔的“名著”,又何尝不属“写作”?孩子与大师之区别仅仅在于前者是在中学课堂“写作”,后者则在文学殿堂“写作”,前者初步耕耘、播种,后者则潜心灌浆、结果。而每一颗沉甸甸悬在枝头的硕果,又肉汁丰盈地裹着一粒青涩的果仁,此即种子。种子在生物学又叫“全息胚”,意谓大凡生物日后所以能长成参天大树或腾云龙蛇,其基因最初皆蕴结其中了。若将此理挪回文学,又说明什么呢?它说明大师与孩子之“写作”虽有高低之分,却无尊卑之别,因在关学上,一个大师所以出手卓绝,这与一个孩子何以崭露头角,其所应遵循的规律,大体归一。这就正巧提醒了我,倘能结合孩子写作时不免碰到的若干盲点,有针对性地述评“大师是怎样写作的”,以期拓展青少年的文学观野,“取法乎上”,能否说,这也是老爸力你,暨你们这群“同龄鸟”,做了一件实事呢。
另,尚须向你及“同龄鸟”交代的,是这本小册子并非原创性著述,而是对旧著《艺术链》(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之改写。所以有此改写,与其说敝帚自珍,毋宁说我委实觉得,这些撰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字或许对二十一世纪的“同龄鸟”尚有用,退一步说,若再让我动笔写类似专著,也未必比十余年前写得好,这就像某跳高健将曾有过一次辉煌腾越而获奥运金牌,但十年后欲让他再创世界新高,近乎苛求。这又不禁惹人沉思“生命一次性”或青春珍贵。“同龄鸟”,努力。
父字
2002年夏于沪上天忧草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