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聆听史诗丛书-江格尔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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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格尔横空出世(2)

乌宗·阿勒达尔汗立即转怒为喜,他兴奋地抱起孩子高呼道:“唐苏克阿爸,我总算没有让先人的香火断绝!我们家族终于有了传人啦!”

宝木巴人为乌宗·阿勒达尔汗喜得贵子,聚在他的宫殿外举行庆祝集会。七七四十九天音乐不断,歌舞不绝。

接生婆用老山羊皮做的襁褓将孩子裹起来,可是才一夜他就将襁褓蹬破了。乌仁玛又给他换成犍牛皮做的襁褓,没想到也才用了一夜,犍牛皮襁褓又被他蹬破。

乌仁玛忧心忡忡,隐隐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深怕他为家族带来祸殃,于是哭求乌宗·阿勒达尔汗将这个怪物扔掉,她情愿再为他生一个儿子。

然而,乌宗·阿勒达尔汗非但没有嫌弃,反而为有这样一个英武有力的儿子而自豪,他见人就洋洋得意地说:“我骑马引弓之民要的就是这样的神力。”

乌宗·阿勒达尔汗视儿子为掌上明珠,成天不离他左右,渐渐地对宝木巴的政教大事也懒于过问,他的心里除了儿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长脖子蟒古斯(魔鬼)高力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他对宝木巴觊觎已久,几次侵犯宝木巴边境都被乌宗·阿勒达尔汗击退,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听说乌宗·阿勒达尔成天沉湎于饮酒作乐,边境防务松弛,于是率领一万骑着黑马的队伍奔袭宝木巴。

正如长脖子高力金所料,他的军队一路长驱直入,几乎没有遇到有效的抵抗,很快就包围了乌宗·阿勒达尔汗的宫殿。

酥油火把映红了夜空,刀枪如山中林莽,长脖子高力金骑着高头大马,声嘶力竭地叫道:“阿勒达尔听着,你赶快滚出来投降吧,不然我就要踏平宝木巴,赶走你的牲畜,掳走宝木巴全部女人!”

敌人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撞门声越来越急。乌宗·阿勒达尔汗看看夫人乌仁玛和她怀抱中的儿子,意识到很可能在劫难逃了,忙从夫人怀里抱过儿子,从腰间摘下一块洁白温润的祖传佩玉塞进儿子的嘴里,然后叫仆人:“孟克·巴雅尔,你快过来!”

孟克·巴雅尔闻声而至,乌宗·阿勒达尔汗神情凝重地盯着他:“孟克·巴雅尔,你赶快将我儿子抱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他可是塔克勒·祖拉家族的根,你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说完将儿子塞到仆人手里,又叮嘱他:“你将我家祖传的阿拉牟长枪和阿冉扎勒神驹带上。”

孟克·巴雅尔将小孩藏进怀里,正欲转身离去,乌仁玛一下子扑了过来,非要再看儿子一眼不可。乌宗·阿勒达尔汗忙拉住她,催促道:“你快走,赶快走!”

孟克·巴雅尔噙着泪水匆匆地走了,可怜的小孩还没来得及取名,就被迫离开了父母的怀抱。

孟克·巴雅尔前脚刚走,敌人的军队便蜂拥而入,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砸。十几个敌人举着大刀长矛,一齐围向乌宗·阿勒达尔汗夫妇。乌宗·阿勒达尔汗打倒前面的一排敌人,后面的长枪又向他刺来,打斗了十几个回合,十几支枪同时刺中他和夫人的身体,夫妻俩相拥着倒在血泊中。

孟克·巴雅尔怀抱小孩子遁出宫殿后门,骑上阿冉扎勒直奔大青山而去,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山洞。他拨开洞口的蓬草钻进洞里,摸索到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找来一些杂草铺在地上,再铺上一张老羊皮,然后将孩子放在上面。待安置就绪后,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三步一回头出了山洞。

孟克·巴雅尔潜回宝木巴,见到处是倒毙的尸体和焚毁的毡帐,不禁义愤填膺。他想去宫殿看看可汗夫妇,途中遇到一群敌人迎面而来,他急忙藏身于牛粪堆后。孟克·巴雅尔操起一根粗木棍要去找敌人报仇。走到宫殿附近,见几个敌人正围着篝火喝酒吃烧烤,孟克·巴雅尔怒不可遏地冲了过去。

孟克·巴雅尔举起木棍朝着一个敌人的脑袋砸下,敌人以为是神兵天降,急忙扔掉手里的酒碗,提着大刀就向他扑去。孟克·巴雅尔抡起木棍与他们拼搏了十几个回合,木棍被敌人一刀砍断,有一个络腮胡子敌人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刀,这一刀豁开了孟克·巴雅尔的肚子,顿时血流如注,肠子也流了出来。他紧捂着流血的伤口,举着断木棍扑向络腮胡子。这时旁边一个敌人举起大刀,对着他的头顶劈了下去,一下子将他劈成了两片。

小孩子独自躺在静悄悄的山洞里,因为嘴里那块宝玉的滋润,他既不饥饿也不干渴。明亮的眼睛穿透山洞,看着太阳冉冉升起,云彩在蓝天上飘过,雄鹰在展翅翱翔。夜晚,又看到繁星点点,纷纷向他眨着眼睛。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

一天,希克尔海滨的蒙根·希克希尔格像往常一样外出狩猎,当他途经大青山时,意外地看到半山腰上有一匹大红骏马在吃草,而附近不见牧马人,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要上山去看个究竟。

蒙根·希克希尔格健步来到半山腰,隐隐约约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他觉得好生奇怪,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子啼哭呢?他怀疑可能是错觉,就继续朝大红马走去。这时啼哭声似乎更近了,他循着哭声来到一堆大石头前,发现哭声是从下面传出来的。他搬去石头,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蒙根·希克希尔格摸进山洞,在一个幽暗的转弯处,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躺在一张老羊皮上在放声啼哭。他将小孩子抱了起来,小孩子一见到他,啼哭便戛然而止,而且还冲他咧嘴一笑。他觉得这孩子可怜,心想不如抱回家去让夫人养育。于是他抱着孩子来到洞外,这才看到这孩子非同一般,只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耳隆准、声若洪钟,脊背上还有一颗红痣,左屁股上有一块靛蓝的胎记。他心中不禁纳闷:“如此气度不凡的孩子,怎么会被扔在这里?”

蒙根·希克希尔格问:“你是谁家孩子,叫什么名字啊?你的父母亲是谁?”

小孩子看着蒙根·希克希尔格一言不发。

蒙根·希克希尔格心想,狼走过草地还会留下足印,人生一世岂能没有名字。他思考片刻,说:“你父母既然还没有给你取名字,那你就叫江格尔吧。”

小孩子望着蒙根·希克希尔格咧嘴一笑,道:“那好啊,我就叫江格尔。我要做草原的主宰。”

蒙根·希克希尔格听了大吃一惊,这么小小的孩子不但会说话,竟还如此狂妄。他一直以为在这方圆几百里,他才是唯一的大巴特尔,将来还有他的儿子洪古尔,现在怎么又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啊。他心里觉得有一丝丝恐慌,再一次仔细打量了江格尔,心里突然翻起波澜,心想:如果将这孩子抱回去,他长大后成了大草原的主人,我儿子洪古尔又摆到哪里?而且他还要分走我的一半家业,那就是自寻烦恼,太不值得了。

蒙根·希克希尔格踌躇片刻,立即打消了收养江格尔的念头,他又返回山洞将江格尔放到老羊皮上,并给他留了一些食物,然后便匆匆地下山了。

蒙根·希克希尔格一离开,江格尔就自己来到洞外,和煦的阳光,柔和的山风,郁郁葱葱的林木,都让他兴奋不已。他蹦蹦跳跳,还兴奋地翻了几个跟斗。他放开喉咙,对着苍穹发出一声虎啸,惊得林子里的动物纷纷跑来看热闹。

江格尔与动物交上了朋友,猛虎教他呼啸,苍鹰教他扑食,羚羊教他奔跑。有母狼喂他乳汁,梅花鹿衔来野果,他汲取了天地精华,强健了筋骨,磨炼了意志。

日月如梭,很快两年过去了。在仲夏的某一个夜晚,江格尔独自坐在树下,望着深邃的夜空数星星,这时一个长髯老翁飘然而至,对他讲述了乌宗·阿勒达尔和乌仁玛的不幸遭遇。江格尔从此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发誓要为父母报仇雪耻。

白胡子老翁说:“你如果要像祖辈那样为宝木巴人民造福,那首先必须强大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降伏魔鬼。”

白胡子老翁的谆谆教导,让江格尔明确了自己的责任。老翁还手把手教授他武功,希望他能成为举世无双的英雄。

江格尔天性聪慧,而且也非常勤奋刻苦,很快就掌握了各门武功的精髓,而且还学了幻术。

当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鸟雀的鸣啭吵醒了江格尔的酣梦,他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根本没有了白胡子老翁,也不见练功的场景。他跳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觉得浑身有一股无穷的力量,他欲试一试自己力量如何,见面前有一棵六拃粗细的松树,便上前躬身抱住树干,运足力气吼了一声,竟将松树连根拔起。接着他双手举起松树,猛力砸向一块骆驼般大的巨石,巨石轰然粉碎。

江格尔觉得有了战胜魔鬼的力量,他告别山上的动物朋友,跨上阿冉扎勒要回宝木巴向蟒古斯高力金讨还血债。

阿冉扎勒是天廷神马的后代,它全身赤红犹如一团火焰,身高体壮如山峰,六拃长的耳朵如匕首,一庹长的尾巴随风飘逸,有羊圈般的四个蹄子,臀部平坦如铁砧。它从娘胎坠地时的一声长嘶,吓跑了围着羊圈转悠的狼群。在一岁时它就上过战场,两岁时就南征北战,现在它已经七岁,正是大显神威的年龄。

阿冉扎勒兴奋地一声长嘶,震得树叶簌簌发抖,小草频频摇头,石头纷纷坠落,吓得几十贝热远的野猪闻风而逃。它一步就迈出七十庹远,如闪电稍纵即逝。

江格尔肩上的阿拉牟神枪,是用万年旃檀木拼成的枪杆,长八十庹,碗口般粗细,三庹长纯钢锻制的枪头,光芒四射,令人不寒而栗;红色枪缨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燎得人头晕目眩。

江格尔跃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奔向宝木巴,沿途关卡的敌人以为是神兵天降,一见到他就心惊胆战,交手没几个回合就弃卡而逃。有的听到阿冉扎勒的嘶鸣,立刻就浑身发抖,骨软筋酥。

江格尔连破三道关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宝木巴,骑着阿冉扎勒就闯进黄金宫殿。见长脖子高力金坐在宝座上,有美女左拥右抱着,欣赏着音乐歌舞,他不禁怒火中烧,挺着阿拉牟长枪对准高力金就刺。一枪穿透高力金的胸膛,黑血喷溅了两个女人一身。

江格尔除掉了高力金,登上宫殿顶振臂一呼:“宝木巴的乡亲们,乌宗·阿勒达尔汗的儿子救你们来了!大家快回来吧!”

江格尔的呼声传遍了宝木巴大草原,逃亡的牧民喜出望外,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被敌人掳走的牧民,也挣脱枷锁回到自己的家园,没多久宝木巴又重新恢复了生气。

江格尔杀死长脖子高力金,收复了宝木巴,这事很快传到了夏拉·杜力栋的耳朵里。他是个粗莽的野心勃勃的人,对宝木巴也早就垂涎三尺。他以为江格尔还是个小孩,可以随便欺负,于是派军队到宝木巴边境进行挑衅,赶走驼马,掠走牛、羊,甚至还掳走妇女和儿童。

仅有三岁的江格尔,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气愤,心想自己是宝木巴的头人,就应该为宝木巴赴汤蹈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领土被侵、人民受辱。于是他不顾别人的劝阻,单枪匹马就去找夏拉·杜力栋算账。

江格尔骑着阿冉扎勒,扛着阿拉牟长枪,马不停蹄地狂奔了七个月零十九天,一路上横扫了夏拉·杜力栋的四大堡垒,终于来到他在海边的水晶宫殿。

江格尔来到宫门口,见侍卫们都在酣睡,他悄悄地进了宫殿,见夏拉·杜力栋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支撑着下颌在打瞌睡,其他人也东倒西歪躺了一地。江格尔看到魔鬼的丑态,既气愤又好笑,他大步流星来到夏拉·杜力栋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下宝座。

夏拉·杜力栋以为是自己做梦掉下宝座,迷迷糊糊地还想爬回去。江格尔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并踏到他脊背上面。

夏拉·杜力栋扭头一看,见来人不过是个小孩。他红着眼睛嚷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欺负我杜力栋?”

江格尔一声大喝:“我就是江格尔!”

听到江格尔的名字,夏拉·杜力栋不禁一怔,酒也吓醒了一半,挣扎着问道:“你说什么,你就是江格尔?”

江格尔厉声道:“我要你仔细听着,如果要想活命,你就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从此以后永远不再侵犯别人;二是要向我缴五百年的税,纳一千零一年的贡。”

夏拉·杜力栋半天缄口不言,他是在暗地里运气试图掀翻江格尔。

江格尔见夏拉·杜力栋迟迟不吭声,而且身体还在蠢蠢欲动,江格尔又用力一踩,只听“嘎巴”一声踩断了他的八根肋骨和七节腰椎。夏拉·杜力栋大喊“饶命”,并且对天发誓,保证以后永远不走出自己领地,并愿意做江格尔的忠实臣民,世世代代纳税进贡。

江格尔见夏拉·杜力栋态度诚恳,就以宽阔的胸怀包容了他。

江格尔回到宝木巴,附近一些小部落的头人听说他制服了夏拉·杜力栋,纷纷并入宝木巴。在他五岁时,又活捉了塔克地区的五个蟒古斯,将宝木巴的疆域扩大了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