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聆听史诗丛书-江格尔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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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洪古尔降服萨布尔(1)

人中枭雄、铁臂大力士萨布尔是江格尔汗麾下又一个大巴特尔。他出生于可汗家庭。父亲年轻时力大无比,一次他去视察草场的途中与一头黑熊偶遇,他凭着勇敢和智慧徒手打死黑熊,从此成为闻名遐迩的伏熊英雄。

萨布尔的母亲也出生于一个富有的人家,她的家产多如海洋里的鱼,八十天都数不过来。出嫁时父母给她陪嫁的财产,几辈子也用不完。她心地善良,敬老爱幼,乐善好施,只要有人需要帮助,她绝对是有求必应。

在这样勇敢的父亲和善良的母亲教育下,萨布尔从小生性刚强,豪爽耿直。他不仅骑术精湛,而且兵器娴熟。但是就在萨布尔三岁时,母亲因病去世。

由于失去自己所爱的亲人,萨布尔的父亲整日借酒浇愁,不醉不休。在萨布尔四岁时,父亲也染疾而终。在他弥留之际,曾对儿子说出了江格尔的神通:他会八十二变,通七十二种法术。宝木巴是人间天堂,那里的人民安宁、幸福,没有骚乱。孤独的人到了那里,都会变得人丁兴旺;贫穷的人到了那里,也会变得富裕起来。他要萨布尔在他去世之后赶快去投奔江格尔。

可是因为萨布尔当时很年幼,而且又是在悲痛之中,错将父亲说的江格尔听成了夏拉·蟒古斯。在父亲走了之后,管理家园的担子全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在无尽的繁忙中渡过了七八年,想起了父亲的遗嘱,就骑着栗色马要去寻找夏拉·蟒古斯。

萨布尔走过辽阔的草原和茫茫戈壁滩,翻过连绵的山岭,涉过十八条大河,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面前的三条路伸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他一下子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走了。他徘徊在一棵孤独的旃檀树下,左等右等三天见不到一个路人。路虽然在脚下,却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江格尔的九彩十层宫殿里,阿勒坦·切吉正在给大家讲萨布尔的故事。他讲了萨布尔一只手可以托起大山,他的眼睛能看到几十里外奔跑的兔子,看到云端里飞翔的云雀。因为他在几年前听错了父亲的遗嘱,如今他要去投奔夏拉·蟒古斯,现在他迷了路正独自在旃檀树下徘徊,若是能够把他请来宝木巴,那江格尔就如猛虎添翼。如果他去投奔了夏拉·蟒古斯,那无异于助纣为虐。他认为应该尽快派人去劝他来宝木巴。

江格尔觉得阿勒坦·切吉的话很有道理,立即问在座的大巴特尔,有谁愿意去劝说萨布尔来宝木巴。大巴特尔们放下手中的酒碗,争先恐后地要求去执行这个任务。

正在众人争得不可开交之际,阿勒坦·切吉对江格尔说:“伟大的圣主,萨布尔可是个骁勇善战的骑士,一般的人难以靠近他的身,我认为还是应该派一个力量大于他的人去比较好。”

江格尔笑道:“你说的是洪古尔吧。”

阿勒坦·切吉捋着花白胡须,颌首道:“正是。他是众多恶魔的克星,在一百个英雄中他名列前茅。他只身征服过七十个可汗,冲进敌群仿佛大灰狼进入羊群,一口就能咬断敌人的喉咙。一次,有六万敌人将他包围,他徒步与敌人鏖战,武器打坏了,他连根拔起旃檀树,将五十个大力士打得支离破碎,接着又横扫得五十个勇士血肉横飞。他的盔甲被打烂,浑身血肉模糊,这时有六千杆长矛一齐向他刺来,他纵身踩着矛尖像火星一样跃到了高山顶上。”

听了阿勒坦·切吉的介绍,勇士们无不拍手叫好,频频来与他干杯。洪古尔也有些得意,用七十五个人才能抬动的巨碗连喝了三十碗。不一会儿他就醉倒在地。

江格尔只得派侍卫抬洪古尔回家。

送走了洪古尔,江格尔决定亲自去请萨布尔,下令阿里亚·雄霍尔、萨纳勒随他一起出征。

萨纳勒听到江格尔点名要他随征,连喝了三大碗酒,然后哈哈笑道:“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第二天一早,江格尔去祭祀完敖包,提着阿拉牟长枪,带着两位大巴特尔、三十三个伯东、六千零十二名勇士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阿里亚·雄霍尔将金灿灿的杏黄旗插在马鞍右侧,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孤独的旃檀树下,萨布尔在焦急地徘徊着,白鼻梁栗色马的缰绳拴在树干上。江格尔老远就看到了他,也猜到他一定是萨布尔。到了面前他上前双手一拱:“请问勇士,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萨布尔见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瞟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

江格尔再次问道:“勇士,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萨布尔瞅了他一眼,仍然一声不吭。

江格尔见他置之不理,提高了嗓门道:“你难道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盲了,我在与你说话,你为何不搭理啊?”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搭理你?”

“请问你就是萨布尔吧?”

“是又怎么样?”

“我是宝木巴的江格尔,知道你困在这里,我们跑了几十天的路就是专门来请你的。”

“你是江格尔又怎么样,赶快给我让开,别影响我赶路程。”萨布尔说着就要去解马的缰绳。

萨布尔的话惹怒了年轻的阿里亚·雄霍尔,他冲过去就要抓萨布尔。萨布尔听到耳后有微弱的风声,迅速挥手一挡,将阿里亚·雄霍尔掀下了马背。

江格尔见一时难以说动萨布尔,便一声令下,三十三个伯东、六千零十二个勇士立即扬鞭催马,呼喊着宝木巴的口号向萨布尔包围过去。

萨布尔来不及解开栗色马的缰绳,徒步提着月牙巨斧迎战。萨纳勒趁机快马来到旃檀树下,匆匆去解栗色马的缰绳,因为骑手离开了马背就寸步难行。不料,栗色马瞪着骆驼蹄子般大的眼睛,立起六拃长的耳朵,猛然咬住了他的胳臂。萨纳勒本能地将手一摔,只听“哧啦”一声,他的衣袖被撕烂了,差一点就伤了他的胳膊。

栗色马的狂怒,让萨纳勒非常着急。他自以为是赫赫有名的英雄,制服一匹马没问题,可没想到栗色马会如此桀骜不驯,这不是把脸丢到家了吗?再说,江格尔还指望他抢走栗色马,让萨布尔无所依靠呢。想到这里,他从红沙马背上飞身跃到栗色马的背上,揪着它六拃长的耳朵,一刀割断缰绳就跑。

红沙马咬着栗色马的长鬃,挟持着它跑到江格尔的杏黄旗下。

萨布尔在混战中突然看到栗色马被抢,大惊失色。他虚晃一招避开阿里亚·雄霍尔,直奔萨纳勒而去。他直奔萨纳勒面前,怒气冲冲地吼道:“何方妖怪,快快放下我的马来,不然你必死无疑。”

萨纳勒见萨布尔徒步追来,为显示自己的公正也跳下马背。萨布尔抡起月牙巨斧直取萨纳勒的头颅,他急忙举起九环鬼头刀迎上。两人左挪右闪,你来我往,打了几百个回合不分胜负,气得萨纳勒嗷嗷大叫。

江格尔站在高处看到萨布尔骁勇善战,越看心里越觉得喜欢,不禁暗自叹道:“如此人才,怎可以让他去投奔夏拉·蟒古斯呢?那对宝木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见萨纳勒一时难以取胜,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洪古尔,何不叫他来与萨布尔比个高低呢?

江格尔爬到山顶大声地呼唤起洪古尔来:“雄狮洪古尔,我的好兄弟,如果让我亲眼看到你与萨布尔斗一场,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他的吼声穿越高山,穿透森林,惊得山沟里三岁的小熊胆破血流,吓得戈壁滩上五岁的豺狼丧魂落魄。

祖拉·赞丹正在屋里喝茶,发现碗里的茶水略起微澜,忙侧耳静听,隐约听到是江格尔在呼唤。

祖拉·赞丹忙来到洪古尔的房间,看他还趴在熊皮褥子上酣睡,那模样煞是让她心疼,真是不忍心叫醒他。可是江格尔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地传来,她听出似乎十分焦急,说明圣主一定遇到急事。她想不能因疼爱儿子而耽误宝木巴的大事。她想到这里,忙用白玉一般的纤纤十指,在儿子箭筒般的耳朵背后轻轻地挠了二十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