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盛世绝宠:至尊妖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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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等待着你

于是,他毫无理智地追了上来,却看到了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一幕,他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杀了她。

可是最后,她说的对,他没有资格打她,毕竟最开始放手的是他。

纵然现在追悔莫及,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要跟枫叶融为一体一般,腐化在这漆黑的泥土中。

他的人生孤独了二十五年,原以为遇到了她之后,他的未来会慢慢光明。

却不想,他的最后一缕光明也离开了他。

嘴角的鲜血缓缓冷却,像是她的背影,带着一股决绝的凉意。

他的世界再次被黑暗覆灭,耳旁再次响起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温柔的话:“神泽,我喜欢你。”

过去了多久?为什么他再也感觉不到她的爱意了?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已经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巧笑倩兮。

曾经的他以为,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还会站在原地等他,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会生一个孩子。

他早该明白,她是不平凡的,这样耀眼的她若是他不拉住,她只会越走越远。

他的身前,乐凝妙披着单薄的衣服慢慢地在走山路上,脸上的泪水渐渐地被风儿风干,她神色很冷,像是那种空无一物的冷。

月银羯有些担心,也有些慌乱。

突然,她缓缓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缕缕冰冷的讥诮,像是一根锋利的铁丝一样勒紧了月银羯的脖子。

“你是故意的吧?玫瑰酒以及这场欢、爱,”她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月银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得转过了头。

“为什么?”

一阵冷冷地山风吹了过来,扬起了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而后又慢慢地分开。

“妙妙,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他的声音中带着冰凉的脆弱,像是深深的湖面上薄脆的冰一般。

乐凝妙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底的那股冰冷的愤怒,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十分纷乱,这一刻,她不想见任何人。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呼出一口气,脆弱地说道。

“妙妙……”

“你走!”她挥开他的手,“我现在没办法面对任何人!”

月银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她,可是在这段三个人的感情里,他能怎么做?

他知道这样做,对乐凝妙和端木神泽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伤害,可是他别无选择。

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这种方式固然残忍决绝,却能最好地挥剑斩情丝,彻底断了两个人的姻缘。

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了,他早就料到了端木神泽和乐凝妙会有再相见了一天,也早就料到了两人之间余情未了,所以他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从前他是无往而不胜、自信而飞扬的拜月教教主,可是遇到了她之后,他只是她的小月。

他也是个普通人,在爱情里,他也会患得患失,他也会小心翼翼,他也会恐慌怀疑,乐凝妙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他无法确认下一刻,这阵胭脂色的风会吹到哪里去,他只能用他想得到的强硬的方式,在这阵风上烙上他的印迹。

这辈子,他不能没有她。

哪怕是没有了生命,也不能没有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非她不可。

从悠云镇上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将她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或许是因为那晚的霞光太绚烂,或许是因为过往的夜风太温柔,他就这样沉醉在了她明媚的双眼里,长醉不醒。

他就站在那里,不来不去,默默地看着她蹒跚远去,伤心欲绝。

不知何时,吹来了一阵风,漫天的枫叶像是红雨一般坠落,将他困在这里,如同囚笼。

可是他不会放弃,也不会离她而去,这辈子他要定了她,他依然会全心全意地等,等时间慢慢将她的伤口愈合,等她再次对他露出轻松的小脸,一如当年,他们在悠云镇的初见。

乐凝妙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千红山上走着,她的脑中很乱,满满的都是相互冲击的回忆。

有关于端木神泽的回忆,也有关于月银羯的回忆。

有伤心的回忆,也有开心的回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断崖边,她站在断崖口往下看,下面都是悠悠的白色雾气,薄薄的雾气下是千沟百壑的山谷,树木从石缝中生长出来,枯瘦而嶙峋。

若是从这里摔下去,这么坚硬的石头一定会让她粉身碎骨。

她突然想起她被万鬼门追杀的时候,那座悬崖比这里要深的多,一眼看不到底,若是普通人,早就摔成了一滩烂泥,也幸亏是有月之魂力的月银羯,才留下了一条性命。

那时候,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跳崖的呢?

必定很痛吧?

他将她藏在灌木丛后面,一遍一遍无声的跟她说,不要说话,别出来,好好活着。

他却被动地承受着他们在他身上留下的狰狞而残忍的伤痕,像是一个血人一样,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令他虚弱不堪。

可是他的嘴角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为她而死,他甘之如饴。

此生不能陪着她,他当时该有多绝望?

尽管绝望,他依然义无反顾,为她付出所有,只想将活着的机会留给她。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却还能继续去追寻幸福。

乐凝妙想着他的心情,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半夜时分,山风很冷,呼呼地吹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声音。

乐凝妙单薄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带着几分落寞,像是天边寂寥的星星一般。

背后传来枯叶碎裂的细微声音,乐凝妙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一件温暖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月银羯半跪在地,默默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看过去。”乐凝妙回头,与他相互凝望。

仿佛有什么气氛在缓慢地流动着,从来没有一刻,乐凝妙比现在更加深刻地了解他。

她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薄薄的吻,轻轻地说:“月,我们回家吧。”

然后她站了起来,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月银羯追了上去,牵住她的手,有些欣喜若狂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静默地看着他,半晌,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月,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你也该给自己一点信心,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知道,她所谓的给她一点时间,是指给她一点时间将端木神泽的位置从心里移除,毕竟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嫉妒端木神泽曾经在她的灵魂里烙下过深刻的印痕,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感受到月银羯的不安,乐凝妙抱住了他,郑重地给出了一个承诺:“新婚那夜,我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给你生个孩子,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真的?”他颤抖不已,却依然觉得一切像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若时光重来,我还是会如此做,”她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将自己交给你,我想得很清楚,虽然现在我心里真的很乱,可是我可以确定,我爱你,并不是自己骗自己。月,以后不要再做幼稚的事情了,端木神泽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保证。”

“好。”月银羯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那张疲惫的脸,他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压回了心底。

没关系,慢慢来,别操之过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两人沉默地下了山,这是乐凝妙第一次觉得,在月银羯的身边,竟也会觉得那么难熬,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想着端木神泽,一半想着月银羯,这令她痛苦不堪。

也许是太累了,回到山下的客栈之后,乐凝妙躺到床上立刻便睡着了。

在确认她睡熟了之后,月银羯点了她的睡穴,以确保她不会醒来,然后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服,走到了客栈外的湖边。

不一会儿,槿漪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参见教主。”

“起来吧。”月银羯淡淡地抬了抬手。

“敢问教主有何吩咐?”

“去将妙妙吃的避孕药换了。”

槿漪的面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即说道:“可若是被夫人发现了……”

“她不会怪你的,”月银羯沉声说道,“按我说的去办,将她瓶中的避孕药换成一些滋补的药丸。”

槿漪像是明白了什么,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说到底,月银羯还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想用孩子套住乐凝妙。

乐凝妙的感情太过摇摆不定,他真的很怕她一个心软,又想回到端木神泽身边,而他却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呢?如果她执意要回到端木神泽身边呢?他能怎么办?

月银羯不知道,他无助地闭上眼睛,他做不到狠心杀了她,纵然有一天她真的弃他而去,他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走远。

因为他真的爱她,在这场爱情里,即使他被她伤害到遍体鳞伤,也不懂得还击。

舍不得看她哭,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果她最后真的选择了端木神泽,除了放手祝福,他没有任何选择。

可是现在,至少情况还没有坏到那一步。

她说希望他能给她一点时间,他也愿意给她一点时间,想想她和端木神泽的过去,想想她和月银羯的未来。

未来会怎样,他看不清楚,但他却深深地明白,除非她放手,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松手。

回到房间后,月银羯解开衣服钻进了被子,怀中的女孩睡得很熟,面容安详而干净,仿佛梦里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黑暗,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没有撒手。

天际初晓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深秋的雨潮湿而黏腻,湿冷的如同爬过腐叶的蛇。

秋雨缓缓地笼罩在这个小城上,黑瓦白墙在雨水中显得模糊不堪,像是湿润的宣纸上氤氲开的一团墨迹,几颗红色的枣子从高墙大院中伸了出来,像是一点点小小的星火。

雨越来越大,整个街道上空旷不已,一股股水在石阶下汇聚着,奔涌而去。

乐凝妙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只见房间的窗户没关,一些被斜风吹进来的雨水落到了室内,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鸟儿正狼狈地蹦跳着,在地上挪动,嘴里发出哀哀地叫唤,看起来十分可怜。

乐凝妙蹙眉,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时,一股剧烈的冷风吹了进来,冻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往身后的月银羯身上靠了靠。

月银羯将她搂在怀里,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问道。

“卯时末,时辰尚早。”他看了一眼屋内的漏壶说道。

尽管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乐凝妙却有些睡不着了。

“再睡一会儿,今日雨势如此大,怕是不宜出行,等辰时三刻,我再叫你。”他柔声说道。

乐凝妙闭上眼睛,闻着他怀里好闻的薄荷香,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个觉睡得极不安稳,她梦到自己走在一片漆黑的沼泽地里,可是却没有陷进去。

沼泽地中生长着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像是以吸食着死人的鲜血长大的一般,开得十分鲜艳。

天地是一片寂寥的灰色,不知何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它慢慢地朝她爬了过来,哭着喊道:“娘亲……抱抱我……娘亲……我疼……”

乐凝妙觉得有些难过,她走过去将那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抱了起来,不料那个婴儿却在她的手中化成了一滩红黑色的血渍,渗进了沼泽中,然后沼泽地里的曼珠沙华,瞬间盛开地十分艳丽,妖娆得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

一个穿着月白色华服的人缓缓地从曼珠沙华的尽头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是温柔而绝望的笑。

“月!”她试图朝他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被沼泽地里生长出来的曼珠沙华给捆绑住了双脚,动弹不得。

“妙妙,我爱你。”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绝望的泪水,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脸色慢慢苍白,像是死了一半,倒在了沼泽地上,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瞬间便缠绕了上来,它们从他的身体里吸取着养分,穿过他的肉体,在他的脸上、手上、脚上……生长、开花、结果。

“不要!”她大声喊道,想要去抓住他,“不要!月!不要!”

她大声哭泣了起来,想要爬过去,无奈却被脚下的曼珠沙华更紧地缠绕住了。

“妙妙,妙妙,醒醒!醒醒!”

她是被人拍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脸上布满了凉凉的泪水。

月银羯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满脸的汗和泪水,担忧地问道:“梦到什么了?怎么哭得这么惨?”

乐凝妙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她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脆弱无依。

她哽咽着说道:“月,我梦到你死了,我好害怕,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傻瓜,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他温柔地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那个梦好逼真,我真的好害怕,”乐凝妙脆弱地哭泣道,“我以前也梦到过你掉崖,结果你就真的掉崖了,我真的好害怕,月,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月银羯抱着她,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地抚弄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慰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渐渐地,乐凝妙止住了哭泣,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道。

乐凝妙回想起那个噩梦,打了一个寒颤,慢慢地开口说道:“我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它喊我娘亲,可当我抱起它的时候,它又成了一滩血水,我还梦到你朝我走来,突然就断了气,然后曼珠沙华从你的身体里生长了出来,快速地开了花结了果。”

“别想多了,只是一个梦而已,若我们真的有了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它有事的。”月银羯郑重地承诺道。

可乐凝妙却是越想越不安,靠在月银羯的怀里,浑身冰冷。

月银羯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能不断地亲吻她,试图让她放弃那些无端的怪异念头。

“月,现在情况还十分复杂,未来危险重重,就拿我去万鬼门这件事来说,就前途未卜,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要孩子,”她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是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孕育的,或许我们可以去拜月教,那里是你的地盘,我相信在那里,我们的孩子会是最安全的。”

月银羯点了点头,乐凝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知月银羯是不放心她的,他总是担心她会不会回到端木神泽的身边,可是他不知道,乐凝妙外柔内刚,她实际上是一个能狠得下心的人,一旦决定的事,便再也不会回头。

纵然离开端木神泽要承受剜心之痛,乐凝妙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在她看来,她必须也只能跟月银羯在一起,她能分得清她对端木神泽和月银羯那不同的感情,也确定自己不会想和端木神泽的共度一生,他并非良人。

“月,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找出了那个香囊,将里面纠缠的青丝拿了出来,放到还未熄灭的蜡烛前。

刺鼻的味道传来,头发发出吱吱的响声,很快便成为了烛泪上的几点黑色的灰烬。

“这个香囊是你那年端午节送给我的,我就不烧了,”她收好了香囊,“不过我希望你明年端午节能再送我一个香囊,最好在香囊下吊上一个同心结。”

“我会的。”他眼神灼热地说道。

乐凝妙已经为他妥协到了这步,月银羯自然也是见好就收,他拿起旁边烘烤得暖融融的衣服,替她仔细地穿上。

“乐姐姐!乐姐姐!”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月银羯走到门边开了门,对门外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的念念说道:“她还未洗漱,你便在外面等等吧。”

“哦。”念念以前见他的时候,他还是黑发黑眸,这次陡然见到了银发银眸的他,有些害怕。

乐凝妙很快便洗漱完毕了,过了七八个月,她的头发也长长了许多,能梳起简单的发髻了。

两人下了楼,来到大堂,只见槿漪、净慧与乐微狄围在桌边,正在用早膳。

念念蹲在客栈的门口,看着门外的大雨,像是一只孤独的小猫。

听到下楼的声音,念念回过头来,跑到乐凝妙的面前焦急地说道:“乐姐姐,白叔叔受伤了,他现在发起了高热,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大夫说若是三天之内,他醒不过来,那就彻底没救了。乐姐姐,你去看看白叔叔吧。”

“用早膳没有?”乐凝妙拉着念念的手走到桌前坐下,喊小二添了几副碗筷,“我们用完早膳再说。”

“乐姐姐,等不及了,你现在就随我去吧!”念念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乐凝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眼中闪过一抹隐忍的疼痛,却依旧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他命大,自然能撑过去,若是他福薄,我去了又有何用?”

“乐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念念大声哭了起来,“我听白叔叔身边的人说,白叔叔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怎么能不管他的死活呢?”

“谁跟你说的?”她蹙眉,侧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