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是这样。在对附近的村庄调查时,我们着重调查了解村中谁与城中的人有关系,有没有开出租车或为某单位开小车的,他们都说没有。”马所长说。
“根据你们的调查,你们俩看下一步我们应该干些什么?”陈汉雄问。
“我认为,要想一下子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线索几乎是枯竭的。我想,此案最好还是在不影响其他工作,或是结合其他工作慢慢调查。虽说谷成威失踪了一天多,但毕竟还是平安回来了。虽说耽误了招标,在经济上是受了损失,但换个角度说,他在这个工程上也没有太多的投入。而且以后还可以揽其他工程,不是照样可以赚到钱吗。”马所长说。
“你是说此案现在暂时放弃?”
“不完全是放弃。我们一旦发现线索就去追查;即使没有线索,我们也要结合其他工作挖掘线索。必要时还要找谷成威,也许他自己会想到线索。”
陈汉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天下午闫长河的妻子来找我,她提到她家茶庄的事。说从去年秋天到今年年初,相继有两人要出高价买她家的茶庄,她和闫长河没有卖给他们。马素云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忙查一下,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卖茶庄,要买她家茶庄的人因此怀恨在心故意安排精神病人杀了人。”
“能有因为不卖房子就杀人的吗?”江涛认为不可能。
“即使有,这种可能性也是极小的。”马所长也说了话。
“要买房子的,一是挨着茶庄的心悦大酒店老板胡印,一是闫长河原单位的好朋友李景林,李景林是为他的亲戚孙子华买房子。下午我和白雪对胡印和李景林这两个人及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现在看基本排除他们作案的可能。只是有一人我们还没有调查完,那就是孙子华。”陈汉雄说。
“闫长河的案件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我们还有必要再为这不可能的事折腾吗?”江涛见又要调查闫长河的案件,有些不解。
“是结案了,但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那我们就还要调查。也许闫长河的案件真的会节外生枝,会有新的变化。现在已到深夜,时间有些太晚了,我们今天晚上都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看这样办,马所长带你所的人继续调查谷成威的案件,有情况随时找我。我们重案队要对这个孙子华展开认真的调查。此人住在城南,据说和宋占春住得不远,这样一来,也许真的有查头了。我想,为争取时间,我们还是分两组进行。我和白雪到城南调查,江涛和张英到富园开发公司去调查。”陈汉雄决定说。
第二天,陈汉雄和白雪先来到城南公安分局,分局副局长老王得知此事后,向陈汉雄简要介绍了孙子华的情况。
“你们说的孙子华我认识,这个人很精灵。他原是建筑工厂下岗的,现在在城南的富园开发公司干事。他家住在城南长江街130号一座旧的民用住宅楼中,在他家前面是几趟平房,上次你们调查的精神病宋占春就住在那里。”老王说。
“孙子华家中都有什么人?”陈汉雄问。
“妻子和一个七岁的儿子。”
“这个人平时都和谁接触?”
“这个我不怎么了解。这样吧,我们通过街委会对他详细了解一下。”
“王局想的是,就这样办。”陈汉雄说。
随后,陈汉雄一行三人来到在城南长江委陈主任的家,这是名五十多岁的妇女,王局长和她挺熟,互相介绍后,陈主任为他们让座,并端来热茶。
“陈主任,咱们是本家呀。”陈汉雄说。
“是啊。我早就听说我们陈姓中有一个年轻有为的刑警,今天终于认识了。”
“那就给你添麻烦了。”陈汉雄笑着说。
“看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公安和百姓是一家。我们做街道干部的,有责任维护管区治安,更有责任配合公安搞好人员调查。”陈主任是个爽快的人。
“我们今天到你家来,就是要了解你们委的孙子华。”陈汉雄说。
“孙子华?”陈主任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人。先说说他本人的情况吧。”
“这个人是我们这儿的一个老户。今年有三十五六岁,最早在城南一家建筑公司当架子工,后来下岗了。下岗后自己倒腾了一阵子水产,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干了。三年前到城南的富园开发公司看仓库,他经常骑一辆蓝色雅马哈摩托车。”
“他经常骑一辆蓝色摩托车?”陈汉雄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这个人现在还骑这辆车。”
“他家都有什么人?”
“老婆叫赵大梅,在城南福康宾馆当服务员,人比较泼辣,有时甚至有点儿不讲理。他们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正在读小学。”
“孙子华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不是太本分,常有一帮狐朋狗友围着他转。据他老婆说,他有一段常到歌舞厅鬼混到后半夜,为此他老婆和他没少吵架。还有人见到过他在城内用摩托车带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跑来跑去。说实在的,他老婆是个过日子人,他自己不知赚了多少钱,我看攒不下,都是胡花了。”陈主任说。
“他经常和谁在一起?”
“有两三个人,我都不认识。”
陈汉雄一边听着,一边吸着烟,不时将烟灰弹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中。
“你发现孙子华有什么违法行为吗?”
“这个没发现。但有人反映孙子华有一把匕首。”
“什么样的匕首?”
“这个我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过,但谁说的我不记得了。”
“有这事?他和你们这个委的一个叫宋占春的精神病患者认识吗?”
“你是说住在前面平房中的老宋家人?那个人不是我们委的,前面归辽河委,不过我认识他们。不是前几天说那个精神病人杀人了吗?”
“是这个人。孙子华与这个精神病人平时有来往吗?”
“我想既然住得不远,应该是认识吧,但没发现有来往。”
“在这个委还有谁了解孙子华?”
“那只有他的邻居了。”
“他与邻居的关系怎么样?”
“没发现他家与邻里不和。”
“这样吧,大姐,我想此事只有麻烦你了。你想办法找一位孙子华的邻居来,但不要让孙子华本人发现。”陈汉雄说。
陈主任想了想说:“我到他们对门老曲家看看,他家大嫂和我关系一直很好。”
陈主任走出门不久,便和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一同回来了。陈主任将此人介绍给陈汉雄:“陈队长,这位是孙子华对门的曲大叔。”随后又把陈汉雄、王局长、白雪分别介绍给曲大叔,并说了陈汉雄他们来的目的。
“你们说孙子华,我和他住了十多年对门了,但来往得不多。他妻子挺能持家的,但他不着调。前几年说倒水产,据说是赔了,现在他在富园公司看仓库。但这个人挺讲义气,好打抱不平。近一段时间,我发现他回来得都很晚,有时几天也看不到影,也许他们公司工作忙吧。别的倒没发现什么。”老曲说。
“他都和什么人来往?”陈汉雄问。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即便有时和谁在一起,我也一个不认识。”
“这个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别的没发现。”
“他现在在家吗?”
“今天我发现他回来得挺早,现在也许在家看电视呢。”
“你发现他有一把尖刀或匕首吗?”
“没发现过。”
“他家经济状况怎么样?”
“一般。”
“要他一下拿出十几万他能拿得出来吗?”
“我看难。他妻子是在旅馆工作,每月仅几百元钱,他前些年就下岗了,尽管倒腾点儿水产,但不赔的话,恐怕也赚不了一两万块钱,现在虽然在富园公司上班,但估计每月能给他五六百元是最多的了,我看他家没有这么多积蓄。”
“你听说过他家要开水产商店吗?”
“没听说过。”
走出陈主任的家,已是十一点多了,王局长挽留陈汉雄和白雪到分局吃午饭,陈汉雄还想到宋家看望一下宋占春的母亲,因为附近就是宋占春母亲的家。老王见此,只好自己回分局了。
陈汉雄和白雪来到宋占春家院落前,发现宋占春的母亲正在家中。敲过门之后,陈汉雄和白雪走进院内。这是一个不太大的院落,共有三间平房。屋里除了宋占春的母亲在家外,还有一位陌生女子。
“是小陈来了。”宋占春的母亲认识陈汉雄。
“大娘,我到后边的楼区办事,顺便看看您老人家。”陈汉雄走到室内。
“你们请坐吧,知道你们忙,干什么都不容易呀,起早贪黑的。”
“大娘,这几天怎么样?”
“占春出事后,大娘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他死了不要紧,可为什么要杀了别人呢?”
“这位是?”陈汉雄望着那位一边倒水一边说话的姑娘问。
“她是我的外甥女,这几天一直在陪着我。有什么话和我说都不妨事。”
“大娘,我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你家宋占春平时和谁来往吗?”
“这几年和谁也不来往了。不犯病,就在家帮我干点儿什么,要不就看书,哪儿也不去;犯了病就到外边瞎走,但没出现过伤害别人的事。”
“他以前用刀伤过自己?”
“有这事,伤过两次,可吓人了,所以家中的刀不敢放在明处。”
“大娘,前楼住的一个叫孙子华的人您认识吗?”
“孙子华?”
“是叫孙子华。”
“认识,他叔是交通局的一个科长。他们也是这一带的老户了,我和他父亲都认识。原先都是住平房,十五年前他们住的地方最先盖楼,他们现在住楼了。”
“您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发现。”
“他与您家宋占春有来往吗?”
“没来往,但小时候他们就认识,也是好朋友。占春犯病后他还来看过,后来不来了。但这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我也不了解。”
看着墙上的挂钟已接近中午十二点,陈汉雄决定回警队。
“汉雄和小白,已到中午了,在这儿吃了中午饭再走吧。”
“不了。我们是开车来的,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刑警大队,还能赶上吃午饭。”
这天上午,江涛和张英来到了城南的富园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富园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临近小城的南郊,这是一个不太大的院落,院内有一个二层小楼。据说这里原是小城丰收机械厂,后来由于效益不好,工厂解体了。小城经贸委便将这个原本很大的院落一分为二,前面办公楼租给袁永富开了房产公司,后边的两栋大厂房,卖掉机械,把空厂房租给别人开了粮贸公司,厂房正好变成粮仓,用来储存粮食。故而在这座二层办公楼小楼后边又砌了一道砖墙。
富园公司的院落大门旁有个门卫房,门卫人称“老八”,得知江涛和张英是来找公司领导办事的警察,便让他们进了院,并告诉他们领导在二楼办公。
办公楼从中间开门,江涛和张英本想直接找公司的总经理袁永富,但袁永富没在公司,二楼办公室一位男子说他前几天去天津了,只有副总经理丁焕生主持公司工作。
在一个写着“副总经理”门牌的办公室内,江涛和张英见到了丁焕生。丁焕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据说这个人很正直,原是一家厂子的厂长,后来被袁永富聘为副总经理,但实际权力还是由袁永富一人掌握。由于不知道丁与孙的关系,江涛便先从这家公司的一些业务问起,得知这几年他们公司的生意很好,城南有多栋楼房都由他们承建。近日,就连南城旧区改造的项目也由他们承揽下来了。当江涛问到孙子华的情况时。丁焕生挺机灵,回答道:“你们说孙子华,这个人挺好的,人很精灵,会办事。我们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呀!”听了此话,江涛感到孙子华与丁焕生的关系似乎不一般,这是拜佛走错了庙门了。江涛只好将话拉回来,提醒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谋杀案,涉及几个人,为了对这些人负责,我们必须将有些事情查清,希望丁经理一定要配合我们,有什么说什么,而且这些谈话要进行保密。”
“这个我懂。”丁焕生笑了。
“如果这样,我想不用我细说,丁总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了。”江涛说。
“只要你们相信我,直接问就可以了。孙子华与我无亲无故,也没有任何关系,他真的做了坏事,我绝不会袒护他的。”
“这样就好。那么,我们想了解一下孙子华的有关情况。请如实相告。”
“这个人三十多岁,来我们公司有三年了。他在我们这儿是合同工,也可以说是临时工。听说他原先在建筑行业也干过,所以袁经理让他在仓库当管理员,有时也跑跑料。干这些工作,没有一定社交关系是不行的。我们认为孙子华干得还可以,本人平时也挺稳重、讲义气,还好交朋友,没发现他干过什么违法的事。”
“他到你们公司三年多了?”
“对。”
“他经常和谁在一起?”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
“你发现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发现什么。年轻人有时好玩玩,比如打个麻将,喝点酒,到歌厅唱唱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你发现他带过尖刀或匕首一类的东西吗?”
“这个可没发现。”
“你听说过孙子华要买房子开水产商店的事吗?”
“没听说过。”
“孙子华和广义商场一个叫李景林的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听说过。”
“你们的仓库在哪里?”
“离这儿不远,是在另一处租的一个院落,原是闲着的养鸡场,后改成仓库。据说在开办公司时,本是想将这个大院全租下,可另一半事先已被人租去。”
“你能给我们找一位或两位与孙子华经常接触的职工吗?比方仓库管理人员。”
“可以,让他们仓库那边的负责人来行吗?”
“可以。”
随后,丁焕生打了一个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人来到富园公司的院内,将自行车放在公司办公楼的楼下,便上了楼。此人大约四十多岁,他叫孔尚夫。
在丁焕生的办公室,江涛和张英向孔尚夫了解了孙子华的有关情况。三年来,孙子华上下班一直是骑一辆摩托车。这个仓库现在有四名员工,其中包括两名保管员,一名更夫,一名干零活的,孔尚夫是总负责人。孙子华好喝酒,但没发现干什么违法的事。他确实有一些朋友,但这些人孔尚夫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他们的名字。不过,孔尚夫听孙子华说似乎和心悦大酒店老板胡印有过来往,也没准儿是好朋友。除此之外,孔尚夫还发现孙子华常带着一把自制小尖刀,去年夏天,孔尚夫曾看见孙子华用它切过西瓜,可今年却不见他再带着这把刀了。
这天晚上,江涛、张英他们与陈汉雄在刑警大队见了面,江涛他们向陈汉雄汇报了调查情况。
“他与心悦大酒店的老板是好朋友,他还有一把尖刀?”
“孔尚夫似乎有这种印象,但不敢肯定。”
“看来,对此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真要继续查下去,必要时可直接接触他。”陈汉雄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