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陈汉雄和江涛先来到城南分局,正是副局长老王接手此案。据老王说,昨天深夜十点半,有人将电话打到分局,说富原街七星巷子口的一个饭店前有一伙小青年正在殴斗,这伙人手中都有刀,有两人已被扎伤。接案后,王局长带人赶到现场,发现那个饭店门口已空无一人,但现场有大量血迹,还有啤酒瓶子的碎碴儿。他们敲开已打烊的七星巷饭店,饭店工作人员竟然对门口有人殴斗的事一无所知,他们说是听到门外有吵架声,但他们已打烊没敢出外看;王局长又走访了相邻的一些店铺,他们也说是听到门外的路上有吵闹声,但都已打烊便没敢出去;王局长又去了附近的医院和诊所,均没有伤者来包扎或救助。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打伤的人来报案。王局长也感到莫名其妙。
“这样吧,我们知道一位知情者,先找他了解些情况。”陈汉雄说。
“你们知道知情者?那我和你们一起去。”王局长说。
当即,王局长和陈汉雄、江涛穿着便衣来到富原街,找到了郑顺家。当他们走进郑顺家,只见郑顺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他的老伴正喂他药呢。
“郑大伯,我们是小城公安局的。”陈汉雄笑容可掬地说。
“小城公安局的?”郑顺的老伴疑惑道。
“是的,我们是小城公安局的,这是你们这个管区分局的王局长,这位是我们刑警重案队的陈队长。”江涛说。
“你们是小城公安局的,找我们干什么?”郑顺的老伴仍在疑惑。
“听说郑大伯被几名歹徒殴打,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陈汉雄说。
“不,没人打我们,他是岁数大了,不小心摔的。”郑顺的老伴说。
“大娘,你不要有顾虑,也不要害怕。那些坏人打了你们,你们应该报案,不能包庇这些人呀。”江涛说。
“不,我家老头真是自己摔的,没人打他。你们走吧。”
这时,郑顺咳嗽起来,他老伴连忙扶起他,郑顺要说什么,老伴制止了他。
“郑大伯,有政府和人民公安给你们做主,你们不要害怕。只要你们揭发检举,我们会惩治这些坏人的。”陈汉雄说。
“你们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郑顺说话了,之后一阵咳嗽。
“让我们把郑老伯送到医院吧!”陈汉雄说。
“不,不能去医院,他在家养几天就好了。”一听送医院,老伴急了。
“那我们给你们找医生到家就诊吧!”陈汉雄又提议道。
“不,我们附近就有诊所,医生定时会来的,你们不用操心了。”郑顺有气无力地说。
陈汉雄和老王、江涛面面相觑,这老两口为什么这样怕打他们的人呢?
“郑大伯,我们虽是刑警,但也是你徒弟赵强的好朋友,希望你能相信我们。”陈汉雄仍在耐心地做郑顺的工作。
“警官同志,我不想说什么。赵强是我的徒弟,他昨天已经来看过我了。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过几天我让赵强找你们吧。”郑顺还是心有余悸不愿说出事情的真相。
陈汉雄想了想,决定先离开郑家,再在附近找些群众了解情况。临走时,他从衣兜中掏出二百元钱放在床边说:“大伯,大娘,这是我个人的钱,你们家挺困难,这钱就给你们留着给大伯看伤吧。”
“不,不,我们不能要你们的钱。”老伴推辞。
尽管陈汉雄百般解释,郑顺和他老伴就是不肯收陈汉雄的钱。无奈,陈汉雄将钱收了回来。
走出郑顺的家,陈汉雄他们见邻居有几人从自己家门口探出头来,见陈汉雄他们走过去,都急忙关上门,躲到屋里,像看见瘟神一样避着他们。
陈汉雄和江涛敲了几家门,竟没人给开门。他俩向东走进一家诊所。诊所是一对夫妻开的,夫妇俩退休前都是医院的医生。屋里有一位妇女正领一个儿童在就诊。
当诊所的医生得知陈汉雄的身份和要问的情况后,便摇头说:“你们还是问问别人吧,我们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两位老医生,你们不要害怕,这伙坏人不惩治,这一带能安定吗?”陈汉雄说。
“可我们真的不知道昨天殴斗的事。郑老伯的伤说是摔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摔的是打的,只是外伤,吃些药、上些药,过些日子就会好的。我们还要在这儿开诊所,也想图个安宁呀!”
“两位老医生,你们不要有顾虑,这些恶人不除,还会有更多的郑老伯被欺负殴打。”陈汉雄说。
“警官同志,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位男医生显得无可奈何地说。
走出诊所,陈汉雄和王局长、江涛又走访了几户,但没有一家肯举证。
后来,陈汉雄和王局长、江涛他们来到诊所东边的一户人家。这户住着一位运输公司的司机,叫刘树凯,今年三十岁,是个正直的人。现家中只有他一人,他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山东老家的娘家去了。他目睹了昨天晚上几个人殴斗和郑老伯无故被打的情况。据他说,富原街有几个流氓在这一带已多次寻衅滋事,被他们殴打的人不下十几人,如果被打人报案,他们还会变本加厉地进行报复,所以这些人被打后,无人敢向公安机关报案。昨天的殴斗有可能是这伙流氓酒后与别的街的流氓为争地盘或争谁当老大发生的冲突,郑老汉是路过被人殴打的,但刘树凯认识其中的一个人。
“这伙人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人,他是城南无业人员,叫佟二,分局都知道这个人。”刘树凯说。
“佟二?”
“对,是佟二。”
陈汉雄抬眼望着老王,老王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佟二!”
“你认识?”陈汉雄问老王。
“这个人是个社会混子,没有职业。曾因敲诈、殴斗被我们治安拘留过。本名叫佟庆才,今年二十七岁。前几天在市场收人家保护费敲诈去人家几百元钱,我找了几次没找到,昨天还敢闹事。”
“是这样啊。先别忙,我们再问问。”陈汉雄转身又问刘树凯,“这些人有多少人?”
“一方好像是四人,另一方好像是五人。后来来了一个像官方的人,过来劝说,他们才各自散去。”
当晚,陈汉雄和老王、江涛来到佟二家,但佟二没有回家。因太晚了,陈汉雄和江涛便回到了刑警大队。
“这两伙中有一人是佟二,他是个什么角色?”
“应该是个小头目。”
然而,就在这天深夜,刘树凯家闯进三个人,手持木棒将刘树凯好一顿揍,打得刘树凯全身布满伤痕。
这伙人边打边说:“让你多嘴,这次是简单地教训教训你,下次再多嘴就要你的命!”
将刘树凯打伤后,这伙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刘树凯住进了医院。他的头部红肿,身上有多处外伤,有的地方还在出血。
陈汉雄得知刘树凯突然受伤住院后,立刻和分局老王、江涛赶到医院,陈汉雄为刘树凯买了水果,当时刘树凯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当问到刘树凯的伤情时,刘树凯说是他昨夜喝酒喝多了摔的。陈汉雄找到医生,医生说刘树凯的伤全部是棍棒形成的,虽不重,但也要住几天院,否则有些外伤会感染的。
这明显是昨夜被人打的,但刘树凯却不敢说是谁打的。
回到病房,陈汉雄观察着刘树凯的伤势,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没什么,我打两瓶点滴就会好的。”
“刘师傅,你还是向我们说实话吧,你的伤很明显是被人打的。我知道你心里顾虑很重,但这样下去会使那伙打你的人更加嚣张,肆无忌惮。”
刘树凯不语。
“刘师傅,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也许会怨恨我们。昨夜你被歹徒们殴打,这也是我们工作中的失误,但从现在起,我们要千方百计地保护你,有人民公安为你撑腰,你不要惧怕这些黑恶势力。朗朗乾坤,怎容这些恶棍流氓们横行霸道?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彻底铲除这些危害百姓的恶势力。”陈汉雄气愤地说。
刘树凯在深思,好长时间后,他说道:“陈队长,这伙人真的得治一治他们了,要不这一带让他们闹得太苦了。他们什么事都干,就不干好事。比过去的土匪还厉害。我已经挨打了,没有丢掉命就算万幸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怕了。昨夜打我的人尽管都蒙着面,但我认出其中还是有佟二,另两个人也是前两天在这一地区闹事的人。”
“又是佟二?”陈汉雄一阵气愤,他暗下决心要将这个佟二绳之以法。
“队长,我们是不是去抓佟二?”
“抓,一定要将他抓回来!”
就在这天晚上,陈汉雄和江涛会同分局的几名干警迅速出击,埋伏在佟家抓到了佟二。被抓获后,佟二很干脆地交代了犯罪事实。据他说,富原街这起殴斗事件,正是两伙黑社会人员为争这块地盘而发生的冲突。殴打郑顺是他和一个叫小六子的人所为,到刘树凯家殴打刘树凯的也是他和小六子,还有另一个叫朱老三的人,他们都是城南社会上的小流氓。此案已惊动了高局长和刘天林,高局长和刘天林先后来到城南分局,指示要不惜一切力量,要将这两伙黑恶势力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当夜,由于行动迅速,这两伙共九人的黑恶势力人员全部被抓获,其中包括小六子、朱老三。经审讯,他们相继交代了近年来在城南一带敲诈、强买强卖、在市场以压价等手段进行水果蔬菜买卖垄断、殴打他人等违法乱纪的犯罪事实。
城南的两个黑社会团伙被打掉,城南的人民拍手叫好。第二天,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天早晨,郑顺、刘树凯,包括前两天陈汉雄和江涛走访的个体诊所的周医生等众多群众来到小城刑警大队门前,燃放起鞭炮,随后他们涌入刑警大队,在二楼找到刘天林大队长,对刑警大队会同城南分局在城南打掉两个黑社会团伙深表谢意,同时将一封用红纸写的感谢信交到刘天林手中。他们称赞小城的刑警,更称赞重案队队长陈汉雄。
而此时,劳累了三天两夜的陈汉雄,已在他办公室内的床上和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