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陈汉雄和江涛在范秋花的口中了解到很多情况。他们从这些杂乱的关系中看到,孙子华和冯大伟是朋友,孙子华曾为一个叫二哥的买过茶庄,这个二哥有可能就是袁永富。但袁永富本已有桩大买卖,他买这个小茶庄干什么?难道是为心悦大酒店买?因林秋月原是心悦大酒店的,袁永富欠胡印的情,还是袁永富与胡印有什么特殊关系?陈汉雄决定找到林秋月,想办法做她的工作,从她那儿了解一些情况。
今天傍晚,陈汉雄和江涛决定在路上等林秋月。他俩在距富园公司大门口很远的地方隐蔽观察着富园公司大门口的情况。但是,直到天黑他俩也没有见到林秋月的身影。
“队长,会不会是林秋月提前走了,咱俩来晚了?”江涛说。
“有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今天下午或是今天根本就没有来富园公司。”
“那我们怎么办?”
“我想今晚咱俩到城南找林秋月的堂姐谈谈,明天晚上继续等林秋月。”
“明天白天咱俩直接到富园公司找林秋月不就得了。”江涛说。
“如果袁永富在公司,她能向我们说什么呢?要找她也要等袁永富不在公司的时候。”陈汉雄说。
当夜,陈汉雄和江涛在城南找到了林秋月的堂姐林春月,亮明身份后,林春月说:“秋月是个朴实的孩子,但虚荣心太强。心想在酒店不是长久之计,便听信了那袁经理的花言巧语,去给他当什么秘书,这样不是羊进了狼窝了吗?她做事有些鲁莽,也没和我商量便辞了酒店的活,去了富园公司。至今有大半年了,仅到我这儿来了几次,她住哪儿也不和我说,我也不知她住哪儿。”
“她每次到你这儿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对她的工作还很满意。但她看着好像老有心事似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这不,有两个月没到我这儿来了。”
“她除了到你这儿,还会到哪里去?”
“别的没地方去了,除非还到心悦大酒店去找她那个同乡的姐妹范秋花。”
“范秋花到你这儿来过吗?”
“来过几回,这个姑娘也不错,人很实在。估计她也有几个月没和秋月见面了,半个月前她到我这儿来还念叨秋月呢。”
“袁永富到你这儿来过吗?”
“他能来我这地方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在林春月处没有询问到林秋月的更多情况。陈汉雄决定第二天再想办法和林秋月见到面。
第二天,陈汉雄和江涛仍在暗中观察着富园公司。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二人发现袁永富坐着他的宝马车出去了。这是个好机会,陈汉雄决定到公司直接找林秋月。
他们来到公司大门前,把门的老八已经是第三次见到江涛了,当然认识。
“是江警官来了,找我们袁总吗?”
“这次是有点儿私事,想找你们办公室的人。”
“办公室的人好像都出去了。”
“我的一个朋友想在你们这儿买房子,我想问问价,能不能优惠。”
“这样吧,你到楼上去看看,也许副总经理丁焕生在。”
陈汉雄和江涛来到公司的小楼,各个办公室几乎都没有人。他们更没有找到林秋月。问了一个像是公司职员的人,这个人说:“你们找林秋月?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表哥,是从乡下来的。”
“啊呀,不凑巧。她这几天好像是不在这个公司了。具体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看来,林秋月真的不在这个公司了,她是自己辞职了,还是袁永富有意不让她来公司了呢?至于她住在哪儿,也无人知道。
陈汉雄二人见此情况便迅速离开了公司。他俩走出公司不久,袁永富便坐车回公司了。
怎样才能找到林秋月呢?
“队长,要不我们直接找袁永富,问他林秋月的下落和情况?”江涛说。
“他不会说的。真去问他,他也一定会说不知道呀,人家不愿在这儿干就走呗;你问他林秋月住在哪儿,他也会说,她自己租的房子,我又没去过,上哪儿知道去?你去了解她的情况,人家说不知道。你还有办法让他说实话吗?”陈汉雄说。
“那我们传讯他?”
“不行。你掌握他什么犯罪证据呀?就因为林秋月离开了他的公司?”
“队长,我们要不要跟踪袁永富?因为林秋月是他的女人,他早晚要到林秋月的住处去。”江涛说。
“我想过,这倒是个好办法。但跟踪这样的人要向刘天林请示。这样吧,我们先回刑警队,将现在的情况向刘大队汇报,然后采取行动。”陈汉雄说。
下午,陈汉雄和江涛回到了刑警大队,将林秋月突然离开富园公司的事向刘天林作了汇报。刘天林同意他们的想法。
当天,陈汉雄让江涛找到江的同学赵强,租用赵强的出租车。陈汉雄和江涛进行了化装,由江涛开车。傍晚,二人远远地守在富园公司的大门外。晚五点,袁永富的车出来了,是袁永富自己开车。
“跟上他!”陈汉雄让江涛开车远远地跟踪袁永富。只见袁永富将车开到南郊一个住宅区内,院内有一座二层小楼。袁永富将车开到院内,关上大门,就再也没有出来。
经查,这就是袁永富三年前盖的私人住宅。他和他的老婆、孩子就住在这里。而今孩子在上海读书。家中只有他和他老婆,还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
“据说袁永富很少回家,今天怎么回家了?”陈汉雄有些疑惑。
“队长,林秋月会不会在这里?”
“绝对不会。”
“林秋月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看不会。”
晚十点,袁家住宅内的灯熄了。见此,陈汉雄决定今天撤销跟踪。第二天,陈汉雄和江涛继续对袁永富进行跟踪,发现他仍是回到家中;第三天,袁永富住在了公司,一夜也没发现出去。
“会不会是袁永富发现被跟踪了?”陈汉雄分析道。
“我看不可能,我们每天换车,变换监视地点,他怎么能发现呢?”江涛认为不可能。
“这样吧,明天我们换人。由张英和高岩来继续跟踪。”
然而,第二天张英和高岩却跟丢了。看来,袁永富确实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他是非常狡猾的。
经过研究,刘天林决定,由陈汉雄和江涛再次到富园公司接触袁永富,直接询问林秋月的有关情况。
“林秋月原是我公司的秘书,这个女子也做了违法的事?不可能吧!”袁永富说。
“但有人检举她有问题,我们必须找到她。”
“这个女子,不知怎么的,在这儿干得好好的,那天你们走后,她就说家里有事,父母有病,要回家伺候父母去,不在我这公司干了。我便给她开了近一个月的工钱,让她走了。也许她以后会回来,也许不回来了,谁说得准呢?你们到她老家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吗?”
“但我们已经与她家的村子联系了,她根本就没有回家。”
“这我就说不清了,也许她跳槽了,如今是谁给的多就给谁干。她从这儿走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给我来过电话。”
“听说你与秋月的关系不一般?”
“这叫怎么说的?我看这个小姑娘挺机灵,便聘用她在我这儿当秘书,其他真没什么。这也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任他们说去吧。”
“秋月原先住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在城内什么地方租的房子。我问人家那个干什么?”
从袁永富处基本什么也没问到,陈汉雄和江涛离开了富园公司。但从这次谈话中,陈汉雄感觉到林秋月突然离开富园公司是有原因的,也许是袁永富有意不让她到公司来,怕她暴露袁永富的某些秘密。陈汉雄决心要以此为线索查下去。
林秋月在富园公司当秘书,实际也就是袁永富一个人的秘书。她上下班都是骑一辆轻便摩托车。她现在住在小城城东仙鹤园小区的一所住宅内,这本是袁永富的另一处私宅。袁永富是通过手段将这个虚荣心极强的农村女子骗到手的。
这所住宅是在一座大的民用住宅楼的一个单元内,这座楼共七层,林秋月住的是一个楼口中的第四层,大约九十多平方米。此楼距富园公司约九华里,骑摩托车也就十五分钟便可到公司。那天陈汉雄和江涛到袁永富的办公室,林秋月感到非常意外,她认出了那位英俊潇洒的警官就是那次为她追回五千元被抢现款的好警官。在那时,她虽不方便与对方说话,但那个情景却一直留在她的脑海中。近期,林秋月发现袁永富总有些不安,而恰在这时公安人员来到富园公司,虽不知公安来了解什么事,但她认为肯定是与公司有关,也就是与袁永富直接相关。袁永富已多日不来这所住宅了,林秋月多是一个人在此楼度过。袁永富对她有规定,她可以出去在附近散步,但绝不准将她的住址透露给任何人,也不准其他人来她的住宅。做完饭后,林秋月感到似乎有些累了,便打开客厅中的电视,倒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的节目,但又有些看不进去。
她爱唱歌,她甚至还留恋在彩灯旋转、鼓乐喧嚣的歌舞厅,她那像百灵般动听的歌声。窗外已是夜幕降临,她不知为什么小声哼起了《不了情》。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错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寂寞的长巷而今斜月清照
冷落的秋千而今迎风轻摇
……
她不知为什么要哼这样的歌,她和谁有不了情?回想与袁永富认识的经过,以及到富园公司去的情景,而今她却成了袁永富包养的二奶,这算什么事呢?今后自己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辈子靠着袁永富吗?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多日没有回到这个住处的袁永富却回来了,并告诉她,从明天起,公司要辞去她这个秘书,因为有人说闲话了。她让林秋月暂时先在这里住着,万不能再去公司,也不能随便到城内溜达。并说以后要为林秋月找到更好的工作。林秋月问这是为什么时,袁永富发怒了,不允许她问,要求她必须按他的意思去做,否则就要对她不客气了。第二天早晨,袁永富扔给林秋月五千元钱,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如果想走走的话,就在这所住宅附近转,也可到附近的商场买点儿什么,但不准给任何人打电话,包括她堂姐和家人。
袁永富走了。林秋月一阵阵的苦闷,不时地回想着往事。
那是去年的秋季。
已是深夜,心悦大酒店的生意很红火。楼下的餐桌零星有些喝茶的人,他们几乎都是楼上各桌为躲酒才到楼下坐一会儿的。
酒店三楼几个包房中都有客人,舞池中时而有人跳舞,因为三楼有乐队也有歌女。胡印很忙,他要为这些客人找来陪侍女。因为他的酒店只有几名歌女,虽然有林秋月和范秋花等人,但陪侍女还是不够用,胡印只好向其他酒店打电话借人。对于这些借来的人,除客人给小费外,胡印还要额外给点儿。否则,没有人会愿意特意来的。
“胡老板,让秋月姑娘唱,还要和我唱歌。”一位姓袁的公司老板将一百元钱交到胡印手中,然后又拿出一百元钱晃了一下说:“这是赏给秋月姑娘的。”
这个略胖的中年人已多次来这个酒店了,林秋月当然早已认识他,但他是哪家公司的,叫什么,林秋月却不知道。而且,他每次来都点秋月唱歌,还要陪舞,有时他也唱几曲。
“好,点秋月姑娘唱歌,袁老板有赏了!”胡印叫着,走向乐队。
乐队奏响乐器,有小号、萨克斯、电子琴、架子鼓。
林秋月手持麦克风站在歌坛上,亭亭玉立,开始独唱。
她唱的第一首歌是《信天游》。
我低头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
大地留下我的梦
信天游带走我的情
天上星星一点点
思念到永远
林秋月优美又不失激昂的嗓音,迎来了一阵掌声。她的声音像程琳。
“再来一首!”有人在喊着。
林秋月又唱起了一首《月亮船》。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漂进了我的摇篮
淡淡清晖盈盈照
好像妈妈望着我笑眼弯弯
……
载着一个小小心愿
停泊在心间
随着林秋月婉转动情的歌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多对男女走下舞池开始慢慢跳舞。说是跳舞,有的男女却借机抱在一起,有的借机挑逗欲火,更有的没等歌唱完,便双双走入黑暗的包房,关上了门。
就在林秋月唱完这首歌后,袁老板走上了歌坛,他操起话筒:“诸位,我为大家唱一首。”看来这个袁老板还很爱唱歌呢。
“唱什么?”林秋月微笑着问。
“唱《牵挂你的人是我》吧!”
乐队开始演奏,袁老板唱了起来,他唱歌还可以。
舍不得你的人是我
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想着你的人哦是我
牵挂你的是我
忘不了你的人是我
看不够你的人是我
体贴你的人关心你的人
是我是我还是我
“唱得好,再来一个!”为他捧场的人很多。
一曲唱罢,袁老板说:“林小姐,我和你合唱一首歌吧。唱什么呢?就唱《爱的路上千万里》吧!”
“好吧,乐队,开始吧。”林秋月同意了。
爱的路上千万里
我们要走过去
别徘徊别犹豫
我和你在一起
高山在云雾里
也要勇敢地爬过去
大海上暴风雨
只要不灰心不失意
……
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
那位袁老板很是高兴,又招呼胡印,给胡印一百元钱,让他买了十束鲜花,然后自己亲自送到林秋月手中。
直到凌晨一点,歌息人散。服务员开始收拾包房。
“秋月,今天太晚了,你就住在店里吧。”同伴范秋花对林秋月说。
“不要紧,我敢走。不回去堂姐该着急了。”
“那我送你?”范秋花说。
“你送我,回来谁送你呀?再说我骑自行车也快,马路有路灯,也会有行人的。”
“好吧,注意点儿安全。”
“你就放心吧,好妹妹。”
林秋月从酒店后门出来,外边略有些凉风,原来是天有些阴了,但她也感到闷热多时的心,终于见到了清凉。她打开自己的自行车车锁,骑上自行车出了酒店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