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现代家庭生活指南丛书——新编古玩收藏知识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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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鲜艳夺目的刺绣(2)

丝绣在中国,固肇始甚早。但现今存世者,只为宋代以后之产品。宋人之绣,针线细密,用绒只一二丝。至元则用绒稍粗,落针不密间用墨描眉目,不复有宋人之精工矣。丝绣虽分四品,然织成已并人锦绫之内,今人已不知何为织成矣。其价值大都以刻丝为最高:宋人刻丝,每幅约值五千元以上,其粗劣者亦需二三千元之谱。至明代刻丝,与前清乾隆制品不相上下,每幅精者约值千元上下,普通者亦需七八百元,若小幅或对联价稍逊焉。至古锦绫,今日可得见者只有片段。成端、成匹者早已绝迹。因无单位,故价值无法核计。宋之刺绣,存之于今日者,不若刻丝多,故不易见,其价值与刻丝略同。明清两代刺绣亦多,其精者多用珍珠、玛瑙为饰,故与宋物之价值亦不相上下也。

(第二节)毛毯

一、毛毯的源流

中国古时,席地而坐,故席之发明甚早。惟在古时,所谓席者,究系何种质料作成,其详已不可得知。但据《席上腐谈》称:“上古之时,席、毯、毡、褥,只名异而实同。”《事物原始》谓:“毡之异名曰毛席。毯之异名曰毛褥。”《物原》亦称:“毯,毛席也,上织五色花。”又谓:“神农作席,尧始名毯,伊尹谓之承尘,周公名为簟,汉称氍(左叟右毛)(音瞿搜),又称毾(左登右毛)。”《逸雅》谓:“席,释也,可卷,可释也。”《搜神记》载:“太康中年,人民皆以毡为陌头,于是百姓相戏曰:中国必为胡人所破,因毡系胡之产也。”《异物志》载:“大秦国以野茧丝织成氍(左叟右毛),施于大床之前,小榻之上,所以登而上床也。”由上各着录之论载可知:古人用席极为普遍。但席之制法及用料均未说明。惟以理推之,中古之时,凡产羊毛之区均未归人中国版图,以毛为席者,总在少数,通常之席,多以丝麻为之。《淮南子·训》云:“緂麻索缕”是其证。已按:索,经也。谓以麻作毯而以丝缕为经也。毛既为北方胡人之产,天气寒凉,席地以居,其铺地之物必为羊毛或其他兽毛所做成,故在北方之胡人,其用毛为毯,必早于中国不知若干年矣。但中国之有毛毯,乃自五胡乱华以后始有之,但其纬虽为毛而其经仍为麻。自南宋之后,印度棉花输入中国,遂改麻经而为棉经矣。即此后之毯,均以毛为纬而以棉线为经,直至今日,相沿未改。故中国用毯之沿革,可分为三时期:一为麻纬丝经时期;一为毛纬麻经时期;一为毛纬线经时期。其时代,则由古至汉为第一时期,由晋至南宋为第宋、元所制,亦不可得见。盖斯物既为席地之用,日被践踏,最易破坏。而是物又易生虫,任何珍什亦不能免,故元代以前之物久已无存。设有以宋元称者,其为伪充不待辨也。

中国古时席地盛行之际,社会上需用毛毯或类似物为数甚多,故历史中用毯之记载亦甚多。自文化进步,床、榻、椅、几之制兴,席地之风日鲜,而毯之用少,其产量亦日少,即存者已改为铺地之用,而非昔时之以为之为褥、为垫之目的矣。在唐代以前,毯之使用虽广,但质料不佳,做工不精,无可述者。宋时虽有进步,只以皇帝崇俭,宫廷之用,亦未闻有特异之出产。元祚甚暂,且文艺不竞,书史上亦未载有名毯之记录。故毯之精进,自明始。明代,自成祖迁都北京,大兴土木,穷极奢华。凡宫廷之内,所有室殿之内,均铺以毛毯。上好下甚,即王公、大臣、高官、巨贾亦无不以毛毯铺地者。因之,毛毯之产量大增,其做工亦日有进步。其毛之来源均为口外蒙古一带,而织造之工人均在北京,故毯之产地以北京为总源。北京之外,即以宁夏、西藏所产者为最着名。考宁夏毛毯之所以着名者,其原因有二:一为地质之良。按:沙滩之地多无水草,牧畜不宜,惟宁夏城北约四十里有沙滩,名曰柳河川,宽几五十里,长贯全境。其间富有水草,与他处不同。水草既宜牧畜,而沙滩又极清洁。既可以磨砺羊毛,使之舒展,又可以刷净羊毛,使之清洁。故宁夏之羊毛,在中国为最着名者。皮袍以宁夏滩羊为最贵,即此故也。按:羊毛有绒、毛之分,细者为绒,粗者为毛。他处出产之羊皮毛,与绒之分极为显然,而宁夏之羊并无绒、毛之分,即完全为绒而无毛也。故宁夏之毛毯,实即绒毯,此其所以着名者一也;次则为做工之精。宁夏之毯,既驰名全国,凡贩运者无不争往购之。又,宁夏为中国通西北之孔道,每年过往官商不可数计,凡来往宁夏亦无不选购以为赠送之用。求之者既多,而供给者亦必伙。于是该地工人愈精益求精,密愈加密,故作工之佳绝,非他处所可及。提花之毯,只有此处能制,他处绝无能仿之者。工匠之良,盖可知矣。至藏毯之可贵,完全在色。西藏之红花,染色最妙,故藏毯颜色之美丽,他处未有能及者。毛毯之制,明代已造其极,选毛之纯,作工之精,颜色之美,花样之全,后世无能过之。清则率仿明制,只产量较明为多,作工与颜色反不如明。民国以来,佳毛绝迹,改用洋色,工匠不良,以致制品日益退步,吁可慨也!

二、毛毯之伪制

毛毯无所谓伪,均是毯也。同系毛纬线经之所成,何有所谓伪?惟所谓伪者,系以新充旧是也。其造伪之法,系用中国原产之旧颜料,绝不用洋色,将羊毛染成各种备用之颜色,按旧式花样织成,粘以土酱,搭于绳上,来回拉之,令毛松散。经数日之久,数万次之拉磨,然后铺于地上,再以铁丝做成之刷刷之,则拉磨下之毛尽落,而所存之毛齐而不凝矣。然后再铺于向阳之地上,以布帚沾水扫之,干而复刷如斯。经过数日之后,则浮色退而光亮出,遂与真者无大别矣。此为惟一之作伪方法,其他无可伪为者。盖毛之表面虽可设法变旧。但经线不易变旧,即表面薰黑,而内部之颜色不易相符。将线解开之后,再分析其棉质,新旧显然,绝不可欺人也。

三、毛毯的鉴别

毛毯以明产为最优。明毯之地,皆作白色,其边皆作黑色,其花多为蓝色,即有时杂以他色,亦不过十分之一二耳。其花样与明之彩瓷略同。其蓝色如靛,如现在之蓝色用水调之未施之于物上时相同。至清,毯之颜色亦与清时之瓷彩相同。盖瓷色为当日帝王所选爱之颜色,作者为迎合帝王之心理,故均设法使之与瓷色相同,非偶然巧合也。至明毯之毛,皆散而不凝,其尖端皆锐而不钝,毛短而皆斜伏于地之上,如肥牛、马毛之皆向一方斜伏于革皮之上,其闪光明亮与绸缎之亮光无异。盖日久年深,日事刷扫,方有以上之现象,非一朝一夕所致也。清代所制,以康熙、乾隆两朝为最佳,与明代制品不相上下,惟毛较长,盖使用之时日较短故也。其鉴别年代远近之道,以舒散凝结为分歧点。明代之毯,由根至梢,无一处凝结绞缠,皆舒散清晰;熙时所制者,舒散之毛居三分之二,凝结者仅三分之一;乾隆时产者反是,舒散者居三分之一,凝结不清爽者居三分之二。盖毯初成时,其毛无不凝结,惟日事刷扫,乃始由凝而散耳。即其斜直亦同此理。初成者,皆直立不屈,洗刷日久,则皆向一方贴伏,宛如生成者,然其贴伏之状极为自然,绝非人力所可伪为者。嘉、道所制,由外表视之,与乾隆之物无大差异,而咸丰、同治两朝所产,则散者居四分之一,凝者居四分之三,几与新产毫无区别。盖年代愈近者,凝结者愈多,以此推之,未有失也。即毯之颜色与闪光,亦与年代远近有密切之关系:年代远者,则其光大而且沉,其色脆而且深;年代近者,则其光小而且浮,其色淡而浅。年代使然,非关人力,故造伪者,绝不能使之尽同也。

毛毯以宁夏制者为最贵,质料既佳,做工又精,他处制者绝不能及之。次之,则为京毯。盖宁夏之毛而在京制成者,佳者亦可以媲美宁夏,惟不多见耳。且京毯亦分二种,不可均一律视之也:京毯之一种,为内用品,即皇帝所用者。其毛料即系由宁夏运来,而由北京工人制成之,为皇帝制办御用物品,只求物品精良,不计成本多少,故无不精益求精。如年代与宁夏制品不远,其闪光与毛色亦与宁夏所制不太悬殊;其一为普通用品:毛质既不精良,做工亦复粗劣,只为穷京官摆架子装面子之用,优劣故无关系也。至宁夏毛毯之优于京毯者,系以前之情形。自前清咸、同而后,洋色输入,京制各毯改用洋色,颜色新颖,异常美观,而价值尚廉,于是京毯反为时尚,宁毯价值大受影响。为竞争计,宁夏毯商不得不改变方策:向之从来用滩毛者,今亦杂用粗毛矣;向之纯用真色者,今亦杂用洋色矣。料既不佳,工亦日劣,故现今之宁毯迥与从前之宁毯不同。切不可认为凡真宁夏之毯,即优于北京之毯,凡真宁夏之毯即必优良也。鉴辨之道,宜从质料、做工、颜色、花样各点检验,以定取舍,切不可徒鹜产地也。至藏毯之优点,即在于颜色之美妙,而尤以红色为奇绝,他处所产万不能及;其闪光亦特别明亮,他处所产亦不能媲美,盖纯系特产之颜色所造成也。因其特殊之美,世人遂多误传谓藏毯系犀牛之毛所织成者。岂知犀牛之毛,短而无绒,不能(左钅右匋)经,焉能织毯?为是说者,固不值识者一晒也。至鉴别以新充旧之法,尤为简易。盖新制之物,虽用种种方法使表面完全与旧者无殊,即毛梢之毛颇与旧者相似,而毛根之色固仍与新造者无异。有识者,吹毛以求其疵,可立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