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结
“……哎，好啊，到时候见。”今秋微笑着挂上电话。
“你最近好像心情不错哦，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嘛。”林龄凑过头来问，一脸八卦相。
她心情很好吗？今秋笑了笑，自从彻底断绝玩那游戏开始，她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没了让她揪心的小三子，而她与阳西沉的关系又日渐愈好，心情当然也就坏不了了。
“刚刚谁打来的电话啊？”见她没回话，林龄又继续追问。
“傅流年。”
“哈！？你们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林龄颇为震惊的压低了声音问。“最近经常看到你们一起上下班，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是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赶紧从实招来！”
“……呵，呵，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和他没什么啊，只是因为住在一个小区，所以经常碰到而已。”今秋解释道。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林龄仍是不信，以深究的目光瞅着今秋。
“是啊。”
“可是，在别人看来你们分明就是在交往嘛。经常一起上下班，经常一起吃午饭，每次碰到都是一副有说有笑很亲热的模样，……”
“我和傅流年有这样？”今秋汗了一汗。老实说，她跟傅流年的关系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不到她说的那么夸张吧？他们只是当对方是好朋友而已啊。
“别说你没自觉哈？”
今秋无言了。她的确是没察觉啊。
很快又到了下班时间，今秋一边往公司大门走，一边给阳西沉打电话，说有个朋友想请他们两个吃饭，让他出来一起吃完饭。可是阳西沉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于是原本精心安排想要让阳西沉和傅流年面对面化解恩怨的聚餐计划就此泡汤。
自从那次阳西沉郑重警告今秋不许跟傅流年来往之后，今秋和傅流年的见面都是背着阳西沉进行的。倒不是今秋心虚什么，只不过再没有十足的把握让阳西沉原谅傅流年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惹他生气比较好。
自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今秋和傅流年已经探讨过多次，也想出了很多种方案，不过都被一一否决。直到这两天，二人决定破釜沉舟，先将阳西沉拉出来再说。可是好巧不巧，连续几天约他出来吃晚饭，他不是有工作要忙，不能出门，就是有朋友相约，来不了。这不，第四次邀约再次失败。
在大门口见到傅流年的时候，今秋冲他无奈的耸耸肩，“他的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唉，还是算了吧。看样子，我和阿沉是没缘分再做兄弟了。”傅流年长长的叹了口气。
“别灰心啊，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谢谢你，李今秋。”傅流年苦笑着，突然一把将她拥她入怀。感觉到她的挣扎，他立刻放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感激的拥抱，你不会介意吧？”
“……当，当然。”今秋结巴的回答。他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是今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吧，吃饭去。今晚吃什么？”
“还是你决定吧。”
“呵呵，那就跟我来咯。”
傅流年带着今秋走进俗称好吃街的后街，然后转进一挑极偏僻的小巷子。巷子很偏僻，可是这里的几家小吃店铺生意却都很好。
“咦？这小镇上居然还有这么个小巷子？我以前都没来过！”看到像是突然冒出的隐秘小吃街，今秋不由得啧啧神奇。
“这里很出名的啊，怎么阿沉没带你来过？”
“没。”今秋撇嘴。她和阳西沉很少一起出来逛街吃东西，因为阳西沉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每次让他出门，就跟要他的命一样，还每次都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外面的东西都不如她做的饭菜好吃。也不知是真心在夸奖她，疑惑只是逃避出门的借口。
傅流年指着巷子最深处的那家王老九麻辣烫说：“那家的味道最好。试试？”
“好啊。”
王老九麻辣烫虽然位于偏僻的深巷，又地处深巷的最深处，可生意确实十分的红火。两间相连的铺面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看起来拥挤异常。
今秋二人张望了半天，才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空位。
两人自己去菜架上拿了些散菜，又点了几分盘装菜之后，这才坐下来。
就在这时，傅流年突然朝背对着门口的今秋指了指她身后。今秋不知他何意，回过头，却见阳西沉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
今秋心里突然觉得一阵酸涩，胸口、喉咙顿时堵得慌。
“要不要跟他们打招呼？”傅流年问。
今秋无言的摇头。
阳西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今秋他们的存在，带着那女子在旁边的屋子里落座。
一顿麻辣烫吃得今秋又酸又涩，于是草草的吃了一些，便结了帐悄悄的回了家。
下午的时候，原本在家忙活的阳西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大学校友吴倩出差到了小镇上。于是便稍稍收拾出了门。
两人算不得很熟，交情也不是很好。所以见面时也没有太多了叙旧话题，说不到几句便自然而然的扯到了与两人都有牵扯的人和事上面。
“听说，傅流年又跟到这个小镇上来了？”吴倩秀气的眉毛攒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忧虑。
“嗯。”阳西沉淡淡的回答，一如往常的平静。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揪着你不放啊？”吴倩长长的叹了口气，“习语的死明明只是一场意外，可他却偏要将责任强加于你……”
“算了，别提过去的事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阳西沉看了看时间，下午4：54分，“这时候她也该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哦？”吴倩会意一笑，“女朋友？”
阳西沉淡淡一笑，“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听他这么一说，吴倩吓了一跳，“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傅流年没再从中作梗？”
阳西沉沉默了。以前有过几个女孩儿喜欢他，可每次他想要以结婚为目的认真交往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就会转而喜欢上傅流年，或者直接转身离开。遇到李今秋，他也只是为了不再让父母操心，并没有想过喜欢上她，所以也没有想过她是否会成为傅流年下手的对象。可是，直到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却又发现傅流年已经盯上她的时候，他彷徨了。他极力的想要劝阻她同傅流年的来往，可是他越阻止，他们似乎就走得越近。……
李今秋上班的公司大门近在眼前了，可阳西沉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只目光呆滞的望着百米开外的门口。
“阳西沉？阳西沉？”吴倩摇了摇他，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对男女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抱在一起。“那女的该不是……”
“我们走吧。”阳西沉语气平缓的说着，旋即转身。
该来终究会来！——那一对男女正是傅流年和李今秋。
今秋早早的回了家，开了电视坐在客厅里等阳西沉回来。就在几十个频道被她来来回回的摁了几十遍之后，阳西沉终于回来了。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今秋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她要怎么问他那个女人的事呢？
心里正闹腾着，阳西沉已经开门进来了。见到她，态度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在门口换好鞋，就要走回屋去。
“阳西沉。”今秋连忙叫住他。
“有事？”他一手握住门把手，头也不回的问。语气和他的神情一样，冷冷的。
平时的阳西沉虽然少言寡语，面无表情，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散发出一种透人心骨的寒冷。今秋很快便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正待走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他说：“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屋了。”
眼见他就要回屋了，今秋心中一急，冲口问道：“你今晚到哪里去了？”
阳西沉一怔，缓缓回过身来看着她，“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去了哪里？”
“检讨？”今秋恼了，“我不就是跟傅流年出去吃饭嘛，需要什么检讨啊？我有给你打电话，是你自己不接的。”
“我说让你远离傅流年，可你根本没听。”阳西沉苦涩的笑了笑。如果她不能全然的信任他、远离傅流年，那他们根本不会有所谓的将来。
“阳西沉，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傅流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是我的同事，也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他以前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他也是诚心想要得到你的原谅，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把以前的事都放下？”
“我不讲道理？”阳西沉颓然冷笑。傅流年曾经三次让他丢了前途大好的工作，其中一次险些让他坐牢，最后迫得他不得不宅在家中靠设计开发游戏软件为生。更曾数次破坏他的恋爱交往，甚至扬言要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而这些年来，傅流年跟着他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一次又一次实践着那个诅咒。说他不讲道理？他只是太清楚傅流年的为人。
“对，你就是不讲道理！”
“你认定傅流年说的都是事实？”
“不然呢？”今秋挑眉。
“我不想解释。”因为已经解释的太多。如果喜欢他就该全然的信任他，不是吗？
“阳西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离傅流年远点！”
“除了这句话，你不会说别的吗？”今秋怒极了，一甩手将电视遥控器扔在沙发上，摔门而出。
阳西沉以为这次李今秋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出去溜达溜达就自动回来。可是等到了深夜十二点多，发现她还没回来时，他终于开始担忧了。
这么晚她会去哪里呢？她家离小镇很远，所以不可能回家。公司宿舍她已经退了，也不可能回去。她的朋友……他只知道一个易莉莉，可是打过电话了，人不在那儿。她的手机，他已经打了十几遍，——无人接听。
再打……
“呵！”电话被人接起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彷如来自地狱的男人的声音，——傅流年。“打了十几次。看样子，你对这女人是真的上心了。”
阳西沉心中一颤，惊恐、焦躁、不安瞬间扼住了他的心。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声音保持镇定，开口说：“李今秋在你那里吧，让她接电话。”
“呵，呵，她这会儿怕是接不了你的电话了。”傅流年声音轻挑，笑声奸邪，字字都像尖刀深深的刺进阳西沉的心里。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狂啸道。
“你说呢？”傅流年不答反问，轻笑道，“她又不是第一个。”
“傅流年……”阳西沉握着电话的手轻轻颤抖着，手背上已然青筋毕露。“你要是敢对她乱来，我绝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傅流年张狂的笑声。没有回答，却比回答更让阳西沉心惊。
绝不会放过他！？
他居然也可以有如此情绪波动的时候。傅流年笑着将手机丢回沙发上，看样子，阳西沉是真的很在意李今秋。只要毁掉李今秋……呵呵，他会让他也尝受一次他曾经历过的绝望与无助。
他慢慢的解开衬衣扣子，缓步走向自己的卧室。卧室的床上正躺着烂醉如泥的李今秋。
推开门，看到睡得不甚安稳的李今秋，傅流年不由自主的轻轻一笑。心中某块地方突然变得很柔软。
三个小时前，她没头没脑的冲进他家问他要酒喝。一边喝还一边训斥着阳西沉的不是。其实她是很在乎阳西沉的吧，不然不会那样激动，不会一口一声阳西沉。可是，那么在乎阳西沉的她却又深深的信任着他。难道阳西沉没有叫她离他远点？呵！如果她是因为受他的诱惑变心喜欢上他而违背阳西沉的嘱咐，那还可以理解。以前那些女人不就是这样吗？可是他很清楚，她并没喜欢上他。她对他的信任是单纯的，一如初见时她那无害的笑容。
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的。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他会把原本应该属于习语的爱，全部给她。
他伸手解开衬衣的最后一粒扣子，附身欺近醉酒昏睡中的李今秋。
就在这时，李今秋翻了个身，胡乱的晃了晃手，咕哝了一句。
“……阳西沉，你原谅傅流年好不好，他不是坏人。……”
他怔住，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整个人僵在半空。
他不是坏人吗？
傅流年立起身，坐在床沿上，无声的看着李今秋，伸手轻轻抚上她平凡却美丽的脸庞。
就在这时，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响门口走去。不用看也知道，绝对是阳西沉。
从卧室到客厅门口，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可是他还没走到，有人已经不耐烦的将门铃声变成了“砰砰”的砸门声和震耳的怒吼：“开门，快开门，傅流年你给我把门打开！”
他打开门，阳西沉阴沉着脸矗在门口。他不善的目光在触及他敞着的衬衣和裸露的胸膛时，二话不说便一拳砸了过来。
傅流年被他一拳打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外撞在门框上，可是他并没有还手，甚至隐隐有了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动粗。他果然很在乎李今秋。
“李今秋，李今秋……”阳西沉大叫着冲进屋，在找到平安无事的李今秋之后，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着了地。
他伸手抱起她，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傅流年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说：“李今秋是个好女孩儿，好好待她。”
阳西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顿了顿便抱着李今秋离去了。
次日一早，李今秋从头痛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面带微笑看着她的阳西沉。她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在我房间？我……”她愣了一下，“我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应该在傅流年家里吗？我记得我在他家里喝酒来着……”
“以后不许随便在别人家里喝酒，更不许喝醉！”阳西沉皱了皱眉，语气强硬。
“知道了。”今秋答应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们昨晚不是吵架了吗？这会儿怎么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还有，她昨晚在傅流年家里喝醉了，那无论是傅流年送她回来，还是他去傅流年家里将她带回来，他和傅流年都免不了会碰面，他们有没有发生争执？
“昨晚你把傅流年怎么样吧？你们有没有吵架？动手？还是别的……”
“我们和好了。”
哈？今秋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和傅流年之间的恩怨化解了。”阳西沉还是一贯的平静。
“真的？怎么可能？”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嗯嗯嗯。”今秋作死的点头。
“如你所愿。”
看到今秋喜笑颜开的模样，阳西沉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容。
他和傅流年之间的恩怨真的过去了吧。
“我去帮你买点早餐回来。”
他站起身走出去，不自觉的拿出手机将先前收到的短信又看了一遍。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今天就离开这里。李今秋是个好女孩，连着我的份好好待她。再见了我的朋友。
李今秋看着阳西沉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
“夜色似黑袍，弯月似镰刀，骷髅在奔逃，蝙蝠默悼，困惑的城堡，十字入云霄，木梯吱嘎叫，落荒的猫……”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原本遗落在傅流年家中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送了回来。
她拿过来一看，是傅流年打来的。
“喂，傅流年，听阳西沉说你们和好了？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傅流年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温温和和的带这点笑意，可是又似乎有点不同。
“哇，太好了，那晚上我们三个人出去吃个饭聚聚吧。”今秋兴奋的建议。
“以后有机会再聚吧。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道别。”
“道别？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到集团下属的另一个分公司去上班，现在就动身。”
“这么仓促？之前都没听说。”
“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呵呵，以后还会有机会聚的。”
“哦，这样啊。”
“李今秋，祝福你和阿沉幸福，衷心的。”
“诶，谢，谢谢。”
“……该上车了。”
“一路顺风。”
“嗯。”电话那头默了默，接着道，“最后有件事跟你说一下，阿沉就是小教皇。”
电话挂断了。李今秋也怔住了。
阳西沉就是小教皇，小教皇就是小三子，也就是说，阳西沉就是小三子！
很好，阳西沉，咱们的账有的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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