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那就是岳宅。”上官大娘指着那合大宅道。
过了一条溪沟,到得岳宅前,只见桃花池岸,桃柳相间,池水清湛。走过池塘,就是晒坪。晒坪西侧,有一排古梧桐树,每棵干围丈许,高过飞檐,是近百年物。正中两棵梧桐树之间,缓缓二十一级青石台阶,直达门庭。两扇厚重的大门半掩半开,门上有一青漆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岳宅”,笔酣墨饱,字字端楷。
上官大娘吩咐僧氏在阶下稍候,先独自进了岳宅。
僧氏立在空阔坪中,闻得丹桂飘香。环顾四周,见绿树成行,树上花鸟极尽绰约谗唼之态,好生羡慕。又见户庭清整,赞叹道:
“好一个人家!”
须臾,上官大娘站在门口,招手唤她进去。僧氏刚举步登阶,只听嘎的两声,两扇大门,完全敞开,一位妇人跨出门槛,踏阶而下,微笑接迎。
那妇人姿容端正,头梳高髻,上穿对襟窄袖袄,,下系多褶白纱裙。双手腕上戴着一副大钏镯,衣着打扮质朴, 但不失精巧娟秀。
僧氏猜想必是姚氏,不由赞叹道:
“好端正的一个人,一口牙齿整齐洁白,笑起来很好看。”
走近看时,那一副大钏镯,很有年头了,想必是传家之宝,又见姚氏所穿衫裙,却是土麻布,甚是意外:
“这么大的家事,装束如此质朴。”
僧氏跟随姚氏、上官大娘拾级而上。步入大门,就是前庭,庭中一池竹子。中间一条碎青石铺就的小径,通向中堂。
“迎面一池竹子,脚下又是青石。。。。。。这与我娘家宅院,好几分相类。难道岳家祖籍也在山东?” 僧氏心下猜疑,随入中堂,但见堂室精洁,交椅桌凳之类,诸般毕备。堂中正壁高悬“忠孝传家”的堂匾。
相见叙礼让座献茶已毕。说话之间,僧氏问道:
“贵府可与山东有些缘分?”
“夫家原籍山东。先祖讳涣,东昌府聊城县人,《澶渊之盟》后迁来至此,传至于今,已五代了。”
“我祖父也是山东东昌府聊城县人。”
“我们同根哩。难怪古人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五百年前是一家。古人把话说得绝矣。”
上官大娘在旁疑惑,问僧氏道:
“你如何生此猜测?”
“我看此宅建构用材取山东人喜好。”
“正是如此。托赖祖荫,这幢宅舍是祖上遗下的,我家先祖依山东宅院仿造,山东人爱池中翠竹, 铺路设径,爱用青石。造物讲究厚重古朴,恨不得件件造得如鼎一般,万古不毁。”
姚氏与客人如此小谈一阵,遂入内禀知岳员外去了。
原来岳员外夫妇刚自县城回家,因早已过了午膳时分, 弟妇王氏留下的饭菜大多已冷。上官大娘来访时, 姚氏在厨屋整备午饭,岳员外在旁相帮。见姚氏出门接迎上官大娘,岳员外独自在厨屋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