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成也没成?王府也没来通个信息。”谭学正心下正在纳闷之际,胡生所在班的教官匆匆前来,郑重其事地报告学正:
“胡长福不遵学规条目,外出不归已有五六日了。”
那教官唯恐受连带责罚,神色十分紧张,说完像做错事的孩子,乞望父母那样望着学正。
“那事有戏了,”谭学正暗自高兴,和颜悦色道:“他家有件重要的家事来得紧急。因最近忙碌,我还没来得及与你说知。”
那教官听了,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过去了十日,胡生终于露面了。这是自王府分手,谭学正第一次见到胡生,接到的竟是喜筵请帖,暗暗吃惊:
“相识才半个月,办齐妆奁,完备六礼的时间都不够,就办起酒席来。”
定下神来,恭喜之声,不绝于口。
次日,王家大摆酒席,婚配了胡生、月嫦二人。
婚礼热闹,惊动东京,城里远近人家,都晓得嫁不出去的王家瘸女,嫁给了一位太学生,竞来观看。此后,东京街头时不时可见一个年轻人,将一个瘸女不是背上车,就是背下轿。京中居民客商,无不个个称羡,道:
“一个太学生甘心娶一个瘸女,已是罕见,还终日背上背下地伺候。王家真是祖坟开坼。”
尤其那些丈夫负心的妇人,艳羡不已,动不动便道:
“我还不如王家瘸女。”
也有丈夫咬定牙根,狠狠地讥讽浑家的:
“如果你有个妹妹,有本事攀缠上那个迎风流泪,拉尿湿鞋的老头,不愁没人甘心将你背上背下了。”
婚后,胡生、月嫦夫妻二人愈加如胶似漆,恣意欢爱,自不必说。
一日,月娥从童太尉府上回来,胡生、月嫦正在交欢,听得姐姐间深之处,不顾旁人听见,快活连声,叫得肉麻。月娥听了,茶饭懒进,只是要躺。水氏问其故,月娥道:
“虽说他身体魁伟雄壮,可恨身无****,中看不中吃,我不曾沾得到他半分实味,空费了些力气。”
“这些做娘的都晓得。你还忍耐些。”
水氏入内对丈夫道:
“月娥有些不耐烦了。”
王仲山无奈道:
“女大不中留,女儿早已过破瓜之年,也去找太学生尽早嫁出去,也算完了一笔事。”
“人一走,茶就凉。我们王家刚刚和童太尉玉贴上。月娥一走,眨眼就有一百个美妇要做他的干女儿,他童太尉是什么人啊?倾奉他的人不知多少,很快就把我们王家抛在脑后。月娥最少也要捱上两年再嫁。”水氏坚决不肯。
转眼到了宋徽宗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冬月初四,月嫦产下一子。待三朝过后,看看残年将尽,王仲山举家出门备办年货,留月娥在家,照看姐姐。月娥无事独坐堂中,听到姐姐、姐夫在自己的卧房里,一问一答,唧唧哝哝,便张耳窃听,须臾,问答声渐稀,随即全无声息。月娥心下羡慕姐姐已久,又欣赏姐夫知情识趣,痴着眼睛一阵空想,回过神来,自觉无聊,起身去厨房取酒解闷。
走到厨房门外,巧遇姐夫端着盏酒从里面走出来。原来胡生见月嫦睡着,即悄悄出来取酒喝。两相遇着,当下四目相视。其实,胡生见月娥生得十全,暗自叹惜自己没有福分,业已多时。自从进了王府,发现官衣冠士女,不知羞耻,私下乌七八糟。眼下夫妻分室而卧,心想:月娥肯让那个老东西搂搂抱抱,难道我不强过他?何不避人眼目,与她私下翻天覆地快活一场。
想到这里,胆子也大了起来。此时月娥频频把眼送意,胡生一把拽着月娥手,竟回到厨房中,靠在一把高椅背上,求欢道:
“才子想慕佳人,如旱思雨。有佳人而不想慕,非真才子也。今日就此恳赐椅上一欢。”
月娥淫兴难遏,伸手回抱,道:
“姐夫有心,小姨亦有意。不必多言。”
褪下裤来,转过椅子,坐了上去,跷起双脚,任胡生云雨起来。此时胡生淫兴如火,且已风流在行,放出手段,尽意舞弄。月娥抱住胡生,把屁股向前突了一突,又突一突。。。。。。
弄够多时,月娥欢喜无尽,叮瞩胡生道:
“不可泄漏!”
却闻胡生道:“不可泄漏!”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相视偷笑了一回。
胡生说话随之轻狂起来,问道:
“那个老东西,拉尿湿鞋,迎风流泪。你为什么和他拉拉扯扯?”
月娥回道:
“我姐姐四肢不全,你为什么和她搂搂抱抱?”
“我俩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几乎又同时脱口而出,又相视偷笑了一回。
月娥欲日日与欢会,道:
“此后,我们暗地里做对夫妻,私图快活,如何?”
“你姐姐知道了,会吃了我。”
“她知道了也无妨。没有我,她就没得你这个夫君。”
那夜,月光入室,家人各自安歇。胡生上完厕所出来,趁着月色,怀着个鬼胎,蹑手蹑脚,来到月娥闺房,轻叩其门。月娥躺在床上,正在回味白天的个中滋味,忽闻轻轻叩门之声,启而视之,乃是姐夫,不及交言,搀倒在卧床上,云雨起来。
此后,月娥每夜虚掩闺门放胡生进来交欢,并无虚夜。胡生来踪去迹甚是秘密,以为无一人知觉,岂知早被一个人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不说。
月嫦毕竟腿疾不能行走,不好严切防范。月娥与胡生你贪我爱,情到浓时,未免不露破绽,月嫦渐渐疑心了。月娥其实不怕声迹彰露,知道水氏绝不会罪责她,越发不避形迹。
腊月三十,月嫦闹到水氏那里,哭闹起来:
“我的夫君,她有什么资格睡?”
水氏作色道:
“不要闻风就是雨,自己的姐妹信不过,世上谁还可信?就算有这回事,也是帮你留丈夫在家里,省得他去逛妓院。村夫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
水氏并不出面阻绝月娥与胡生私下往来,对月娥正色道:
“等你寻到丈夫,也要住手了。”
月娥寻得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夫君?暂且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