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早醒来,岳员外把昨夜所见,与姚氏说了:
“哪里闹什么鬼?是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在打套子。”“打套子”就是对练武艺。
“我岳宅向来没有冤魂,闹什么鬼嘛?”姚氏好像受了冤枉。
“我也正是这样想地。”
“你说两个儿子在打套子?”姚氏觉得难以置信,反问道。
“还能骗你?”
“没拜过师父,打得了什么套子?”姚氏不以为然。
“哥哥教弟弟。我看出是哥哥自创自编的。”
姚氏仍不以为然道: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能编得出什么武艺来?无非伸腿弯腰,使棒弄棍。。。”
“不然,这次你是门缝瞧人——把人看扁啦。我倒看出了一点道道,如今众人喜的是花拳绣腿,武术多侧重套路,为的是去街头巷尾、车船码头表演讨赏。而五郎这拳法,极重实战技击,若练出来了,就是真实本事。”
姚氏自有看法:
“常言道:无师自通是神仙。你儿是凡人,若习得真实本事,非拜名师不可。”
岳员外心想:浑家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岳员外遍访县中出名的武艺高手,不出十天,传来一个消息说,有位武师,姓张名极明,在外做过多年弓手,最近在镇上开了间“无敌武社”,广招童生。
岳员外回家与姚氏商量道:
“既然做过弓手多年,想必武艺超群,不妨让岳飞跟他学学。”
姚氏心想:丈夫说的也有道理。遂决定送岳飞前去拜师学武。
岳飞动身前往二十里外的永和镇时,里中伙伴前来相送。大多河朔男儿自幼性好弓马,见岳飞拜师学艺,众村童欣羡不已。岳飞与他们一个学校上学,一个河滩放牧,因时常相聚惯了,全无一点客套,一见面,有的垂打岳飞的胸脯,有的拍着岳飞的肩膀,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好羡慕你!你想学文,你的娘帮你点灯,你想习武,你的爹帮你寻师。”
“我的父母成天对我们小孩子没得好气,开口便说:家严儿学好,子孝父心宽。我想干的,提都不敢提。”
王贵看看岳飞,想想自己的母亲只晓得使唤我们孩子家做事,羡慕之情,难以抑制,附耳低语道:
“我好想把自己过继到你家,只可惜我自己做不得主。”
岳飞别了伙伴,行到镇上,走到街尾,找到这家武社。
岳飞毕恭毕敬见过了武师,姓张,名极明,四十来岁,面部左颊有两道刀口状干痕。原来这个张极明自小玩耍间,习得几路空拳,抓衣缚袖,做个把势;做个弹弓,射个鸟雀,不在话下。最近不知何故,回归汤阴,来到永和乡,在永和镇上租了几间房屋,开办了这个武社,陆陆续续招来十多个大小少年。
入社后,教场初试,因岳飞练过《狠拳十三》,岳飞动作协调灵巧,无一能及。与武社中众武童自由厮打,对手劈面一拳,岳飞将身闪过,对手扑空跌倒。又一武童朝身后袭来,岳飞出其不意,侧身将腿轻轻一伸,那武童已是栽倒,嘴里喊痛。几个武童上来推他,岳飞天生神力,像生了根似地,即使你长他五六岁,也搬不动他。街坊邻居多围拢来旁观,见识了岳飞的武艺,又因年少希罕,无不惊讶道:
“这般好武艺,真没看出来。他人长得文文雅雅,力能扛鼎。”
自此,众武童自然以他为尊,无不“岳兄、岳弟”地亲切呼唤,相处十分融洽。
张武师也日日教他们几招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