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借口我本善良(梨花雨)
第一节,准备相亲,夜莺伴唱。
‘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让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任志初骑在他家房东的土墙上,仰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大声地喊着……
那充满了渴望的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回响着!
这个声音,没有撞击到任何障碍物,而发出沉闷或者清脆的响声。也许撞击到了哪个,有着同样憧憬的心房,而发出了共鸣的回应,却没有听见!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一切如梭,时间如风飘过,转眼又进入了温暖迷人的四月。在山区,雨神时常莅临。今夜疾奔而来的雷雨,被星宿喝住,挤满生灵的庞然大物,又恢复了雨前的喧闹与繁华。闻名遐迩的大都市,浑身涌满汗水,张开大嘴,哈出腾腾云气。
小雨沐浴后的小山村,偶尔露出一小片宁静,格外的清新自然。今夜,任志初选择了静谧,仰望星空,酝酿情绪,铺垫情感的底色。
任志初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厌其烦,陶醉其中。仿佛他这样喊下去,明天就真的来了电话,让他去当兵。他刚懂事的时候,看过了‘地道战’,‘地雷战’,就非常羡慕八路军。当他在学校看过了‘小兵张嘎’后,就决心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威武的军人,保家卫国!
那时,他常听有些小孩,唱这首儿歌。他非常喜欢,很快就学会了。从那以后,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甚至是上厕所,他都在哼这首儿歌!也是从此,当兵的念头,在他幼小的心里,根深蒂固了!
他大声喊着,放飞他的梦想,坚定着他的信念!随着时间的推移,北京没有来电话,也没有人和他谈起当兵的事。可是,他仍然执着地唱着,从没有一刻灰心,从没有一丝放弃的念头。他要当兵,当一名英勇的军人,让他一腔滚烫的热血,洒在他热爱的土地上!让他一腔的滚烫的热血,染红飘扬的五星红旗!
“皇帝!吃饭了!”
任志初听见妈妈,让他心里滚烫的声音,回应着亲热的声音:“啊!妈妈,我就来!”
站在院子里,正看着他家东墙头,已经二十三岁的任志初,猛回转身。
他看着两鬓已经染上霜雪的妈妈,想起刚才幼稚的声音,感觉脸上有些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让他难受的害羞感!
他腼腆地低下头,嗔怪道:“妈妈,看你,还那么叫!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那么叫了,多难为情!”
比他矮一头的妈妈,亲切地望着任之初,眼里闪烁着他非常熟悉,又很陌生的光!
任志初没有听见妈妈说话,抬头,看向妈妈……
他猛撞见妈妈,那可以融化一切的目光,一时心中像装进了一轮太阳,滚烫滚烫的!这是他儿时最爱看到的目光,而此时,他竟感到有些害羞!
妈妈走近他,亲切地望着,用极动情的声音说:“皇帝,妈妈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你,这种答应的声音了!”
妈妈说着,眼里泛起了闪亮的泪光!
任志初嘴角裂开一点,吸口气,眼睛热热的!多想再回到从前,可以毫无顾忌,撒娇地扑进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妈妈伸出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任之初的脸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一个甜的像夜莺的歌声一样的女孩子的声音,从邻居家高高的院墙东面,悠扬地飘了过来……
任志初心一跳,转头,看向东面的邻居家……
“快进屋,看什么看!”妈妈脸色巨变,慌忙推着任志初,往屋里走去……
任志初看一眼妈妈,又扭头看着,长着一些小草的墙头……
“快进去,还看。”妈妈用力地推着,阻止着,生气地喊道:“我可告诉你,以后不许再管那个丫头,听到没有!”
任志初苦着脸,被推进房间,看着妈妈回身关上门,埋怨道:“妈妈,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表姐明天来吗?”妈妈嗔怪道。
“知道,又怎么样?”任志初挑下嘴角。
妈妈从他身边走过,拉着他走进室内,把他按坐在土炕炕沿上,生气地说:“知道,还问。她来干什么?”
任志初爸爸任冠英,正坐在炕沿上,猫着腰,愁苦着一张太阳暴晒的,多皱的古铜色的脸,抽着旱烟。他的头整个埋进烟雾里,就像往外喷烟的灶坑。
任志初妈妈,伸手,扇着扑过来的烟雾,斥责道:“你干什么?要把房子点着吗?”
任冠英没有出声,也没看二人,站起来,像只猫一样,担着小心,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任志初扭开脸,躲开妈妈埋怨,让他心里不舒服的目光,蠕动着厚厚的嘴唇……
妈妈接着说:“她不是来给你介绍对象么!你都看了几个啦?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都没成,你还不谨慎一点!?”
任志初抿起嘴,扭过脸去……
“在农村,十八九岁就都结婚了。你都二十三啦,还没订婚呢!你不知道父母为你着急呀?”
“都怪我呀?”任志初扭脸,委屈地看着妈妈。
妈妈叹口气说:“嗨,是,也怪咱家太穷。可是,你要是争取一下,努力一点,也不见得就一个不行啊!”
任志初低下头去。他不怪家穷,也怪不得。就算是因为这个黄的,他也不觉得可惜!那样势力财迷的女孩子,他也不喜欢。可是,十多个啦,也不乏不势力,不财迷的呀,怎么就看不中他呢?他自认为,长的也不赖,个头也很高,不胖不瘦,到底缺什么呢?到底,那些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呢?
妈妈见任志初低头不说话,叹口气,又接着说:“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到了时候,怎么就没话了呢?”
任志初抬起头,看着妈妈,紧着鼻子说:“我也不知道哇!”
妈妈吧嗒下嘴,说:“山沟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比得了城里的孩子闯事,也不怪你。不过,你还是要努力一点,多学习学习你表姐。人家不也是山沟里的孩子,看人家现在,在城里开家饭店,多了不起!”
任志初深吸口气,嘟着嘴!
妈妈还在说:“孟娥那丫头真的很好,对你的事,一直放在心上。嗨,如果她不是你舅舅家的,要是娶了家来,还不乐死我和你爸爸!”
“妈!”任志初大喊了一声,阻止了妈妈想儿媳妇,都想疯了的胡言乱语。
妈妈一笑:“好了,不说了。嗨,说了也没用。你可要努力哟,要是给妈妈娶个像你表姐那样的儿媳妇,我,我!”
“你把她供起来呀?”
妈妈咧开嘴,笑道:“供起来,就供起来,只要她真的对你,对我们好!”
“行啦!怕了你啦!”任志初摆下手,不耐烦地站起来:“出去走走。”
“不行!”妈妈一把拉住他,郑重,而严肃地说:“我告诉你,在你表姐来到之前,你不许出半点差错。”
“我出去走走,又不抢不偷的,能出什么错?”任志初在家里,已经憋了三天了。他生气地说:“好在表姐,只让等三天,如果让等三年,我还不憋死呀!”
“别贫嘴啦!呵呵……快,给你镜子!”妈妈顺手从炕上抓起,新买来的小圆镜子,塞到任之初的手里。
“还练那?再练,我都快讨厌我这张脸啦!”任之初看着托在手心里的小镜子,无可奈何地咧着嘴!
“你那张脸,总阴着不晴,都够三十个人看一个月的啦!你还敢说讨厌?快练。等到人家姑娘来了,可不要拿出你那张,人家欠你八万丈的脸,再吓跑我的儿媳妇!”
“什么你的儿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上了,小心让人笑话。”
“又贫嘴,快练!”妈妈命令着。
“好。”任之初举着小镜子,看着里面的他,说:“妈妈你看,你儿子哪里不好?!眼睛,又大又有神”
妈妈哼了一声:“是大,是有神,就是看不出亲热的感觉!”
“那鼻子,嘴,脸蛋,哪里还有地主剥削的痕迹?”
“别的都不说,就是那脸,总被乌云遮盖着,惊心动魄的,好么?”
“嗨!那是老天爷的事,我可管不了!”任志初歪着嘴!
妈妈捶了他一拳:“我不管老天爷的事,我儿媳妇的事,你就得给我办好,明白吗?”
任志初用力地咧着嘴,叹口气,转身,靠着东墙前的柜子上,把小镜子斜倚在墙上。然后,他对着小镜子,双手掐住嘴角,向上拉着,问:“妈妈,这样,好看吗?”
“别没正经,好好练。练不好,别睡觉!”
“是,妈妈大人,我一定练好!”任志初回身,给妈妈行了个军礼!
妈妈笑着,翻了他一眼,说:“好孩子,听妈话。明天至关重要,不要满不在乎的。如果这个再黄了,看谁还给你介绍?”
“那我就陪妈妈过一辈子!呵呵……”
“我能陪你一辈子吗?傻子!”妈妈说完,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对了!听你表姐在电话里说,那位姑娘,是一家什么银行的行长。人家是讨厌城里人,才想找一个农村朴实的孩子,只要待人真诚,努力肯干就行!你恰好适合这个条件,人长得又不错,可要好好把握呀!”已经走出门的妈妈,又转回来,站在门口,重申着重点……
“我都知道了。”任志初不耐烦地说。
妈妈听了任志初的话,以及看了他的表情,脸色微变,稍微停顿一下,并没有理会他的反感,仍然说着:“那姑娘长的可招稀罕啦!眼毛可长了,毛肚肚的。听说,她哥哥是省里银行的大行长呢!……”
任志初没有再说话。妈妈一直说完,她认为必须强调的事,才放心地走了。
妈妈的话,任之初虽然有些反感,可是,他看了妈妈表情的变化,猛然感觉,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把深爱着他的妈妈,给伤害了!
他自责后悔的同时,思索着妈妈的话……
都看了那么多对象了,一直都不成,他也十分懊恼!爸爸很少过问这件事。可是,他知道,爸爸一直都很上火。虽然他不愿和他说,却总是哀求妈妈冲锋陷阵!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只是你们的儿子,太不争气喽!
任之初心疼父母的操心,正经八百地对着镜子,苦练杀敌本领!但愿这次相亲,不要再让父母失望!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又是那个甜的像夜莺唱歌一样的声音,似吟诵,似叹息,遥远的,又似绕梁而鸣!
任之初扭头,看着被泼上了墨的玻璃窗,呆呆地出神……
那甜甜的声音,顿挫有力的节奏,每一个音符都好似千斤落下,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房!
任之初张着嘴,深呼吸着……
转而,他垂下头,右手,轻轻地揉着右眼……
继而,他扶着额头,缓缓站起来,爬上炕,拉灭电灯,躺下去。
他静静地听着夜莺的啼血吟唱,热热的眼睛,就酝酿着,泪水!
……
他的灵魂,随着夜莺的吟唱,起伏着,渐渐成舞!天空上,扬扬洒洒,飘着万千,梦儿编织成的雪花。雪花看似漫无目的,可落下去,与其他雪花组合,再看去,就是一件,一位世界级服装设计大师的精心杰作!不是么,看那件盛装,穿在大地的身上,是多么的合体,多么的美丽!
任之初伸出手,一朵几片枫叶叠加成的雪花,翩翩落在他的手心里。任之初欣喜地看着,欣赏着造物主,别出心裁的创造!他轻轻地摇头,心里却想着一位仙女,用心编织的梦。那个美丽的梦,极似这朵轻巧的雪花。
仙女的梦,开始在他手里,是朦胧的,随着他手心的温度,雪花在慢慢的融化……
渐渐地,雪花编织的唯美纹理,在他眼前清晰了。那纵横交错,纤细轻巧的丝线,若仙女缜密谨慎的心;若仙女万千,缠绵的情丝,缠绕着,一丝不苟!
渐渐地,那纤细的丝线,雪花的纹理,模糊了!渐渐地,那朵梦一样的雪花,在他手心里,全部融化了。最后,他看到的,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像极了一滴仙女的泪滴!
她哭了?!任之初心颤着,扭着头,极目四望……
第二节,相亲当天;三女争风。
“快起来,你表姐都快来了,让人家堵你被窝呀?”妈妈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笤帚,很麻利地扫着地。妈妈是位勤劳的人,总是闲不下,就像有多动症似的。
任之初猛听见妈妈的叫声,猛翻身,看着妈妈,发着呆!他的灵魂,还在寻找他最爱的仙女!
妈妈拿着笤帚,很快地扫着地:“发什么呆?快起来,你表姐的时间,就是金钱那!我们可不能耽误人家。快起来,把咱家的那只乌鸡杀了!”
任之初用手,用力地挠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痛。可能是因为昨晚听夜莺的吟唱,睡的太晚。刚刚,又做了一个梦。或许,那个梦,是真实的!
他咧着嘴,在妈妈的监视下,懒洋洋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妈妈看他起来,就出去了。
他穿好衣服,坐在炕沿上,弯腰拿起鞋,突然想起一件事,冲着外面喊道:“妈妈,你让我干啥?”
“把咱家那只下蛋的乌鸡杀了!等你表姐来了,好招待人家呀!”
“我怎么敢杀鸡呀?!”任志初吃了苦瓜一样咧着嘴!
“我知道,你来帮我抓住,然后按住就行!”
“哦!知道了。”任志初跑出门,直奔房后的鸡架。那个鸡架里,其实只有一只小鸡。妈妈虽然很想养几只鸡,可是现在的贼很多,特别是收大鹅,鸭子,小鸡的贩子,进了大门,如果见不到人,就都偷走了。原来,他们家的那几只小鸡,就是被贩子偷走的。从那以后,妈妈就没再养鸡。这只鸡,是舅舅送给妈妈,让她养养身体的。这个舅舅,并不是妈妈的亲哥哥或者亲弟弟,却比亲舅舅还亲!
任志初跑到鸡架前,看着那只乌鸡,想起那是舅舅送给妈妈的,一皱眉。
他没有抓那只乌鸡,翻身来到厨房,看妈妈正磨刀,迟疑了一下说:“妈,那只鸡,不是舅舅送给你,补身体的嘛!”
妈妈扭头,吧嗒下嘴,说:“让你抓,你就抓来就是!”
任志初迟疑了一下,返身,又把小鸡抓来。
他一只手拎着,不停扑腾的小鸡,一边撅着嘴,靠在门框上。
妈妈看了他一眼,麻利地从碗柜里抄起一只碗,说:“乌鸡的血我吃,还不行,走吧!”
来到外面,任志初拎着乌鸡说:“妈,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呢?”
“什么话呀?一家人,也不能慢待呀!再说,你表姐为了你的事,也没少操心,一只乌鸡,还过分吗?”
“我不是说过分!她帮我,我知道,我以后会回报她的。”
妈妈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怎么报答人家呀!”
“我还能穷一辈子呀?我一定要创出我的事业来!”任志初瞪起,一副黑框眼睛后的牛眼睛,几乎在喊。
妈妈看看他,微微一笑:“快点来吧,一会客人来了,我们还没准备好呢。”
任志初看了妈妈的表情,心里很不好受,生气地把小鸡按在木板上。
……
一辆出租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老爷岭,属于长白山的一段。山势不是很险峻,但很高。深山里富含药材,木材和野生蘑菇等资源,凡是住在附近的村落,都还算富裕。可是再往里,进入山深处,道路交通十分不便,就算有再多的好东西,也卖不出去。因此,这里的客车,一天只有一个来回。
车里坐着孟娥和黄妃。
孟娥看着熟悉的山路,想起小时,和任志初一起上学的情景,扁着嘴,甜甜地笑着……
车突然慢下来。孟娥向车窗外看去。哦,前面拐弯,是那个很陡峭的山坡。现在不算陡了,是修路时,让坡度稍缓了一些。还记得,六年前,她和任志初上学,每次走到这,任志初都要拉着她,才能翻过这个陡峭的山坡。她还清晰地记得,任志初温热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
孟娥低头,看着右手,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似乎手上,还保留着往日的温度,还蠢动着往日痒痒的心动!她的心,随着痒痒的跳着,抿起嘴,用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红润的上唇,品尝着刮出来的甜甜的滋味!
“孟娥,你说,你的弟弟,真的很善谈吗?”黄妃饶有兴趣地看着别致的山景,随意问道。
“嗯?”孟娥一愣,随即笑道:“是啊!你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一说到正事,他可说的是硬语盘空啊!”
“硬语盘空?!呵呵……”黄妃转过头,看着孟娥,一撇嘴,笑道:“你说的,是不是有些过呀!一个山沟里的孩子,真的会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孟娥斜着眼睛,哼了一声:“不信是不,好,等你见到我那个弟弟,你就知道,我送给你的,绝对是中国的比尔盖茨!”
“比尔盖茨?!呵呵……”黄妃推一把孟娥:“越说越玄了!如果真是比尔盖茨,你会让给我?!”
孟娥心一跳,僵住了!
黄妃猛看见孟娥的表情,知道说错话了,忙解释道:“孟娥,我只是和你开玩笑开惯了,说走了嘴,你千万别见怪呀!”
孟娥拍着脑门,笑道:“呵呵……你看看,你都把我吓傻了!我跟你说实话,如果那不是我弟弟,我才不会那么傻,让给你呢!”
黄妃看着孟娥红若桃花的脸颊,听着她的话,不由心一动!她会不会像她说的,真的喜欢任志初啊!看她害羞的表情,一定不假!她随之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感觉,你真的喜欢你的表弟!”
孟娥一下变了脸色,冲着司机说道:“司机师傅,我们回去。”
司机忙减慢车速……
黄妃见梦娥动了肝火,忙拉着孟娥的手臂说道:“你怎么啦?平时怎么开玩笑,你都不在乎的。今天,我不过,你怎么就生气啦!”
“那怎么能一样。任志初是我的表弟,我怎么会爱上他?再说,我是给你介绍对象,你这样说,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哦,好,算我错啦!孟娥,这次就原谅我好么!”黄妃推着孟娥,抱歉地笑着。
孟娥喘口气,翻了黄妃一眼,嗔怪道:“你呀,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今天我心情很不好,还是别去了,回走吧。”
黄妃听孟娥把任志初夸得那么好,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她有心不回去,又不好意思张口,没办法,只好说:“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她还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孟娥听黄妃心有不甘的话,心中暗自好笑!
司机停下车,回头问道:“二位,真的要回去吗?”
孟娥低着头,闷闷不乐……
黄妃看看司机,撅着嘴,扭头看向孟娥……
“这还能开玩笑吗?快回走。”孟娥抬头,粉面含霜,说道。
黄妃心往下一沉,无奈地低下头,后悔刚才意气用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司机慢慢地倒车,准备掉头……
黄妃望着外面,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孟娥看着黄妃艳如桃李的面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以黄妃的美貌,任志初没有理由看不中!虽然任志初给人初初的感觉很木讷,可是,以黄妃识人的睿智,不会看不出任志初的内秀。如此,一旦这桩婚事,真成了,那可怎么办?
孟娥有些后悔,不该在黄妃面前夸奖任志初。否则,黄妃也不会求到她头上,让她介绍对象。嗨,真个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如果就这么回去,倒没什么。黄妃就算有气,也没办法。那以后呢?如果不给黄妃介绍任志初了,那我们的朋友,还有得做了吗?嗨!
哼!孟娥转念又想,任志初虽然很出色,但他那腼腆的性格,给人最初的感觉是很木讷的!还有他苦大仇深的脸,更是让人敬而远之!呵呵……就他那个汉奸的头型,谁看了不讨厌!我就不信,黄妃真个是伯乐,就能认识他这匹千里马?……
黄妃看着司机,调转了车头,心都凉了!听孟娥说的那么热闹,被吊足了胃口。可是,都来到这里,却要返回!嗨,真是的。哼,死孟娥,如果你敢这样做,以后,再找我贷款,没门!
“司机,还是去吧!”孟娥突然开口说道。
司机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地倒车,准备调转车头……
“不用了,我还没心情了呢!”黄妃沉着脸说道。
“哟!行长大人,真生气啦!”孟娥心里紧张,脸上笑着问道。
“你生气,我就生气,不行吗?”
“呿!我哪敢和所长大人生气呀!以后,指望谁给我贷款那?呵呵……”
“那是正常业务,怎么扯到一块去了?”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啦!我还不明白。就算我求你啦,我非常渴望把比尔盖茨送给你,行了吧!”孟娥向黄妃抱拳,嬉笑着……
“谁知道你什么心思?哦,哈哈……我又说错啦!呵呵……”黄妃扭身打着孟娥,不好意思地笑着……
“不是说错啦!那是吃醋!呵呵……”
“什么呀?还没见面呢,吃的哪门子干醋?呵呵……”
“还说不是吃醋,看你脸都红了!呵呵……”
“哪里呀?我怎么没看见呀!呵呵……”
“那我看见的是什么?是猴屁股吗?呵呵……”
“你那才是猴屁股呢?猴屁股有这么漂亮吗?呵呵……”
孟娥与黄妃扭打着,说笑着……
司机回头笑道:“两位大美女,如果你们两个,要抢哪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太幸运啦!”
孟娥和黄妃正没台阶下,听了司机的话,同时把枪口指向死机,大吼道:“开你的车,小心翻车!”
司机一咧嘴!
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噗哧一声,弯下腰,偷笑着……
……
任志初还在房间里,靠在东墙的柜子旁,对着小镜子,苦练杀敌本领……妈妈在厨房里喊道:“皇帝,看看几点啦?你表姐怎么还不到?是不是出差了?”
任志初抬头看一眼石英钟,喊道:“十点零四分五十一秒,到开饭的时间啦!要不要叫我爸爸吃饭?”任志初故意多说了一个小时,偷笑着……
“别跟我贫嘴,不知道愁!快去迎迎你表姐去。”
“好嘞!妈,你可大发慈悲了!我去了。”任志初如大赦出来的囚犯,飞快地向外跑去……
“等等。”妈妈在后面喊道。
任志初急刹车,回头,看着妈妈,咧着嘴问道:“妈妈,你不会后悔了吧!我都练好了!”
“不是。你去告诉你爸爸,千万要看住那个疯丫头,别坏了事!”
任志初脸一冷:“知道啦!”转身向外走去……
他走出木栅门,转头看见爸爸,正蹲在门东边,就说:“爸爸,回去休息一下吧!”
任冠英也没抬头,哼了一声,说:“我都听见你妈妈的话了,你害我呀!”
“那你就在这看着吧!”任志初一紧鼻子,顺着大路,笑着向西跑去……
他跑出大约一里多地,来到村头,张望着……
孟娥和黄妃坐的出租车,已经接近村头。
一条不算宽的路,弯曲着,向前伸去。前面是一座普通的石桥。小河不宽,石桥也不长。石桥上没有什么像样的桥栏,只在桥两边垒砌两道二十公分的矮墙,就算桥栏了。过了石桥,还是那条大路。路两边有两个,用碗口粗的大树,搭架起来的牛圈。牛圈里,各有十几头耕牛。有黄牛,有黑白花的,还有白色的牛。那些牛,听见车的引擎声,就抬起头,看着。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在眨,耳朵偶尔煽动几下,极像一尊尊雕像。
再向里看,就看见了高低错落的民房,还有歪歪扭扭的篱笆院。
黄妃幽幽地说:“农村,就是有着天然的美丽,是那么幽静,娴雅!”梦娥开心地说:“是啊,不仅我回家,是那么开心。应该所有人,看了山村的景色,都会有种回家的感觉!”
任志初望了一阵,不见孟娥出现,就爬上路旁一个山头。他向西面的路上,又看了一眼,仍然不见孟娥出现,就坐在山头上,哼起郑智化的歌曲《水手》……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他唱着唱着,走马观花的目光,又转向西边出山的大路!他不唱了,紧锁眉头,凝望着西边的大路……山区的路虽然不好走,却有着高低错落,摄影师喜欢的层次感。那不是平原地带,所能见到的风景。
可此时,在任志初的眼里,只有一条通向山外的大路;只有一条脱贫,走出贫穷,走向富裕的大路!
他做梦都想出去,像许文强一样闯荡上海滩,从而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任志初猛然想起上大学,当兵的愿望来,不禁黯然神伤!现在,怎么看,都那么市侩,整个就是一个财迷!小时候,那美丽的梦,已经残存不多喽!
任志初眼神一散,陷入了学生时代的回想……
第三节,比尔盖茨;校花走秀。
一辆出租车,从西边大路上,蹒跚着开来……
孟娥正和黄妃说笑着,猛抬头,一眼看见了山头上的任志初!
孟娥心里一阵发热,忘形地笑起来!她放下车窗玻璃,歪着头,用手指着,欢喜地说:“黄妃,你看,山头上那个,就是我弟弟!”
孟娥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惊喜,还有甜甜的味道,弥散着,飘向山头……
黄妃被孟娥的话,一下击中了兴奋点,忙靠过去,尽量向车窗外探头,顺着孟娥指着的方向,放眼看去……
她眼里,是一位少年,逆光的剪影。强烈的阳光,将他刻画的棱角分明,动感十分!
她走过很多地方,曾经看过雕塑大师罗丹的拿手作品!而此时,她感觉,那种成名的雕塑,竟然没有孟娥的弟弟生动感人!看他微微仰着的脸,看他静若处子的专注,一定在思索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看他托着下颌,放在腮边的手,可想象他,弯曲的手指,正勾画着一幅美丽的蓝图!看他弯曲的后背,屈曲的双腿,好像正酝酿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做决定成败的一搏!
这一眼,只看得黄妃某些神经,为之亢奋;某种部位,为之蠢蠢欲动;某种念头,让她脸蛋发热!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的心脏,为之改变了频率!
司机身边坐着一位妖艳的美女。这位美女,是半路搭便车过来的。美女看看孟娥和黄妃,又看着司机,奇怪地问道:“她们干什么,会那样?”
司机一咧嘴,低声说:“小心,别让她们听见!”
美女一张嘴,也低声问:“怎么啦?”
司机煞有介事地说:“叫春的猫,如果让人给冲散了,会怎么样?”
“呿,变态!”美女骂了一句,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看向窗外。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司机无趣地嘀咕一句。
车来到了村头……
孟娥探出身子,冲着山头上的任志初,用力地摇着手,大声地喊着:“弟弟!我来了。”
沉思中的任志初,猛听见孟娥的喊声,跳起来,向山下看着……
“表姐!”任志初大喊着,飞奔下来,像只下山的猛虎……
“慢点,别摔到!呵呵……慢点呀!没听见啊!呵呵……”孟娥娇嗔着,欢笑着,她的身体在椅子上,欢快地颠簸着……
黄妃被孟娥和任志初兴奋的情绪,再度感染,原来亢奋的神经,再度被推高!她看着车就要划过山头,忙喊道:“司机,快停下。”
孟娥听见黄妃的声音,猛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一下笑容,回身,看着黄妃笑道:“还是行长沉稳,我都忘了叫停车了!”
黄妃没有感觉到孟娥的失态,看着健步如飞的任志初,羞涩地问道:“他,就是你的好弟弟呀!”
“是啊!怎么样?心动了吧!呵呵……”
黄妃见任志初已经冲到车前,心一阵乱跳,推了一把孟娥,转过身去!她看任志初:高高的个头,长脸,厚厚嘴唇,很像她紫玫瑰厚唇!任志初唇上,微微有些稚嫩的胡子。留着长发,戴着一副老式,黑色方框近视镜。身穿一身草绿色,现在几乎绝迹的旧军装,一副五十年代传人的模样!远不是刚才远景那种雕塑的感觉,更不是孟娥嘴里夸出来的比尔盖茨,倒是朴实的有些过了头!
“表姐,怎么才来,让弟弟望眼欲穿那!嘿嘿……”任志初趴在窗口,看着孟娥嬉笑着……任志初余光里,看见了黄妃,第一感觉,他就想到了昨晚的梦。梦里的仙子,似乎就是表姐身边的那位美女。任志初随后又想到,他手心里那滴晶莹的泪!为什么,仙子会哭呢?
黄妃听到任志初的声音,不由心一动!他的声音,浑厚中带着尖锐,野性中充满了磁性,很熟悉,像谁的声音呢?
“算了吧,还望眼欲穿呢,你看我了吗?”孟娥娇嗔着,用手指,点下任志初的额头,嬉笑着……
任志初听见孟娥说话,忙应道:“我不是怕看穿了,将来还怎么看你呀!嘿嘿……”他说话时,不禁又偷看黄妃一眼!见黄妃,一张胖乎乎完满的团脸,杏核眼,水汪汪,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不怒自威的含霜粉面,让人敬而远之!厚厚的嘴唇,就像一朵盛放的紫玫瑰。除了身材骄人的曼妙,仿佛什么都是圆的。雍容大雅,国色天香,像极了他梦中的仙女!
黄妃猛然想起,任志初的声音,就像佐罗嘴里吐出的,具有咒语的魔力!
“行了,别贫嘴啦!我给你介绍,这位叫黄妃。”孟娥看一眼黄妃说道。
“黄妃?!呵呵……皇帝的妃子啊!”任志初看着黄妃,眯着眼镜后面的眼睛,笑道。
“别乱说话!她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对象。”孟娥娇嗔着,瞪了一眼任志初。她嘴上埋怨任志初,心中暗笑,黄妃,这只是开始,你就慢慢领教吧!
黄妃嘟着唇,轻轻推一把孟娥。这个任志初,怎么一点也不像孟娥说的那么好,还比尔盖茨呢,活像个油嘴滑舌的地痞!
“哦!”任志初脸一红,扫一眼司机旁边的那位美女,嬉笑道:“我还以为!”
孟娥瞪了他一眼:“那位才是搭便车的呢。”
“嘿嘿……我光顾看你啦,没多想!”任志初看着孟娥,憨笑着……
“好了,快上车吧。姑姑一定等急啦!”孟娥推开车门,伸手拉着任志初。
“哎哟,可不是,快走。”任志初挤进车里,挨着孟娥坐下。
车慢慢启动……
黄妃越过正和任志初说笑的孟娥,看着任志初,忍不住问道:“任志初,你为什么认为,我就像搭便车的呢?”
任志初看着黄妃,骄矜的让人生畏的神态想,如果想娶她,就必须要压住她的气势,她才能服服帖帖!于是,他脸一冷,看一眼黄妃,又看着孟娥,平静地说:“没多想。”
黄妃一扭脸,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孟娥在任志初大腿里侧,掐了一把,娇嗔道:“乱说话,我没告诉你改吗?”孟娥这一把,恰似娇娥撒娇孟郎前,又似贵妃邀宠明皇怀。这是没被黄妃看见,如果让黄妃窥见,朋友没得做是小事,恐怕真要打个世仇不说话。
“唉哟!干什么?我说错话了吗?”任志初不服气地看着孟娥。
“你还顶嘴?”孟娥斜睨着任志初,撒娇地嘟着嘴!
“算啦!他的话,也没有什么错。”黄妃阻止了孟娥。
司机旁边的那位美女,从后视镜里,看着任志初,柳眉微蹙!
“姑姑在家做什么呢?一定着急,才让你出来的吧!”孟娥斜着眼睛,看着任志初。
“我妈妈在家,给你这个大媒人做好吃的呢!”任志初拢一下额前的头发。
“是么,你说,做什么好吃的啦!呵呵……”孟娥身子向任志初扭一下,一副馋像地望着任志初!
“你猜!你对我家了若指掌,以你的聪明,一定猜得到。”任志初买着关子,看着孟娥笑着!
孟娥仰着脸,忽闪着眼睛,张着好看的小嘴,想着……
黄妃不好意思再看任志初,凭着感觉,就知道二人亲热的表情!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深呼吸着……
“山羊!”孟娥断喝一声,瞪大了眼睛,盯着任志初,等待着任志初的一百分!
任志初哼了一声,笑道:“什么山羊啊,半年前就杀了。”
“奥奥奥!”孟娥用粉白的小拳头,敲着额头,笑道:“我知道了,听爸爸说过。是姑姑生病,杀了补身体了!那,是什么呢?”
孟娥挑着娥眉,望着任志初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任志初抿着嘴,神秘地笑着:“充分发挥你的小脑袋!嘿嘿……”
“你脑袋大呀!呵呵……”孟娥敲一下任志初的脑袋,笑着忽闪着大眼睛……
黄妃嘟着唇,心里想着不算神秘的答案,倒希望孟娥猜不到。农村能有什么,不就养点鸡鸭鹅,猪牛马羊什么的!
“啊,我猜到了!呵呵……”孟娥开心地笑着……
“别轻易下结论哟!嘿嘿……”
黄妃扭头,盯着二人。她知道,以任志初的家境,还有孟娥的聪明,一定猜得到!……
司机和那位美女,也从后视镜里看着二人……
“我敢肯定!嘿嘿……”孟娥举着一根剥葱蘸雪的食指,自信地笑着……
“既然你那么自信,就说出来吧!嘿嘿……”任志初坦然地看着孟娥……
黄妃瞪着孟娥,扁着嘴!
“乌鸡!”孟娥终于喊了出来,挥手打下任志初肩头,笑着……
黄妃看着任志初,裂开的嘴角,吸口气,扭过头去。
“让我,夸你一句吗?”任志初问道。
“嗯~你怎么总那样!让人家高兴一下,就不行?”孟娥撒娇地打一下任志初,噘起嘴!
黄妃扭头,看着任志初,蹙着娥眉!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任志初。”司机身边的那位美女,突然叫起来。
任志初一皱眉,看着那位美女:“你,你是?!”
孟娥和黄妃意外地,看着那位美女!
兴奋的有些脸红的美女,听了任志初的话,红色一暗,可以隐隐地看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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