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恋爱中的暗涌
1．鱼与熊掌的选择
雷小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40分的了。
雷小雅轻轻推开家门，家里黑漆漆的，就跟死城一样安静。雷小雅眨了眨眼，靠着墙摸黑找到电灯的开关。
灯亮了，照出雷小雅眉头紧皱的模样。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看家啊？”
雷小雅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嘟囔着抱怨。
东城学院是所寄宿学校，但凭借家离学校很近为理由，雷小雅可以脱离那鸟笼式一样的住校生活，但相对的，她每天都得面对这黑漆漆的家。
平常在这个时候，班上的人都洗完澡准备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了吧。
雷小雅别拖着鞋子边想。因为他们都是好孩子，哪像她，在班上简直像个闲人一样。
雷小雅回头看看身后的沙发，哥现在这个时候不在家，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今晚又不回家？那她锁门也可以咯？
雷小雅拧着眉头想着。虽说她不怕黑，不怕蛇虫鼠蚁，神经也比别的女生大条一点点，但每天都让自己的亲妹妹独自看家，老哥也未免放心了点吧？
“也罢，反正又不是第一天。”
雷小雅耸耸肩，认命地翻出鞋架上的家居拖鞋穿上，顺手也把门板上的防盗链挂上。
她走到客厅中，把包包抛到小桌上，然后整个人往沙发上倒去。
“叽——全部都是哥的味道。”
雷小雅把抱枕甩到地上。
今天晚上没有和温子飒一起回家，平常他会在侧门等她，然后送她到楼下，可是今天侧门没有他的身影，是工作太忙了吗？
可是再怎么忙，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雷小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挂着平安御守的粉红色手机上只有待机的画面，“没有电话，发条短信也好啊。”雷小雅闷闷地说。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当个会长真的不要命，什么事情都得管，又不是天生管家命。
雷小雅翻转身体卷缩在沙发上。
“不想洗澡啊……”
这时，被雷小雅压在肚皮下的手机一阵震动，雷小雅一个激灵弹起，连忙抓起手机往眼前放。
是子飒电话吗？
雷小雅兴奋地按下阅读键，然后，脸上的兴奋立即转变成撇嘴。
“是了然哦。”
“吖！你这是什么态度！”
尖锐的呵斥声从小小的手机里传出，雷小雅习以为常地把手机拿开一点。
“找我干嘛啦，我还要洗澡。”
“谁叫你不开电脑！”
“都说要洗澡了还开什么电脑。”
“你这小妮子，亏我还刻意打电话提醒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啦？”
“是你期待已久的耽美OVA有资源下载啦！要下载就快，不然被‘河蟹’了不要跟姐姐我哭！”
“真的？《狂X情人》可以下载了？”
于了然一句话，让雷小雅低落的心情遽然飙升。
“骗你我是小P孩！”
“你不骗我你也是个小P孩啦！”
雷小雅和死党拌着嘴，七手八脚地爬下沙发，兴冲冲地冲进房间。开电脑连网线开网站，动作一气呵成。
“我不跟你贫，有事情Q联。”
“OK！”
挂了电话，雷小雅点击收藏夹里的网站，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目标中的资源，然后她食指一按，庄重而神圣地点击“确定”键，心满意足地看着期盼已久的《狂X情人》OVA第一弹一点一点地往她电脑里传送。
翻翻日历，从官方发出TV化到现在是多长时间了？她望穿秋水，天天守在论坛上，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啊！
Yoshi！等了那么久，不是白费的！
雷小雅做了个胜利手势，抱着大型浣熊娃娃倒在床上傻笑地翻滚。
现在的网络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宽松了，在以前，耽美资源找多少有多少，可是现在，要找什么就没什么，大家似乎对举报耽美资源这事情情有独钟一样，今天才发布的资源，明天就有可能被“河蟹”掉。
“上天果然还是保佑着我的！”
雷小雅坚信地点点头。
而然，就在雷小雅感谢上苍之际，音箱里传出了“嘀嘀”提声音，让雷小雅停止了傻笑。
她抱着浣熊四脚并用地到床边的电脑桌前滑动鼠标。
“什么？硬盘容量不足？”
雷小雅脸色大变惊叫。
那她的《狂X情人》咧？她急忙右击查看下载文件的属性。
“才7、70M？呜呜呜，这是天要亡我吗？”
雷小雅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无声痛哭。但下一秒，雷小雅脸上出现了鲜有的冷静，“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在遇上硬盘容量不足的问题时，首先，删除多余文件！”
雷小雅镇定地说着，当即点击电脑上的E盘和F盘，只是……
“这个drama是珍藏版，删不得啊！”
“那个动漫是盐泽兼人大人配的耽美动漫！”
“呜，还有这套漫画我找了很久的……”
雷小雅哭丧着脸逐一点击电脑上的文件，可是每一个文件都是她呕心沥血的收藏，全部都删不得！
那要怎么办？雷小雅瞪着眼死死地盯着只下载了一半的《狂X情人》，她右手紧握鼠标，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唯有换硬盘吧！
雷小雅鼻孔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做出了重大结论。
只是，现在这个市场换一块硬盘多少钱啊？雷小雅急忙打开IE搜索电脑硬盘报价，然后当雷小雅浏览完自己打开的网页后，她“碰”的一声，无力瘫软在床上。
——一块500GB的硬盘至少也要300大元？她干瘪的钱包美人负荷不起啊！
雷小雅无声哀叹。
2.“我最讨厌你这点了。”
翌日
午饭时候。
空荡荡的教室里，雷小雅长叹口气，软绵绵地趴在课桌上。
是错觉吗？怎么好像今天的肚子特别干瘪？
雷小雅伸手压了压肚皮，恰好此时，一声若有似无的“咕咕”声从肚皮下传出，让雷小雅有种灵魂出窍的虚脱感觉。
肚子好——饿哦！
“我说丫丫，今天为什么不去食堂？”
刚从食堂回来的司徒臣拉出椅子坐到雷小雅对面抱怨，“亏我还刻意逃了一节课，帮你抢到限定拉面定食的说！”
呜呜呜，限定拉面定食？
那个她期待已久，传说汤底是以胶质丰富的黑猪骨为主要食材熬煮的，用手工长时间熬制的豚骨高汤限定拉面定食？
雷小雅觉得，她的心已经在淌血了。
“烦……烦死啦！我才不喜欢拉面定食！”
雷小雅伤心欲绝地别过头，两行清泪瀑布一样倾泻到桌面上。
呜呜……她的拉面定食啊……
“诶？你不喜欢？”
司徒臣大惊。
他天天看着丫丫对这拉面定食的宣传图片流口水，他还以为她喜欢这拉面！
司徒臣不知所措地跳出座位围着雷小雅团团转。
“呃，丫丫，你不要这样子嘛，你不喜欢限定拉面定食我下次不买就是了，不要这样没精神好不好？”
“你就非要再三说出‘拉面定食’四个大字吗？”
雷小雅和着清泪呻吟。
“丫丫，你——就这么讨厌拉面定食吗？”
司徒臣少根筋地凝重地看着雷小雅楚楚可怜的瘫软身影，迟疑低问。
因为极度讨厌，所以丫丫才整天对着宣传海报发送她的怨念吗？
看来，他今天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丫丫！我司徒臣以司徒家的名义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你说关于限定拉面定食的东西！如有违反，不得好死！”
雷小雅闻言，双眼不由得一翻，差点儿晕死过去。
“老天爷爷，你干脆让我到你那儿吧！”
“不要！我不要丫丫到天堂！”
司徒臣焦急扑到雷小雅跟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丫丫你不要乱说话！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就跟我说啊！我家的家庭医生是世界屈指一数的名医师，他绝对可以医好的你病！”
“你才生病！”
雷小雅无力甩开司徒臣的大手。
“别碰我。”
我不是生病！我只是被你口中的限定拉面定食给勾掉魂魄，并对你司徒臣的特粗大神经再次感到绝望而已！
“可是丫丫——”
——“放心，她才不是生病，她只是没吃午饭，肚子泛饿而已。”
“既然这样，就和我一起去食堂啊！”
司徒臣紧张地摇着丫丫的双肩说，“你现在这样子会让我很担心！”
“司徒笨蛋你好烦！谁说我没吃东西！”
雷小雅说着，挣开司徒臣的双手气呼呼地把抽屉里只剩下一半的干粮甩到司徒臣身上。
“我今天的午餐就好好的在这里！”
“呃——香蕉味的压缩饼干？”
司徒臣懵了。
“这就是午餐？为什么？”
——“是想蓄钱吧。”
“蓄钱？”
司徒臣又一次懵了，但这一次，他不怎么灵活的脑袋很快为他找到适合的答案。但因为这个“答案”，司徒臣的泪腺瞬间崩溃。
“呜呜呜呜我……丫丫你是为我的生日礼物做准备吗？我……我实在太感动了！可是丫丫，你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你不用为了我的生日礼物而虐待肚子啊……”
“谁说我是为你的生日礼物而蓄钱！”
雷小雅忍无可忍地抄起厚重的英语课本狠拍司徒臣的脑袋。
“我是为了我可爱的硬盘而努力，和你这个白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个白痴！”
——“啊啊，原来这就是你不吃午餐的理由？”
“都说我的午餐就在——”
呃——谁在说话？
终于意识到本该只有两人的谈话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声音插话，雷小雅愕然看向声源，然后这一看，让雷小雅的脸色大变。
有那么一瞬间，雷小雅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她大脑停止一切运作的时刻，雷小雅只想到两件事：
第一：推开桌子逃跑。
第二：装傻扮哑。
会有如此消极的方案，是因为雷小雅怎么也没想到，她眼前的人，竟然是东城学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学生会会长——温子飒。
“什么时候——”
“会长老早就进来了。”
司徒臣揉着发痛的脑袋可怜兮兮答话。
老早就进来？
骗人！
那刚才她说的话岂不是……？！
雷小雅小心翼翼地把视线移向温子飒……
好冷！完全没有温度的表情！
雷小雅浑身一哆，立即撤回视线。
“哈哈哈，老、老早就进来了？”
雷小雅干笑着左顾右言地推开椅子，然后——
“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去厕所啊！”
说罢，雷小雅以前所未有的惊人速度，推开司徒臣往温子飒所在的相反方向快速跑去。
显然，她是选择了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方案。
哗啦啦的抽水马桶声从女生洗手间里最里面的一格传出。
雷小雅走到洗手台前摘下眼镜，用白皙的十指合成勺状，把冰凉的清水拍到脸上。重复这动作数次后，雷小雅才重重吐口气，把白色的粗框眼镜戴上。
如今镜子中的自己相当狼狈，苍白的两颊布满水痕，额前的刘海被清水湿透，使得晶莹的水滴止不住地顺着湿发滴下。
上一次，子飒对她露出这样冰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了？雷小雅拧眉回想。
一个月前？
还是一个半月了？
雷小雅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温子飒会摆出那样的表情，说明他已经气到极点，这点她倒是最清楚不过。
只是，她又惹子飒生气了吗？
雷小雅抽出面纸把脸上的水痕擦干。
上一次子飒生气，是因为她在不正规的网店购买CDdrama，和店主约定面对面交货，结果不仅被骗财，还差点被骗色。从那天开始，温子飒就不赞同雷小雅凡事都依赖网络的习惯，虽说他没有禁止她所有网上的活动，但只要雷小雅在他面前提及网络上的人事物，他就会紧蹙眉头露出淡淡的不满神情。
估计现在子飒最想做的就是砸了我的电脑吧！
雷小雅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
毕竟她是为了电脑而选择饿肚子的，刚才温子飒那样冰冷的表情，已足以体现他内心的怒火。
啊啊啊，真不想迈出这女生洗手间啊！
雷小雅扔下面纸，靠着洗手台滑坐在地上苦恼地狂抓长发。
她知道子飒生气的原因，也知道他只是希望她能摆脱网络，回到正常人该有的作息习惯，只是她当宅女那么多年了，网络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是说摆脱旧能摆脱的吗？
她和子飒不一样。她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高雅的兴趣特长，外貌平平，身材平平，就连能力也平平的她，和大部分的80后年轻人一样，在不知不觉就当了隐形御宅族。
要是现在要她和网络脱离一切关系，这不就等于让她脱离曾经的所有生活习惯？
这有可能吗？
雷小雅不禁用力甩了甩头。
绝对不可能！
只是话说回来，温子飒那么反感她依赖沉迷网络，这是不是说明一个事实——
温子飒是个极度反感宅女的室外男孩？
呃……
好像沿着这疑问想下去，马上会牵扯到“温子飒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老旧却总是没完没了的问题喔。
雷小雅为这样的想法而狂冒汗。
只是现在想什么也于事无补啊，她又不是温子飒肚子里的蛔虫，任凭她想破脑袋，她还是不能猜透温子飒复杂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啊，所以呢——
“还是找个机会问清楚子飒吧。”
雷小雅双手拍拍脸颊站起。
而且她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洗手间里吧，估计就算她愿意定居洗手间，负责洗手间卫生的大妈也不会给她发放通行证。
“好吧。打起精神。问题不是靠逃避就能决绝的！”
尤其在温子飒胸口红红燃烧的怒火，不是靠打恰恰就能扑灭的！
雷小雅用力捏了捏双颊，朝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胜利V型手势。
“你行的！雷小雅！yoshi！就是这股气势！”
雷小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她理了理半干的刘海，气势浩荡地迈出女生洗手间。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当雷小雅后脚才刚刚迈出，她那股好不容易积聚的激昂气势就立即脚下擦油溜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
在雷小雅的9点钟方向，温子飒正双手抱胸，以天生的身高优势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雷小雅。
温子飒一直守在女生洗手间门外等她自投罗网吗？
在那一瞬间，雷小雅缩了缩脖子，有退回洗手间的冲动。
——“诶？真的吗？！店主愿意把《疾X执行部》的CDdrama出售给我？LUCKY!”
嘟——嘟——
——“喂喂，子飒吗？没关系的啦，那个店主很好人，我把CD拿了就回来。什么？为什么不用邮寄？因为怕弄坏CD啊！不用担心啦，我很快就回来。”
……
嘟——嘟——嘟——
——“呜呜……子飒，我好怕……这里好黑，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怕……呜……救我……”
如烟的往事从脑海里闪过。
雷小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记得那天子飒踢飞密室的木门时，他脸上的表情和现在完全一样。只是那天子飒的冷漠给她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而现在的冷漠却让她抽心的疼痛。
她该拿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呃——hi！子飒，那么巧？你也肚子痛？”
雷小雅傻笑，温子飒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里是女生洗手间门外噢，男生洗手间在那边——”
雷小雅颤抖着手指了个方向。
可是温子飒的面部表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
雷小雅慌了，虽然她表面极力保持镇定，但不管她说什么，只管冷冷俯视她的温子飒确实让她害怕。
她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地板，她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子飒不再生气？
“你不准备为刚才的事情说点什么？”
冷冷的男生从头顶上传来，雷小雅迟疑地抬头。
“刚才的事情？”
“不说就算，走了。”
温子飒冷冷地转身离开。
“不要！子飒！”
雷小雅焦急地拉住温子飒的左手。
“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说有急事，而不去食堂吃午饭的……”
“算了，这次是为了什么？”
温子飒明显在压抑怒气。
“想换硬盘。”
“你是第几次为这方面的事情花钱了？”
“可是我的电脑内存就不够啊！”
“不够？”
温子飒低沉的男音发出难掩的嘲讽。
“3G的内存，360G的物理容量，你说不够？”
雷小雅无话可说了，因为她知道，按照一般女生来说，3G的内存+360G的物理容量算是暴殄天物。
“可是——可是网络上的资源源源不绝，容量再大的电脑，也有被装满的一天……”
雷小雅的声音越说越小，温子飒因为她的话，脸色就越来越冷。
“就是说，你又是为了你所谓的兴趣而选择损害自己的身体了？”
“嗯。”
雷小雅低着头硬着头皮承认。
她不想再说谎了，面对温子飒，每每当她说出一个谎言，她总得为这谎言多说10个谎言，像这样这样没完没了的说谎，她受不了。
“子飒，对不起。”
“丫丫，你没有对不起我。”
温子飒低头冷冷地看这雷小雅，“可是你知道不，现在的我最讨厌就是这样的你了。”
“什么？”
雷小雅蓦地抬头，怔怔地看着温子飒。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温子飒挣开雷小雅白皙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年级的走廊。
雷小雅愣愣地再在原来的位置，刚才拉着温子飒的右手异常沉重。
刚才，子飒说最讨厌她了？
3．他真的喜欢你吗？
一整天下来，雷小雅都处于人在魂不在的状态。
这是司徒臣观察了雷小雅一整天后，所作出的结论。
“所以，你就把我找来了？”
于了然双手抱胸邪邪地看向司徒臣。
“可是找我来又有什么用？”
“你不是丫丫最好的朋友吗？”
司徒臣不情不愿地低嚷。“和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问问她为什么整天失魂落魄啊！”
“啧，聊天这种事情你来做不也行嘛！”
“呜……你这是存心挖我的痛处吗？”
司徒臣伤心欲绝地扑倒在课桌上。
“如果丫丫愿意跟我聊天，我还用得着找你吗？”
“噢！是哦！”
于了然右手握拳往左手手掌轻轻一敲，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都忘了丫丫一直极力无视你的存在这回事。”
“于了然，我再一次肯定你是个魔鬼了！”
司徒臣朝于了然投以怨怼的目光。
“哈，承让承让。”
于了然毫不生气，还理所当然地接受这魔鬼的头衔。不过话说回来，这回她的死党貌似真的很糟糕啊。看！竟然看“那样的漫画”也能看得捧腹大笑，她那个总是少根筋的脑袋瓜看来受了不轻的刺激了。
“喂，司徒臣，她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
“昨天中午。”
“昨天中午？”于了然惊讶。
“嗯，会长大人找丫丫商量球技大赛的事情，结果丫丫回来后，就成了这样子了。”
“啧，我就知道，又是那家伙的关系！”
于了然咬牙狠狠地说。
“那家伙？”
“你别管啦！”
于了然粗鲁地推开司徒臣快步走到雷小雅跟前。
“雷小雅，跟我走！”
“了然？你什么时候——哎哟！不管这个，这漫画好好笑！”
“看你的样子我才觉得好笑！少废话！跟我走！”
“诶？为什么？”
于是，雷小雅在司徒臣担忧的目光下，莫名其妙地被于了然强势拉出了教室。
篮球场外，雷小雅坐在榕树树荫下的石椅上晃着双脚。
盛夏里，下午4点多阳光对于女生们来说仍是火辣，雷小雅却耳带着耳机哼着喜欢的日语歌曲，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看着球场上来回跑动的人群。
“你的康师傅冰绿茶。”
一瓶******口味的冰绿茶占据了雷小雅的视线。
雷小雅愣了愣，连忙接过饮料，甜甜地朝于了然露齿一笑。
“谢谢！”
“别跟我摆出这样恶心的表情。”
于了然受不了地挡开雷小雅的笑脸，侧身滑坐在石椅的扶手上。
“什么恶心啊！我的笑容可是很甜美的噢！”
“是啊，做梦的时候特别甜美，甜到连口水都忍不住流得满课桌都是。”
“啊啊啊啊，那都是陈年旧事啦！”
雷小雅急着拉着于了然的运动服澄清，“你没有乱跟别人说这事情吧？”那次午休，她恰好梦见了久违的巧克力蛋糕，所以才一时把持不住，流了满桌子口水而已！
“就算我说了，也没人对你的恶心睡相感兴趣吧。”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溜口！”
雷小雅焦急大嚷。
“说溜口？”于了然嘲笑地低啧，同时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瞥向雷小雅，“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真的没说？”
“雷小雅我发现你真的好啰嗦。”
“好吧，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雷小雅放开于了然的运动服，
“对了，你拉我出来干嘛？看你们班的男生打球？”
你这还要问吗？于了然无力翻着眼白。
“还不是因为你！”
“我？”
“好吧，我开门见山吧，兜兜转转不适合我。”
“啊？”
于了然长腿一跨，不等雷小雅的反应，跨坐在她大腿上，“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和你的‘亲爱的’闹矛盾了？”
“啊？”
雷小雅愕然瞪向于了然，表情由最初的愕然，瞬间转变为惊恐，“你、你、你、你、你……”
“你‘你’够没有？”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哈？”
“把漫画拿反了还能看得捧腹大笑的，别跟我说这是你的看漫画习惯。”
“我——我——我哪有拿反！”
雷小雅心虚回应。只是说实在，现在在雷小雅脑里，她刚才拿的是什么漫画，她也未必有印象。
“是哦，没有，那你回去后最好跟笨蛋司徒臣解释一下，说你那漫画不是拿反的，只是封面印刷有错！”
“……”
“怎么，没话好说了？”
“了然说话好毒……”雷小雅闷闷地说。
雷小雅自认不是个口才笨拙的人，只是每每遇上于了然，她的伶牙俐齿总是发挥不了作用。
“抱歉，我就是这种说话方式。”
“让你们担心，我很抱歉。”
“你知道就好！”
于了然气呼呼地喝了口饮料。
“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一直不想把它当问题，可是我总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想如果我选择忽视这个问题，这总有一天这会演变成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只是在他看来，这好像根本不是问题，看他的态度，就像是只有我一个把不是问题的问题变成问题一样。”
“你——是在绕口令吗？”
于了然翻着白眼瞪着雷小雅。
“我哪有。”
雷小雅无辜地看着于了然。
“你能不能简化一下你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啦，前天不是……”
于是前天发生的事情，从雷小雅自己作出的买硬盘决定到和温子飒的对话，她都一一全盘吐出。等到雷小雅口中的“故事”结束时，球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下半场了。
“好吧，总归一句，你们又因为网络问题而闹矛盾了？”
于了然总结。
“嗯。”
“啊，那可真是个闹心的矛盾。”
“嗯。”
“不过在某个角度来看，我是支持会长大人的噢。”
“啊？”
雷小雅难以置信低叫。
“毕竟他只是担心你。”
“可是也担心过度吧。让我和网络断绝关系，这不等于剥夺了我的生活乐趣？”
“这也是呢，对于一个宅女+腐女来说，网络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了。那，《狂X情人》下载完毕了吗？”
“你是嫌我的心脏流血不够，故意多插一刀吗？”
“抱歉。”
于了然不具诚意地道歉。司马超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我不懂，这和你刚才提到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其实也没什么关联啦，只是我在想，子飒他说他讨厌过分依赖网络的我，这是不是在说，他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他向你告白，本来就是个奇迹了。”
“了然，我很好奇你是来安慰我还是来打击我。”
雷小雅横眼怒瞪于了然。
“抱歉，习惯了。”
于了然恶劣地吐了吐舌头。“不过呢，丫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会长大人还是不愿意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嗯。”
雷小雅落寞地点头。
“无论怎样，他也不想公开？”
“嗯。”
“那丫丫，我真的很怀疑，会长大人是真的喜欢你吗？”
“……”
“我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为在我看来，你们的性格根本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两种世界的人。你会暗恋会长大人那种白马王子我不怀疑，只是白马王子跟灰姑娘示好，这怎么看怎么别扭，要知道这不是童话故事，不是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就能把后续故事全部概括。再加上会长大人那样的态度，我真的不得不……”
“我懂你的意思，了然。”
雷小雅打断于了然的话，无奈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你。”
雷小雅站起，自嘲地伸了个懒腰，“因为这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啊。”
“丫丫，找个时间，和会长大人谈清楚。”
“看看哪天天气比较好吧。”
“丫丫！我不是开玩笑的！”
于了然神情严肃地拉着雷小雅，“不要拖拖拉拉，感情不是拖出来的！如果会长大人不是认真的，你没这个必要把精力耗进去！”
“可是——了然，太迟了。”
雷小雅苦笑着推开于了然的手，“白马王子跟灰姑娘示好的动机虽然值得测疑，可是灰姑娘恋上白马王子了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说……灰姑娘已经离不开王子了……”
“你这是自讨苦吃。”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我……”
——“白痴！球篮在哪儿你知道不！”
突然，突兀的尖叫声硬生生打断了雷小雅的话。
——“对不起！”
唯唯诺诺地道歉随即响起。
——“啊！球要砸到人！”
——“喂！那边的，小心球啊！”
在混乱的叫嚷声中，雷小雅反射性地回头看向声源，却见湛蓝的天空中，一红色的球体如陨石般往自己的方向砸来。
——“笨蛋！看什么看！快闪啊！”
是刚才那把突兀的声音在咆哮。
“丫丫！小心！”
反应过来的于了然急忙拉起雷小雅的手。
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于了然只来得碰上雷小雅的手，半旧的篮球已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到雷小雅的肩膀上。
“呜！痛！”
肩膀上刺骨的痛让雷小雅丢掉手中的饮料紧抓着肩膀缩在椅子上，晶莹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
瞧见雷小雅眼角的泪水，于了然的脸色旋即大变。
她冷冷盯着在草地上滚动着的红色球体，一声不响地猫着腰单手把它抓起。她班上的男生见状，立即惊恐地往后退步。
“不要……了然。”
几个离于了然最近的男生颤抖着声音低嚷，让球场上的气氛莫名地陇上诡异的冷冽气氛。
别班的男生看着他们惊慌的举动，全都露出狐疑的目光。
只是这莫名其妙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下一秒，于了然的怒吼已传遍整个球场。
“你们这群白痴！没长眼睛是吗！”
气势之强大，让哪怕只是打扫卫生对事情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的低年级学生都吓了一大跳。
语毕，于了然狠狠甩出篮球，半旧的篮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越半个球场重重砸在篮板上，让篮板止不住地剧烈晃动。
球场上的男生看着这情景，全被吓傻了，而在这一刻，大家都终于知道，为什么于了然班上的男生都如临大敌般的恐惧了。
于了然狠狠地瞪了球场上的男生一眼，气愤地转身扶起雷小雅。
“走！丫丫，我送你去保健室。”
她僵硬着脸说。
“嗯。”
雷小雅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虽然可以的话，她不想是用这般“恐怖”的方式离场，但肩膀上的疼痛容不得她任性。
在说，虽然可以的话，她更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去那个恶心巴拉的地方。
4.保健室里的霉神
对于雷小雅来说，活了17年，有两个人是她这辈子绝对不想有所牵扯的。
第一个是她奶奶，只是早在4年前，她奶奶已早登极落世界，所以可以忽略不算。
第二个，是一位名为于心的童年青梅竹马。
雷小雅自认从小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请，哪怕小时候最讨厌吃青椒，她也不会偷偷把青椒倒进垃圾桶里而是双眼一闭来个牛吃牡丹。
可是不知道是上天有意，还是纯属巧合，每每雷小雅遇上这青梅竹马，倒霉的事情自然就会找上雷小雅，好比说一大群人到沙滩玩耍，本来在海水里游得跟青蛙没两样的雷小雅，但只要于心一下水，就立即从青蛙变旱鸭。
那时候雷小雅才8岁，可是年小的她已经深深了解到，她这辈子和于心是没办法和平共处的了，所以在雷小雅的童年里，她开始和这青梅竹马打气游击战，凡是有于心在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出现。
后来于心高考顺利考上了外地大学，雷小雅满心欢喜认为，只要于心跑到异地读上大学了，她倒霉的日子就能成为历史，因此雷小雅万万没想到，幸福的日子才过了六年就毁于一旦：
因为就在今年春天，她的青梅竹马于心哥哥要实习了，而实习的单位恰恰就是她现在就读的高中——东城学院的保健老师！
天知道，在雷小雅知道这消息时，她宛如世界末日般消沉了一整天。
“好吧，既然老天爷要这样耍我，我就继续玩下去吧。”
雷小雅无言地对着蓝天想着，阔别了六年的游击战便重出江湖，雷小雅决定，只要于心在东城实习日子，她就绝对不进保健室一步，哪怕发烧感冒头痛想逃课，她宁愿请假逃课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要靠近保健室一步！
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容许雷小雅贯彻她的决心啊！
推开保健室的扇门，映入雷小雅眼里的却是某人正用酒精灯烧着开水，而在酒精灯旁边，放着的是装着方便面面饼的米奇图案双层饭盒。
那一刻，雷小雅傻了，扶着她的于了然也傻了，保健室内的某人满脸抱怨的样子看着两人。
“哎哟，你们怎么说来就来？方面便只有一袋啊！”
瞬间，密布的黑线爬满了两人的额角，了然满脸黑线地瞪着眼前这个该被称呼为“老师”的男人，显露在短发下的太阳穴青筋毕露。
“请问于、老、师您现在在保健室里做、什、么、呢？”
“你眼睛脱窗吗？明显在煮方便面啊！”
于心理所当然地举了举桌上的米奇饭盒。
“你白痴啦！这里是学校，你现在是上班时间！”
“可是我肚子饿了。”
“见鬼！”
“好啦好啦。”
于心嘟囔着用小帽子灭掉酒精灯的火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等会再吃就是了。”
于了然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再度再现。
“好吧，说吧，于大小姐突然大驾光临保健室，有什么事情？。”
于心把酒精灯放回玻璃柜里看向两人，“连丫头也在哦？难不成等会要下红雨了？”他笑嘻嘻地做了个装外窗外的动作。
然而于了然没这份心情和他闹笑下去了。
“是丫丫被篮球砸到。”
“哦？被砸到了？”
听到于了然的话，于心吊儿郎当的表情才终于缓了下来。
“伤到哪里？”
他走到壁柜前推开玻璃扇门翻找柜里的药物。
于了然头也不回抓过欲想逃走的雷小雅推倒于心跟前，“肩膀。”
“肩膀？”
于心拧眉看向雷小雅，结果却看见雷小雅明明早已汗如雨下，但仍极力佯装看不见自己存在，刹那间，在他俊俏的脸孔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嗯！肩膀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他双手抱胸如有所思地打量着越发坐立不安的雷小雅，“既然这样，丫丫，就请你先脱、掉吧。”
“呃？脱掉？”
雷小雅尖叫地甩过头。
“不懂于心哥哥的意思吗？那好，于心哥哥来帮你吧。”
于是，于心罪恶的双手伸向如临大祸的雷小雅。
雷小雅惊恐地瞪着眼前越发靠近的大手，下一秒，一声尖叫拉开了一场名为捉迷藏的闹剧——
于了然头痛地看着久违六年的闹剧，无奈地叹口气。
饶了她吧！
然后10分钟后
保健室的休息区里，“战败”的雷小雅背对着于心，万分无奈地解下制服的纽扣。
“我说死丫头，只是让你把肩膀给我看看而已，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于心气愤地横眼赏了雷小雅一个爆栗。
他甩甩肩膀，刚才为了抓住这野丫头，可花了他不少精力。
“我说你！难道你没自觉吗！这么多年来你给我带来多少霉运啦！现在让你给我看伤口，估计明天伤口得化脓了！”
“啧！你没常识就坦白，我学医多年从没见过被球砸到会化脓！”
于心说着，又是一个响亮的爆栗。
“所以才说你是尊霉神啊！”
“少胡说八道！”
于心说着，一手抓着雷小雅的领口扯到肩膀处。
“快把砸到的地方给我看。”
然后，雷小雅的左后肩上，一大片青瘀大喇喇地展现在于心眼前，让于心不由得皱上眉头。
门边的于了然看着这扎眼的青瘀，脸色也差到极点。
“你不要看啦！”
雷小雅红着脸大嚷。
“白痴，我闭着眼怎么帮你处理伤口！”
于心没好气地拍开雷小雅拉扯着衣领的右手。
“而且你放心啦，本大爷的狩猎范围虽然在15……20之间，不过像你这种干煸四季豆是不会在范围内啦！”
“干……煸四季豆？！”
雷小雅拉扯着嗓子怪叫。
“哇塞，被砸成这样你还想逞强溜走？”
于心啧啧称奇地“轻拍”着青瘀的地方，雷小雅立即痛得呱呱大叫。
“你是故意的！”
“不错不错，多年不见，变聪明了！”
可恶！这混账于心！！
雷小雅背对于心，满腔怒火在心中燃烧得“噼啪”作响，她紧握拳头做极力忍耐状。
忍耐啊！
忍耐就是胜利啊！
她不断地自我催眠道。
“不过丫头，当真是被篮球砸到而已？”
“不然你认为这伤口怎来的？”
“估计是你傻傻地站在那里，别人都大喊快闪你却还无动于衷，所以才被砸成这样吧。”
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于家的人都长着一张毒嘴巴啊？
雷小雅无声哭泣着在心中呐喊。
虽然他说的离事实不远，但也不用那么直接啊！
“不过丫头，偶然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
“我当然会——呃……你说什么？”
于心刚才是说……要她好好保护自己？
习惯了于心的毒蛇，面对他霎时的关怀，雷小雅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愣愣地看向于心。
于心没答话。
他把湿湿的药膏擦在肩膀上，以温热的掌温混合着药膏的冰凉轻柔着雷小雅肩膀上的瘀伤，那奇异的触感配上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雷小雅有种难言的感觉。
“干嘛突然这么说啦？”
受不了于心的沉默，雷小雅鼓着腮闷闷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6年不见，你还是那个野丫头。”
“那真的对不起哦，6年了还只是个野丫头。”
“嘿！你不要乱动！我在帮你上膏药！”
“你快点啦，冰冰凉凉的，感觉好奇怪！”
“啊啊，你少说几句我的动作就能快点。”
于心说着，把占着药膏的棉布覆盖在雷小雅的肩膀上，然后从抽屉拿出胶布，麻利地把棉布固定在瘀伤的地方上。
“好，上药完毕，你可以滚出去了。”
“啧！谁稀罕留在这里。”
雷小雅吐吐舌头，拉回被扯落的制服，把纽扣扣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总归来说只是瘀伤，不过因为上了药，今晚最好擦澡，还有的是——”
唰——
是布帘被拉上的声音。
雷小雅不解地看向于心，然后——
“打扰了，有人在吗？我是为刚才的事情来道歉的。”
5.嘿！你不是隔壁的变态大姐吗？！
于心以外的男声在耳边回响。
雷小雅蹙眉看着映在布帘上的黑影。
于心拍拍她的肩撩起布帘侧身走出休息区，他以老师该有的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向敲门进来的男生。
“不错噢，小伙子，懂得道歉这回事。叫什么名字？”
“傅衍。”
“敷衍？”
于心皱眉。没想还有名字比他的“于心”更独特。
“被砸到的女生呢？”
傅衍大喇喇地问。
“你不是砸她的人吧。”
于了然在傅衍身后淡淡地说。
“嗯，不是。”
傅衍不否认，“那笨蛋是胆小鬼，他被你那球吓跑了。再说那一球本来就是传给我的，是我没有接好它，所以也有责任。”
“噢，是哦。”
于了然冷冷地看着傅衍，“那你就付全部责任吧。别的不说，算钱最实际，最基本的身体受伤费用＋精神损失费用+医疗费用，粗略算你1000块怎样？”
“好啊。”
诶——？
休息区的雷小雅闻言，登时瞪大了眼。
“你神经病啊！”
她“唰”地拉开布帘对着男生大叫。
“怎么看都知道了然在匡你吧？你竟然还说好？”
傅衍无所谓地耸耸肩，态度和了然一样冷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很乐意用她的方式来‘负责任’。”
“哈？”
这下子，雷小雅无言了。
雷小雅知道，平常于了然总是和她贫嘴老爱在别人面前拆她的台，但一旦她遇上问题，了然比谁都要担心。像刚才了然对傅衍说那样的话，就是过分生气而表现。
本来她还满腔热情想帮帮这个男生免受被于了然欺负，但现在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啊。
竟然能说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样的话……
啧啧啧……
她也不知道该说他不知人间疾苦还是过分成熟了。
不过人家愿意花冤枉钱掩盖污迹，她这个小人物还有什么立场说话？
所以——
一步，两步，三步。
唰——
白色布帘被拉回。
“哦……那随你吧，我没意见了。”
雷小雅的声音从布帘后传来。
于心看着雷小雅的动作，“噗”地喷笑出来。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丫头啊！
倒是傅衍定定地看着布帘，他眯眼看着布帘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忽然大步流星地往前迈去。
“喂！你去哪里？”
于了然警惕地拉着傅衍的手。
傅衍看也没看于了然，轻易挣开她的牵制。
他越过于心走到休息区，然后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啊！果然是你！隔壁屋的变态大姐！”
傅衍指着雷小雅大叫，和刚才的冷淡截然不同，灿烂兴奋笑容竟大大挂在他脸上。
“哈哈哈！没想到变态大姐也在东城读书耶！”
“大大大大——大姐？”
和傅衍的笑脸相反，雷小雅瞪眼，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尖叫，“你叫我大姐？”
“呃……难道不是？”
傅衍的笑容止住，认真地打量雷小雅。
“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老啦！”
雷小雅抓狂地把床上的白色枕头砸到傅衍脸上，“再说，你是谁？我认识你？”
她才不认识一个会变脸的人吧？
明明刚才还一脸酷酷的，满脸不耐烦的冷淡样子，怎么一个眨眼就热情得像认识好几百年一样？
“大姐，你这样说会很伤我心。”
傅衍把抱枕丢到单人床上亲昵地坐到了小雅旁边，雷小雅迅速往旁边的空位移去。
“你、你、你不要靠近我啦！”她红着脸大叫。
“为什么？”
傅衍黠笑看着雷小雅每往左移一个空位，他也跟着往左移动一下。
“是我啊，我是小衍，我们以前是邻居，整天一起在玩耍啊。”
“邻居？”
雷小雅拧眉逐回想邻居们的样子。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搬家过，小区里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家人，有哪家的小孩是比她年小一岁而且是读东城学院的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雷小雅肯定地摇着头。
最主要的是，住了17年，她从没听过那家的小孩姓傅！
“我肯定你是认错人了，白目混账。”
雷小雅说着，狠狠往左移了一个空位。
“变态大姐，你想清楚啊，那时候你经常到我家玩。”
傅衍见状，也邪恶地跟着移了一个空位，
最终，雷小雅被逼到了墙角。傅衍的男生气息霸道地覆盖着她，让雷小雅逼近疯狂边缘。无可奈何，雷小雅只好手脚并用使劲推开过分靠近的傅衍。
“我说你不要靠那么近！还有不要再叫我变态大姐！”
“有什么关系，小时候我们都不止一次‘坦诚相对’了。”
说罢，傅衍更是亲昵地伸手把雷小雅往自己怀里带。“哈哈哈，变态大姐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矮啊！”
“哪有！我比去年长了两公分！”
“哈哈哈！变态大姐不认输的个性还是没变耶！”
傅衍戳着雷小雅气呼呼的小脸大笑，“好吧，那让我看看你别的地方有没有改变吧！”
“哇哇哇哇——你！你、你、干嘛！你不要乱摸人家啦！”
“哪有，我看看你是不是最怕被搔痒而已！”
傅衍奸笑着，十指像是软骨头一样灵活地在雷小雅腰侧走动。
“哈哈哈哈……不要……哈……我不要……你这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显然，哪怕雷小雅不想承认她最怕被搔痒，也不得不承认了，在傅衍十指的高超搔痒下，雷小雅的笑声前所未有的凄惨，估计这时候有哪个谁谁谁路过保健室门外，绝对会被这诡异的笑声吓到。
“快……哈哈……快停下来啦……哈哈哈哈……”
“我才不要咧！”傅衍恶劣地说着。
“喂。”
冷冷的女声在傅衍头顶响起。
“我正忙着报复，没空理你啦！”
忙着恶整雷小雅的傅衍头也不抬地说。
“但你也该给我适可而止了吧。”
“哈？”
傅衍疑惑地抬头，然后，一记又重又狠的拳头刚好落在傅衍好看的脸蛋上，让傅衍瞪大了眼。
“隐藏性的暴力女撒亚人？”
他捂着被揍的脸颊惊看着于了然的芊芊玉手怪叫。
“放开她！”
于了然理也不理傅衍的话，伸手把雷小雅拉出他的怀抱。
好不容易逃出魔鬼掌心的雷小雅立即扑到于了然怀中匍匐大哭。
“呜呜呜呜——了然，我笑得好痛苦啊！”
“噗！”
不远处的于心和傅衍闻言，同时喷笑出声。
“好啦好啦！你们这群小鬼！”
于心强忍着笑意，以老师的姿态插进他们三人中。
“再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傅衍，你说你和丫头是邻居，有什么证据？”
“有！”
傅衍立即像有奖问答游戏般举手大叫，和刚才的大喇喇无所谓神情截然不同。
“变态大姐你家的地址徐福路阳光花苑C座3楼1号！我记得很清楚哦，因为我家地址是徐福路阳光花苑C座3楼2号！”
“家庭地址什么的，随便在校友录查一下就知道啦……还有，不要叫我大姐……呜呜……”
雷小雅躲在于了然怀里哭着鼻子反驳。
“那——变态大姐是腐女，嗜好是研究男男相恋！”
傅衍再接再厉。
“她的变态是众所周知的啦。”
于心语重深长地摇摇头，“这个不能构成证据。”
“众所周知啊……”
傅衍困扰地看着雷小雅，雷小雅怕他的魔掌卷土重来，慌忙往于了然怀中钻。
“也是呢，毕竟那时候就很高调地宣扬自己的特殊嗜好了。”
“那时？”于心好奇。
“嗯！”
傅衍重重地点下头，感慨万分，“那段和变态大姐当邻居的日子，我可是刻骨铭心！”
“丫头你到底对傅衍做过什么啊？于心扭头反问雷小雅。”
“都说我不认识这白目混账！”
“变态大姐你敢说从没强迫邻居的小孩观看G片？”瞧见雷小雅仍不承认自己的存在，傅衍大喊。
“这种事情——”
呃……
小时候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雷小雅强硬的气势瞬间减弱，她汗颜地别开视线。
好像有啊……
“你敢说你从没当着众人面前发誓，说要把邻居的小孩改造成0号？”
“我……我……”
雷小雅继而满额冷汗地别过头。
这样的“豪言壮语”，好像不止说过一次啊……
“你敢说你从没把邻居小孩骗到GAY吧里，然后任他受众GAY的视线强奸？”
“……”
行了，没话说了。
随着傅衍所说的话，雷小雅强装的镇定脸孔就越发出现裂痕。
到最后，雷小雅觉得，哪怕现在地下有个洞让她钻进去，也未必能遮住她脸上的尴尬。
“好啦好啦！你说的事情我全做过啦！”
逼于无奈，雷小雅只得手举白旗，坦白承认，她羞愧地双手掩脸，“可是记忆中那个小孩是个身材矮小，五官清秀，是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像一口吞下去的极品诱受类型啊！”
雷小雅从指缝眯眼打量傅衍绝对有180以上的高大身材断言道，“和你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当然，因为那是我弟弟。”
“啊？”
“真是的，看来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傅衍无奈地抓了抓短发，他推开阻碍他前进的于了然，走到雷小雅跟前，然后，他用五指把额前的刘海梳到脑后弯腰把脸蛋凑到雷小雅眼前，过分靠近的距离让雷小雅脸颊染上微红。
“这疤痕能勾起你的记忆吗？”
额前的伤疤？
雷小雅不知所以地看着傅衍的伤痕。
怪了，这样的伤痕，在她左边肩膀上也有类似的。是巧合吗？
忽然，书架倒落的残影从脑海一闪而过，让雷小雅浑身一震。
“傅俊……”
“很好。”傅衍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傅俊的大哥！”雷小雅花容失色地大叫。
“太好了，你终于真真切切地想起我了，变态大姐！”
傅衍大叫，兴奋地抱着雷小雅。
“喂——慢着，放开我！”
“才不要！”
傅衍说着，霸道地把雷小雅抱得越紧。
“没想到大姐也读东城，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为当年的事情好好报仇啦！”
说罢，傅衍还把好看的脸蛋贴到雷小雅的脸颊上亲昵地摩擦。
“来！让我们比以前更加相亲相爱吧！“
“好……恶……心……”
雷小雅被傅衍抱得透不过气，她痛苦地转过头要向于了然求救，只是，“救我”两字还没从口里说出，雷小雅就“定格”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就在她被傅衍紧抱在怀里的这一刻，温子飒正站在保健室门外冷冷看着这一切。
那一刻，雷小雅的世界安静了。
雷小雅怔怔地看着门外的人，她第一次觉得，她是个被老天爷遗弃的可怜人。
6．幸好你没事
若要问在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踩到地雷更糟糕。
雷小雅会跳出来说：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被傅衍紧抱在怀里，雷小雅惊慌地看着门外子飒。
“子飒……不……不是这样……”
她颤抖着声音轻唤门外的人。
然而门外的人却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仅仅向于心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保健室的走廊。
“不要！子飒，听我解释！”
雷小雅慌忙挣开傅衍缠人的怀抱往门外冲。
“丫丫！”
于了然拉住了雷小雅的手不愿意让她离开，“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我不想让子飒误会！”雷小雅红着眼焦急地摇着头，“对不起，了然！”
说罢，她用力挣开于了然的手，快步往温子飒离开的方向跑去。
看着雷小雅不知所措的焦急身影，于心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傅衍小弟弟，你有欺负丫头的欲望我不怪你。”于心拍拍傅衍的肩，“不过用这样的方法未免可恶了一点点吧。”
原来，傅衍早就看到温子飒出现在门外了，刚才他对雷小雅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都是做给温子飒看！
傅衍双手插着口袋跳下休息区的矮小台阶，回头俏皮地朝于心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不然就不像是报复嘛！当年我弟可是受了她不少‘照顾’哟！”
“恶心的人呐！”
于心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可真是恐怖。
雷小雅跑出保健室范围时，已经看不到温子飒的踪影了。
她气喘吁吁地在来往于走廊的学生里寻找温子飒的身影，只是不论是左边右边前面还是后面，她就是看不到温子飒高大沉着的身影！
怎么办？子飒现在哪里？
要澄清！
我不要被子飒误会啊！
雷小雅无措地四处张望，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教学楼2楼上。
是在那里吗？她暗暗地想。
只是，那是三年级的教学楼吧？她一个人跑到那里可以吗？
雷小雅忧虑地回头看向保健室的方向，回去找要了然陪她吗？可是了然愿意吗？
雷小雅犹豫不决地看回走廊，眼看温子飒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雷小雅心里一急，就不再顾虑那么多了，她拔腿急往三年级的教学楼跑去。
在雷小雅的生存理念里，要在东城学院安安稳稳度过高中三年的光阴，技巧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好比说，从刚进东城就和教官发生口角并把教官揍趴在地上的傅羽澄，就是一大避开对象。
傅羽澄在国中开始就过着打架为乐的日子，高中生涯才开始数月，就打遍东城无敌手，成为东城学院的地下老大。
学校虽然曾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压制傅羽澄的行为，但传闻中，傅羽澄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早在一年前已经和黑道打着交道，一年后的现在他更成了某黑帮首领的干儿子。
有着如此强大“背景”的傅羽澄让学校对他避忌三分，哪怕东城学院在傅羽澄的“统领下”，很快就闯出了“东区第一可怕”的名号，并让东城那一年的入学率一下子跌到史上最低，学校也对此敢怒不敢言。
虽然东城的教职员里也有不怕恶势力的老师敢于和傅羽澄理论，但绝大部分的老师是选择忍气吞声期盼傅羽澄能快快毕业，好让他们的校园变回清净。
所以在雷小雅从踏入东城的那一刻开始，耳边就不乏班主任这样的警告：
二年级的傅羽澄是恶魔！
二年级的教学楼是地狱！
现在雷小雅已经是东城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了，可这样的警告仍然不定时穿过她的耳膜，只是现在警告的内容，从二年级转变为三年级而已。
雷小雅胆战心惊地爬上三年级教学楼的教室，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
米白色的教学楼墙壁，茶色的教室木门，深棕色的教室名牌。
呼！
什么嘛！除了墙壁的涂鸦多了点，地上的垃圾多了点，走廊上走动的学生眼神凶狠了点点懒散点点以及衣着打扮另类点点，和我们那里差不多嘛！
雷小雅不由得蹙眉诅咒班主任的夸张。
要知道她当真把班主任的话当教条，把曾经的二年级，那就是现在的三年级的教学楼当地狱耶！害她白白浪费了不少找子飒的时间了。
以往她都是趁午休的时候往子飒的教室跑，而且每次都偷偷摸摸地跟一小贼没两样！
早知道三年级的教学楼根本不想老师们形容的那样恐怖，她就光明正大地进来啦！
呃——
光明正大。
她和子飒的关系可以光明正大吗？
不经意地碰触到心中的痛处，雷小雅心中一阵抽痛。
恐怕……不行吧……
雷小雅苦笑地低笑。
现在她是否能得到子飒的原谅，这还是个未知之数。谈两人的关系能否公开，似乎是在痴人说梦话。
噢！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还没上战场就认输的！
意识到自己正掉进情绪黑洞，雷小雅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甩开沮丧，快点找到子飒才是正道！
“嘿！看看这是谁？这不是二年级的女生吗？”
“这可真是稀客哟！”
谁……谁在说话？
就在雷小雅为自己即将的行为做出鼓励时，身后传来了陌生男生的轻佻声音。
二年级的女生？怎么好像说话的对象是她？
雷小雅怯怯地回过头，不偏不倚，两个高瘦的男生正以好笑的目光看着她。
如她刚才看到的三年级学生一样，这两个男生同样有着不修边幅的外表。烫染过的中长发，说不上干净的白色制服衬衫，黑色的领带随意挂在领口上。是典型的不良学生装扮。
“就是在说你啊，傻乎乎地在干嘛？”
染着淡棕色玉米头的男生好笑地戳了戳雷小雅瞬间僵硬的脸颊，“你别跟我说你迷路哦。”
“喂，你别吓她。她怕你怕得都忘记呼吸了。”
保留头发原色，头发长度却比雷小雅长，样貌竟也比雷小雅漂亮的男生有所保留地拍拍棕色玉米头的肩。
“啧。难得的稀客嘛！”
棕色玉米头没趣地撇嘴大叫，然后他换回不良学生该有的凶狠。“喂！二年级的，呼吸啊！知道什么叫呼吸吗？吸吸呼，来！跟着做！”
“你是重点班的吧。”
长头发的漂亮男生瞄了眼雷小雅胸前的徽章，那是重点班学生特有的标志，“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来玩耍的地方！没事就快回去！”
“我——我——”
你以为我想到这里吗！雷小雅强忍着要涌出眼眶的热泪在心中呐喊。
“喂！你不是想哭吧？”
棕色玉米头难以置信地抓着雷小雅的双肩强制来个向后转，“要哭就回你们的地盘哭，出口在那边，慢走不送！”
没料到棕色玉米头这么一抓，雷小雅溢在眼眶没胆量落下的泪水数量立即激增。
“喂！”
棕色玉米头大慌，“你哭什么！”
他松开双手急忙对长发漂亮男生大叫澄清，“你看到的，我什么都没做！”
是的，棕色玉米头确实是什么都没做，他甚至是好心肠的给雷小雅指路，好让雷小雅被饿狼们发现前离开三年级教学楼。
只是棕色玉米头万万也想不到，他刚才抓着雷小雅的地方，正是她一个小时前被篮球重重砸到的地方！虽然被砸到的肩膀已经让于心上药，可是经过他刚才的“蹂躏”，所有疼痛感全都回来了！
“呜呜呜呜……”
终于雷小雅受不了地瘫坐在称不上干净的地帮上哇哇大哭，“肩膀好痛……这里好恐怖……呜呜呜呜……了然我知错了，呜呜……这里是地狱我不应该来……”
经雷小雅如此惊天动地一哭，本来还在走廊上玩牌闲聊的男生全被惊动，他们甩头看向棕色玉米头那边——
然后——
咻——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在走廊里回荡，男生们的脸上立即染上兴奋的颜色，原本冷清的走廊立即变得热闹起来。
“wow！哪来的女生？”
“空，你又交女朋友啦？”
“哈哈哈！不过看来快分手了啦！”
嘲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不关我的事啦！”
被大家称为空的棕色玉米头像暴怒的幼狮般跳出来焦急大吼。“她迷了路，我是好心给她指路！”
“迷路？”
走廊上的男生们愕然地面面相视，两秒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爆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迷路？”
“你说这女生在东城迷路？”
“好糟糕的借口啊！”
爆笑中，一个长得不算丑，但也和帅挂不上边的自恋型男生欺近雷小雅，“嘿！师妹，不要管这只笨狗了，要不要和师兄我玩玩？”
“喂！”
长发漂亮男生见状，挡住自恋型男生警告。
“干嘛！”
自恋型男生不爽地瞪向长发漂亮男生。
“羽澄说过不要在这里闹事。”
“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和和师妹联系一下感情而已。”
自恋型男生不屑地瞥了长发漂亮男生一眼，“来，好妹妹，把手给哥哥，哥哥抱抱。”
“呜——”
雷小雅悲鸣着摇头后退。
与其和自恋男玩抱抱，她宁愿接受棕色玉米头的高分贝耳膜折磨！
雷小雅叫着，拒绝着，但也只能把手紧抱着胸前，无助地往墙角缩去。
也许老师们说的话没错，三年级的教学楼真的是地狱。这样形容它不是因为教学环境差，而是这里的学生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围着她，把她当猴子看的男生们，全都让她陌生得害怕。
“成，你想被羽澄揍吗？”
长发漂亮男生抓着成——自恋型男生的魔爪，用着和他漂亮外貌不符的低沉声音再次警告。
“关你屁事！”
成使劲甩开长发漂亮男生，“你不是羽澄，你没资格管我。”
“我只是不想让羽澄增加麻烦！”
“羽澄也没授予你资格管我们！”
“混账成你这是什么意思！”
空受不了成的态度，挡在漂亮长发男生跟前和成瞪眼。
眼看走廊的气氛由本来的玩笑逐渐演变成一触即发的内部争吵，雷小雅真的恨死自己为什么要独自跑到“禁区”来。
本来目的是想跟子飒道歉并解开误会，可现在不仅连子飒的身影都没找到，反倒是遇上了三年级的怪人们，陷入他们的内斗当中。
她要怎样做才能脱离这样的困境？
雷小雅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血气方刚的男生们，如果现在面对这情况的是子飒，子飒又会怎样处理？
——“如果是我，我不会像你们这么笨。”
冷冷的声音隐约地从远方传来了。
雷小雅听着这冷淡的声音，不由得低笑出声。
确实是子飒会说的话啊。
“什么！”
——“实话实说而已。”
挑衅般的话语持续传来。三年级内部的僵持因为这挑衅的声音而平息，却也因为这挑衅的声音惹起新一轮风波。
仿佛刚才的纷争是幻觉一样，成和空瞪不约而同地瞪向说话的人。
“温子飒你闭嘴！”
听到子飒的名字，被挤到墙边的雷小雅蓦地瞪大眼。
刚才的声音不是幻听！
——“我想大家还记得和学生会定下的“协议”吧。”
沉稳却冷淡的声音带着强硬的气势插入成与空之间。
“啧！”
成不屑地朝温子飒坯了一口，对温子飒露出强烈的敌意，“那是你们学生会强迫我们接受。”
“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
空的态度不像成那样差，但也算不上和蔼可亲。
“是的，是不属于。”
温子飒坦白承认，“我只是把想把我的部下带回去而已。”
温子飒走到满脸泪痕的雷小雅跟前，把她扶起，“她是一年级的，不懂三年级的规矩，所以跑到你们这儿来了。”
“啧，我都说她迷路的啦！”
空嘟嚷着嘴朝身后曾嘲笑他的男生们大叫。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算了，你也算帮了我们忙。”
长发漂亮男生不甩空的怪叫，意有所指地瞟了空和成两人，“只是希望你下次可以管好你手下的人。”
“当然。”
“希望没有下次吧。”
成盯着雷小雅缩在温子飒背后的害怕样子，诡异地说到，然后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倒也利落地转身离开。
“没戏看啦！散开散开！”
他踢开离他最近的学生，边打着呵欠边往身后的教室走去。
凑热闹的学生们瞧主儿离场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摸摸鼻子迈步离开，眨眼间，三年级走廊内的学生又恢复无所事事懒散的无聊样子。显然，成虽然性格自恋恶劣，但在三年级的男生中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眼见三年级一触即发的内讧危机被温子飒三言两语地解除，雷小雅悬着的心也不由得跟着落下。
幸好大家没打起来……
只是……
“雷小雅。”
温子飒冷的让人发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了，雷小雅在温子飒背后，心情复杂地低着头。
“在。”
“为什么要跑到这里。”
“……”
“你已经不是一年级的菜鸟，学校有什么规定难道你不清楚吗！要不是我恰好有事情到这区，你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对不起……”
“道歉并不是能解决一切！”
温子飒怒极地低吼，
“……对不起……”
雷小雅的头低得更下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很鲁莽，要不是温子飒及时出现，她也许就会成为这次三年级内讧的“祭品”。现在被温子飒骂了，是她活该。
只是……只是那时候……她心里只想着快点跟子飒解释清楚，其他事情根本没考虑到……
午休结束的铃声在东城上空响起了，走廊上的学生们即使不愿意，也搔着脑袋在一片唏嘘声中懒洋洋地走进教室，温子飒绷紧着脸拉扯着领带。
“算了。”
最终他重重吐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
7.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温子飒自认不是个轻易受情绪影响的人。
温子飒很聪明，拥有180IQ的他不仅从小就能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就连在生活中有太多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哪怕是小时候生日那天母亲送他的礼物，同班同学对他伸手的意图，他心里全都清楚。
没有事情能他惊喜，也没有人事物能引起他去关注，活了18年，总在意料之内的生活让他习惯了用第三者的目光观看这个世界。
因此当习惯了主导一切的他听到篮球场上的男生的对话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个女生没关系吧，被武东的球直接砸到的说。”
——“应该OK吧，那时候武东又没有出全力。”
——“不过话说回来，她旁边那个短发的女生真的好恐怖，单手就能把球砸得篮板晃动。”
——“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女生叫于了然，别看她弱质纤纤，其实是合气道2段，空手道黑带3段，搏击……”
听到这里，男生们的对话就再没进到温子飒耳朵里了。没有多余的思考，也没有更多的交代，温子飒把手中的文件推到秘书长怀里，在秘书长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快速往东城保健室跑去。
“会长！你要到哪里？会议室不是那边啊！”
没有回复了。
此时此刻，温子飒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情：
丫丫受伤了！他要到丫丫身边！
只是，当温子飒抛开工作，拉开保健室的扇门时，室内的情景让他的心冷却。
“哇哇哇哇——你！你、你、你不要乱摸人家啦！”
“哪有，我看看你是不是最怕被搔痒而已！”
“哈哈哈哈……不要……哈……我不要……你这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小雅夹杂着咒骂的的诡异笑声在保健室内回荡。
温子飒能听出雷小雅笑声中的无奈，也看出傅衍对雷小雅的亲昵是刻意做给他看，如同以往一样，所以事情都在看见的刹那被弄清来弄去脉，只是盘旋在心里的抑郁，温子飒却不懂得解释。
“不要！子飒，听我解释！”
雷小雅发现他的存在了，她急忙推开傅衍的怀抱要向他解释，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了他的双脚。他僵硬着朝室内的保健老师点了点头，然后以逃走般的速度，离开保健室的范围。
他是在生气吗？
不是的，他一点也不生气，他知道雷小雅被抱在别的男生怀里，全是傅衍的恶作剧，所以那时候，他心里只是难过。
因为他发现，雷小雅在他面前，从来不曾这样开怀的大笑过！
而这样的发现，让他心里抑郁难受。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雷小雅的笑声那么在意呢？
为什么现在他的心里会那么压抑？
因为对这个问题的执着，温子飒没有发现雷小雅随着他的身影跑进了三年级的教学楼。所以当他听到教室的人在谣传有二年级的女生跑进三年级的“B区”时，他的心脏差点没跳出胸口。因为他知道，那女生必定是他的丫丫。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赶上了！
在“B区”的学生发生内讧打架前，用学生会的名义把双发的怒火给压下。
只是听着雷小雅缩在他背后的呜咽声，他知道他身后的可人儿却被这样的情景吓到了。
而同时间，他终于明白到，为什么他对雷小雅的笑声那么在意。
原来，他是在嫉妒傅衍！
温子飒牵着雷小雅的手走出三年级教学楼时，已经是上课时候。
偌大的校园里，除了体育课的学生外，就只剩下温子飒和雷小雅的身影在树荫下流连。
雷小雅低着头跟在温子飒身后，目光却忍不住往两人紧扣的十指上看。
在校园里牵手走，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只是现在围绕两者之间的诡异气氛，似乎也是他们互通心意以来，第一次出现。
不能这样呢。作为男女朋友，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诡异。
“子飒，对不起，你可以停下来听我解释好吗？是傅衍那混账他——”
“你不用说。我都懂。”
温子飒目视着前方，平静打断雷小雅的话。
雷小雅紧咬着下唇忧心看着温子飒脑后，连解释都不想听吗？雷小雅心里难过地想。
“子飒。”
她大步走到温子飒跟前，“硬盘，我不打算买了。我不会再因为网络而伤到身体，我不会再做疯狂网迷，呃，也不是说不再上网啦，反、反正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因为网络而乱来，子飒，我发誓，所以不要再生我气好吗？”
“丫丫，我真的没生气了。”
“骗人。”
雷小雅低头难过地低嚷。
要是真的不生气了，为什么气氛还是怪怪的？以前哪怕子飒不爱说话，但也不会让气氛变得这丫压抑。
还是说，子飒还在气她乱进三年级教学楼而给他惹出麻烦？
还是……还是因为……
“丫丫。”
“嗯？”雷小雅哭丧着脸抬头。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温子飒的话让雷小雅错愕地瞪大眼。不能一心二用的脑袋瓜一时间不能理解温子飒话中的含义。
子飒的意思是说——？
温子飒停下脚步，他加重了和雷小雅紧扣着的五指的力度，把雷小雅拉进怀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温子飒想了很多。他重重地叹口气。
从小到大，也许他很聪明，也许他能轻易看懂别人的想法，也许只要他愿意，很多事情有能如他计划那样进行，可是唯有怀中这人他不想列入计划之中。因为他不希望怀里这个女生也像别人那样为了讨好他而接近他。他渴望得到的是真实的她，全部的她。他不希望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