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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会四姑娘山(1)

生命,那是自然赋予人类去雕琢的宝石。

生命总归是一段行程,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永恒。

夜行标志救我一命

大伙齐聚山顶时,已是晚上7点。雨越下越大,晚上温度低,路面很容易结冰,我们在山顶的雨雪中匆匆合了影,检查单车后,当即下山。

下山还有30多千米,惟一值得安慰的是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好很多,大部分都是柏油路。大伙一路狂奔,时速都在30~40千米之间。

半路上,队友的刹车突然失灵。如此高速下坡,到处是悬崖,没有刹车非常危险。他没带刹车皮,我紧跟在他后面,见状立刻下车帮他修刹车。雨一直没停,冰凉的雨水冻得我的手像鸡爪一般,连工具都拿不住,不停地哆嗦。弄了许久,待我们搞定,前面的人早奔出几千米之外了。

我们飞一般在下山道路上滑行,想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山脚。大约离山脚还有10千米时,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没带头灯,幸好同伴不仅带了个头灯,车头还装有一个车灯,他把头灯给了我(好人啊)。可尽管如此,在昏暗的山道上飞驰,我还是很难看清前面的路,下山的速度很快,心中恐惧感渐浓。这时,我才体会到山道旁护栏上的夜行标志是如此重要——下坡冲得太猛,时速达38千米,在一个大拐弯处,我差点冲出悬崖,幸好及时看到路边的夜行标志,猛然刹车停住,吓得我不轻!

我把时速减至20千米,不再狂飙,也不再把头灯的光照向路前方,而是直接偏向路边护栏的路标,完全只看夜行路标行驶,幸亏路标的反光漆很新,闪闪的非常显眼。周围阴森森的山林如幽灵一般,耳边不时有夜鸟惊飞,平添许多恐怖气氛。

我的心一直悬着,还好越接近山脚路越好,反光夜行标志也越齐全,虽然不时有大卡车擦身而过,也还不算太危险。

待俺骑到山脚路口的桥头,看到月光和宝哥在桥上等我们。

先期乘车抵达的小胖,已经叫了六哥和司机开车过来接应。因为从山脚到日隆镇还有22千米的缓上坡路,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若骑过去11点都到不了镇上。

因为地震,没地方加油,六哥只叫来了一台小面包车。我们把单车全拆了绑车顶上,大伙被挤成饼状和行李一块塞车里——从没见过挤得这么满、这么严重超载的小面包车,门都快关不上了——这样很危险,切勿效仿。司机也不敢大意,开得极慢。

一路上听六哥介绍地震的损失:镇上房子都不能住了,他家才盖的四层新楼,震塌了整整一层,成了危房,损失很大,把他心疼得直抹眼泪;镇上有个老书记,地震时四处奔走叫各家赶紧出来,急得心脏病发作,没法及时救治而牺牲了。万幸的是,尽管日隆镇离震中映秀镇只有几十千米,但因中间有座巴郎山挡着,损失小了很多。如果没有这座大山,日隆镇估计没有立着的房子了。

晚上10点多,我们终于到了镇上,雨仍然淅淅沥沥的,所有人都得搭帐篷住。我们又得裹着一身泥巴住在湿帐篷里。都快睡一星期的湿帐篷了,天啊,我要崩溃了!

一夜无话,我们实在疲惫不堪,再难睡也都睡着了。

地震后的四姑娘山

5月23日,终于艳阳高照,大伙全跑到镇上小溪边洗衣物,洗车,休整。

溪水冰凉冰凉的,都是由山上的冰雪融汇而成。不远处有个很漂亮的瀑布,周围山坡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太阳暖烘烘的,好不舒畅——这是地震以来我们遇到的天气最好的一天。大家把积压的脏衣物全搬出来洗了,直接晾在山坡上。一时间,整个山坡草地上晾满了红红绿绿的各色衣物,蔚为壮观。脏得不成样的单车,就整个扔进湍急的溪水中冲刷,捞出来就像新的一样,真省事!

刷洗完毕,在月光的带领下,我们直接从公路插过去,爬上山,进到了海子沟景区的前段。由于地震,这里所有的景区都不用门票了,若在平时,票查得很严的。这里海拔3600多米,高原爬山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稍微爬两步就喘得不行,心脏跟打鼓一样怦怦直跳。

大伙在山上摆pose,拍了好多照片,玩得不亦乐乎。此时正值杜鹃花开的季节,山道两旁到处开满了大朵大朵的杜鹃花,一簇一簇的很漂亮。遗憾的是,远处的四姑娘山掩在云雾之中,并没有全露出来,让大伙稍有些失望。

24日,大伙决定登四姑娘山二峰。月光的感冒变严重了,就没跟大伙一起登山,独自坐车去小金县城买药和日用品,回来时还帮六哥买了十斤肉,这样大伙就有肉吃了。因为地震,交通不便,这里食品很匮乏。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走到昨晚玩耍拍照的地方,整个四姑娘山全显现在眼前了,无比壮丽。四座雪峰如待字闺中的姑娘,一溜排开,一个比一个漂亮,特别是幺姑娘峰,兀然耸立,6000多米高,比前面三座山峰高出一大截,显得尤为壮观俊美。

六哥在旁边说:“你们运气真好,幺姑娘峰有一个多月没露面了,今儿是这个月第一次全露出来,我们平常都很难看到她的全貌呢!多拍两张照片啊,回头洗张大的,让我贴客厅里。”

去二峰的路是沿着景区大道顺山脊而上,都有路牌指示,很好认。若是走小路,有个诀窍,即看准方向沿山脊一直往高处走就对了。

这次我们是早上9点多出发的,比起我上次半夜4点多出发要显得轻松得多。

沿路风景非常不错,路边不时传来马的嘶鸣声和牦牛走动时的铃铛声,让人都忘了疲倦和气喘。

放眼望去都是碧绿的草地和高峻的雪山,还有草坡上矮矮的石头房子和牛栏,好一派北欧牧场风光啊!四姑娘山真不愧为“东方阿尔卑斯”。

跟团队一块儿走比一个人走时多了很多欢笑,也不觉得累。看到花海子,也就差不多到营地了,二峰营地就在花海子的正上方,但有时候还是会迷路。我走在前面,虽然已来过一次了,但穿过松林时我还是迷路了,只好坐在路边等了半天,待大部队跟上时才重新辨明方向。

大伙都不是很累,加上天气好,兴致都很高,个个东奔西跑的:一会去赶牛群,一会又去轰乌鸦,好不热闹。记得从成都出发时,周围很多朋友都不看好我们的队伍,队里各人能力相差很多,良莠不齐,说俺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哈哈。这会儿看来:出来一起玩儿最主要还是看心态和性格,很庆幸俺们队伍的人儿个个都非常可爱,都能合到一块儿去。

一路打打闹闹,下午3点我们才到二峰大本营,当即卸下行李和装备,各自安营扎帐。最可爱的是帮我们驮行李的马儿,这会儿去掉负重,撒欢儿般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好玩得很。

那夜星空灿烂

我们的营地选的是下风平整处,不远处有冰泉水流过。帐篷全弄好了,快中午了,大伙开始分头做饭。用高原炉头烧开冰水煮面吃,外加大块的卤牦牛肉,也算丰盛了。

下午没事,大伙自由活动,其中几位跟六哥去挖虫草。虫草是非常难找的,要全身趴下在偌大的草地上仔细寻找。虫草一般只有几厘米长的小黑苗露外面,非常需要耐心和眼力。

待他们回来,只六哥挖到一个:果然是“虫”草,整个就是一条僵化了的肥肥幼虫,头上长出一段黑色细长的草苗。说是植物,倒更像虫子。

TIPS:虫草,就是虫和草结合在一起长。虫是虫草蝙蝠蛾的幼虫,草是一种虫草真菌,菌丝孢子钻入幼虫体内生长,消化了幼虫内脏,春天破开虫体长成小草。据说这东西特补,对癌症有奇效,传得贼神奇。从最初的一斤几十块钱炒到现在的五六万块,让人咋舌不已。

山上的野生动物很多,我们看到的就有雪鸡、羚羊甚至野猪,空中到处飞着乌鸦、高原苍鹰。听向导说这“海子沟”的野物巨多,什么都有。野牛、野羊、人熊、土豹……以前这里的人冬天没粮食吃,就到山里猎一头野牛,够吃两三个月的,现在这里划为保护区,不让打了。

晚餐后,天渐渐黑下来。气温也降到只有几度了,我们都蜷缩在营地的牦牛栏里躲避呼啸的山风。

六哥生了把大火,我跑远处抱来够烧几小时的枯枝,大伙一起围坐在火堆旁。虽然天气很冷了,但有火烤着,大伙儿挤在一起也怪舒服的,火光映着同伴们的脸,一张张生动的面孔上泛着褶褶的红光。

那晚的星空璀璨无比,每颗星星都如同钻石般夺目,交映生辉。我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纯净的星空,让人心里颤颤的。

我们最后悔的是没带张星空图。大伙都在搜肠刮肚地回忆小时候背过的星空图,辨认着我们记忆中有限的几颗星星和星座:猎户座、人马座、小熊座、北斗七星、牛郎织女、银河……大家仰着脑袋,指着天上一个个星座大声相互争辩笑闹着,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灵是那样纯粹,恍惚中大伙又回到孩提时代……

TIPS:大伙一定要把星空图和希腊神话都背熟了,下次带你喜欢的妹妹上雪山露营或去其他很纯净的地方,有得你炫耀了,不把妹妹陶醉死不算完啊,哈哈!

火光逐渐暗淡下来,隐隐忽忽的,大家约好半夜3点起来登二峰峰顶,便各自回帐篷睡了,我静静躺在帐篷里想着心事,听得各帐篷里叽叽喳喳好一阵才消停下来,渐渐睡去……

雪山上的夜晚气温很低,半夜醒来,大伙很不情愿地爬出暖烘烘的睡袋,但登顶的欲望战胜了困意。

宝哥感冒还没好,剧烈的咳嗽延续了一夜,但还是坚持去登山。小胖的高原反应也严重起来,头疼得爬不起来,继续在帐篷里睡觉,美其名曰“驻守营地”。

吃过早饭,大伙打着头灯踏着浅草,在两位向导的带领下巨艰难地往更高的二号营地爬去。拉肚子好像也是一种高原反应,我走了一会儿就感觉肚痛无比,赶紧远远跑开就地解决。蹲了老半天,这上面天寒地冷的,冻屁股啊。一通山倾河泻,总算舒服多了。肚子虽然不好受,对我体力倒没啥损耗,俺一路在前开路。跟“无名”向导属第一梯队,六哥陪着宝哥殿后。

这里海拔4300多米,跟在平原爬山完全不同,半里路就耗了我们2个多小时,个个气喘如牛,脚步沉重,胸口如擂鼓一般。

登上二号营地,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雪线(常年积雪的下界),大伙戴好雪套、墨镜,整顿装备,开始正式登雪峰攀顶。

由于地震,四姑娘山接连好几天下大雪,雪非常厚,雪地里还能看到野鸡的新鲜足迹。我们紧跟着六哥,沿雪坡继续向山口前进。雪都过膝盖了,行走更为艰辛。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我一直没带雪镜,雪山映着强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不敢大意,万一弄成雪盲(由于眼睛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引起暂时性失明的一种症状)就麻烦了,赶紧从包里搜出墨镜带上。